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键,去了加拿大,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读书。”
“谢谢大家,你们回头吧,我们走了……”
几个女人依依不舍地再见后,看着蔡蔚蓝一行消失在机场安检入口,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忽然袭上了心头。回程的路上,大巴上的乘客很少,只有来时的一半,几个女人沉浸在离别的愁绪中,一直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有情绪说话。大巴奔驰在农田乡间的小路上,开的飞快。驾驶室里的音乐盒带正在翻唱盗版的流行歌曲《老鼠爱大米》,声音刺耳。
女人在一起,就是让人不可思议,高兴的时候跳的比天高,郁闷的时候压的比地低。每个人都有点萎靡不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在《老鼠爱大米》的音乐声中昏昏欲睡。
“唱的心烦。”紫流苏在心里默默地咕噜了一句,又不好发作。
“谁唱的,这么难听!”苏晓徽闭着眼睛养神,不耐烦地哼唧着。
“一听就是盗版的碟子,三块钱一盒的烂货,哪里能和原版的比。”夏梦红嘴角乜斜了一下,露出滑稽的轻蔑表情。
“我们平价店天天唱的那个比这个好听多了,是正宗的原装货,标准的杨臣刚的声音。”杨明霞忍不住过来插话。
车厢里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驾驶员换了一盒音乐盒带,《绿岛小夜曲》伤感的曲调在车厢里瞬间弥漫开来,给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增加了一种感伤情绪。
紫流苏最喜欢听《绿岛小夜曲》,这支歌总是把她带到一种空灵的爱情世界,仿佛静听爱的声音。每次听它,都会激起一种新的感受,绿岛像一个永远的爱人,长驻在她孤独的心田。和着曲子,紫流苏轻轻拍打着脚拍,想她的流连。“满好”作为一种中性词,一直理智地横亘在她和流连之间,让她如鲠在喉。
这时,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几个女人同时打开自己的随身小坤包,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相继放了回去,最后只有苏晓徽拿着手机没有动。
“喂,请问你是苏晓徽吗?”一个男人耳熟的声音。
“嗯,我是,请说!”
“我是周总,你马上来北京一趟。”
“什么事情,这么急?”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方便的话,你先过来一下。”周总吞吞吐吐的,话也没有说清楚。
“是不是成峰在北京出事了?”苏晓徽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四)
“成峰现在很好,主要是个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周总话里藏话,让苏晓徽一时摸不着头脑。
“好吧,既然这样,我还是过来看看吧。”
“你什么时间来北京,我开车去机场接你!”
“明天上午,我今天下午要去单位把工作简单交代一下,另外把成奇安排一下。”
“好的,到时手机联系。”
周总挂断电话后,苏晓徽越想越不是滋味,什么样的大事一定要她亲自去北京处理呢?难道成峰真的出了事?苏晓徽不敢想象。自从和成峰的婚姻出现问题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对立的南北风,相向而刮。在公司,周总是唯一知道成峰个人生活隐私的人,苏晓徽曾经也和他多次谈到过成峰,因为成峰的一意孤行,连周总一时也无法说服他。
成峰是一个犟脾气,关于这点,她太清楚了。在成峰离开的日子里,苏晓徽渐渐习惯了忘记,当思念成为一种过往的曾经,飘飘悠悠地晃荡而去,苏晓徽疼痛的心里,只剩下漠然的无语。
“什么事情,苏晓徽?”紫流苏坐在苏晓徽外侧,忍不住问了一句,前排座位上的杨明霞和夏梦红也关切地回过头来,看着她。
“不清楚,老总没有说原因。”苏晓徽怕大家担心,轻描淡写地说了半句。
“你准备去北京?”
“去看一下情况,如果没有大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如果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说。”
“好的,谢谢你们。”
一路上,大家的情绪一直不太好,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思。只有夏梦红的表情相对比较轻松些,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样子。夏梦红中学毕业后,一直在虹才中学工作,刚进去的时候是电工,后来经过多次内部变动,现在任职财务主管。作为教育界的偏才,夏梦红每月拿着不匪的收入,和国家公务员一样享受着固定的工资和福利待遇。夏梦红是粗线条人,对生活、对人、对事得过且过,不求名利,只求温饱。在几个人中间,她是最没有分量的一个。
这种性格,决定了夏梦红的一世平庸和一事无成,同时也注定了她是一个幸福和满足的女人。因为无所求,夏梦红活的比别人轻松,因为无所欲,夏梦红活的比别人简单。
生活里有一种哲学,简单的人是快乐的。夏梦红的简单来源于她的知足。学校本来就是一个相对清静的地方,每天和学生在一起,接触的教职员工也就那么几十个人,想不简单都不行,加上找了一个思想和她一样简单透明的爱人,生活内容就更是简单到极至了。
非 法 同 居
作者:紫月星空
第四十章 夏梦红的幸福生活
(一)
夏梦红一家三口住在学校的简易房里,一住就是五年。当年结婚的时候,他们一直住在自己的婚房里,自从女儿郝林上学后,三排楼那套五十平方米的产权房就开始了空关的命运。空关房经过全面精装修后,爱人郝劲舍不得拿出来出租,感觉新房子给房客糟蹋了蛮心疼的。
三排楼在南京城区的西北部,因为明代曾经在此建有三座宏伟壮观的排楼而得名。相传,在明代有一对老夫妻一生都住在这里,一直以磨豆腐为生,这对夫妻年过半百才喜得一子,视如自己的生命,乐得老夫合不拢嘴。一天,夜半时分,忽然听见门外有婴儿的哭泣声,老夫披上棉衣匆匆出门一看,见门前的三级台阶下,放着一只竹篓子,里面用破棉絮紧紧地包裹着两个模样相同的小男孩。老夫来不及细看,回头跑进屋子,唤醒了老妻。
“门外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娃儿。”
“大冬天的,孩子一定冻坏了。”
“你看,我们是不是把两娃儿一起抱进来?”
“天这么冷,不抱回来就冻死了。”
“就是啊,老夫遵命了。”
“反正我们家里做豆腐,就喂他们豆浆吧。”
就这样,老夫妻用豆浆同时奶大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长得也十分相象。随着年龄增长,渐渐到了读书的年纪。三个孩子都很用功,也非常聪明,工夫不负有心人,三兄弟终于成为名震南京的三才子,同科考中进士,其中,老大还是一等一甲的状元郎。兄弟三人做官后,个个清正廉洁,政绩显赫,受到当地老百姓的好评如涌。
皇帝知道后,觉得这对老夫妻心善如佛,教子有方,于是下令三兄弟每人为父母盖一座牌坊,以示表彰。三座牌坊一字儿排开,雄伟而壮观,后来,这条无名小巷终因三座牌坊而闻名,并开始取名“三排楼”,一直沿用至今。
三排楼的空关房一关就是几年,夏梦红虽然有心出租,因为郝劲有心阻挠,也不再费心思打劫出租的主意了。都说南京人是十足的大萝卜,夏梦红也不例外,跟在郝劲后面做了一些南京人自称为二五锒铛的事情,单单放着三楼的中套产权房睡大觉,就够让人倒地喷血了。三排楼属于南京二级地段,租金价格一般定位在城市的次高位,一个层次好的中套房每月可以带来一千元的额外收入。郝劲的萝卜劲是出了名的,好在夏梦红本身也够萝卜了,两个萝卜碰在一起,自然就是无限萝卜了。
学校的简易房离郝林读书的学校很近,拐个弯儿就到了。郝劲不用每天穿越城市的迷雾接送她上学和放学,省出了很多时间去菜市场买菜、做家务事,夏梦红也乐得简单,也不再关心空关房的事情了,就是有点可惜空在那里不来钱。夏梦红每个月在学校有一千多元的收入,加上郝劲的下岗工资两百多元,在南京打发一般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
简单是福,夏梦红一直坚持这条人生哲理。郝劲原来在一家食品厂工作,前年从单位下岗,一直在家,每周双休日习惯去水西门人才市场逛逛,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岗位。两年来,郝劲在外面做过不少工,不过,没有一个工是超过一年的,都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