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缩肩,一手抓姐一手抓弟,小心翼翼往上走。
(35鲜币)5。月光光心慌慌
中秋节,月亮不负众望的应景出现,天际有朦胧的明亮,山坡上有层层堆叠的中式墓冢,其下拉长的暗影扭曲的变了形,黑忽忽的可怕。
执著蜡烛走路其实不方便,走快了,烛火容易熄灭,走慢了,就听到山中特有的怪鸣一声一声接著来,如同恐怖片里总适时会泛起的惊悚音效,加深观看者的心理压力。
'总共十二个人,就算有鬼,一定也不敢出来。'我安慰著自己。
'鬼不可怕,不就没形体的幽灵吗,我认为半夜会出去吃人的魔兽恐怖多了。'德德说。
半夜吃人?这麽可恶的魔兽当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老姐问:'那个女老师就是召唤一大群哥布林来骚扰你们的坏蛋吧,想个法子来整她。'
德德冷哼,说:'此时此刻谁敢惹是生非,杀无赦!'
哇哩咧他比吃人魔兽还残酷,我跟姐不约而同手牵手往小径另一边靠,离他远点,免得他用火球把我们整成碳烤虾。
走没多久我就开始抖了,膀胱胀满满,都是出门前吃了太多西瓜害的。
'姐,我要尿尿。'放开她的手,我报备。
姐啧一声,说:'哪边暗哪边去,别尿到人家的墓碑上。'
屁咧,老是看扁我,再怎麽笨也知道墓碑是人家好兄弟的门面,太不相信我方昱的道德感跟尿尿的技术了。
离清明节还有半年,所以山坡及墓与墓之间杂草丛生,我隐到草的阴影里,学外国的尿尿小童,一手叉腰一手扶重点,对准,发射││
一泻千里,啊、畅快。
'没~礼~貌~~'幽幽的声音传来。
'姐,我没尿到人家墓碑,哪来没礼貌?'我回头抱怨。
老姐跟德德正眺望著风景,闻言回头问:'什麽?还没尿好吗?快点啦,这里蚊虫好多。'
'不是你骂我没礼貌?'我问姐。
'我哪那麽閒?快点,後面一组要追上来了。'姐又说。
我心下毛毛的,快手快脚拉上裤拉鍊。
'没~礼~貌~~'微弱的呼叫声又来:'随地大小便~~人类最没公德心了~~铃兰~~你说是不是~~'
这回我听清楚了,声音是从我尿尿标的处的那一丛黑暗里传出来的,当下吓得往後一跌,屁股痛死了。
德德忙过来扶我,问:'见鬼啦?'
我手颤颤指著前方两座墓中间的杂草地,草沙沙晃动,两颗圆滚滚的什麽拨开了草丛朝我们窥探。
'我的裹尸布条都湿了~~好臭~~'幽怨的,圆滚滚的东西又道:'花了我好多时间新缠上的~~'
'雏菊别哭~~我帮你讨公道~~'另一个同样哀怨的声音说。
腐败气息扑面而来,就像是老鼠死了两三天後发出的那种腐烂味,恶死了,刷啦一声,两个灰灰的东西从草丛中跳出,太过突兀的动作让我跟德德措手不及,当场惊到抱一起。
'怪物!'我叫。
月光把阴影中跳出来的人给照得一清二楚,是两个灰绿色的人,瘦到皮包骨,某些地方甚至都烂掉了,烂肉上还有蛆虫在蠕动著,白白的骨头露出来,身上零零落落缠了污浊的布条,却又没埃及的木乃伊包得讲究。
两个怪物摇摇晃晃朝我们走来,走路姿态就像刚学步的小孩,光著脚丫子,边走边威威啕啕的叫,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诈欺!大大的诈欺!这两个哪一点配得上铃兰跟雏菊的名字?!
'谁~~是谁在我身上尿尿~~'其中一个喊,应该就是雏菊。
另一位铃兰瞪著我们,瞪的弧度太大,黄黄的眼珠子几乎就要掉出来,甩啊甩的挂在下眼睫处。
'你们~~坏小孩~~我要吃了你们~~'
啊啊啊啊啊,不要!姐,救命啊!
脖子突然间一紧,我跟德德被往後拉,姐一手提一个人的衣领往後丢,叫:'谁敢欺负我弟弟,我打爆他的头!'
对、对、姐,就用你女武神特有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狠拳头,辣手摧花!
姐往前,摩拳擦掌,等看清楚铃兰跟雏菊的真面目後,居然也倒退一步,迟疑了。
'姐,打烂他们!'德德跟我同时喊。
'不要,他们是丧尸耶,我以前打爆过几个,他们会猛喷脑浆,弄得人满身黏答答,连续泡水泡三天都去不掉腐尸味。'姐心有馀悸地说:'最可怕的是,怎麽打都打不死,还想抢我衣服穿,坏死了!'
啊,丧尸,就是活死人嘛,也就是西方的僵尸,听说他们最喜欢吸人血吃人肉,而且还有传染性,电玩游戏里头最常见到的炮灰角色,打都打不完,死也死不了。
他们出现在这里干嘛?
铃兰雏菊颤巍巍追过来,叫:'谁~~是谁尿尿在我身上~~我要他赔偿~~'
凶手就是我啦!好害怕他们真的找我算帐,我忙说:'德德,施展你最拿手的浮光影,打一个火球出来烧死他们!'
'不行,盛家兄妹一个在前一个在後,我不能露馅!'德德说。
这不行那不行,我气了,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德德、老姐跟在後头,就听到雏菊铃兰追过来,还一边吆喝著帮手来声援。
'三色堇~~矢车菊~~玫瑰~~酢酱草~~水仙~~帮我抓了他们~~呜呜,他们在我身上尿尿~~我的新衣服啊~~'
丧尸全都取了花名喔!这不是重点,总之一堆丧尸前仆後继从隆起的坟头後冒出来,前後左右皆有,白惨惨的眼珠子里,虹膜仅如豆般大小,口径一致对准我们,好像我们才是坏人。
德德边跑边骂我:'你尿尿就尿尿,尿到丧尸头上干什麽?'
'会尿到丧尸也不是我的错,谁没事会躲在草堆里,又不是想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情侣咧。'我回嘴,回得气虚。
没跑几步路就被丧尸们给夹击在狭窄的山径间,风飘飘吹尸布条,唔,好臭也好凄厉,真的受不了。
'姐,不管啦,打死他们,不然我们会被吃掉!'我唉唉苦求著姐。
姐握紧了拳头,迟迟不出手,丧尸们伸直手臂朝我们要抓,德德眼看就要被污黑且剥落的指甲抓到,耐性到尽头,终於捏著鼻子大喝。
'姐,给我杀!'
呜呜呜,我跪下来抱住德德的脚,狗腿,这是我印象中弟弟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姐没办法了,气吐丹田,手臂肌肉猛然鼓胀,往前进步,一拳,'咚!'拳头如打桩机般的穿透那位叫做铃兰的丧尸胸口,接著收拳,带出一些白白的器官,哇,还造出了一个洞,透过洞口可以看到对面的风景。
铃兰低头看看胸腔的洞,更加哀怨,凄惨惨喊:'我花了一年才长出的新皮肤~~我刚找到的肺脏~~我恨你~~'
姐慌张的把挂在拳上的器官给甩开,大叫:'我情愿跟一万个哥布林在战场厮杀上三天三夜,也不要再碰丧尸了,我不要!'
德德才不管姐的哀嚎,继续说:'破坏丧尸的脑就能让他们假死一阵子,快!'
老姐颜面抽筋的像中风,跟德德对望三秒钟,确认他是认真的下指令,违抗不得,只好再次向前,左拳攻出,'碰!'宛如气球被针尖给刺破的刹那所发出的破裂声响在山坡上迅速爆开。
脑浆四散喷出,德德及时抱头蹲下跟我并肩,几滴黏糊的液体掉在我脖子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