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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2 / 2)

“给某个从下午一直哭到现在的人——”揉揉女生的刘海,“换个造型。”

造型师讲究,弄了几个小时才完事。

陶云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来笔直的长发,此刻如摇曳的海藻般披散,发色依旧乌黑闪亮,只不过,只不过,陶云漪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多了些 女人的妩媚。

云拓默默走到她身后,她发间的香气弥漫,他一时沉醉。

陶云漪觉得,就像魔法,也许是自己真的已经成长,即使是这样略显成熟的发型,与她相配,也不再难看,反倒是,越看越觉得舒服、自然。

破涕为笑。

她转过头,有些羞涩地问他。

“好看?”

“嗯。”他笑容温暖。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她,熠熠生辉。

维也纳金色大厅。

维也纳交响乐团首次邀请还在校的中国学生参与演奏。维也纳一时轰动。

金色大厅辉煌灿烂,仿佛为了纪念某个演奏家的诞生。

穿着正装的人们有序地进入场内。维也纳的人们都把听音乐会作为生活中如同吃饭、睡觉一样重要的事情,必不可少而且必须怀着虔诚的心去享受,着正 装,是必须的行头。

冷峻的男子一身黑色演出服。向指挥家致意,与首席握手之后,坐到昂贵的三角琴前,双手一扬……

在世人的回忆中,那是一场令人震撼的音乐会。

乐队与钢琴配合得极其完美。指挥酣畅淋漓。钢琴的演奏更是毫不逊色,完全听不出出自一个在校学生的指下。

苏睦言这个晦涩难懂的中文名字,在维也纳一时成为了传奇。

邀约不断。名声大噪。

他却好像根本不在意,对身边围绕的媒体、对通过各种渠道发来的邀约、对身边人羡慕的目光,视若无睹。

其实是不满足,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他要做的怎么会是人们记忆中金色大厅里的过客?现在的成绩,恐怕都不及父亲的万一,更何况他的目标是超越?

坦率讲,如果没有母亲对自己百般的阻挠、干预,他其实不会像现在这样急功近利,他从前乃至现在,对待音乐的态度一直单纯,并不为出人头地,只是 单纯地享受音乐带来的快/感。但因为母亲,他知道这样不够,如果不能足够成功,他就没有筹码和自己的母亲讨价还价,更没有资本说服母亲:他并不 需要家世显赫、养尊处优的名门闺秀作为自己的伴侣,除了陶云漪,他其实谁都不要。

然而,他还没有等到那一天,穆念琴就出了手。

他以为是普通的家宴,却不想卢依眠的父母也在场,那阵势,他一看便知道是母亲有心的安排。两家人穿的都颇为正式,苏睦言隐隐有些不安,但愿,局 势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果然,宴席吃到一半,母亲就开口了。

“说来,两个孩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穆念琴放下红酒杯,用餐巾擦了擦薄唇道。

苏睦言看向母亲,眼中是隐隐的恨意。是了,只有在这样庄重的场合、在有外人在场的场合下,他才会因为迫于家族的颜面而失去反抗的机会,他才会一 语不发地乖乖就范。

两家人开始商量两人的婚事。

苏睦言握着刀叉,面如死灰。

穆念琴笑容优雅,雍容华贵,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她嘴角那丝似有若无的寒意。

母亲在向他宣战,他很清楚。已经不再是警告或威胁,而是真正的战争,如果失败,苏睦言大概会失去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东西。

感到一道目光的注视,苏睦言缓缓转过脸,卢依眠正饶有兴趣地笑看自己。

是时候该谈一谈了。他的态度卢依眠早就清楚,难道即使这样她也甘心?

缓缓起身。

“叔叔阿姨,”绕过一排座位,向卢依眠款款走去,“我想,先向你们借一会儿她。”他表情暧昧,看卢依眠的眼神中满是宠溺,旁人要是看到男子那样 看一个女孩儿,大抵都会以为那是情深。

只有卢依眠清楚,那不过是做戏。已经被逼到这个程度了么?苏睦言?她凝视他脸上虚假的深情,不禁开始嫉妒陶云漪,他那样一个冷情的人,竟然会为 了一个女子,牺牲到如此地步,他爱她到底有多深?

她哂笑,配合地将手送进他手中,相偕离去。只留下羡煞旁人的背影。

穆念琴微微眯起眼,看着卢依眠将手臂送进苏睦言的臂弯,向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两人不知道笑谈着什么,旁若无人地甜蜜着。

“你打算怎么做?”卢依眠笑容甜蜜。

“唔……”苏睦言强装着笑容,“那要看你配不配合?”

“让我来猜猜——你想让我配合你假扮情投意合,然后趁你妈放松警惕,抓住跟她讲价的筹码?”

“聪明。”苏睦言低头看她,眼睛有如黑色琉璃球般发亮。

卢依眠没想到他会如此大方地承认,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卢依眠抬头,眼里一道寒光慢慢聚敛:“为什么你会以为,我会配合你?”

“你不会幸福。”他一语中的,毫不拖泥带水,连笑容都在瞬间冷却。

“如果你按照我母亲的安排和我结婚,我并非威胁你,你我,将连朋友的立场都难以维持。”

卢依眠不禁一颤,他眼神中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可怕意志,让她不忍。

“好。”她点头。

几日后,苏睦言与卢依眠订婚的消息就占据了报纸的娱乐版头条。穆念琴此举在旁人眼中实在做作,但苏睦言明白,她不过想借此机会,让陶云漪彻底死 心。

本来早已计划好,却还是因为母亲这招儿有些担心。

担心她,他的小傻子,又会胡思乱想,又会伤心难过。

那天早晨,她早早起床,和云拓一同出去晨跑,空气很好,心情也不错,跑到满头大汗的时候,路过一间书报亭,只那一眼,只一眼,她立在那里,看着 印有苏睦言照片的报纸上大大的标题:Su is engaged。顿时手脚冰凉。

在画室呆了一天,一张素描都没有画成。

傍晚的时候,阿拓喊她去吃饭,她只当没听见,悄悄把画室的门锁起来。

想把自己关起来,想摒弃房间之外的任何人,尤其是,那个一直霸占着她心里的位置,不肯走的人。

害怕,害怕得想哭。抱着膝盖坐到角落里,眼泪都流不出。心里有一把锥子,把心凿出一个一个小窟窿,疼得她喘不过气。

痛得太深,连眼泪都成了奢侈品。

夜半,她蜷缩着身体,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云拓拿着钥匙悄悄把门打开,将她从地板上轻轻抱起。

那晚之后,她什么都没说。平静得好像根本没有那回事。

时光好像老式风扇,越转越快。

平安夜,云拓和陶云漪驱车前往法国的海滨勒阿弗尔,一路沿着乡间公路开下去,来到一处荒弃的海滩。

天地寂静,远处的海平线上舞着薄烟似的浮云,血红色落日映照晚霞,宛如醉人的诗歌。波光粼粼,闪烁着沉静的金色光芒,远远地闻到大海的味道,亲 切得让人忍不住落泪的味道。

她与云拓惬意地坐在海滩上,眺望夕阳沉入海底。

望着望着,就忘了时间。

“我以前……只特地看过一次日出……”她喃喃自语,声音低沉。望着夕阳的一双凤眼,好似已经迷醉。

“日落与日出,很不同吧。”询问。

“……嗯。”她迟疑,又点头。

“是……”他转头看她,“和他一起?”

云漪扬起嘴角,笑得让人心疼:“你大概一直想知道吧?”

云拓无声地点头。

陶云漪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她与苏睦言,有时候流了泪,又被咸咸的海风吹干,就这样不厌其烦地讲着,抽噎着,直到夜幕降临。

她大概早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那些陈旧的往事葬在心里,她一直不说,往事就一直折磨着她,将现在的她与过去的她生生地撕扯开来,她陷在这场迷局 一样的暗恋里,怎么走都走不出。

夜半,海滩的帐篷里,她在云拓的怀里沉沉睡去。

云拓温柔地揽过云漪的肩膀,望着深蓝色的大海,潮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身前的海滩,月色如同细沙般洒在海平面上。

“云漪,该忘的,就忘了吧。”

他知道她醒了,肩膀微微的颤动泄露了她的情绪。在心里轻轻叹息,有些事,也该让她知道了……

“如果可以,让我来照顾你。”

她睫毛轻轻颤动,眼睛却还是紧闭。那夜,她没接收,却也没有拒绝。

陶云漪的心里隐约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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