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
她的声音是那么空灵那么高亢，让人想起传说中的荆棘鸟。
荆棘鸟一生都在飞翔，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根荆棘。找到后，刺入胸膛，然后引吭高歌，唱出生命的绝响。
“心一跳，爱恨就在煎熬，每一分，每一秒；火在烧，烧成灰有多好，叫思念，不要吵；我相信我已经快要，快要把你忘掉，跟寂寞，再和好……”
苏晚卿闭上了眼睛，那空灵高亢的歌声沁入她的灵魂深处。这是母亲最爱的几首歌之一《煎熬》。
她一直相信，歌者的灵魂寄托在音乐里，没有故事的人，是唱不出那份纯粹、那份情感的。
苏晚卿听过李佳薇的原版，她很讨厌那个mv视频，觉得有些无病呻吟。她真心觉得，母亲唱得要比原版好的多。
灵魂的歌者，从来不是做作的。
苏九歌在台上，浑然忘我。她看不到台下那些事业有成的男人们，看不到那些激动的、桃色的目光，嗅不到狩猎的邪肆气息，她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音乐的情感里。
一曲终了，没有人鼓掌。
或者说，大家根本已经忘了鼓掌。
苏九歌从舞台上离开，直接进了后台的包厢。
“夜天使”里，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穿透旋转的玻璃门，芒刺一般的跟随着苏九歌离开的背影。
洛冥轩坐在vip包厢内，正在亲在开一瓶“香白丹”的红酒，八十年的纯正香味，已经溢满室内。
他正微笑，宝蓝色色的一整套西装，银灰色领带，风度雍容。
“嘶风，去把刚才唱歌的小姐请过来。”洛冥轩斟满了两只水晶高脚杯，动作优雅如贵族，“她的歌很棒，我要请她喝一杯。”
被唤做嘶风的侍应很是诧异：“可是老板，刚才那首歌并不怎么样，都没有人鼓掌。”
洛冥轩笑了，宛若最儒雅的帝王：“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里，掌声不代表什么。脱衣女郎站上台不必表演也会有口哨。沉默的聆听才是最好的赞美。”
正文 9。洛冥轩vs夜总会歌女（2）
嘶风向“夜天使俱乐部”的经理打听好了一切，而后走到后台化妆间包厢：“苏小姐，我们老板请你到v1喝一杯。”
“嗯？哦。”苏九歌回过神来，换上职业的笑容，只是笑意没有蔓延到眼睛里，“我知道了，马上就到。”
被客人点名作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能把私人的感情带到工作中，苏九歌也有苏九歌的职业操守。
她不过是个歌女，在各大夜总会徘徊驻场的小歌手。能在x市首屈一指的夜总会“夜天使”寻到一片天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能点名要v1包厢的客户，绝对是条大鱼。不能错失。
她已经失去了爱情，不能再失去钱财了。没错，这才是真正的苏九歌。随时武装，随时上战场。
她还有女儿，还要养家。这一切，成了她坚强的本钱。
苏九歌跟着那个黑色西装的随侍走进v1，迷离的蓝紫色灯光，映衬着端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的男人，宛如华贵的帝王。
苏九歌勾起红唇，一个魅惑十足的笑。无须再次引见，她直接坐到了男人的身旁。端起酒杯，做了一个轻轻碰杯的姿势，然后毫不做作地一饮而尽。
八四年的“香白丹”，够香醇。当然，也够价钱。她这一杯牛饮，怕是喝下肚了几千块。
洛冥轩微微惊讶，这个女人，喝起酒来竟然比男人还要豪放，丝毫不顾及形象。“夜天使”的红牌歌女，竟然不懂得献媚作态。
“为什么不换一份工作？”他打量着她，用一种半欣赏半侵略的眼光。
苏九歌一愣，第一次有客人以这种形式开始聊天。同情，还是试探？
她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大金主，暗暗捉摸他话的真假。很多女人会在这种时刻痛哭流涕地诉说可怜的身世，以期望博取金主的同情，上演一出贵公子拯救落难酒家女的八点档恶俗剧情。
苏九歌不会这么幼稚。
因为她相信，洛先生也不会这么幼稚。
x市四大财阀之一的洛家掌权人，洛冥轩。他是x市的黑暗帝王，赌城霸主，娱乐巨亨。
当然，h市第一大夜总会“夜天使”毫无疑问也是他麾下的产业。
一个在世界各地都开有几百家大型俱乐部的老板，一个在拉斯维加斯占有三分之一股权的赌王，手底下不知道有几千个像她这样的小歌女，混迹于**，吃着青春饭。
黑暗帝王哪里有功夫同情天涯歌女？
苏九歌放下水晶高脚酒杯，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唇，娇嗔地睇了金主一眼，反问道：“如果我不在‘夜天使’做歌女，洛先生怎么会有机会听我唱歌呢？”
洛冥轩笑了，看着晶莹剔透的酒杯，沾着几滴参与的红色液体。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苏九歌确定，衣食父母大boss是在和她暗斗。
这是个好兆头，至少说明金主大人对她充满了兴趣。
话匣子已经打开，虽然第一回合安然度过，但是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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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洛冥轩vs夜总会歌女（3）
洛冥轩接着问：“这么说，你是因为喜欢唱歌，没有合适的平台发展，才来夜总会？”
第二回合，是暗箭。
苏九歌暗自心惊，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说话都是绵里藏针，夹着刀子带着枪。一个不小心，就会丑态毕现。
如果她大谈自己的理想，如何如何放弃学业，如何如何热爱唱歌，求涉足娱乐行业的他帮自己出一张唱片，或者举办一场个人演唱会，从此踏入歌坛，一夜成名，那么一定会被他看轻。趋炎附势，拜金求潜的女人，多了去了。
夜总会，之于女人，太暧昧，太糜｜烂。这年头没办法，任你背地里如何放荡，总要带着一个贞节牌坊的假面做人。
苏九歌一点儿也不客气，给自己满上一杯“香白丹”：“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机缘巧合，恰巧有了这样一份工作。”
洛冥轩是个混血儿，拥有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蓝色的眸子宛如深邃的海，闪过一抹异样的亮色：“苏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狡猾的老狐狸。苏九歌在心里暗骂，“咕咚咕咚”灌下又一杯红酒，抽了个干净。
淡定——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洛先生，有时候一旦入了行，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抬起头，苏九歌微微眯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几分迷离，几分沧桑，“选择是有钱人的事情。像我们这样的人，活在繁华都市的最底层，没有资格谈梦想，更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句话，彻底挑起了洛冥轩的兴趣，顾不上多加试探，当即接过话题：“选择是有钱人的事情？苏小姐，这话未免太过绝对了。再有钱的人，又何尝有多少自由？除却社会阶级地位不同，人和人之间，本就没有太大的差别。”
有钱人的理论，不值一哂。他们又怎知人间疾苦？
苏九歌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再次向大boss举杯，笑：“至少呢，作为有钱人，洛先生你可以选择是请我喝84年的‘香白丹’，还是请别的歌女。”
谈话是一门非常重要的学问。如何在谈话中占领先机，处于上风，并且适合讨得对方的欢心，可谓是一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