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想承认吧？”柯内莉亚一语道破。
我没有否认。
“的确，以你ZERO的身份，如果和她那种普通的女生在一起，只会让她继续痛苦下去罢了。”柯内莉亚说道，“而且，你还是害死她父亲的人。”
“不要再说了，皇姐！”我打断道。
柯内莉亚叹了口气：“怎么？不去见见她吗？这种时候她应该最需要别人安慰吧？”
“安慰？”我一只手死死地抬住额头，另一只手狠狠敲在墙壁上：“你让我拿什么脸去面对她啊？”
“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她不管吧。”柯内莉亚说道，“年纪轻轻就遇上这样的事，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很了解她现在的心情吧。”
我心里猛地一缩。没错，现在的夏莉就如同八年前母亲遇害时的我一样，悲伤，无助，还有无尽的仇恨，夏莉现在的心情，应该也是如此吧。
“去吧，鲁路。”柯内莉亚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希望自己的弟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而不是逃避问题的胆小鬼。”
我抹了一下眼睛：“谢谢你，皇姐。”
说完，我快步朝遗体存放处跑去，在大门前，我遇到了夏莉。从来都是那么活力四射的夏莉，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都笑口常开的夏莉，此时那死灰般的眼神，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鲁路？”夏莉看到我的一瞬间楞住了，但是，马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猛地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鲁路，我该怎么办？”
我无言以对，只能无声地抚摸着她的头。
而站在她身后的伯母也别过脸去，轻声地哭泣着。抬起头，看到的是站在远处阴暗角落里的柯内莉亚那半带忧郁半带同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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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记得在我拉开卧室门的时候，穿着一身清凉内衣坐在床上看着杂志的CC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比想像中回来的还要晚嘛。”
而那件ZERO装被她随意地丢到椅子上。
“呐，还顺利吗？京都那边。”我尽力挤出一丝笑容，但是这笑容绝对比哭还难看。
“那当然。”CC似乎也不想趁机来嘲讽我，“和你想的一样，由阿龙出面，京都被我们狠狠地吓到了。”
“啊，这样就好。”我对此并不十分关心，“啊，对了，之前答应你的，回来之后帮你做披萨，差点儿忘记了，你等等，我马上去做。”
说完这些，我把皮箱一丢，转身朝厨房走去。
做披萨嘛，先要和面，之后还要准备烤箱什么的，这方面的书我看得多了，而且也早就不是第一次做了。
有什么好伤心的？
我是ZERO，转世魔王，黑骑士团的总司令，反不列颠的绝对领导人。我绝不是小家子气的弱脚男人，也不是什么动辄哭个没完的基拉大和，死个人又怎么样？就算他是我重要朋友的父亲又怎么样？就算是我间接害死他的又怎么样？战争哪可能不死人的？想不死人的不如去看童话好了！
这些道理，我完全都明白，完全都理解，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眼睛总是酸酸的？我在想什么啊？不是早就已经决定走上修罗之路了吗？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做不成大事的废物男人吗？
“喂，太慢了，害我等你好久。”CC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抱歉，马上就好。”我一边说边动手和面。
“你是笨蛋吗？”CC说道，“这种事情早就应该知道的吧，你以为战争是什么？那些以往被你杀死的人也有家人，也有兄弟姐妹……”
“那些与我无关。”我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没有伟大到对敌人大慈悲。”
“所以呢？自称是正义使，说白了还不是与恐怖分子没什么区别。”CC毫不留情地一语道破。
“我该怎么办？”我的手停了下来，“原本只是想向那个男人复仇，同时也是为了拯救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成为ZERO。我根本就不希望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要退出也很简单，只要从此不再当ZERO，你就可以变回鲁路修…兰佩路基。”CC说道，“只不过这样做的话，那个叫卡莲的丫头迟早会死在战场上……不，确切地说，如果不是新宿那次有你在场，她早就已经和那些难民们一起被杀了。”
“CC，请让我静一静，谢谢了。”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CC转过身去，“谁也不能替你做决定，如果你觉得一直过那种无意义的生活也无所谓的话，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好好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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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吃！”这是CC吃过我做的披萨后最大的感想，“真苦！”
“抱歉。”我现最近这句话说得次数特别多，“下次重做给你。”
“无所谓，偶尔这样的也不错。”CC另有所指地说道，“人只有懂得痛苦才会成长，无论谁都一样。”
也许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也许是感触太深，我和CC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所有对话都被默默躲在门外的娜娜莉听到了。
夜幕降临，当我们全都进入梦乡之后，安静的走廊里，载着娜娜莉的电动轮椅悄无声息地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那间隐蔽在最深处的储物间里。
似乎早就已经知道这里有什么了一样，娜娜莉在杂物中翻弄了一阵，翻出了那个被我小心保管起来的ZERO头盔。
没有多话，娜娜莉只是抱紧头盔，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喃喃着：“笨蛋哥哥……”
第六十八章 葬礼
菲内特先生的葬礼在第二天上午举行。虽然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面孔去面对夏莉，但我还是去了，连同学生会的大家一起。难得学生会的成员来得这么整齐，如果不是为了参加葬礼，那就太好了。
夏莉显得很镇定，即使她的母亲已经哭倒在地上，她还是在尽力安慰着。该说她太坚强了吗？不与坚不坚强无关，即使我再笨也看得出来，她那勉强装出的坚强表情。她不是经历过风风雨的CC，也不是战火中成长的卡莲，更不是任何一个在扭曲的人生中成长的女孩。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仅此而已。要她那瘦弱的肩膀来承受这一切，原本就是不应该的。
当然，与在场所有人悲伤表情格格不入的还是有的，那就是朱雀义愤填膺的愤怒表情，还有阿龙那即使天塌下来也毫不改变的漠然扑克脸。
“抱歉，那个……”卡莲张开口却不知怎么说才好。
“为什么要道歉呢？”夏莉作出宽慰的样子。
“抱歉！”利瓦尔也说道，“因为我在酒店事件时还觉得‘黑骑士团’很有型，连新闻也对他们特别对待，经常在留言板上布一些觉得成田事件好厉害什么的……所以，对不起！”
“不要那么说，那些都没有关系。”夏莉强颜欢笑地说道，“我对成田事件……”
“不要这样说，我们很担心你啊。”会长如同大姐姐一样按着夏莉的双肩，“有好好哭过吗？强忍的话会更加痛苦的。”
“已经没关系了，”夏莉摇了摇头，“已经哭够了……”
空洞，无助，这样的表情我在很久之前也见到过：阿妮亚、娜娜莉，以及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儿们，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你的脸上啊，夏莉！
“太卑鄙了！”朱雀愤怒地说道，“ZERO的手段太卑鄙了，并非自己策动，而是坐收渔利和搅乱局面，以仲裁的姿态来指挥，那样根本什么也改变不了，用错误的手段得到的结果根本毫无意义！”
这句话令我猛的一震，并不是因为感受到自己行为的无用，而是这句话在无形之中伤害了夏莉。我猛然抬头，看到的是夏莉那自责和悲伤的眼神。果然是因为之前伤心过度扑到我怀里的事吗？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错误的手段，如果真的讨厌你，我又怎么会为你的事而伤心呢？
“说得真好听啊。”阿龙歪了一下脖子，“说穿了你不也是不列颠军人吗？死在你手上的日本平民不见得会少吧。”
“我从没有杀害过平民！”朱雀理直气壮地说道。
“是啊，没错，你没有亲手杀过平民，ZERO不也是一样吗？”阿龙耸了耸肩。
“ZERO总是在利用别人，如果不是他的策动，成田根本就不会生这样的悲剧！”
“放屁！”阿龙毫不留情地吼了一声，“不是你亲手杀的，所以就没有罪恶感吗？即使是因为你杀光了反抗组织的成员，导致他们所保护的平民被屠杀你也不会罪恶感不是吗？当个军人真是轻松啊，就算生了什么，只要一句‘我只是服从命令’就可以把所有罪责都推得一干二净，说白了，只要拿起枪上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