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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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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连自己都舍得下,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毕竟青梅竹马,要说了解,她终究才是最了解刘彻的那个。

张汤背过身去,夜色昏暗,齐鉴就在外面抱剑守着,这个时候竟然也不多言一句,只是看着,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最后陈阿娇道:“齐鉴,代我送张大人吧。”

“夫人留步。”

张汤终于还是踏着雪离开了,陈阿娇却在他身后喃喃了一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说完了她又一按自己的额头,东西也不想怎么收拾,却回了自己的卧房,回身过来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将外面的风雪都挡住,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竟然就在这长安的冷夜之中生出了几分暖意。

而张汤出去,牵着马走了一阵,有官兵在这长安道上巡逻,看到有人牵着马,连忙就上来呵斥,只是一看到张汤那廷尉官服,差点没吓得趴在地上,连连给张汤磕头谢罪,张汤只是摆摆手让他走开。

心中甚烦,已经快宵禁,自己还真是——

他正自嘲一下,却发现自己前面多了一匹马,刘彻高坐马上,笑着看他:“张汤,你怎么还未回去?”

张汤一愣,“这话该是臣下问陛下——”

刘彻站在歌舞坊外面,听着里面模糊的歌声,肩上落着雪,似乎已经在这里许久。

他说:“我往日听念奴娇唱此曲,恼羞成怒,而今夜听到这里,竟然只有满心荒凉。她说人都是会变的,我却不知会痛彻心扉。”

张汤躬身,“帝王本该无情。”

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刘彻很想一鞭给张汤抽过去,“你这人说话真是难听。跟她小时候说话一样。”

张汤今日却想说一些自己没有说过的:“往昔在厌次之时,臣就提醒过陛下,陛下一意孤行,怪不得别人,更何况情势所迫,现下外戚未除,牺牲一些人也是无谓。”

刘彻却笑了:“你说的是违心话。”

然而他不再说什么了,很久之前,他流连于厌次的时候,张汤就问他,他出来的事情有没有让阿娇知道,他还斥责张汤多事,张汤也就没有多说了。

他坐在马上,用马鞭指了指张汤:“张汤,我们今日不谈国事,去喝一场如何?”

“明日有朝会,臣还是送陛下回宫吧。”

他不为所动,说出来的话也是刻板极了。

刘彻于是大笑了一声:“你这人总是这么无趣。”

然后他调转马头,一鞭子抽下去,打着马踏着雪就走了。

张汤在原地,心中却有些后怕。

刘彻真的只是等在这里听曲子的吗?

对了……曲子?

他侧耳,转身,道旁的歌舞坊内似乎还有模糊的声音,“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

“千金买赋么……”

他想起白日时候在一杯酒楼见到司马相如,桑弘羊戏问那长门一赋是不是出自他之手,司马相如举着酒杯,却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是不是他写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因为有没有那赋,结局都是一样的。

他牵着马走了。

只是在未央宫,刘彻甩袖冷脸进入宫门,刚刚翻开一卷竹简就扔在地上:“老郭!你去给朕查查张汤最近都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六更留言肯定会悲剧……OJL

第二更,留言走起杀月榜了小伙伴们!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刘彻三更

陈阿娇第二日起来得有些迟了;大约是因为茶喝多了,竟然有些失眠的倾向;不过李氏却说孕妇就是这样的;有的时候睡得很安稳;困的时候很多;不过有的时候又怎么都睡不着;让她别担心。

这个时候陈阿娇才有一种即将身为人母的感觉。

今日陈阿娇是不必去酒肆的,早上用过了膳食,她便带着李氏去就酿酒坊;之前曾经跟酒坊的老板谈过价格;不过大约是因为不看好陈阿娇一个妇道人家开的酒肆,所以那许姓老板很高傲,所以在当时谈价钱的时候也端着。

不过当时的陈阿娇虽然有谈判的技巧;可是谈判——没有筹码,再高明的谈判技巧都是无用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巧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当时的谈判是陈阿娇处于弱势,不过现在陈阿娇已经有了新的筹码。

她的一杯酒楼如今在长安的名气就是他最新的筹码,而且是很大的筹码。其实谈判的技巧,一直都是锦上添花一般的存在。

酿酒坊是在西市,李氏一路上也说话,毕竟是在长安住了许久的人,所以对这边的风物也算是很了解。

长安多富庶人家,所以集市颇为热闹,陈阿娇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冒上来,不过那得等手上有了钱才能够做得更好。

她的一杯酒楼一开始的顾客定位就在中高的消费水平,长安是个很适合开展商业的地方。

“刚刚你说这歌舞坊里都不敢唱长门赋,我怎么听到那边的便在唱呢?”

陈阿娇的手抬起来,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歌舞坊。

上午的时候这歌舞坊还冷清得很,这种娱乐场所一般要等下午的时候人才多 ,入夜了才是最热闹的时候,不过因为有宵禁,也热闹不到哪里去,除非那些酒食之客是想进大狱。

李氏看了一眼,说道:“还不是宫里原来的陈皇后死了吗?唉,说错了,是废后,废后,她没了,陛下本来是说以翁主之礼葬她,只是这墓地却是给的皇后的规格,这可不合祖宗的规矩啊,不过人们都说皇上其实对陈皇后还有旧情……金屋藏娇的事情,咱们可都知道的……”

陈阿娇停下向前的脚步,扭头似笑非笑地看李氏,“你怎么知道得不少的模样?”

李氏没觉出陈阿娇有什么深意,还有些得意,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夫君是在宫里的,他知道的事情可多呢,回来了我就常常问他,才知道这么多的,听说陈皇后去了啊,这宫里就是卫娘娘的天下了。”

她脚步刚刚出去,又顿了一下,这李氏是成心不让自己走路了吗?陈阿娇摇头一笑,再听到这卫子夫的事情,她就想起来往昔的种种,最近总是有人在拿刀剜她心,要她不能忘记过往受过的屈辱。

竟然忽然之间又恨起刘彻了,无论如何,就算是他亲自端来的鸩酒,她也能坦然一仰脖子喝下去,然后告诉他,她什么也不在乎。只可惜,他是让卫子夫来的,不,也许是卫子夫自己来的,不过正如卫子夫所说,没有刘彻的默许,她怎么能来呢?

她都没有想到这恨意来得如此突然猛烈,几乎以下就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好在酒坊已经到了,这酒坊叫做如意酒坊,乃是长安城中最好的酒坊,之前陈阿娇的酒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只不过店大往往欺客,陈阿娇之前就是被欺的那一个。

不过现在嘛,风水也得轮流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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