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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杀!让对手知道俺们的厉害——”八百新义军士卒厉声疾喝,迎头扑向豫州军。
这些新义军士卒一般都是多年老兵,跟随麻秋先后经历了枋头、关中两场耗时许久的战事,论起战阵厮杀比刘圭经验更为丰富。他们知道,在这种遭遇战中首重胆气,只要胆气豪迈敢于拼杀,胆怯的对手即使人马众多也往往会被吓得狼狈逃窜。是以,一听刘圭招呼,众人没有一人落后,狂舞乱吼着杀向豫州军。
可惜的是,他们的对手不是弱者,而是豫州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悍卒,带兵将领更非等闲,乃是赫赫有名的悍民双璧之一王泰。
“找死!”大喝声中,王泰纵马率先冲进新义军中,手中铁枪连续两挑,两名新义军士卒翻身栽倒。
“啊——随俺去杀了他!”看到这一幕,刘圭疯了一般,招呼了七八个亲卫向王泰冲过来。只是还没等他靠近,豫州军潮水一般涌上来,将他和八百新义军将士包围的严严实实。
两军猝然相遇,顾不得列出阵势,一个冲击便纠缠在一处。双方都是精锐,都是不怕死的悍卒,短兵相接之际,来不及躲避,来不及招架,只能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枪,以命换命,以命搏命。
“杀!兄弟们——让敌人尝尝俺们新义军的厉害!”
“杀!兄弟们——让敌人尝尝俺们新义军的厉害!”
“杀!兄弟们——让敌人尝尝俺们新义军的厉害!”
………
暮霭重重,晓月初升。苍茫沉静的夜空笼罩之下,刘圭鬼哭狼嚎,疯狂地叫着喊着,疯狂地砍杀着,每叫一声,新义军就要倒下一批士卒,每多叫一次,剩下的新义军就会更少一分。然而,他依旧狂叫着,不知疲倦,忘记了停歇。
“杀!兄弟们——让敌人尝尝俺们新义军的厉害!”
当剩下最后十几名士卒之时,似乎受刘圭感染,十几名士卒不约而同地狂呼着挥舞着刀枪冲向对手,身体被洞穿之时,他们也将刀枪送入对方身体之上。
“杀!兄弟们——让敌人尝尝俺们新义军的厉害!”
除了刘圭,所有的新义军士卒都倒了下去,他似乎依然未觉,疯狂地招呼着,随后舞刀向前冲。
“噗噗噗——”一连串洞穿的声音响起,十几支长枪前后左右交叉,将他牢牢钉住。
“哦!兄弟们——”似乎因为痛疼难受,刘圭声音低了下来,咧嘴吸了口气,仅仅过了一瞬,他霍然挥刀一剁,劈断面前的三支长枪杆,随即身子向前一扑,瞠目大喝:“让敌人尝尝俺们新义军的厉害!”
喝声中,刘圭手中环刀闪电而出,从两个呆怔的豫州军士卒颌下划过……
战圈外王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从对方服侍兵刃可以看出,这支突然遇到的敌军并非新义军真正的精锐,可在如此惨烈的遭遇战中,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对方无一人逃跑,无一人请降。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他们如此固执,一定要让豫州军尝尝新义军的厉害吗?
王泰清楚,他真的尝到了新义军的厉害。八百敌军面对围攻,让豫州军付出了近七百伤亡。这一仗,实际上应该算新义军赢了。
“石青。新义军都是如此吗?你是怎么带出来的?”
王泰转首向北方遥望过去,这一刻,他对豫州军突袭行动能否成功充满了怀疑。过了好久,他平静地命令道:“命令全军,就地进食休整,半个时辰后开拔,本将军今夜就要拿下西枋城。”
第六集 第六十三章 司州的形势
四月十八凌晨,王泰部豫州军用飞钩强行攀爬西枋城墙垒,守军发觉后倚仗地势反击,却因黑夜中视线模糊,人手过少难以全面兼顾,被豫州军强行冲上墙垒。
天亮以后,王泰彻底控制了西枋城,两夜一天三次激战,他这部人马伤损不小,此时仅剩三千五百左右,若想同时控制西枋城和淇河渡口无疑非常吃力。
王泰留五百人守卫西枋城,把城内两千多壮妇和中老年男子征为民夫,押至淇河渡口掘土挖壕,沿淇河西岸垒筑了一座大营。随后把民夫编做几十个小队,扛着旌旗在营内不停地来回走动,扮作大军模样。
王泰攻打西枋城之时,黎阳的张温接到了魏憬的求援。
听说豫州军突袭枋头,张温吃惊之余很有些忐忑。悍民双璧威名着实不小,特别是王泰,以少胜多大败石琨之后,在邺城闯下了赫赫声名。张温不认为单凭黎阳的人马就能战胜豫州军,不过,因职责所在,他没敢犹豫,一边连夜派人急报邺城和幽州南部的石青知道,一边清点人马,天一亮便率领一万五千大军向西赶奔枋头。
下午申末时分,黎阳大军抵达淇河东岸,看到余烟凫凫的浮桥残迹和对面如林的豫州军旌旗。张温松了口气,命令黎阳大军在东枋城驻扎下来,同时派出无数斥候,想办法潜到对岸,打听枋头情形。
这一天凌晨,不仅张温接到了魏憬的求援,驻兵获嘉的左敬亭和驻兵修武的羊琨也都接到了汲县传来的通报。左敬亭接报后不仅没有出兵救援,而且即刻派人前往修武通知羊琨:不得救援汲县,即刻起做好坚守修武的打算,若是丢失修武,军法从事。
左敬亭如此反应倒不是看穿了张遇的意图,而是因为石青的嘱托。当初他到枋头就任之前,石青私下叮嘱道:枋头营最重要的职责不是严守枋头、河内两地,而是在豫州张遇和并州张平之间钉下一枚楔子,避免两人联手。日后若是突发紧急情况,河内可以让给蒲健、张平,官渡浮桥、汲县、甚至西枋城可以暂时让给张遇。但是一定要保证获嘉、修武至少有一座城池在枋头营手中,只要有一座城池横在豫州军和并州军之间,张遇、张平就翻不起大的风浪,新义军可轻易将河内、枋头、官渡浮桥再夺回来。切记!切记!
石青的叮嘱左敬亭不敢或忘,来到枋头之后,他亲自坐镇获嘉,又任命最为放心的羊琨坐镇修武,不敢稍有大意。
听闻豫州军夺取浮桥,兵进汲县的消息后,虽然河内和上党方向没有任何动静,左敬亭还是判定豫州军此举是和并州军有勾连的,若不然,豫州军应该向西攻击司州或者向东攻击兖州,怎么也不应该进兵枋头才对。
获嘉、修武两城不仅没有救援汲县,反而勒令城外民众即刻进城,开始做起坚壁清野、长期坚守的准备。张遇对此毫不知情,四月十八日上午,他指挥豫州军开始佯攻汲县。因为打得是围城打援的主意,张遇不愿过多损折人手,发起的攻击是试探性的,豫州军为了防护自身,攻击强度很低,魏憬和新义军守军几乎没有感受到压力。
十八日晚,斥候将四面探回来的消息一一汇总,除了王泰不负所望拿下了西枋城以及淇河渡口并将张温堵在淇河对岸之外,其他的消息都让张遇感到不妙。
“获嘉、修武没有出兵救援反而做出依城坚守的迹象?他们不怕汲县丢失,石青追究罪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