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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
我的记忆,似乎是从这里开始。
第一次睁眼,看到的是那个男人。第一次说话,是对着那个男人。他有着一张看似永不融化的冰块脸,却能够在面对我的时候,展露笑容。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我:“悠琴。”
可是周围的人明明都不这么叫他,他们都叫他“君上”,或是“舜华”。
我觉得他欺骗了我,但他只是无奈地摇头,一脸溺爱:“不要管别人,对你而言,我只是悠琴,从过去到现在,你都这样叫我。”
哦?我歪着头,意识里只有模糊的影子,看不分明:“原来我过去是有记忆的?”
他点头,而后又摇头,郑重其事地说:“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璐璐。”
对,他叫我璐璐。
那应该是和我很亲近的人吧。
“我为什么在这里?”这是我问他的第二个问题。
他对我说:“璐璐,我们要成亲了。”
成亲?成亲是个什么概念?
我朝他眨巴了眼,好奇地望着,等待。
他只是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那掌心好暖。
“成亲就是你和我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我现在不就和你在一起吗?”
“不,那很不一样。”
究竟不一样在哪,我不知道。
于是我想去问问别人。
当我对着镜子,向正给我梳妆的碧落姐姐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手抖动了一下。
“璐璐,你想到了什么?”
我茫然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悠琴跟我说,我要和他成亲了,可我连成亲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会知道的,”梳子滑过我的头发,碧落站在我的身后,笑容恬静而欢喜,“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她找了裁缝过来为我裁量尺寸,说是要给我赶制嫁衣。他们忙得不亦乐乎,而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心里面像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碧落安慰我:“会好起来的,你只是一时不适应。”她又说,“你曾经很爱君上,为了他,你差点死去。君上也很爱你,知道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当即就向凤凰族长提亲,你们的亲事也在那时定下。但是后来,凤凰族中有了变故,你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失忆。”
这是她告诉我的,我从前的故事。我觉得很熟悉,我好像隐隐约约能够记起。
可是,我总感觉,还是少了什么。
悠琴告诉我,我们的婚事定在了下个月的初八,离现在约莫十日。我们将在东天国的大殿里拜堂成亲,在东天国的列祖列先面前,在东天国的百姓瞻仰之上。
我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似乎一切就应该这般水到渠成。
可我还是过得浑浑噩噩。
嫁衣送了过来,我试了试,很合身,我很冷淡,但是姚碧落很欣慰。
当天她纵容了我,允许我在东天国的园子里走动,可我没有去。
因为我看到她在编织一个东西。殷红的丝线,像极了热烈的火焰,又像极了指尖的鲜血。
“这是?”我指了指她手中握着的半成品,发问。
“同心结。”她抬起头来,看见我,亲切地笑,“系在你的嫁衣上,当作是我的祝福。祝愿你和君上能够永结同心。”
“为什么要祝福我们?”
“你和君上可是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事,才有今天。”姚碧落叹气,“我在一旁,看着你们互相猜疑,互相远离,互相伤害,心都为你们紧了好多次。幸好,你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也就是苦了扶疏……”
她忽然住口,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我已经听到了一个名字。
“扶疏?”眉心忽然有一点痛,我晃了晃头,心里面有什么在隐隐召唤。
“他是谁?”
“百草涧的主人,你和君上的朋友。”
“为什么苦了他?”
“你和君上能够走到一起,也多亏了他。”
“哦。”我按了按眉心,那种诡异的疼痛瞬间消散,仿佛从来没有侵占过我的意识。
“碧落姐姐,可以教我编同心结吗?”碧落的手指灵巧地穿梭,我的心蠢蠢欲动,终于问出了口。
呆在东天国的阁子里,整天都百无聊赖,索性有这样的针线活,可以打发时间。
不到一天,我变已经学会了同心结的编法,接着,我花了两天时间,系了一个同心结。
看着它,我心里仍旧空落落的。
“把它送给你心系的人,一生一世,永结同心。”碧落从我的身旁走过,瞧见了我痴痴的模样,不禁笑了。
我回过神来,转头对她笑了笑,便提起裙裾,走出门去。
我在走廊里盲目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中的池塘旁。柳丝飘拂,绿意悠然,湖中倒映出青绿的柳条儿,倒映出亭台楼榭,倒映出我和我手中的同心结。
我走到了池边,撩起了一根柳条儿,凑到鼻尖,细细端详,不知怎么的,就把它折了下来。
把柳枝摊在右手心,平淡无奇的枝条,可我却觉得,这副场景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