“镇南将军打算让蒋某麾下新军练习奔射之术?”
蒋干有些诧异,按石青的说法,奔射之术才是马镫骑兵的关键,如此重要的战技石青会轻易传授?未免太大方了!顿了一顿,他爽朗一笑道:“就依镇南将军之意,这股敌军连人带缴获全部交给新义军;蒋某绝不插手。”
“就这样吧。”石青冲蒋干一示意,随即跨上战马,连声下令道:“童图!汝麾下人马分作两支,由南、北向西包抄,专事阻截,注意,不可轻易放走对手。但遇抵抗,格杀勿论。凤儿,你率麾下人马和我一道前去看看,做好战斗准备。景兴,我们走——”
五千新义军分作三支,童图营分作一千二百骑的两个支队,由南北包抄;祖凤营与石青两百亲卫合计两千六百骑由中路突进,在斥候的引领下径直向西。
蒋干率马镫新军坠后五里,缓缓尾随在新义军之后。这个距离既不会干扰新义军作战,也能清晰地观察到战况。
二十里的距离转瞬既至,当斥候禀报距离对手就在八里外时,对方的斥候终于发现了新义军,随即吹响了报警的号角。
“传令全军,扇形包抄,准备冲锋!”石青扬声下令,新义军的号角接着响起。两千多骑新义军一边提速,一边拉开距离,由纵队渐渐转为宽约一里的横队,向前包抄过去。
新义军队形还未完全转变过来,目标的身影已经在五里外的岗地上显现出来。似乎未将新义军放在眼里,岗坡顶上留下百十骑在十几辆大车周围戒备防护,剩余的分作三支纵队箭矢一般迎击上来;他们居高临下,马速提得极快,厉声呵斥中,转眼间便到了一里开外。
“传令弓骑——催其锋锐!目标敌军前锋,密集射击!”
石青扬声大喝,双方都是骑兵,一里的间距几个呼吸就会抵近,这种情况下,没时间说废话,只有先打了。“传令枪骑!小心戒备,一俟弓骑挫折了敌军锐气,即刻突进攻击。”
蒋干视野抵达之时,双方已极其接近,即将发生接触。在他看来,形势对新义军极为不利。双方人数相差无几,新义军拉得是一道薄薄的横线,对方则是三支厚重的锋矢。在三支锋矢巨大的冲击力下,新义军的横线阵势不可能抵挡得住,只怕转眼间就会四分五裂,分割成一段段的。
“快!传令——全军戒备,准备接应新义军!”蒋干慌忙下令,他有些后悔,不该被石青的言语唬住,轻易答应新义军单独对敌。就在这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快速逼近对方的新义军骑兵突然射出一轮箭矢。上千支箭矢在一里宽的横阵上分作三个扇形射击面,三个扇形的顶点正是三支锋矢般冲击的敌军前锋。
千余支箭矢并不多,但造成的杀伤却实在不小。敌军每一个攻击锋矢都遭到几百支箭矢洗礼,几百支近距离射出的箭矢直接让敌军几十匹战马一头栽倒,随之引起的骚乱彻底涣散了敌军的攻击。
呜呜呜——
新义军的号角再度鸣响,千余枪骑兵趁机向前突击,弓骑兵的第二轮箭矢适时发射,为枪骑兵的突击创造出更为有力的态势。
“这就是奔射——奔驰中的射术!”蒋干脸色煞白,心神俱颤。他此时方知,石青说两军若是对战伤损将会达到三比一,真的很给他面子。
惊骇之中,蒋干眼光一闪,突然在仓惶的敌军之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骠骑大将军!王骠骑!”
蒋干口中的骠骑大将军并非大魏的骠骑大将军张温,而是石赵的骠骑大将军王朗。
王朗依照张举的嘱托,襄国之战结束后会合了江屠,偷偷带着两家家眷溜出襄国,打算去豫州寻找张氏子弟冉遇和张焕。他的运气很不好,被大雨耽搁了几日行程,以至于经过邺城西侧时,恰好遇上新义军和马镫新军在此联合操演。
发现新义军初始,王朗并未将来敌放在眼里,他身边的两千多骑都是百战沙场的真正精锐,击溃对手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冉闵已死,邺城人心惶惶,只要击溃这股敌军,谁有心对他紧追不舍?没曾想对手的厉害大出自己意料,刚一照面,便把自己打得溃不成军。
长枪锋刃光刺眼,部众惊得四处乱窜。弓弦崩响声不绝,不断有兄弟应弦落马。目睹这一切,王朗心中绞痛。多年的老兄弟越来越少不说,这般下去,自己和太尉两家的家眷都无法保住了。
“不要再打了——我们投降——江屠——让兄弟们都住手——”王朗急惶惶地大声叫喊。无论如何,先保住性命再说。
第六集 第十二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江屠没有听从王朗的命令。
其他人纷纷住手投降之时,他仍死命地挥动着短枪,竭力抗拒着对手的攻击。他已认出眼前的对手,那是他曾经行刺未果、与南和张氏恩怨深重的新义军军帅石青。
他是否认出石青其实无所谓,可怕的是,石青显然也认出了他,并特地杀过来。石青的狠辣他不仅听过,而且亲眼见过。在这样的对手面前,他不敢有半点侥幸。只是,即便知道必死,他还是忍不住要拼到底。
“不知死活——”石青低斥一声,纵马冲向江屠,就在江屠闪避之际,蝎尾枪电闪而出,一枪抽在江屠背上,一枪杆把江屠抽得浦饭在地,再想起身时,已被四五支长枪抵住要害。
石青没有急于斩杀江屠的心思。他清楚江屠的身份,知道此人是南和张氏的心腹门客,从他的身份与岗坡上携带家眷的大车联想到张举被慕容氏所困,江屠此行的使命昭然若揭——他是在护送张氏家眷。
明白了这一点,石青非常欣喜,高兴的忘了江屠刺杀时的凶狠。他和郎辏г奂爸性惺鐾玻渲心虾驼攀献拥芫驼剂肆礁觯桓鍪遣⒅菡牌剑桓鍪窃ブ萑接觯⑶艺饬饺硕际侵性剐闹迹说牟豢尚£铩H缃裾啪偌揖斓绞郑娑远耍晌蕉嗔艘环葜匾某锫搿?br />
心中欢畅无比,面上却如沉水一般,石青冷漠地呵斥道:“捆起来!等候本帅发落——”
“这位将军!我等既已降了,还请留些体面。”何三娃、郗超等还未动手,隐隐带着些恳求的声音先行传来。石青循声看去,但见一位年近四十,相貌堂堂的武将大步迈了过来。
“王朗!王骠骑——”石青失声惊呼。
近十年来,王朗是邺城禁军之中的顶尖人物,无论是石虎宠信的程度或是朝中的人脉关系,都不是冉闵这等后起之秀可以比拟的。作为东宫高力士的毒蝎对他更是如雷贯耳,崇拜异常,远远见过两次之后,便留下深刻印象。是以,石青得以一眼认出王朗。
“这位小将军面生的很呢,抱歉,王朗竟然不识——”
王朗客套着,正欲借机请石青善待江屠,被四五支长枪抵在地上的江屠已大声提醒道:“骠骑大将军小心啊。他就是新义军军帅石青石云重。”
“啊——”王朗连退三步,诧异地盯着石青,惊呼道:“你就是石青石云重?冉闵遗命继承大魏朝统的那个石青石云重!”
“皇上遗命?!骠骑大将军,这话如何说起……”比王朗更诧异的是蒋干,他刚刚率马镫新军赶到,听到王朗的说法立即接口过去追问。
与五千马镫新军一同现身的,还有从南、北两个方向逼近的童图营。上万骑兵除了将西边的太行山当作缺口留出,从其他三个方向密密合围过来。王朗瞅见这一幕,心中更是后悔,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