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里屋,里面纸窗木榻,全无富贵气象,倒是与这外面稻香村的氛围颇为一致。榻上俨然一个面容苍白,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妇人。想必这就是肖刚吏口中的“若遥”,只是这妇人明明已经看见了两人进屋,却恍若未见,犹如个活死人般躺在床上。
肖刚吏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走过去先是帮她掖了掖棉被,继而握住戚若遥的手,温柔无比地说道:“洛小姐,这是我夫人戚若遥,麻烦你为她诊治一番吧。”
转头招呼洛倾瑶过来。
洛倾瑶将戚若遥的手手臂放平,翻过她的手,使她的手心向上,并在她的腕关节背垫了布枕,这就准备切脉。
肖刚吏紧张地注视着洛倾瑶表情的变化,从始至终都是皱着眉头,十分紧张的样子。他想要知道洛倾瑶的诊断结果,可是却更怕那诊断结果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一种。
洛倾瑶倒是面无表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肖刚吏紧张的神情。她切完脉之后,起身直接向肖刚吏说道:“冒昧问一句,夫人此病何时开始得了?”
肖刚吏一五一十地说道:“大概是五六年前突然而然便有的。这些年找了不知道多少个大夫,有说是心病的,有说是体虚,还有说是中毒的,尝试了很多种的治疗方法,可都没有起色。洛小姐,您可有什么高见?是无法治好的疾病吗?”
“其他的病症没有相符合的,我初步诊断,可能是中毒,心病兼而有之。”洛倾瑶说道。她在21世纪也混了许多年,世界上各种病症她都有所耳闻,根本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病状,很有可能是这个时代乱七八杂的毒药造成的。
肖刚吏一听是中毒,有些急躁地问道:“是什么毒?不可能啊,若遥她虽然性情偏冷,但实际很是善良,向来不愿意为难别人,总是宽以待人,从来没有什么仇家,谁会下毒害她呢?”
洛倾瑶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我暂时也说不出来,大概有几种毒药的猜想,但是不能确定是哪一种。我还需要半个时辰左右对夫人进行一次检查,之后明天可以给你答复。”
肖刚吏一听,倒是没有其他的意见。这么多年,肖刚吏不知找了多少大夫,一提到具体病症,就是闪烁其词,根本就不敢给出具体的治疗方法。但愿明天洛倾瑶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吧。
肖刚吏已经为自己的爱妻寻找合适的大夫找了五六年,五六年的时光里,再强大的希望都已经差不多烧成灰了,只是他还是不忍心放弃,不忍心让自己亏欠、自己心爱的女子仍然处于这样不死不活的状态,他也并不认为眼前的洛倾瑶真的能够治好戚若遥,只是他现如今觉得大概是尽人事听天命,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或许,碰巧,这个大夫能够知道怎么治愈这种病呢?
洛倾瑶对于这样的病情,说实在的,是有些疑惑的。从脉象上来看,十分平和,看不出有一丁点儿的病症,虽然不甚稳健,没有其他人的脉象显得健康,但也完完全全没有什么大问题。再加上病人的眼神,实在是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洛倾瑶很容易就联想到心病,也许是肖刚吏或是其他人做了什么事情伤害到了她,因此才会是一副不愿意活下去行尸走肉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洛倾瑶又仔细一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这样的情况,若是归结于心病,心病到了面如死灰的地步,总是会求死的。而这五六年来,她有千千万万次的机会自尽,毕竟无论有多少人看守,真正一心求死的人总是会如愿以偿的。可是洛倾瑶也仔细地问过肖刚吏,病人有没有自尽的倾向,而肖刚吏的回答是否定的,看他的神情也不似作伪,很是确定。洛倾瑶只能断定是中毒。
洛倾瑶仔细查看了戚若遥的舌苔,眼珠等五官,都没有什么异常,没有用到半个时辰,这就告辞回家了。
洛倾瑶回家让童嫂又买了一些医药书回来,让独傲天帮自己找类似症状的毒药。而洛倾瑶自己则又再一遍翻看了药典。
老人留下来的药典可以说是绝世宝物,不光有各种各样的药材搭配,更有许多的病症的描写。也正因为如此,洛倾瑶才有信心对肖刚吏说明天就可以给他答案。
可是令人遗憾的是,洛倾瑶翻遍了药典,独傲天也都已经把医药书看了两遍。两人还是没有找到类似的毒药。
洛倾瑶挠挠头,很苦恼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就是找不到呢?难不成会是什么特别稀有的药方配成的毒药吗?”
独傲天很淡定地合上书本:“那种稀世毒药真会有人给一个默默无闻的妇人使用吗?”
洛倾瑶哀叹一声,一下子趴在书房的大理石书案上:“那怎么可能找不到呢?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独傲天的右手摩挲着下颔:“是不是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想错了呢?会不会不一定是什么稀有的毒药,而就是易得但是容易忽略的药品呢?”
听了独傲天的话,洛倾瑶下颔搁在手上,仔细地思索着,想的焦头烂额:“可是这一类的毒药也太多了吧?”
独傲天瞥了她一眼:“不就是会令人神志不清的药吗?一个个想不就得了。你来报药名,我来写下,之后再一个个排除好了!”
独傲天说完就捋起衣袖,开始研磨墨汁。
洛倾瑶摇晃着脑袋,脑海中蹦出一个个词汇,嘴上也跟着吐了出来:“凤尾草,六月雪,决明子,灯心草,寒水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独傲天铺开宣纸,一手捉住宽松长袖,避免沾染墨污,执笔蘸墨在砚边将多余墨汁刮去,静心落笔于纸上,起转承合沾带粘连,墨汁染上白纸,勾横折撇别有番风味,提笔一横后微使力软毛轻横划出最后一笔。纵然是洛倾瑶想到药材就脱口而出,速度算是快了,但独傲天却是游刃有余。当洛倾瑶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也写完了。
洛倾瑶凑过去,拿来那张宣纸,直接赞叹道:“天哪,独傲天,你这字写的真好,,差一点就快要赶上我了啊!”
独傲天听了这话,二话不说赏了洛倾瑶一个爆栗。他勤学苦练十余载,怎么可能比不上洛倾瑶这个半吊子。这个洛倾瑶,最近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洛倾瑶摸着头,哀怨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开始逐个地排除毒药:“凤尾草不可能啊,它性寒,如果要起到让人神志不清的作用,就必须要大剂量的服用,这样一来,戚若遥一定会有寒症出现,根本不可能脉象如此平和。下面这个六月雪也是不可能的啊……”
洛倾瑶一面说一面排除道。等说完之后,已经是口干舌燥,可是愣是没有一点点的头绪。所有相关的药材都已经被排除了。洛倾瑶真是如丧考妣,趴在书案上就不想再起来。真是奇了怪了,戚若遥这样的平凡妇人,究竟什么人给她下这么古怪的毒药呢?
独傲天皱了皱眉头,将那一张写满了药材名字、字迹挺拔的宣纸揉成团扔进了废纸篓中。
“有没有可能是药材的组合呢?”独傲天试探性地问道。
洛倾瑶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第一个想到最符合的就是马甘草和麻生花的组合,也就是我给怀筝郡主使用的药材。但是我也第一个排除了它,马甘草和麻生花药性不强,况且单独使用也有益无害,尽管组合在一起会让人嗜睡,神志不清,但是它的效果太弱,没有个几年每天喝药的功夫,根本不可能让戚若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人下毒下五六年的。”
独傲天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不,是你的思维走进了误区。下毒用五六年的时间,确实很是少见,但是也并不是因为它的操作难度大,而是因为很多人根本没有这样的耐心,用五六年的时间去慢慢见证一个人的衰亡。如果我是下毒者,并且有这样的决心和耐心,摸透了戚若遥的生活习性,完全可以安插几个合适的奴才进去,在戚若遥的饮食中下药。或者说,根本就不用安插,下毒的主谋完全可以是肖家内部的人。”
洛倾瑶一听这话,豁然开朗,确实也觉得有理。一直以来,她的思维就有禁区,一旦是自己潜意识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就再也不愿意思考它确切的可能性,而是往往把这种可能性打进冷宫,完全不予考虑。
独傲天又说:“你再想想,有没有和马甘草、麻生花相类似的组合?”
洛倾瑶思考一番,惊喜地发现除了马甘草和麻生花的组合,其余的组合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其他的病症。唯有马甘草和麻生花是最平和药效最差的,以至于完全不能引发任何其他的病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看来就是马甘草和麻生花了!”洛倾瑶惊喜地快要跳起来,“啊!独傲天你真是个天才。”
洛倾瑶边说边趁势去勾住独傲天的脖子。
独傲天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她给勾中了。挺拔的身躯突然下弯,额头也碰上了洛倾瑶的脑袋,而脸下,恰好就是洛倾瑶的胸膛。
独傲天恼羞成怒,他从小养尊处优,很小就成为了继位人,人人在他面前不敢放肆。向来是谨言慎行,不敢逾矩。可,唯有这个小妮子,总是如此地不拘小节,或者说是放肆。可是,为什么独傲天他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呢?他有些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可却偏偏没有被冒犯的愤怒。或许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内里性情偏冷的洛倾瑶,对他人做了这样亲热的动作,分明就已经不是给他展露伪装的面具,而是展露真实的自己了。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点儿高兴?
知晓了确切毒药的洛倾瑶很是高兴,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清晨,她起了个大早,直接去拜访肖刚吏。
到达的时候,守门的奴才还惺忪着睡眼,倚在大门上打着盹,洛倾瑶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那奴才这才不情不愿的开了门。
“快进去!快进去!”
那奴才一看见洛倾瑶,也没个好声气,这么多年骗吃骗喝的大夫他看的是多了。进门的时候信誓旦旦,说是一定能治好夫人的病,可是最后还不仅仅是拿了老爷一大笔钱财,就满脸羞愧地说才疏学浅,更有甚者,直接卷了钱财跑掉了。这个洛小姐看起来年龄小,又是个女子,难道能比那些老郎中还中用一些吗?要知道,又一次老爷还特意重金请来一个告老还乡的御医,前来为夫人诊治,可是最后却都是无疾而终。现如今,难不成老爷也疯了吗?居然对一个这样的大夫抱有希望!
洛倾瑶也不在意,直接顺着昨日的路去找肖刚吏。
肖刚吏似乎也刚刚起床用早膳,尹秀在一旁伺候着,很是温顺的样子。
肖刚吏见到洛倾瑶来了,早饭也都不想吃了,直接起身过去问道:“洛小姐!结果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倾瑶心想,这肖刚吏先前卖房子的时候古怪得很,现如今关系到他夫人的病情,倒是正常了起来。
洛倾瑶微笑道:“也算是苦心人天不负,总算是查出来了。应该是马甘草和麻生花的组合让夫人病了如此之久。”
肖刚吏一脸难以置信和惊喜,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大夫都找遍了也没有用,现如今,难道真是老天爷的恩赐让若遥康复吗?
肖刚吏连忙说道:“洛小姐,那可有方法医治?”
“自然是有的。”洛倾瑶笑道,“只是那毒素是日积月累沉淀下来的,夫人的身子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不能用猛药排毒,只能用药性温和的药材来去毒,恐怕要费些时日。”
“不妨事!不妨事!”肖刚吏连忙说道,瘦削蜡黄的脸上满是开心,“只要能够救她!多少钱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的!真的能够救她吗?真的能吗?”
洛倾瑶被他问的无奈的点了点头:“只是,可否借一步说话。”
肖刚吏有些纳闷,但还是同意了。
洛倾瑶跟在他身后,可独傲天却出了声。
“那个尹秀有些不对劲。方才你指明毒药是马甘草和麻生花时,她很惊讶,喝粥的勺子顿在空中很久。”
洛倾瑶有些讶异地看了眼独傲天,又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尹秀也抬起头来,尹秀对她温柔一笑,洛倾瑶只能别别扭扭地也回了一个笑容。感觉就像是……背后说人坏话,然后被活捉了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小姐,究竟怎么了?为何……要借一步说话?”肖刚吏走到外面,直接问道。
洛倾瑶神情严肃解释道:“确实是不得不借一步说话,因为毒药虽然查出来是马甘草和麻生花,药性不强,效果太弱,要让你夫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长期下毒所致。所以我初步断定,贵府可能就有毒害夫人的凶手。”
肖刚吏一听,大惊失色:“怎……怎么可能?我们府里怎么可能有人要毒害若遥呢?绝不可能的事情。”
洛倾瑶叹了口气:“任何事情都不是不可能的,总之,我言尽于此,希望您引起注意。”
肖刚吏踌躇了一会儿,犹豫道:“那么……需要报官吗?”
“我觉得还是不要报官为好。一来,报官容易打草惊蛇,万一那凶手狗急跳墙,直接毒杀夫人,反而是得不偿失。二来,恕我直言,如今官府实在不是好好办事的模样,民间便说,这官府有理无钱莫进来,虽说您家财丰厚,但是却也要警惕,这官府渎职。”洛倾瑶慢慢解释道。
肖刚吏也觉得洛倾瑶此言有理,只是不报官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让若遥这样一直下去,而凶手却逃脱在法网之外,为所欲为吗?
“不报官恐怕有些难办,我绝不可能让若遥被毒害却连凶手是谁都不晓得!”
洛倾瑶道:“若您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您查探一番。只是希望,我若是妥善解决此事,您能够痛痛快快把那房子租给我!”
“若是你能够揪出幕后凶手,我便是把房子送你也成。”肖刚吏承诺道,“只是,不知道洛小姐打算如何查探,我有什么能够帮到洛小姐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倾瑶回答道:“马甘草和麻生花若想使人中毒,必须是内服。想来是凶手在饭菜中下药,另外,马甘草和麻生花必须需要经年累月的使用,否则很难有效果,想必凶手也不会时常去采购,这样看起来太过明显会惹人怀疑。凶手应该是先大量采购,之后再囤积起来的。希望您可以允许我查一查负责夫人饮食的奴才奴婢,必要的时候能够搜查整个肖府。”
肖刚吏沉思了一番,洛倾瑶想要调查负责饮食的奴婢倒是无碍,只是搜查整个府邸不甚合适。就好像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抄家了,不太吉利。纠结了一番,肖刚吏还是决定答应了。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治好若遥,其他的一切他都不想再在乎了。
“那就拜托洛小姐了。”肖刚吏说道。
洛倾瑶得到肖刚吏的允许,立刻去了戚若遥的院子,哪里晓得,刚过去便看见那里人头攒动,惊慌失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几乎所有奴才奴婢都聚在了一起,乌压压的一片。
洛倾瑶小跑过去,挤开人群往里面一看。竟是一个人的尸体。看样子好像是戚若遥的奴婢。
那人容貌清秀,姿容窈窕,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她嘴唇发紫,嘴角流出一条血线。
洛倾瑶蹲下身子,用手咧开那奴婢的嘴,只见牙缝处除了猩红的鲜血,还有一小块尚未吃完的药丸。洛倾瑶撕下那奴婢身上的一条布料,将那药丸抠出来,妥善放在怀中。或许可以通过检测药丸得到一些线索。
“怎么回事!”洛倾瑶站起身来拉住身旁的一个小奴才问道。
“奴才不知道啊!”那奴才哭丧着脸,说话一直在抖,看来是吓的不轻,“奴才听他们说,好像这位姐姐突然就口吐鲜血,然后就死掉了。”
“谁是目击者?”洛倾瑶四处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梳着平髻的女子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是我。”
洛倾瑶一下子揪住她的衣袖,急切地问道:“死者是什么人?怎么回事?把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上一遍。”
那女子咽了口唾沫,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秀珍和我是夫人的丫鬟,刚刚我们在讲话的时候,秀珍她,她就突然这样口吐鲜血死掉了,突然……突然就……呜呜呜呜……”
那女子激动之下说的内容都太过笼统,根本就分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那女子呜呜呜地哭起来,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泄出来。看得出来她似乎和那位死去的“秀珍”关系很好。
洛倾瑶又继续追问道:“你先别激动,你告诉我,那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你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讲一遍。”
那女子仔细想了一想,抽噎着说道:“今天我们伺候夫人洗漱之后,就出去逛了一会儿。然后……然后嬷嬷骂我们偷懒,让我们去厨房帮忙。到了厨房之后,干了一会儿活,秀珍就拜托我接替她的活儿一会儿,说自己要去如厕,她回来之后就有点怪怪的……说什么谢谢我平常的照顾,还说什么要听嬷嬷的话,然后……呜呜呜呜,突然就口吐鲜血,她就死了。”
洛倾瑶仔仔细细地听了那女子的一番话,松开紧紧揪住她衣袖的手,沉思一番,那名叫做“秀珍”的侍女死前的一番话听起来就仿佛遗言一样,这桩命案难道仅仅是自尽不成?
然而那女子刚说完,又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丁指责道:“分明就是你秀彩害死的!昨天我还听见你们吵嘴,更何况当时秀珍在厨房里只跟你在一起,就是你毒死了秀珍!你真是狠心!枉你们平常还以姐妹相称,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秀彩边哭边反驳道,至交好友死去,现如今自己又被陷害,她已经是泣不成声,嗓子都快要哑了,“薛宿你少给我血口喷人!”
独傲天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秀珍的死状,继而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倾瑶:“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洛倾瑶凝神静气,白了他一眼,傻子都知道秀珍的突然死亡蹊跷。
洛倾瑶又进去探望了一下戚若遥,见她安好,不由得稍微放了点心。只要凶手还没有丧心病狂,想要同归于尽,伤害戚若遥就好。
独傲天说道:“先别管那个丫鬟的死了。先吩咐厨房把戚夫人要服的药煎好,然后再慢慢调查吧。”
洛倾瑶点了点头,走出去一看,外面仍然是乱七八糟,几乎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迟迟没有回到自己原有的岗位。洛倾瑶自己并非是肖府之人,也不太好管,只好张望着看肖刚吏有没有来。
方才肖刚吏并没有跟自己过来,似乎是尹秀夫人招呼他过去把早膳用完。
好在,肖刚吏很快就过来了。他对眼前的这番景象也颇为震惊。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这宅子的风水是不是不好了。他虽然对下人有些苛刻,可这么些年,管家的一直都是尹秀,她为人和善,从来不曾苛待下人,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烦人的事情,下人之间都很少有什么矛盾,今日怎么突然有了命案。
那高高大大的奴才薛宿一看见肖刚吏过来就立刻去说道:“老爷,您要为秀珍做主啊!那秀彩昨日就跟秀珍吵了一趟,今日秀珍就想不开服毒自尽了。老爷您一定要严惩秀彩,不能让秀珍死不瞑目啊!”
看不出来,薛宿高高壮壮,讲起话来,居然也都是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看起来,倒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肖刚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只回了一句“我晓得了”,看样子对于薛宿平常,吊儿郎当,唯恐天下不乱的习性也是知道的。
肖刚吏又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也不多话,直接走到洛倾瑶那里:“若遥她可有事?”
洛倾瑶摇了摇头:“无碍,夫人正在熟睡,也没有被外面的嘈杂吵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肖刚吏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其实根本就不太在意外面的丫鬟奴才如何,只要若遥安全就好。
肖刚吏转身对着喧闹的众人说道:“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小五小六你们把秀珍的尸体搬到杂物间,过一会儿……让她的家人过来认尸。”
肖刚吏的侍卫小五小六动作很是麻利,听命行事,又刷去了地上的血迹,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收拾的干干净净了。众人听到老爷的命令,也各自慢慢吞吞地回到他们原来的工作岗位上。唯有秀彩仍然是哭哭啼啼的,拉也拉不走。看来秀珍的死亡确实也给她带来很大的打击。
独傲天说话道:“这肖刚吏倒也是冷血,这秀珍的死看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他居然也不细查,直接让秀珍的家人来认尸。”
洛倾瑶沉默了一会儿,确实,看得出来,这肖刚吏心中唯一牵挂的就是戚若遥和尹秀二人,甚至说,只牵挂戚若遥一人。至于其他人,在他的眼中几乎如刍狗一般,根本不值得一提。先前租房子时肖刚吏的傲慢态度也是这般,仿佛一切都不在意,可是得知洛倾瑶是个大夫,又前倨后恭,仿佛又无比地在乎那一个人。
既然厨房的人已经归位,洛倾瑶赶紧吩咐他们熬药。厨房的仆役们看见老爷颇为重视这位洛小姐,也不敢怠慢,特意挪出了一个人手,专门盯着药材的熬制。
秀珍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于是洛倾瑶又逐个逐个地询问戚若遥院子里的下人。其他的人倒是也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唯有秀彩和薛宿的话仿佛有些东西。
秀彩是个重要人物,所以洛倾瑶仔细盘问了她一番。秀彩也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她和秀珍的关系。秀珍是戚若遥的陪嫁丫鬟,很早就跟在戚若遥的身边,戚若遥没有生病之前,都是秀珍贴身伺候戚若遥,而差不多就在戚若遥神志不清的时候,肖刚吏担心丫鬟不够,伺候不好总是神志不清的戚若遥,于是又给她增派了不少丫鬟。也就是那个时候,秀彩来到了戚若遥身边,和秀珍成了好朋友。
“那伺候夫人饮食的丫鬟是谁?”洛倾瑶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