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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见着郭业默然不语,以为他在怀疑,随即又补充道:“当然了,咱们扬州银号虽然愿意为吴东家分忧解难,但是也不能白白帮忙,不是?所以,在咱们银号拆借银子,嘿嘿,不仅要拿出相对应价值的东西作为抵押之外,咱们也需要收取一定的利息。不过这利息不算贵,跟吴东家这买卖相比,绝对是九牛一毛,蝇头小利罢了。这点还望吴东家谅解才是,毕竟打开门做生意嘛。嘿嘿……”
郭业点点头,道:“这个吴某了解,想当初我在长安做买卖之时,也跟长乐坊大钱庄借贷过银子,要抵押要担保要收利息,这个实属正常。天底下哪里有免费的酒席吃啊?这位小哥无需解释,吴某相当了解银号里的规矩。”
“呀?”
那伙计格外诧异地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睛问道:“吴东家走买卖还去过帝都长安?还跟长乐坊大钱庄的人打过交道?啧啧,您真是走南闯北的行家啊。大人物,绝对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小哥谬赞了,吴某哪里会是什么大人物?如果是大人物就不会手头短寸来贵号拆借银子了。”
郭业矜持地谦逊道:“我想问一下,无论郭某拆借多少,小哥你都能作主?”
“呃……”
伙计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笑道:“有抵押有担保的前提下,五百两银子之内,俺都能作主。”
郭业不禁皱眉,摇头叹道:“太少,太少了。”
伙计眼睛一瞪,心中暗喜,乖乖,难道比五百两还要多?他巴不得郭业拆借得越多越好,反正这个客人是他拉来了,甭管是不是这笔拆借银子经他手,他都能拿到银号的赏银。
随即,他指了指热闹的柜台那边,说道:“如果超出五百两,小的就不能作主了,吴东家就要去柜台那边办理了。”
郭业再问:“柜台那边可拆借多少?”
伙计道:“两千两之内,决计没问题。”
郭业又是摇头叹道:“太少,还是太少!”
“呃……”
伙计脸上犯难,心里却是乐开了话,奶奶的,两千两还嫌少?莫非俺逮了一条大鱼不成?
随即,他指着前厅左侧的一间房门紧闭的房子,说道:“咱们银号胡掌柜就在那儿,超出两千两就要跟胡掌柜约谈了。”
郭业再问:“可拆借多少?”
伙计道:“一万两之内,胡掌柜都可以作主。这是咱们崔东家给胡掌柜的权限。”
郭业继续摇头叹道:“少,还是太少!”
伙计听罢之后张大了嘴巴,惊得下巴都险些掉在地上,喃喃道:“呃……吴东家,一万两您还嫌少???”
郭业有些不耐烦地呵斥一声:“莫非你们偌大一个扬州银号,就这么一点底子?这可跟长安的长乐坊大钱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哟呵,好大的口气,莫非这位客人还想拆借百万之巨不成?”
后堂一道珠帘被掀开,走出一名三十几岁的男子,冲着郭业遥遥喊道:“这位客人休要小瞧了咱们扬州银号,也莫要轻视了咱们清河崔氏,只要你能说服得了我,拆借百万之巨的银子又有何难?我们崔家,有的是银子。”
郭业循声扭头望了过去,伙计轻轻在郭业耳边提醒了一句:“嘿嘿,这位便是咱们扬州银号的崔东家!”
郭业暗暗念叨了一句,原来他就是清河崔家的崔义珪!
第821章多疑的崔义珪
崔义珪,三十来岁许,样貌算不上俊逸,五官只能算是过得去。
不过郭业第一眼看到此人的感觉就只有四个字,精明、贪婪。
崔义珪走到郭业跟前,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拱手道:“在下崔义珪,添为扬州银号的东家,出自……清河崔家。”
说到清河崔家之时,郭业很明显能感觉得对方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到底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再是怎么样都会有股高人一等的桀骜气质。
郭业自然继续角色扮演,也起身相迎拱手回礼,操着一口地道的蜀中方言说道:“崔东家有礼了,在下吴茂才,来自蜀中乾州。刚才若是有言语冲撞或冒犯的地方,还望崔东家莫要见怪才是。”
“嘿嘿……”崔义珪笑了笑,摇头道,“不怪不怪,打开门做生意本就是和气生财,哪里会因为些许刺耳的话就将生意往门外赶,不是?在商言商,吴东家如今生意照拂我扬州银号,崔某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吴东家拆借的银子越多,崔某越是高兴哩。不过这前提是……”
崔义珪说到这儿稍稍停顿了一下,凑近郭业跟前,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轻轻说道:“前提是,嘿嘿,吴东家能拿得出相对应的抵押,嘿嘿,能让崔某放心大胆地将银子拆借给你。只要吴东家这边没问题,崔某人这边,扬州银号这边,决计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是那句老话,咱清河崔家有的是银子。”
话里又是一股子的傲娇劲儿,郭业听着有些腻歪了。随后耸耸肩,说道:“崔东家放心,银号的规矩我懂。”
“那就好!”
崔义珪点了点头,径直问道:“言归正传吧,不知吴东家需要向我们扬州银号拆借多少?”
郭业伸出右手竖起三个指头,在崔义珪面前比划了一下。
崔义珪还未答话,旁边一直站着的那名伙计已经脱口喊道了:“乖乖儿,吴东家莫不是要拆借三万两白银?俺的天啊,这可是咱们扬州银号自打开业以来,最大的一笔买卖啊。啧啧,好大的手笔哩!”
郭业听罢皱了一下眉头,斜眼看了一眼伙计,嘴角一扬不屑道:“三万两?最大的一笔买卖?少见多怪了吧?嘶……莫非扬州银号的格局也就这么大?还是说,这位小哥也瞧不起吴某人?”
“放肆!”
崔义珪突然冲那伙计厉喝一声,骂道:“这里哪有你门口小厮说话的份儿?上下尊卑不分,真是没了规矩。给我滚下去!”
显然,伙计那番惊叹引来了郭业的讥讽,最后打得却是崔义珪和清河崔氏的脸面。
那伙计闻言顿时大骇,连连冲着崔义珪鞠躬,口中不滞喊着小的知错,小的该死。随后,便悻悻然地猫腰滑步跑向了门口。
崔义珪一见这个替自己和崔家丢人现眼的伙计离去,便又收起怒容,笑着对郭业笑道:“吴东家,我这下人没见过世面倒是让你笑话了。”
郭业大度地挥了挥手,说道:“不碍事,夏虫不可语冰,我哪里会跟一个小厮一般见识?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扬州银号是否有这个能力接手我这笔拆借?”
崔义珪脸色微微凝重起来,轻声嘀咕道:“三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啊!吴东家乃是蜀中乾州人氏,难道在扬州还有与三十万两银子相对应价值的抵押不成?”
郭业轻声说道:“这个自然不愁,我在扬州的房契、店铺、地契、田契总和加起来,绝对比三十万两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非不是我嫌这些产业套现忒慢,不能马上变现,我又岂会进你这扬州银号呢?呵呵,跟你们银号拆借银子,三十万两的利息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崔义珪闻言不由面色一变,暗暗惊叹,这个姓吴的居然已经在扬州置产这么多了?莫不成他还想在扬州定居不成?好家伙,这可是一条肥硕的大鱼啊,得要牢牢抓住才是。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再次试探道:“吴东家的那些房契地契田契,当真价逾三十万两白银?”
郭业笑了笑又耸耸肩,道:“崔东家,难道这事儿还能作假不成?我要从你们那儿拆借来银子,那些地契房契田契你们肯定要请专人验过的,对吧?如果一有作假企图鱼目混杂,贵号又非傻子,怎么可能同意将银子借贷与我?”
说罢之后,郭业暗暗想着,陈集涛手中应该还有不少从古井巷张家那儿抄没来的家产,虽然变卖了一些,但是多数还是掌握在扬州府衙手中。届时,少不得借来一用了。
崔义珪听着郭业说得也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只要吴东家的那些地契房契田契都没问题,我们扬州银号肯定会拆借三十万两银子给你。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有个问题想问吴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