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横年少时娶了好几个妻子,这在当时还是合法的。
崔琼生了徐在昼,姜细君生了徐如寄,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徐如寄八岁那年毫无预兆突发高热,一只脚踏入鬼门关,棺材都备好了。
徐在昼有时出门看到姜细君,那张瑰艳的面容上满是大计即将付诸东流的悲苦。
她也感到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就在这个不起眼的时刻,徐在昼心中对于“自由”的定义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她渴求不被婚姻与爱欲束缚的自由,像笼鸟向往天空。
她停了学校的课,哪都不去,只是躲在屋里镇日迭纸星星,一个月后星星们手牵手,把这个理应夭折的孩子带回了人间。
家里鸡飞狗跳,日夜不得安宁,姜细君和崔琼吵得不可开交,唯一的女孩被所有人漠视。崔琼忧心女儿,托崔南屏照顾徐在昼,在徐在昼十叁岁到十五岁这段时间里,她都住在舅舅家。
没有人觉得她能继承家业,但徐在昼觉得自己应该过一个有意思的人生。
她在心里对母亲和舅舅说了句对不住,在一个暑假,吃完每日例行的吐司和牛奶,拿了十几年来所有压岁钱、阿母和舅舅舅妈们给的日常零用、弟弟孝敬她的零花钱,还有崔家兄妹塞给她的零钱,拜托熟人给她办了证,光明正大地去了香港。
十五岁的徐在昼到了香港,比不懂粤语更快来到的是钱包先被迎上来的扒手撞走。
很糟,但并不算糟糕透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蹲在地上捂着脸思索很久,掌心有点湿,但又很快振作起来,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大小姐落魄了,找不到活计干,只能循着电线杆上张贴的广告去冰室当服务生,晚上学粤语,干了几个月,后来被星探挖走,瞒住年龄去当模特。
她很漂亮,像一颗剥开的鲜嫩莲子,偶尔也能像铸造刀纹的刀,名气虽然小小,脾气却很大。
崔琼找不到她,崔南屏也找不到她,徐在昼独立于徐家权力的边缘,这样动人、璀璨、光辉的容貌,如果崔琼落败,她的婚姻将不受自己掌控。她会被系上绸带送给胜利者,美貌也是一种资源,这种说法在徐在昼身上得到了论证。
没有人会不爱她。
在她十叁岁,一个空调坏了的下午,窗外蚂蚁蜿蜒成流水般的乌线,她午觉醒来。
她的房间很大,崔以闲从杂物间里搬出风扇,铺好凉席。老式风扇摇头晃脑,衬衫被蒸出来的汗水浸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樱桃和可乐还挂着露水。
徐在昼抱着膝盖,坐在榻榻米上,穿着一件白色小吊带,蕾丝裙凌乱地翻开一角。国外的牌子,崔南屏回国时给她买的,她一直很爱惜。
崔以闲和封戎在为游戏斗气,吵吵闹闹。徐在昼实在热得受不了,脱掉吊带,裙子也脱掉,扔到两个男孩脸上,让他们闭嘴。
“再吵就去死。”
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以闲不敢看她,也不让封戎看,两个人背过去,嘟囔着让她把衣服穿回去……
徐在昼在夏日里大方地展示自己稚嫩的肉体,说不要。暑气攀升,榴花猩红,芭蕉叶悠缓地摇曳,簟纹如水,雨膏烟腻。
徐在昼蜷伏在凉席上昏昏欲睡,崔以闲脸上有一种羞愤欲绝,徐在昼大人有大量,体谅了他。准备走了的时候,崔以闲扯住她的裙子,很屈辱地说,“下次能不能不带封戎那小子玩了。”
徐在昼说,“你还想有下次?”
崔以闲掀起眼皮偷看她一眼,耳根发红。
“不行吗?”
“好吧。”
徐在昼打个哈欠,挨过去,亲他一口。
她不想被送给谁,谁都不行。
所以她选择了流浪。
在到达香港的同年,徐在昼被哄去拍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纪人和导演商量着,徐在昼踱步走来走去,看见一个瘦削伶仃的男孩坐在角落,染成栗色的长发柔顺地贴着颈子,脚边放着的吉他引人注目。
拍摄场地人来人往拥挤如潮,只有他像片映在蝴蝶湾上的纤细的影子,秀美沉默,无声无息。经纪人小声告诉她,这是个酒吧驻唱的年轻歌手,叫做曲云随,从大陆漂来香港,还是个父亲不详的私生子。
只因脸蛋十足漂亮,所以被选作男主角。
徐在昼嗯了一声,”你太吵了,闭嘴。”
经纪人早习惯她这样没有礼貌,搓搓手跑远了。等她喝了助手给的饮料,才知道戏份里有擦边的床戏,尺度香艳,且两位主演都未成年。
徐在昼捏瘪喝空的锡罐,猛然往地上砸去,眼神暴怒得能杀人,导演大叫这样更好!
少年顿时受惊般瞬间站起来,拽住她的手,紧张得手心冒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哀求她。
徐在昼看他那双惶然不甘的眼,光芒万丈,一摔就碎,只有乞求仍很稚嫩。原来是只被捉到花鸟市场的小黄鹂,被人教过顺从,却还怀抱一种天真纯粹的妄想,要干净,要一尘不染,在台上引出动人歌声的舌尖僵着,搅不出几句惹人垂怜的好话。
他也知道这样很过分。
“不要惹怒他们……你回去吧。”曲云随低声说。
罐子振出吱呀的尖锐哀嚎,她在心中用力骂了一声,拿清水抹了把脸。导演在门外等了很久,等她为生计服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在昼唯一的要求是不准拍他们的脸。
拍摄得很顺利,导演称赞她就是天生的女主角,情欲像暗渠里的水流那样,在暗沉的拔步床上流淌。
事后曲云随追过来求她原谅,徐在昼正躺在铁架床上睡午觉,狭窄的廉价出租屋就像一支汽水瓶,瓶壁攀满酷暑的湿汽,什么都湿透了。
她没睡着,朝他摆了摆手,用手背捂住眼睛,水痕晕开,眼妆斑斓。他觉得她好像在哭,偏偏还要逞强,闷闷地说这种事我早就做过了。
他宁愿她骂他打他,也不想看到她沉默不语。少年跪在地上,轻轻地问,“真的吗?”
徐在昼顿了顿,笑了一声。
她说,“嗯,我不骗你。”
后来,徐在昼在香港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鸟巢。
一只凤尾绿咬鹃叼着蛇目菊施施然落下,用美丽的花和浅薄的爱贿赂她,在她心中开拓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小径。
咬着七月的尾巴,他们窝在昏暗的出租屋里看林正英,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旋转出雪花片般的噪音落在每个过于安静的夜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昏昏欲睡,脸颊放在曲云随纤薄的肩窝里,曲云随将她搂在怀中,哼一支动听的歌。
有时候,他们也会选择不看电影。
通常在徐在昼结束通告回家的下午,浴室里新装的磨砂玻璃总会洇出黛绿。温水洗濯着两具同样年轻的肉体,曲云随跪下来,用嘴唇吻她。
徐在昼将手指搭在曲云随额前,撩开浸湿的刘海,指腹贴着他晕红的眼尾,从上到下,懒洋洋地,不带情色意味地摩挲。她捏着下颌叫人起来,分辨喉结,锁骨,乳尖,肚脐——直至翘起来蹭她掌心的性器,她松开手,又握回去沿着脉络抚摸,仿佛赏玩家里那柄老祖宗传家的檀木烟枪。
那只鹃鸟舌喉里编织的不再是美妙的歌了,而是裹挟情热的喘息。
曲云随舔吻徐在昼的手指,将脸埋在她的胸脯之间,在甜润的定窑瓷上裂开斑驳的痕迹,他懂得如何取悦她,并且为此不遗余力。
更胜夏日的热流在浴室转徙流窜,徐在昼被撞得一颠一颠,颤动的肩膀如同一张紧绷的弓,眉眼间的冷淡被水流带走。他看见徐在昼脸颊上细细的绒毛,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曲云随看了很久,最后只在她半垂的眼睑上亲了一下。
睫毛微微一掀,雨帘子似的,一滴水珠顺势滚了下来。徐在昼低声问,“你想亲我?”
这句话仿佛开启了两人之间秘而不宣的潘多拉魔盒,惊悸的水潮从心口弥漫了上来,铺天盖地,一瞬间就淹过曲云随的喉咙。
那些陈旧往事从水底接二连叁地攀了上来,被戳着脊梁骨咒骂时不自禁的颤栗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逼迫他重温在大陆出生、念书、辍学、做驻唱歌手的十七年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那张梦寐以求的船票没有如愿斩断尘缘,而是随他漂洋过海。一个横亘数十年的可憎噩梦,一个人情世间的错误、一个备受鄙夷的耻辱,千里迢迢追着他来到香港,漠然粉碎他一掷千金的巅峰,垒起求告无门的绝境。
曲云随长久地缄默,他的舌根仿佛被一种苦而涩的味觉浸没了,直到徐在昼复述了一遍。“可以吗,”他几乎是哽咽着问,“可以吗?”
我又怎么配得上你?
徐在昼看得一愣一愣的,“你哭什么啊?”
她用掌心给他擦泪,看见那双眼皮子隐约透出哭过的薄红。徐在昼心软地抬起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容易哭?你的泪腺比我的都浅,你想亲我吗?”
她用嘴唇吻他的唇,深红色从唇瓣内侧翻出来,那是一点还没有来得及卸掉的口红。舌尖染了猩红,在曲云随雪白的齿上留下接吻过后附赠的痕迹。
“当然可以接吻啦,“
她愉快地说,“对我撒娇求爱,舔我的脸颊,晚上陪我睡觉……你是我养的猫,只是亲吻而已。主人对宠物应该有无下限的包容,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曲云随瞳孔受惊似地一缩,有点出神:猫?
“对啊,我的猫,我的宝宝。”她低下头温柔地亲吻他,打开身体,又一次容纳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暖湿润的甬道,如同母与子紧密连接又最终因为孩子长大而不得不剪掉的脐带,将他们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紧紧相连。
曲云随舒出一口气,叹息轻而悠长,手掌虎口锢住徐在昼的腰肢小幅度地挺腰抽送,次次俱顶在软肉上,可他还是不解,咬她耳珠,求她告知一星半点。
徐在昼趴在玻璃上,被曲云随托着下颌舔吮细长的脖颈,她扭头张口,狠狠咬住他的手指。
“我说错了。”
她哽咽着说,“你这条爱咬人的狗。”
狗把她叼上床,徐在昼踢开他,折腾几下,从床头柜上翻出一盒烟。
微弱的火光燃在徐在昼锋利的眉间,她是个敏而好学且富有职业精神的演员,为了适应试镜的新角色,她开始学着抽烟。从烟云袅绕中提炼出森森的杀气,尽管尼古丁更令一个洁癖的人烦躁。
徐在昼这张脸美艳有余,但仍需要有烈刀般汹涌冰冷的锐气为她扫开阻碍,她吸烟不过肺,随便吞吐了几口就摁灭在烟灰缸里。曲云随替她把剩下的烟盒收起来,“别抽太多,对你的身体不好。”
徐在昼倒是无所谓,说好。
反正先拿到试镜角色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就一把按倒想要为她梳理头发的曲云随,骑上去,坐下来,用手指把他玩得直哭。
徐在昼将手指卡进曲云随的口腔,先后捏了捏两边不太明显的虎牙。刚才浴室里有损大小姐脸面的失态都要在现在找补回来,她很记仇的,捏住曲云随柔软黏滑的舌,没有什么不在激烈地颤抖。
她不紧不慢地用身体鞭挞他滚烫到快要融化的性器,念着剧本里那个爱抽烟、爱情人,但最爱自己的女人即将落幕的台词。
“离开那个糟糕的家庭,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上,我一个人太寂寞了。父亲把我当成交易的筹码,母亲因我的存在而处处受缚,我寄人篱下放浪形骸,因此早早出来流浪。沿着公路等待第一个遇到我的人,或者把我撞死的人。
“你来了,我的春天好像也来了,即使太过短暂,即使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但我们依旧相爱了。”
湿热的暑气伏在他们光裸的肌肤上,窗外递来夏花忧悒的眼神。最热的叁伏天已经过去,两具清瘦隽细、脂肪薄软的肉体,像发情交配的蟒蛇一样湿淋淋地交缠,在肩、背、手足与心口蜿蜒出斑斓如粉末的青紫淤痕。
徐在昼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释然的长叹。曲云随眼中洇润着街道渡入出租屋的光影,他失神般凝视光芒万丈的徐在昼,惶惑中竟升起一种奇异的安定。
徐在昼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前捏他脸颊,她得意地微笑,“等我试镜成功请你吃饭啊。”
曲云随眨眨眼,用脸蹭了蹭她的手指,“好。”
试镜、开拍、杀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切都很顺利,这部片子小成本制作,连演员也无一例外都是新人,没有在香港荡起什么涟漪。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在影片的最后,那个说是女人、其实更像女孩的流浪女按着被天台风吹散的卷发,安静地看着对面拿着枪对准她额心的菜鸟警察。她妆容还齐整,仿佛在洗手间精心补妆后等待着无聊的制裁,只是嘴角口红晕开了,像一点鲜艳的血渍。
主角兀自沉默很久,终于说,”你无所不有,你一无所有了。”
那个女孩突然笑了。
她往后一靠,站在没有栏杆的边缘,离天空只有一步之遥,咖啡色的围巾随风飘摇,那是一件戴了二十几年的老伙伴。
她扯开累赘的束缚,放它飘向远方。
你们抓不到我的,白痴。
她在风中哈哈大笑,鞋跟已经露在半空中,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最好的梦想,不是成为科学家也不是成为有钱人,而是成为一只离笼的飞鸟。
女孩颤抖起来,并非因为将死的恐惧,而是因为梦想即将就要成真,即使它来得太晚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马上就要自由了。
她——徐在昼笑着说,“你说错了。我一无所有,我无所不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点鞋尖也撤出天台,她张开双臂,后仰坠入呼啸的狂风。
尘埃与晦暗渐渐被甩在身后,风并不温柔,更高处的风光恢宏灿烂,伴着忽轻忽重的失重感。
尘埃在光中分散成澄净的金色细粒,如同被风齐齐吹倒的秸秆,它烧起烈火,把尘送向天空。
渐渐亮起的灯光宣布落幕,徐在昼津津有味地回忆,这时才发现曲云随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
她抬起脸去看他,意外发现那张漂亮的脸上全是泪痕,徐在昼只能抽纸巾给他擦眼泪,趁影院没人注意,凑过去往他唇上偷偷亲了一口。
曲云随用水漉漉的眼睛凝视她。
泪腺仿佛不受控制,患得患失,并发皮肤饥渴症,他好像愈来愈敏感了。
徐在昼噗嗤一声笑他,“呀,爱哭鬼。”
曲云顿了顿,随将脸埋在她颈边,闷声说,“那有什么关系。”
他咬字黏糊糊的,缠绵悱恻,依旧动听,“我只对你哭……你会离开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在昼手指一顿,头痛地给黏人的爱猫顺毛,“不会。我们回去做吧。”
曲云随微怔,情绪霎时消散大半,有些无奈地辩解,“我不是想做那种事。”
“可是我想啊。”徐在昼扯了扯他整齐的领子,贴在他耳边黏腻地轻语,“我想做啊……我想操你。”
她将手指插入曲云随左手的指隙,如同情侣牵手般慢慢地抬起来。
走吧,曲云随。
徐在昼牵着曲云随走出影院,十指纠缠,紧密依靠,像两朵互相攀生的菟丝花。直到回到两人同居的出租屋,曲云随面上泛起的薄红也没能如愿消退。
徐在昼踮起脚尖,把他摁在玄关墙壁上。
湿润的水声一路流进浴室,电视机在播报今日的天气示警,窗外雨水轰然落下。
穿校服的少年披着湿润的头发,收伞走进小楼,在门口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按响了门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崔南屏和封阑是在定昏时分回来的。
他们雨夜出城,斟雨方至半盏,徐在昼便听见寺庙外飞来几声春虫鸣叫般的窸窣。
崔南屏先推了门,封阑在后,两人颊上衣上俱染鲜红。缇骑皂衫通体腥色,团绣抽丝拔蕊的金芍药,一支细衔冷金的黑牵夷攀在封阑肩上,往下滴着血。
缇骑出行皆佩有雁翎刀,崔南屏给徐在昼把玩过,刀身浮雕夔龙纹,刀镡装具紫铜鎏金。
玉兔衔芝的吞口,血槽一粗一细,血溅半弧,当真是杀人的好利器。
因徐轻楼崇佛,刀面并刻鋄金梵文,据说各刀各不相同。
崔南屏这柄雁翎写着“诸行性相,悉皆无常”,封阑的那面则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实乃风趣,杀了人再虔心送人投胎。
如今血槽未净,残血从刀颚两侧淅沥穿过,直至踏进门槛,封阑才堪堪将刀回了鞘。
天子说过,他给每个人的刀都是一句谶语,可徐在昼梵语习得不深,再怎么看也读不明白这两句梵文,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封阑松开刀鞘,他被贼人砍伤腰腹,入刀极深,右手虎口受马刀震裂,崔南屏一手扶着他,徐在昼要过来看他伤处,反被崔南屏叫住了步伐。
“你别过来。”崔南屏说,“小心吓到你。”
徐在昼踌躇几下,“可是——”
“昼娘,”封阑低声叫她,“扶我一下。”
这声气又哑又沉,好似风中雪里一把拖拽而行的嘶鸣,崔南屏便不再言语,和徐在昼一起扶着封阑坐进那一方乌灰蒲团里,替他解了皂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肉夹刀锋,倒翻的血肉宛如龙蛇般盘踞在封阑细窄的腰侧。崔南屏去取金疮药,大雄宝殿空悬宝黄幢幡,刹那间掩住斜长人影。
她抿了抿唇,忧心问道,“怎么搞成这样?”
封阑见徐在昼眉头打了深深的褶,不禁也有些皱起眉来,他有些后悔,或许不该让她看到这般恶浊。
今夜有几名江湖义士混入刺史府,旨在刺杀徐轻楼,被识破后其余人就地斩杀,只有贼首逃出城外,他和崔南屏奉命逮治,直到出了城,才觉察险些中了徐轻楼毒计。
好在最终螳螂与蝉打了平手,返京北上的黄雀自认高枕无忧,可蛭蟟聒噪、螳斧淬毒,已俱往此处来了。
半融凤髓上一小豆弯跧的火苗儿,照亮驮缚若上精绣的经文。
正中天花每方格为一井,内呈穹窿状,各层之间由斗拱承托,古人谓之绮井,亦曰藻井,又谓之覆海。
莲花藻井内绘彩画浮雕,井心莲花外侧共计雕琢八层一百零六只昂首展翅的彩凤,于殿中飞旋盘桓,方井四周又画十六飞天撒花奏乐,象征天宇崇高,压伏邪魔作祟,能入其内的俱为此间尊贵者。
徐在昼坐在藻井之下,仔细打量他腰间的伤。
他眨了眨眼,引着她手掌放到饱满浃汗的胸膛前,笑道,“别摸那儿,痒,昼娘摸摸这里吧。”
先前淋了好大一场春雨,他与崔南屏衣衫皆冰凉湿透,在边上起了火慢慢烘干。
徐在昼捻了捻指,掌心贴在封阑鼓鼓的胸肌之上,他平日练武练得勤快,这处几乎可以拿丰腴来形容了。此时又湿了一层薄汗,在火光下腻出一种油膏般的暖黄,几滴汗水从下颌徐徐滴落,滑进肌肉挤出的浅沟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点不太明显的软物硌着徐在昼细嫩的指腹,她拿开手指看了,是男人的乳尖,有点红的浅褐色,只是与常人不大一样,尖处居然往肉里凹陷。
她觉着好奇呢,还有点莫名的稀罕,却不好意思太直白,只是含糊地问,“你怎么是这样的?”
封阑道,“天生如此。很怪是不是?昼娘多碰一碰,说不定我便能与常人一致了呢?”
他们这厢絮絮说着好话,那厢崔南屏取药折返,拿着金疮药的手微微一顿,兜头便把长袍扔到封阑头上脸上。崔南屏面无表情地擒住他捏着徐在昼的手往外一拧,言简意赅道:“滚。”
封阑扯下衣衫,瞥他一眼,略有烦闷地说,“……你好烦。”
徐在昼便顺势扭了头看崔南屏,问他有没有受伤。崔南屏向来机敏,别处无妨,只有眼尾被横劈而来的刀风掠了一道痕,止血后便在俊秀的面上留了一尾鱼鳍般的腥红。
他朝徐在昼望来,眼瞳澄碧如夏节鹤水,那点红痕就像一只跃出荷塘的胭脂鱼。
他说,“别怕,我没事。”
两个人从雨里来,身上赤皂衫能拧出一湖一泊,便都光着上身。
徐在昼不作他想,跽坐在蒲团上,招呼他们过来上药。她先前跟着宁红蓼学过岐黄,自觉很有些信心,谁知封阑只是支着颌望着她,学做一尊好不端庄的佛,眼里好像有点奇异的光彩,不徐不缓地一闪一烁。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钗环,又捏了捏她晕红的脸颊,哄她,“昼娘困了?快去睡罢。”
徐在昼打开他的手,“我不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旁的崔南屏拧她的肩子要往后转,有些恼怒地斥她:“哪有你这样看外男的?快转过身去!”
封阑嗤了一声,“你说的什么话。你崔南屏能算得上昼娘舅舅,我是你表哥,那我封阑也算得上昼娘一声舅舅,可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外男。”
徐在昼也扯了扯他新换的窄袖,小声说,“我是小辈,我看看怎么了?”
又倏忽软了声儿,好像往蜜里取了腔喉,亲亲热热地同他闹:“别害羞啦,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他顿了顿,扯不回那小半片袖子。
封阑扭了脸,同她温温地笑,“今日出府来没有收拾裙子,不是很喜欢这件新衣么?,别动手了,省得污了你的衣袖,日后不好洗。我自己来便好。”
左面那扇攒着如意的窗子并不合得拢,扑腾着半扇窗翅,竟似匣中叁尺水欲要脱匣而出。窗台时而珠落几声,檐下跳珠乱如水中银鱼,随一蓬天雨而来,泻了千里外的寒江龙蛟,洗净一池水与云。
崔南屏杀人的眼刀向着封阑一挑一落,在窸窣雨声中荡了个来回。
两人之间颇有些眉眼上的刀来剑往,鞭梢滑蹿,好似那时没分出来的胜负,要在此处再来争个高低左右。
徐在昼拢了拢衣襟和袖子,现在还是春愁结凌澌的早春,有点儿浸骨的冷,“我去做饭。”
她退了一步,不打扰他俩打擂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崔南屏在背后看她半晌,这才提着佩带坐下,他那刀鞘缎带上配了一颗浊黄蜜蜡,蜜跖凿了细洞,再牵着缎子穿一孔,和封阑刀上同属一块蜜蜡,是他们十岁时在市集里托人打造,满京皆知的情谊深厚。
玉兔衔芝的吞口正正对着他,拢着一小摊儿没擦干净的残血。这样寸铁寸寒的功夫,封阑倚着那残缺的须弥座,俱笑纳了。
“你少打她的主意。”
崔南屏压低了声,“你和她不是一道人。”
封阑含了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你和她就是一道人了?”
崔南屏嗤他,“两道人,行不行?我说你打谁主意不好,偏要打昼娘的?”
他浑身打了个颤,咬着牙说,“我喜欢……嘶,崔南屏你这鸟人下手他爹的轻点行不行……”
撒了金疮药止血,干净的布巾也裹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待到封阑终于缓了痛,叁人一道用过徐在昼烧的饭——虽然没什么滋味,已然算得上一餐好饭佳肴。
崔南屏同封阑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交锋点到即止,只是很有默契地把烘干的外衣拢到徐在昼身上。
雨夜天盲不好行路,只得在此处借宿一晚。
徐在昼将脸埋在暖烘烘的皂衫里,闻到一股子很淡的腥味儿。她不是很能静下心,又有些天然的惶然,于是慢吞吞滚到崔南屏身边,额头抵着他秀挺的后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南屏僵了僵,想来心乱如麻,过了一会儿,终于迟迟翻过身来,抱她进怀里。徐在昼被崔南屏抱在怀里,枕在这面瓷像般的胸膛之上,背后不多时也紧紧贴来一面肉壁,又黏又热,热得实在过了头。
好像靠着个火炉啊……她呆呆地想。
她有点怀念起翻墙逃课那天,封戎抱着她在草坡上打盹的时候。
其实封阑也好啊,就是有点太黏糊……
热气轻轻撕咬着徐在昼薄软的耳垂,饱满结实的肌肉压着她颤栗发软的脊,但很快徐在昼就察觉出不对劲——好热的呼吸!
她呜呜一声,挣开崔南屏的怀抱,不待他说话,扭过身就要查探封阑的情况。
此处不比洛阳,烟雨湿寒透骨,风寒是常有的事,封阑不知烧了多久,已是双颊殷红、呼吸滚烫,说着胡话,一时说热一时又说冷。
她简直看得心惊胆战,扭头急声道:“舅舅,快把我帕子拿来。”
崔南屏起了身,安抚道:“昼娘,你先别急。”
将湿过的手帕放在额上降温,又将他按在胸前缚住手脚。徐在昼裙衫也湿了,被封阑身上闷出的热汗浸得黏腻,潮气絮絮钻进衣襟与袖口,很不爽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南屏往外看了天色,说他怕是烧糊涂了,这个时节雨多水腐,一时半会停不了,只能雨停了再送他去医馆。他倒是觉着寻常,上过战场的人,哪能这样娇弱?徐在昼却不敢再睡了,催崔南屏睡下。
崔南屏拧不过她,只得和衣睡下,瞧她用皂衫将封阑裹得严实,抱膝坐在两人中间,痴痴看着火塘,好像只湿了翅羽,烤火取暖的小雀。
过了很久,又或许没过多久,雨还在倾壶,徐在昼想啊想啊的,愁比水云多。
想封阑的伤,想舅舅,想母后,想家,想表哥,想那场彀鹿猎隼、杀机四伏的秋狩……
桩桩件件,都教人心劳意攘。
火塘里哔剥声一声接着一声,衣堆里手指一戳接着一戳。徐在昼往后看,却是封阑不知何时醒了。
他像只大猫似的慢慢凑近她盘着的膝,眼中的腥色晕开了,牙齿咬着她的耳垂,呼出来的气仿佛热乎乎煮着蜜。指腹沿着腿侧摩挲进去,在腿根徘徊,挑开一点很窄很细的隙,温吞缠绵地将指节挤了进去。
他说,“昼娘,你也很冷吧,要不要摸一摸我,我是热的。”
徐在昼被摸得有点抖,顾忌睡着的崔南屏,只是低声问他,“你是烧的了还是……骚的了?”
封阑看来真是烧糊涂了,“我发烧了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舅舅还在睡觉。”徐在昼咬住那点快要吐出来的喘息,说得口齿不清。
他眉眼含笑,手上动作不停,也低了声,“小声一点就好了。”
被剥开的花唇拢住凸起的指骨,指节已经全吞进去了。
封阑发了烧,连带着手指也热,像支在火石上蒸过的砧杵,他不紧不慢地抽插,隐约搅出一点淅沥的水声,徐在昼冰凉的肩颈很快也温了起来。
膣腔细窄,偏生湿润潮热,衔着长指的手掌已经泄满了带出来的水液。
徐在昼捂住嘴,忍不住胡思乱想:
……封阑是真烧啊!
这像话吗?啊?
她脑子还是乱七八糟,直到这时忽然听见旁边幽幽插进来一句,“我是睡了不是死了。”
是正闭着眼睛装睡,又被封阑胡闹吵醒的崔南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慢慢坐起来,捏了捏山根,眉目里有些阴郁的倦色,显然是要发作的脾气。
徐在昼耳朵骤然被这道箭簇般的声音一烫,惊慌失措地闷哼一声,竟然就这样泄了封阑一手,崔南屏好像察觉到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他方才也在城外杀了人,破耳惊飞、鱼鹰振翅的一刀,见血封喉,必死无疑,那人连声呼救都没能发出,便已经死了。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他好似没那么多顾忌了,起身走过去,又倚着徐在昼半边身子,扭了她的下颌,低头亲了一口。
封阑总算清醒了点,倒是不害臊,只说,“睡你的觉去。”
崔南屏道,“你真是不怕死。”
又扭头看向双手按住裙子的徐在昼,叹了口气,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他从半开的窗边折返,拿雁翎刀撕了一道幢幡,随便糊住如意窗子,然后盘了腿,皱眉坐在她背后,徐在昼心道好熟悉的姿势,这不就是……
封阑烧得实在稀里糊涂,舌腔热,呼吸也热,先是摸着她的膝,好像抚着一只不情愿的狸奴,顺了顺毛,就要抬起头亲她。
崔南屏眼疾手快,用手捂了徐在昼嘴唇,“别过了病气给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倒也不在执着于吻她这件事,只是懵懵然低下头,将面颊埋进石榴红的裙,吻在了腿根。
随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封阑无处不滚烫,玄衣殷颊,好似个刚学饮酒的年轻人,热气上了头,便在雨中放笑而去,徐在昼只觉像被一口活热泉吮住了。他这时酒量不佳,数杯便能撂倒,她望了又望,只见一片烟锁水云之间,孟春回首,绿了叶鬓。
他们身上还有一点未尽的腥味,和衣裳上雅致的熏香融在一起。
无论多少次都依旧不能适应这样快而凶猛的情欲,徐在昼痉挛着腿根,舌尖勾出花苞含露,舔吮腔道两壁软肉,虎牙时不时磕在阴蒂上,带来尖锐刺痛的情潮。
她总想收膝夹腿,又总是被崔南屏制住,嘴唇湿红成一朵嚼烂的红茸。崔南屏拿指头撬开齿列,不让她再咬了,低声说你咬着我。
徐在昼不愿意咬,吐不出去,只是不轻不重地衔着,只有被吮到实处,才会从喉口里挤出些含糊的哼鸣,失了方寸地重重咬住,倒像年纪尚幼的狸奴寻麻绳磨牙那样。
封阑舔得毫无章法,因而喘息也时断时续,崔南屏仔细分辨她到底泄了多少次,心中默然计量着。
“唔……你身上还有伤,”徐在昼从情欲里挣出一丝空隙,“能不能别乱动啊…等等……”
封阑真的停下来想了想,“不能。”
一点余地都不愿留,性器顶开濡湿的肉瓣,糊了一点润滑的水沫,已经缓缓肏进去了。
她低低唔了一声,腿根不自觉地痉挛起来,染凤仙花汁的指甲挠在崔南屏手腕之上,交错出几道鲜妍的红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已成舟,徐在昼靠在崔南屏胸膛上看封阑,往日里他的那双眼睛好像凝固的血,现在却又流动起来,雨水淅沥打窗,火光、月光和雨水折射的光,纵横交错,收进这一射之地。
所有人都浸在奔潮般的明暗里。
封阑看向她,眼里有很明亮的光。
原来在几十年前,他也是很意气风发的少年。徐在昼心想。
封阑絮絮地问她,“舒服吗?”
因要顾住伤势,他不能依照心意尽兴,动作并不快,也不剧烈。
那点很浅的饱胀感,和很多年后的封阑并不完全一样,只是相似。逼仄的膣室被舌与肉接连凿开,很缠绵地裹住封阑,徐在昼随着顶撞而起伏,因着碾磨而打颤,咬紧了牙齿下那根纤长的手指。
封阑引着她的手做半个时辰前没有做完的事,摸他细腻鼓囊的胸肌。
冰凉的汗液滑进徐在昼的指隙,她好奇捏了捏,又从层迭的肉褶里揪出那只浅棕色的乳尖,在油黄的火光下格外情色,好似按跷时涂抹推开的精油。
徐在昼玩心大起,那点淡褐很快就被玩得熟红,埋在她花穴里搦送的阴茎也跟着抽动不止,他喘息着,神色里有点哀求的意思。
见封阑这般情态,徐在昼捏着乳尖的手指一顿,心虚地扭过脸去。封阑脸更红了,阴茎也比往日更热,几乎能将这口媚人的鼎炉融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只玩得烂红的乳头都有点发肿,徐在昼屈指重重弹了弹,嬉笑着说,“此处别致,打了环更好看,来日我给你挑对精巧的环子。”
封阑尚有些理智,却也不多,“让别人看出来可怎么是好?”
她伸出食指抵在他下唇上,感受温暖湿热的口腔,轻声说,“被看出来岂不是更好?”
身后的崔南屏捏了捏她的腰。
“胡闹。”他说。
封阑却不这样想,他慢吞吞抬了头,好像在思索这句玩笑话的可行性。
“好。”他温顺地吻了吻她的锁子骨,“就听昼娘的。”
“……”徐在昼瞳仁震颤,实在大受震撼,“我开玩笑的……嗯……”
封阑不徐不缓地肏着她,蕈头撞着宫口,“我没有在开玩笑。”
徐在昼听完,扭过头看崔南屏:“……那你也打一个?”
崔南屏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要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顺势将脸扭回去,也捏住了封阑的脸颊,有样学样,“你不要闹。”
封阑只是对她温温地笑。
徐在昼还想再说些什么,声音骤然破碎在一撞之间,崔南屏拿指腹擦了擦,一点黏白的沫子从性器交接处徐徐涌了出来。
她痉挛发抖、目乱神迷,又重新浸回在了情潮之中,封阑可能还是想亲她,崔南屏拿眼刀逼他放弃,他只好退而求次,啧了声,“你好烦啊。”
“闭嘴,或者滚。”
封阑就真的不说话了。
待到掰开徐在昼的腿根射了精、一切事了,封阑要说些什么,只说了一半,便晕过去了。
崔南屏给徐在昼擦拭完身上情事后的污浊,才将封阑拖回堆起来的蒲团上,任劳任怨,利落又沉默。徐在昼忍不住笑了一声——主要是笑封阑,崔南屏看向她,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这也太好笑了。
过了一小会儿,徐在昼偷瞧舅舅有没有生气,意料之外看见他也早已情动。
两人互相安静了一瞬,崔南屏双颊上了点红,徐在昼没那么多计较,不尴不尬地看着,封阑已经晕过去了,现在羞耻的只有崔南屏一人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终,崔南屏退了一步,“你看好封阑,我去处理一下。”
徐在昼摆摆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羞怯一些,“快去吧。”
雁翎刀往上一勾,半截幢幡从藻井边缘滑落下来,复又遮住崔南屏的身影。
外边雨声喧嚣,火塘闷闷地燃着木柴,烧出来的烟气往外边飘了。
徐在昼能从中闻到刃牙的冷气、潮土积水的泥腐气、刀兵锈了铁的腥味儿,偶尔还能在那些滂沱的动静里听见一点极压抑的喘息,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忽然慢慢软下来,伸出两只手捂住脸。
害羞——她堂堂公主殿下怎么会害羞呢?
但事实就是这样,徐在昼咬住唇,想起那根布满钝齿印痕与涎液的手指。
……就一下,不会被舅舅发现的。
她有些苦恼地安慰着自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身后响起,不像蛰虫振翅、也不像黄雀鸣叫。崔南屏自小耳力过人,自然能分辨出那是一炷香前回荡在空旷宝殿里的,浸满情欲的声息。
他先是愕然,面红耳赤,耳垂像是浮了胭脂,几息后悄无声息地折返,脚底轻盈如风,踏雪无声。
徐在昼睁开眼,看见一道斜长的乌影扑在眼前,随着火塘而扭动变幻。羞耻迟迟而来,她捂住脸哭,“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
崔南屏说,“昼娘,你没有做错事。”
“我崔南屏的外甥女,从无错处。”
崔南屏将手指从容递进去,穴口还湿软,因此入得极深。只是随意拨拢几下,穴壁里层层片片的肉褶便如春叶打开了芽鳞,一道水流涌进崔南屏掌心,徐在昼高潮了。
他收了手,在封阑衣衫上将水擦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填满整个甬道的阴茎,镶金嵌玉的腰带随手扔在地上。珠落玉盘,如同剪碎了索子的珠串,徐在昼的眼睛动了,紧紧追着那颗珍珠滚来滚去,如潮如水,最后滑进她散下来的发鬓之间。
徐在昼又去看倒在地上的封阑,崔南屏注意到了,手一顿,轻轻扭了她的脸,好像有些固执地说,“你看着我。”
她嗓子有点发抖,但还是完整地说完了话,“那……那封阑怎么办?”
崔南屏半阖着眼睑,有点不情不愿,说,“他死不了,我来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在崔琼年轻时,洛阳最流行的是王谢风流,在那时,但凡洛阳士族子弟,自以为能饮千杯不醉,到头来唯有崔南屏不醉。
筵开玳瑁,褥设芙蓉,江边枝芽次第开,子孙王侯叁两相聚鹤水,吃酒投筹、舞文弄墨,封阑醉得厉害,竟然劝星同饮,崔南屏掷了鹦鹉杯,劈手夺过封阑手中杯盏,向天泼半,再一饮而尽。
对天共为山川客,当敬一杯扫愁帚。
饮罢半壶春,杯酒赠风流。
徐在昼想起来,舅舅应该也有年少的时候啊。
只是他们从不提起来,似乎渐渐都忘了。
崔南屏吻她颈子,这人好像有点儿缓慢响应,絮絮地问她,“我和封阑你更喜欢谁?”
徐在昼被浅浅肏着花穴,又是一轮鞭挞。一根赤红的肉茎凿着她痉挛的穴,劈开肉缝,一耸一耸地顶撞起来。
崔南屏习武,腰肢纤瘦,他是儒将,肌肉不像封阑那样饱满。徐在昼伏在他身上,掌心摸到细腻柔韧的腰腹,她有点好笑又有点昏了头,但还不忘记平衡之术,咬着濡湿的袖口,含含糊糊小声问,“不可以都喜欢吗?”
这样对封阑多不好啊。她心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时微妙地停顿了,又说,“那,喜欢我多一点吧。”
声音很轻很轻,好像一团柔软的棉絮。
崔南屏打量着徐在昼面颊上桃花似的绯红,很温吞地补上一句,“求你了。”
……好狡猾啊这个人!
徐在昼长长低吟一声,泄出来了。
阴茎黏糊糊的,她也黏糊糊的,因为太满,膣腔依稀能感受到茎身上盘结鼓胀的青筋,和封阑一样热,撑在两侧肉壁之上,到处都是湿红一片。
崔南屏这些天的火气好似终于消退,徐在昼趁机摸他的肌肉,从衣襟处摸索进去,很细致地抚摸,屈指揪住那只粉红的乳尖把玩。
她掀开衣襟,倒是有些讶异,“你这儿竟然是粉色的。”
崔南屏不知怎么说,只好不说,经年累月的练武让他并不那么白皙,常年被衣衫罩着的皮肤到是算得上白,她玩了一会,也将它玩弄得鲜红,像颗剥了皮的猩红樱桃。
崔南屏嘶哑地喘了一声,汹涌的情潮聚集在下腹,捏住她作乱的手指,哀求道:“别玩了……”
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在昼搓了搓指腹,用指尖堵住他的求饶。
徐在昼语气里没什么善解人意。
“‘我崔南屏的外甥女,从无错处’,我不行吗?”
“……好。”
崔南屏舔着她的手指,舌尖缠住指头,道字也很含糊。
那双绿眼睛仿佛被打湿的夏荷,滚圆剔透的露水坠下荷叶,有点冰凉的湿意。徐在昼百无禁忌,纵是多情亦薄情。她最开始的那会儿多么感伤多情,于是被分成两半,一半满是爱,一半满是恨。
床榻之上的事,又哪里说得清楚呢?
徐在昼这时反倒有点爱怜起来,搓了搓崔南屏微红的眼角,嶙峋的胭脂鱼游过指下。
她说,“好嘛,昼娘喜欢舅舅多一点。”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崔南屏半阖的眼睑上,风拨舟一叶,吹皱春山眉。
上半夜过了,雨也要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供桌上烛光如豆,冷清清地照着藻井下一方狭窄天地,照着情事到了尾声,微凉的液体射进宫腔,又流了一小股出来,濡了腿根。
抽出来时,通红的肉冠狎昵难舍地蹭了蹭湿漉漉的花口,两瓣软肉被挤得打开一隙,现出鲜红小孔,阴蒂鼓胀,只是掐捏就能从花唇里流出许多水来。
崔南屏替她抠出腔道里的精沫、擦干身上污秽,除去面上潮红和略有急促的呼吸有些蛛丝马迹外,似乎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徐在昼变回原来那副样子,伸了个懒腰,发鬓还有些湿润,她想催舅舅去小睡一会,反倒被崔南屏赶去睡觉。
她方才半推半就,现在也半推半就,觉着有些过意不去,只是陪他坐了一会儿,天南地北地说些胡话。崔南屏一开始在听,等到没了声儿,肩膀上却有了些重量。
他低头一看,徐在昼正倚着他的肩子,很困倦地睡着了。
遮风的幢幡飘落,一阵春风吹来,熄灭的火塘又燃起来,忽高忽低地照着叁条扭曲的影子。
东皇不解事,颠风雨,吹转海门潮。
崔南屏将刀放在膝上,捻着那颗蜜蜡,不知在想些什么。要做的事已经做了,要杀的人也都杀了,此间事俱了,只待明日归家,那点浅浅的愁绪落入潮湿的泥尘,流入水渠不见。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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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南屏问她,“你在桑落里加了什么?”
徐在昼晕乎乎地往他怀里倚,往日再灵巧不过的舌头仿佛打了结,“一点…助兴的东西……”
“简直胡闹!”
崔南屏双眉紧皱,忍不住厉声斥她。
徐在昼娇气得很,最是听不得骂,乌睫盈着几颗碎珠般的泪,哭了又觉得热,眼见她要把腰带解开了。崔南屏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腾出手来按住徐在昼放在腰间的手。
一计不成,她又趁崔南屏不备,去解舅舅的衣襟。
封阑掀帘进来时,不偏不倚正看见这样的情形。
他也皱起眉,眉眼那点与兵士痛快对饮的爽气倏忽烟消云散,只管解了佩剑悬在刀架,快步走向那方描金小榻。
崔南屏见他来,一股郁气自心府徐徐升回喉间,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却在封阑伸手要接过徐在昼之际,抱住徐在昼往后一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阑手掌落了空,抬头瞥向他,“南昭王这是何意?”
崔南屏冷笑起来,“本公才要问北定王何意,前朝臣工无旨擅入公主闺房是个什么理?”
封阑撤了手,道,“老崔,你要这么说那可就不厚道了。你南昭王不也是前朝臣工?仗着自己是殿下亲舅就能进殿下闺房了?想必太后不会想知道自己亲哥进了自己女儿的房间。”
崔南屏哑口无言,只得森然瞪向封阑。
他俩能在此处架起擂台对擂,徐在昼却等不得他们争出个一二叁来,她见有人进来,扭了头稀里糊涂分辨一遭,“……封戎?”
“你怎么来了?快过来。”
她于是高兴起来,眼中映着一汪打起褶儿的、看不真切的蓝。封阑有些哑然失笑,只见徐在昼扭腰要从崔南屏怀中钻出来,摆明了要投怀送抱。
崔南屏不许她再看封阑,眼里多了些警告,却不作声,只用利刀似的眼神让他赶紧滚出这道门。
窗外下起雨,淅淅沥沥,滚出天地间偌大的声响。雨打芭蕉,潇湘竹制成的水笕引水注入池塘,远处看城润成一抹远山黛绿,仿佛玄宴倒落一壶酥油。
槐序多雨,这场雨不会停。
来得还真是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阑信步向前,抬手抽了支木关了窗,“老崔,要怪就怪天公不作美吧。”
徐在昼扭了扭肩,流不走的热攀在脸颊,五指用力揪住舅舅轻软的官袍:“我好热……”
泪水好像已经流干了,只有两道泪痕斑驳在徐在昼薄红的眼睑下。
崔南屏心神俱震,一颗心悬于胸腔振颤不休,僧人引持钟杵鸣击梵钟,分明是要觉昏衢、疏冥昧,能破除百八烦恼,她觉得好玩,抢来随手一击,却将铜钟敲出蛛网裂缝。
在决心起事之前,他曾入宫探望十二岁的公主,那时徐在昼和徐如寄一同大病一场,胸脯只有微微起伏。她病了一整个冬天,春暖花开的时候,徐在昼扭头看着窗外,眼中流露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渴慕。
她说,“舅舅,我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
崔南屏用力回握她的手,“舅舅不会让你死的。”
他闭上眼睛,终于松开手。
“我只有一个要求。”崔南屏低声道,“不许弄疼她。”
封阑叹了声气,好似自言自语,“我怎么舍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在昼睁开眼,终于认出眼前人,“令、令公?”
封阑露出个很浅的笑,“殿下,好久不见。”
她被顶得呃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等一下,好像怪怪的……”
“不要怕,殿下。”他安抚她说,“您只要享受就好了。”
两根遍布剑茧的、粗糙的手指顶开两片湿透的花唇,细细摩挲过穴腔柔嫩的褶皱,不紧不慢地来回抽送。
她还很小,只有十五岁,身下好像开了一丛粉红的海棠花,而封阑正揉捏着淋了花蜜的花蕊。崔南屏尽量将目光投在那扇支摘窗前,他打量着:上支扇糊纸,里扇糊冷布……
耳畔却是徐在昼细弱如猫儿般的泣声。如戴了护甲的指,慢而缓地敲击着窗扇。
他猛然转过头,要去拂开封阑的手,“你不要弄疼她。”
“不做前戏,她待会只会更疼。”
徐在昼被掰开的腿根痉挛着打颤,勒出几道淡红的指痕。
双腿不能合拢,只能被人赤裸裸注视着牝,那里原先只是一道肉缝,像蚌壳边缘微微开启的裂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阴阜陷进去一口肉舂,被指杵一下一下地捣干,抽插间偶尔翻出一点湿热肉壁里鲜红饱满的嫩肉,只在崔南屏眼前晃了一晃,又随探入的指节重新带回咕叽作响的花穴。
他垂下眼睑,用袖子捂住徐在昼的脸,仿佛一尊封了嘴的石像。
没过多久,随着哽咽般的尖叫,一道温热的水柱淅沥溅在了封阑宽厚的掌心。
他对此早有计较,只是等她很慢很慢地缓过神来,才将引她登上高潮的手指撤去。
徐在昼扯过舅舅的袖子擦泪,暂时解了馋,含了雾的眼睛渐渐清明,还不如继续迷惘下去。
如此混乱的景象已经不是以往闯祸能够概括的了,一旦将亲近之人扯入情欲的漩涡,要再脱身便难如登天,可她也没想过会是封阑……
殿下面上的酡红一时难消,眉头颦起,她不知要怎样应付这样的局面,索性当个装死的哑巴,哑舌窝在唇中,决心要当一块无用的软肉。
封阑脸上还带笑,和他上朝时雅正爽快的笑不同,那是一点很轻很软的笑意,他托起她泪湿的脸,双唇覆上徐在昼的额心与鼻尖,又滑下去与唇相贴。
……救、救命啊!!!
她眼睛大睁,一时间错愕与羞耻棉花般挤满了整个胸腔。
她奋力朝身后扭过头,“呜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把我打晕吧!
崔南屏关心道,“不舒服?”
“呜、呜呜——”
别废话了,不是,快把我打晕啊!
徐在昼的舌被逮住了,含含糊糊说不出话来,她扭着身子想挣开崔南屏的怀抱,反被解开腰带上那枚梅花扣。
衣裳顺势滑落,在榻上堆成一朵折下枝头的红海棠。
药性凶猛未除,好像凝成一把锋利的银匙,又将她的脑子搅成一钵煮沸的浆子。
“我错了唔……”徐在昼颤着嗓子试图讨饶:“封令、令公,那个我我……”
“殿下,那天你和以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在昼仰起颈子,下意识咬住了下唇。饱胀火热的硬物抵在了臀下,花穴已经被来回搦送的阴茎填满。
蕈头沾着交合处不断流出的黏液轻轻蹭了几下,连同茎身一齐足够湿润,沿着那道水线一路往后,她短暂地反应了一下,眼中转瞬烁出一阵失措的惊恐。
封阑大开大合的力劲随之缓和,他凑到徐在昼脸边,鼻息拂过那只摇摆不定的坠金累丝灯笼耳坠,长公主殿下本就很软的耳根霎时一酥,仿佛被蚂蚁细细啃过一口,连他在说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只记得令公和她说话时的声音总是很温柔,不过,说的究竟是什么呢……
不记得了,想不起来了。
后穴被流下来的春液浸得潮湿,臀下的床褥子也足以拧成一泡水。因为早就太过动情,被阴茎撑开后穴款款长入时,起初便只有有些酸软的、令人不适的鼓胀感。
如果不是封阑在前面撑着她,她早就要软成一滩水、一张缎。
只见水噗叽着流了一地,徐在昼脑子乱糟糟,又忍不住哭,声儿忽而高昂起来,在唇舌间滚了一遭,随着交换的体液泄进另一个人的喉里。
“哈啊……”徐在昼先前不知高潮了多少次,已经很有些晕头转向,“够、够了罢……?”
封阑按住她略微鼓起的小腹,猜测道,“像是尚未解开药性,殿下再忍耐一下。”
“可它、我也没喝多少啊!”她疑心封阑诓人,忍不住反驳,“你不会骗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阑笑着问她,“臣骗殿下有什么好处没有?”
徐在昼骤然一抖,呜咽一声,回答不了他了。
崔南屏彻底肏进来了。
“舅、舅舅……”
他叹出一声快慰的长气,“舅舅在。”
徐在昼被扳开腿根挨肏,一朵湿红肉花往下滴着水。
她发着抖、打着颤,阴唇上方的阴蒂被人捏住揉捏了,指腹是常年练剑磨出来的粗糙,是封阑、或者崔南屏,她分不太清。只晓得嘴唇一直被亲得没停过,这会儿是封阑,刚松开拉出一点黏连的银丝儿,就被舅舅托住脸咬她舌头,舌尖怕是留了两排齿印。
徐在昼喘不上气,急得呜呜乱叫。
封家祖传的虎牙在她肩上啃出几口薄红,身下又被抽送顶撞得水液淋漓。
两人跟打擂台似的凿着深处猛干,肏得无辜的徐在昼直掉泪珠子,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呀?刚才没打上的架在我身上搭了擂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唔……啊啊啊我要罚你们的俸!”
她捂住嘴大喊。
两人抬起脸,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又很快错开。
封阑亲她汗湿的颈子,哄她,“好好好,殿下罚吧罚吧。”
舅舅倒是笑,“臣府上的八仙桌前段日子坡了个脚,正好缺些垫脚的料子。”
革……算了不能革。
徐在昼一肚子恼火,开口想谴责,被舅舅一个又深又绵的捣弄顶得昏了头,不慎往前扑在封阑怀里,下意识拿手掌去扶,入手却是硬中带软的、北定王引以为傲的胸肌。
她发愣,封阑低头一瞧,想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引着她的手伸进衣襟,拨开右衽,贴肤感受掌下饱满紧致的肌肉,徐在昼晕晕乎乎,随着封阑的意思随手捏了一下,天啊好上道啊令公!
他几乎是咬着徐在昼红透的耳尖说,“殿下乖乖的,奖励你了。”
……
要不别告状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捏着胸肌,没什么表情地想。
崔南屏微微皱眉——他今日如此不悦的时候未免有些太多。
他一声不吭,像尊放在神龛上端正俊丽的泥胎木偶,那双眼睛仿佛夏夜枕蝉鸣入梦的池塘,谁也瞧不出这点略微的不痛快,直到徐在昼忽然转过头来,扭着腰,语气黏糊地问,“能不能也摸摸舅舅的呀?”
她是被肏昏头了,才能对着崔南屏问出这种近乎调情的话来。
崔南屏从不会拒绝她,“……好。”
引着徐在昼入怀摸索,那副恒山玉像般的胸膛。身为南昭王,他和封阑一样,身上每一处都遍布微微隆起的、无法祛除的伤疤,或大或小,或长或短,这样一个尊荣的诅咒,一个注定伤痕累累的头衔……
她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无论何时何地、是生是死,都能过得很好,这才是徐在昼。
她很快收回手。
又想了想,塌下腰,将脸蛋光明正大地埋在封阑胸前。
两根性器仅隔着一层肉膜似的障蔽深入浅出,将小腹时不时顶出一道明显的痕,就这样一耸一耸地顶撞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阴茎和唇瓣嵌合如一体,黏腻的热液湿乎乎地糊在阴阜上,肉壁接连痉挛又抽搐,被赤红火热的器物撑平了每一丝褶皱,次次俱能顶到腔室最深处,让蕊心一抽一抽地泄出许多股潮水般的湿液。
徐在昼爽得头皮发麻,最后哭都哭不出泪来,怀疑自己会在这张榻上失水而死。
好在封阑和崔南屏总归没有那么不通人性,琢磨着她像是受够了,药性也解得差不多,又是一个黏糊缠人的轮回后,尽数射在穴腔与肠壁里。
封阑按住她的下腹慢慢抽出性器,大股春水和精液流出徐在昼合不拢的牝穴,污了褥子。
后穴的充盈感并不随着抽离同去,它执意要留出一环鲜红的孔隙,崔南屏伸指,将射进腔壁的精液导出来。
这是一种阴凉的、腥咸的潮湿,像每一次闯祸后她面颊上冰凉的泪水。
这间卧房已经不能要了,麝香渗进每一寸楠木,处处弥漫难以挥去的、如丝如缕的情欲。
令人胆寒的情欲。酥油般的雨也不知何时停了,在这个暑气濡湿万物的时节,夏雨过后并不清凉,只会让这个烦人的炎节愈发燥热。
支摘窗被封阑抽了支木,觅食的雀儿不得其入,只好落在窗外,一下一下地啄着牢固的窗扇,徐在昼只想让它啄出一个洞,好让她变成燕子逃跑。
——她终于从不能自拔的欲望中抽身,清醒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根洛阳最灵巧的、最能言善辩的舌头好像真的打了结。
徐在昼仰起脸,小声叫他,“舅舅?”
崔南屏以指作篦,梳理徐在昼肩后那头润湿的长发,只轻轻嗯了一声,他的神情中有一种奇异的柔软,不是对年幼的小辈,也不是对尊荣的君王,而是对交颈相依的情人。
封阑分辨出来了,但他没有开口。他的眉间又折起那种思量的痕迹,一点浅浅的、百转千回的褶子。
“我们——”她绞紧手指,咬着牙说,“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崔南屏的手停下来了。
“对不起。”徐在昼瞧上去快哭出来了,“舅舅,我做错了。我错了,我不该……”
“……没关系。”崔南屏安静很久,终于轻声说,“不怪你。无论如何都不怪你。”
“是我……是臣心甘情愿,为一己之私堕入渡不过的魔障。”
封阑从架上拿起佩剑,重新悬回腰间。他瞥了一眼榻上被乌发掩住面颊的崔南屏,什么也没说、什么都当看不明白,只是抬头对着徐在昼笑了一笑,露出那颗尖尖的小虎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徐在昼尝试对他露出往日那种温软的笑,他才收回那点笑意。
“殿下,臣告退。”
就像先前进来时那样,封阑掀开帘子,走了。
“舅舅……”
她松了一口气,扭过头去看崔南屏。
“你也该回去了?”
崔南屏梳顺徐在昼绸缎般的长发,放回她削薄的肩后,朝她微微颔首。
在这片拢身的阴翳中,徐在昼看不清舅舅的神色。
他说,“我是该回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封阑将徐在昼抱在怀中顶弄,见来了不速之客,倒很是不慌不忙,“出去。”
封戎总算反应过来,天崩地裂似的,冲上来就要抢回徐在昼。
他向前几步,又骤然驻足,不敢再靠近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表妹,她秀丽的面容一如从前,眉眼间弯绕的情态却是簇新的,可他还是、还是很喜欢…
他扭开头,对封阑惊怒道,“爹你怎么能……你怎么在表妹床上?”
封阑斜乜他一眼,“出去。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我不!”
“那你就只管看着吧。”封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你小子原来还有这个爱好?”
他面上一红,顿时便如被踩了尾巴的小老虎一样猛然跳了起来:“……我没有!爹你少污蔑我!”
见封阑不答,封戎又将目光投向徐在昼,眼里有点儿可怜的意思。徐在昼这时才从高潮中清醒过来,看他像吃不上肉的小猫一样围着她转来转去,一时忘了如今这般情形实在难堪,难免有些心软了。
她脸颊酡红,眼睛有点睁不开,只好叫他名字,封戎扭捏着小步走过来,喊她表妹……黏糊糊的,好似名与名之间不分彼此。
徐在昼伸出手,还没摸到他通红的耳朵,就被封阑肏得呜呜一声软了腰,再也顾不上可怜的小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戎更急了,又不敢擅自上前扶她,思来想去,只得没话找话,“爹,你把表妹弄疼了!”
只是封阑眼皮都没抬,右手虎口捏住徐在昼的脸亲了一下,用一种饱含情欲的声音问她有什么感觉?
徐在昼喘息着小声哭,方才那点儿清醒又被快感蒸得烟般飘散,只记得封阑之前教过她的那些荤话,口齿不清地说喜欢、舒服。
能引十石弓杀人的封戎此刻脸红得要命,手指放在身侧抽搐几下,只略一犹豫,便在封阑戏谑的眼神中自暴自弃地解开腰带。
为了见表妹而特意换上的华裳几下就被扯到地上,一些世家郎君独有的矜贵,连同鸣珂玉佩、蹀躞七事一齐掉进滚滚如烟的尘寰。
“表妹、阿昼……”
他叫她的名字,咬得极慢、极用心,好像早已酵在舌间十余年,字句间俱是蜂丝般勾缠黏连的情意。这情丝浓得令人晕沉,如房梁左右新织的蛛网。
她只要循声望去一眼,便从此误入此彀,任有通天的本领,再难拔足。
可徐在昼早已听不清周遭纷杂的声儿,情欲攫取了她所有的感官。
正抱着徐在昼一下一下深顶的封阑挑了挑眉,咬着徐在昼几乎红透的耳尖,声音里带着点揶揄的笑意,含糊地说,“殿下往日不是最喜欢摸臣吗,来,也摸摸阿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他引着她套两只银镯的腕子,从汗湿紧绷的小腹开始,一点点、一丝丝,丈量着这方寸皮肉。
徐在昼有些昏沉,回了神却还算分辨得清楚,只在心中讶然,感受掌下微微起伏的肌肉,想来假以时日,定能赶超封阑。
直到一点翘起来的硬物蹭了蹭她的掌心,她才很迟钝地反应过来,眼睛里终于漫上一点很小的恐惧。
“表妹,”封戎用掌心摸了摸她湿润的脸,将面颊凑过去,近乎是哀求她:“让我也进去。”
“我不要。”徐在昼咬着下唇收回手,皱着细长的眉,一脸很不情愿:“你回去吧。”
宫里那场背德的性事就像攀附河壁而生的水藻,藻荇交横羼杂,漂浮于心湖之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客南昭王府,拜帖与请柬不知收了多少,皆推了,像与人生了闷气,便要自顾自囿于几尺方正之间。崔南屏每日雷打不动地来,日光射破枝上燕巢,在天与地之间留下一片嘈杂的影。
他将失了父母的小鸟放在殿前,按了按腰间佩剑,最后看这扇宁死不降的朱门一眼,扭头离开。
无声无息,只是第二日依旧会来,依旧会等。
徐在昼望着舅舅日复一日的背影,恍然间好像回到六七岁时的春与冬,开了春骑在舅舅肩上摘果子,入了冬便取纸鸢。她对崔南屏的印象,最初只是那双肩,又从那双肩引申到持弓的手、抿平的唇、碧绿的眼,最终汇于那时长叹的一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只稍稍失了点神,心中那股微妙而奇异的怨气便如六月片雪般消融解去。
她想,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好啊?
叁个人……怎么说也太过分了!
封戎一时噎郁,看上去快哭出来了,“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都行,为什么就我不行?表妹,你别喜欢他了,你喜欢我吧,好不好?”
封阑:……
封阑:“骂谁老男人呢?”
封戎心虚地撇过脸,“谁应就骂谁呗。”
看见这样低声下气、不知廉耻、忤逆不孝的封戎,他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这只缺心眼子的傻狗,看不出她不情愿八成都是装出来的么?
封阑嗤道,“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
不待徐在昼反应,伸手就钳住她的下颌往上一抬,对傻愣着的封戎说,“亲她啊,别告诉我你接吻都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戎在心中腹诽我哪会这个!又不愿失了面子让表妹失望,只好期期艾艾地问道:
“表妹,我可以亲你吗?”
徐在昼猝不及防地睁大眼睛,忍不住急声道,“不行!等一下,你们爬上本宫床榻之前能不能先问过我的意见——不要装听不见!封阑、你、你这……”
封阑却道,“可殿下此处不是这么说的。”
阴茎破开不住抽搐的穴壁,惩戒般撞在最深处的软肉上,埋得极深的宫口一片酸麻,徐在昼腰椎霎时一酥,上半身避无可避地往前扑去,恰好圆满地落入到了封戎手中。
少年郎君紧张地曲起手指摩挲了下,嘟囔说着,“那、那你结束之后再打我好了!”
徐在昼胸脯起伏几下,气得想拿头撞他,反倒被封戎捧起脸颊,狼犬一样着急地吻来吻去,活似虎口垂饵,而她就是那枚惹人垂涎的饵食。
细嫩的舌尖被封戎叼住吮吸,徐在昼舌根阵阵发麻,一瓣湿滑的软肉依次扫过齿列、上颚与舌苔,依着性子胡作非为,含不回去的涎液沿着两人紧贴的下颌一注注淌下。那颗锋利的虎牙时不时啄疼她的下唇,可徐在昼还是呜咽着泪盈于睫、丢兵卸甲。
封戎望进一双清亮的、振起群漪的琥珀蟾,这尊千金之躯,无一不是柔软而馥郁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尖利的虎牙在徐在昼肩上胸前留下桃花瓣似的印子,少年喉咙间滚动的喘息声愈发大了,有些不怀好意。
徐在昼浑浑噩噩地挠他赤裸的后背,打磨圆润的指甲也能留下几道红痕。
等封戎后背被挠红了,她又伸到少年人白瓷般的肩颈间磨爪,很是得理不饶人,十分蹬鼻子上脸。
“你滚啊!”徐在昼一口咬住他的喉咙,泣声咒骂,“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封戎眼睛红而湿润,哀切地望着她,“可是我想见到你……”
徐在昼简直要被这对父子气笑了,吚吚呜呜说不完整,黏滑的甬道被肏得服帖,腿根像失水濒死的湖鱼般痉挛打颤,舌头被人叼了又吮、含了又吸,水丝黏连又断开,没有消停过一时半刻。
封阑一抽一插地捣弄,教她品鉴情欲,封戎在一旁眼巴巴地插不上话,只好学小狗那样热情地舔她、吻她、咬她。兵法上的两翼夹击、兵不厌诈,简直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一声又一声的低喃和淅沥的水声合在一齐,从大到小、从清越到嘶哑,几乎从早到晚。
在她小时候,崔南屏曾带她出宫游玩,路上遇到几位官员议论封阑,明明是个爽朗宽厚的武将,却道他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徐在昼懵懂不解,抬头询问舅舅,看见崔南屏嘴角有点莫名的笑意,他慢慢地说,“他们说得不错,封阑此人,看似刚正高洁,实则最是狡诈圆滑。”
她现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才是兵法的狡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日里的诡计只能算是小打小闹,那些阴毒的鬼蜮伎俩,崔南屏和封阑绝不想让她见到。
封阑见她失神,缓下声音来唤她,“殿下?”
“……别叫我。”徐在昼抬手捂住脸颊,闷闷地说:“你这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
封阑:……
封戎肩膀颤抖几下,“噗哈!”
北定王面上那副和煦的微笑渐渐隐去,他先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封戎,把他直看得心虚地低下头去;然后转头望向徐在昼,眼神里有点捉摸不透的意思。
徐在昼缩了缩肩,不太服气地抬脸对视回去,只见封阑抿了抿唇,反倒又笑起来——
封戎和徐在昼心中同时警铃大作!
封戎踌躇几下,“爹你……”
徐在昼下意识软了点气势,“令公……你想干嘛?”
“不干嘛。”封阑慢悠悠地说:“殿下毕竟千金之躯,臣什么也做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
他伸手过来,笑眯眯地点了点徐在昼的胸口,“待会要委屈殿下了。”
“嗯?”徐在昼狐疑,眯起眼睛打量封阑,“你到底想做……呜!”
她的声音骤然又软下去,在颠沛中被撞得支离破碎。
忽如其来的情潮迅猛地将她打下受人参拜的看台,燃起一株火树银花,斑驳出几道泛灰发亮的光斑。封戎也不好受,但很快便察觉出一丝古怪,他猛然扭头看向封阑,唇瓣蠕动不止,却说不出一句斥责的话来。
徐在昼只道他要像方才那样射精,手指抓着褶皱如水的被褥,喘息几声,刚要说话,舌喉竟如麦芽糖般痴缠地黏合,一道温热的水流打在了湿软敏感的穴壁,这不是精液,而是……
尖叫咬碎在唇齿之间,封戎愣了又醒了,这时他变成了徐在昼的口与舌,“爹!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
封阑神色中辨不出喜怒,“你要管我?”
“我都不敢这样对她……”封戎有些失魂落魄。
徐在昼抖着身子呜咽一声,又一次泄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淡淡的腥臊味盘旋不去,她面上萦绕一种将死的羞愤欲绝,要不是封戎在前面抱着她,恐怕会扭头一口咬死封阑,她丢弃天家女的涵养就要破口大骂,顾不上长幼辈分、也顾不得礼仪廉耻。
封戎低头小声咒骂一句,破罐子破摔似的,用力将性器往上一顶,顶碎她的秽语,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待会杀了我吧。”
封阑已经将罪魁祸首抽离壶口,眉眼间尽是冷淡的闲适。徐在昼见揪不到封阑,迁怒似的奋力扇了封戎一巴掌,手劲很大,脸颊彻底红了一片。
他却不恼也不怒,只管把她往死里肏,徐在昼捏紧的拳头松开来,虽然满怀恼意,可看见那显眼的红,再也下不了手了。
——只是她打死都没想到,封戎也学他父亲那样,将污秽的宫液溺进了壶口。
徐在昼气得浑身发抖,咬着嘴唇更想哭了。
淫水、精液、尿液沿着腰腹与大腿一股股蜿蜒流下,就在封戎射进去的那一刻,徐在昼阴蒂下方酸软濡湿的尿口也随之开闸泄洪——
她竟然被封戎肏得失禁了。
清亮的水液小股小股地泄出发酸的尿眼,连同高潮的水液一同污湿了臀下莲花图样的床褥与名贵的紫檀木,长公主这时也硬气不起来了,只能大叫一声“我讨厌你们”,抽着肩膀大哭起来。
她脑子乱七八糟,封戎这贱人竟然还有心情吻她,边道歉边啄她嘴唇、耳垂与乳尖。
封阑也跟她赔罪,语气诚恳,父子两人哄了很久,总算让徐在昼止住半真半假的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别哭啦。”封戎亲她蹭她,“我给表妹带了好东西呢,哭肿眼睛就不好看了。”
徐在昼抽噎一声,“不好看了?”
封阑不着痕迹地瞥了这小子一眼,慢声道,“怎么会呢,殿下无论怎样都是漂亮的。”
徐在昼哼了一声,不想理他,抬手摸了摸封戎红肿未消的面颊,“疼么?”
“是有点疼……”
他很顺从地抬起脸,以便让徐在昼更轻松地抚摸。分明被人砍了叁刀还能谈笑间一剑封喉,现在却语气黏黏糊糊,“表妹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长公主食指一屈,并着拇指一起猛捏他恬不知耻的厚脸皮,“封戎你要点脸啊!”
“疼疼疼!”封戎惯会装腔作势,这招颇有奇效,趁徐在昼不注意,扑上去又啃她舌头。
狗啊!老狐狸怎么生了只狗啊!
封阑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封戎的肩子,“你小子长点心吧,别玩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徐在昼,“时候不早了,还请殿下叫人备水,臣来服侍殿下沐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在昼撇嘴——这还是跟封戎学的,先叫人送了水,又不计前嫌地搂住封戎嘀嘀咕咕,问他此去北地有没有受伤、有什么收获、给她带了什么礼。
浑然把他这个长辈撂在一旁。
封阑靠在窗边往外看,窗台放一只钧窑花盆,玄州移来的土,稀疏种几朵秋菊。他好像有些感伤,只是看着几片缎带似的银浦,北斗七星明亮可见,一束光缎射进雍容的花楼,投满苍白的月辉。
她絮絮和封戎讲完悄悄话,扭头朝他看来:“宫门早早落了钥,今日便宿在宫中吧。”
他望进那一泓璨亮的湖泊,看鸳鸯溺亡、绛河落尽,世间万象,皆入一彀之中。
不知怎的,他竟好像变成了那日下午丢魂失魄的崔南屏,那些思量的痕迹消融了,另一些更深的、月影般的迹象轻轻笼在了他的眉前。
崔南屏先他一步入了彀,他曾以为不步后尘便能明哲保身,于是作壁上观,可在神龛之上作壁上观的另有他人。
是他想错了,尘世总是变幻无常,对与错之间并不那样明晰,生与死黏吝缴绕,爱与欲也喋喋不休。
辉光漫进纵横的窗格,勾出一点银白而模糊的轮廓,在这片拢身的阴翳中,徐在昼同样看不清封阑的神色。
他说,“就听殿下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春时节,北定王府庭中,去岁酵藏的甘蔗酒已能启封。几铲下去,数口紫铜蚁瓮便拨去春泥见了天光,使女洗净擦干,斟了两樽胭脂鹦鹉杯,配着糖蒸酥酪端去了前院。
这双螺杯乃是承平年间御赐,杯身嵌了细致勾描的螺钿,徐在昼打量片刻,觉着精巧,便向封阑讨要来。
封阑说,“这是先帝赐下的,宫中记录在册,不好草率给你。”
徐在昼颇为遗憾,她有分寸,也不强求,只是托起鹦鹉杯,慢慢酌饮甘蔗酒,心里琢磨着回去差人照着形制再打一对。只是有再好的手艺,也未必再能得来这样好的鹦鹉螺,壳身青斑绿纹,壳内光莹如云母,通体梅子青,裂了豆青几纹。
书中说金母召群仙宴于赤水,用的便是这种酒器:“坐有碧玉鹦鹉杯,白玉鸬鹚杓,杯干则杓自挹,欲饮则杯自举。”
她足饮了一小杯,双唇浸得润红,似入巫山宿于云雨,手腕翻动间,又倾了半杯赏在地上。
“昼娘,你急什么。”封阑见她这样,只笑起来,“又不是不给你。”
徐在昼摇了摇螺杯,声音很黏,“到时候我去让人往内廷走一趟,抹了记录……”
“倒是不用这样麻烦。”他说,“等明年定北军回朝,我就去向太后求了恩典。”
阶下梨花一千重,足缠霜泥几千匝。
徐在昼尚未学过品酒,半樽甘蔗酒便能哄她入睡,酒量很浅,已是有些醉了,她曲起一边肘子撑住脸颊,很天真地问他,“令公要求什么恩典?”
“本宫替你……”她好像咬了舌尖,口齿不清地说,“我替你和母后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阑往杯中蘸了酒,点在徐在昼贴着火红花钿的眉心,他眼睛清凌凌的,是一种温润的胭脂红,这让徐在昼想起一些往事来。
她年少时曾见过封阑架在甲牀上的银鳞甲,甲胄拢着一片暗沉的霜银,烛光盘旋间,竟从蛟鳞上游出一只灰银的曙雀。
也许是小颊赤肩的夜游神恼她不肯入寝,自南方托梦来吓她,那火雀引颈长鸣,俄而散作火尘而去,眼眶里是两滴未净的血。
次日她见到和舅父结伴同行的封阑,还道他是曙雀托生,吓得半月不肯出宫。
封阑缄默须臾,“只怕你母后不会轻易同意。”
她便纳闷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恩典才能让堂堂北定王在崔琼面前铩羽而归?
——后来她才知道,他想从星闱之中窃取一件连城璧。
承宁七年,上春,封家父子携定北军班师回朝。同年秋序,长公主出降。
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
台上一只绿釉狻猊香炉,点的是水格沉香,燃的是既浅又冷的松木油脂。一座架着九支龙凤烛的铜鎏金雀台,只是离得远,泼了一壁散不去的红光。
白釉莲纹小灯立在两只交杯中间,徐在昼看得久了,视线里便浮着一环环灰白的光斑。
她眯眼移开目光,扭了脸,和窗牖边上那个躲闪不及的狂徒打了个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在昼说,“蹲着不累吗?表哥不如进来坐坐。”
被人抓了个现行,封戎也不觉着羞耻,他身手利落地翻墙进来,像年少时同她逃课那样,“哎,你怎么发现我的……不对。”
封戎霍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心道我不是来和她好声好气说话的,我是来撒泼的,于是打量着徐在昼,挖苦道,“你眼光真烂。”
“放着那么多年轻好儿郎不要,知命之年的老男人你也瞧得上?”
哟,上门问债来了。
徐在昼也不恼,只将红盖头披回去,笑嘻嘻地说:“叫声娘来听听。”
闯进来的小老虎顿时炸了毛,尾巴尖一时竖得老高,一不留神,合卺的交杯碎了一只。
封戎性子像鲁莽的初生小虎,老虎脚掌生有肉垫,软靴踩在绒毯上,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当年还有一只银虎,活着的时候养在御兽园,徐在昼摸过它柔软的肉垫,也捏过封戎的手心,不那么软,但能闻见铁锈的腥腐气。
但现在,小老虎浑身都是薄薄的酒气。
徐在昼摸索着伸出手,捏住他的手掌。
“你伤心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戎挣了挣,没用什么劲,仿佛被顺了毛的狸奴,沙场上毒鞭一样的右手温顺地垂下来。
蔷蘼叩窗,玉屏深迭,他颠倒猜量,吞吐又止,白釉莲纹灯上镌着一首慢词,诗行里映着少年隽秀飞扬的面容,那是他们一起刻上去的。
徐在昼握着他的掌,女孩儿绵软的手指好像一方细长的玉匣,一支观音的玉净瓶,他被收在里面,甜蜜会剥去他的锋芒,悸动会消磨他的怒火。
他仿佛回到了出征前的那夜,于是再也挽不出漂亮的剑花,说不出伤人的恶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好像有点哽咽了,“……把玉佩还给我吧。”
“不还,”徐在昼慢吞吞地问,“不可以吗?”
封戎在徐在昼面前蹲下来,侧过脸,将右颊放在她的膝上。
黏腻的呼吸拂衣沾袖,这个姿势将近屈膝半跪,是很柔顺无害的意味,一排乌黑的蜓翅扫过徐在昼的指腹,他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北地受定北军庇佑的百姓认为世子从不会失意,可他现在是这样心灰意懒,声音放得很低,和往日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你怎么总是这么坏啊?”
徐在昼心想哎呦喂,这才哪到哪呢?
这小子嘴上说着要讨回定情玉佩,可拽着她袖口的力度却一点也不减,甚至还有越捏越紧的趋势,高傲也虚张声势,断情也藕断丝连,哪有这样来讨情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秋鲁国有尾生抱柱而死,如今盛燕有阿戎抱徐在昼而哭,她心软了,她总是不想看见有人为她而哭。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她心中总会涌出一种奇异的欢喜。
这让她感到害怕。
“好好,我坏,表哥你别哭了。”
徐在昼捧起他的脸,低头亲他一口,落处在唇上,封戎只觉耳垂一冰,玉镯贴着耳朵,他有些恍惚,尚以为是梦,耳尖却不自觉红了起来。
徐在昼哄他,“就当补偿啦。”
“你少糊弄我。”封戎回过神,掐了她脸颊一把,“我的真心就只值这些?”
被猝不及防蹭花了妆粉的徐在昼:“……”
想到这身花了几个时辰布置的行头,她恼起来,也去掐他,“那你想怎么样?”
“先生教过我们,赔礼道歉要有诚意——”
他道,“除非表妹让我满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怎样才能让封戎满意?
冠服解落,双膝轻分,指节一寸寸抵进湿软的肉缝,她本来还很不情愿。从王府中庭挖出来的乃是玄州家家户户相传的甘蔗酿,连着酒罂颈口也浸上了挥之不去的醇香。
之前她也饮过小半杯,而封阑送来的那坛至今一口未动。
现在又饮两杯,很快蒸得她脑袋晕沉,喘息也不连贯。封戎学着秘戏图,感受指尖陷入到了一腔软肉中去,滑腻的肉缝咬住他试探的手指,引他往更深处探。
小股的春水沿着指节流到手心,一点一滴,渐渐洇湿了他云纹的袖口。
等徐在昼终于在这样缓慢而细致的抽送中泄出一次,腟腔已经足够湿润。封戎泼了杯底那片薄浅的残酒,两者便融为一体。
这时徐在昼的腰肢已经有些痉挛,下意识的,因高潮而连绵的、将近痛楚的愉悦。经过两根手指和催发的热气钻进了骨缝,附在颈间细密地吮吸着喉嗓,让她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封戎好像察觉到她并不讨厌这样过激烈的欢愉,嘴角又勾出平日作恶时那点促狭的笑意。
“你看起来很喜欢嘛。”
他嬉皮笑脸地说,“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男人过了四十岁就那里就不行了,我爹就天天吃虎鞭壮阳,不吃就软,还得用点道具,以后和你上榻……”
他方才丢了一城,现在就要嘴上逞威风,连抢带夺地,要扳她叁四五六七八城。
徐在昼听完这话气得想笑,胸脯起伏几下,刚想开口讥他一讥,封戎吃一堑长一智,不给她再有杀人诛心的机会,只管肏进来让她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蕈头狎昵地蹭了蹭花唇,顺势挤开殷红肉缝,旋即就被春液浸得湿透,他托着她的臀,近乎恨意地往里用力一凿,极深而极重地顶在了宫口。
封戎被她绞得皱起眉来,俊秀的面庞上湿了一层细润的薄汗,面颊潮红,睫毛湿成一簇簇黏合的鸦羽。
汗从鬓间淌下,凝聚成一颗冰凉的水珠,比泪水更咸,比雨水更冷,盈在徐在昼小水窝般的肚脐眼里,仿佛一轮圆满的月亮。
他停了停,颈子弯下去,舔走那滴汗珠。
京中但凡疼爱新妇的长辈,都会往合卺酒里加些助兴的秘药,北定王府自然也不例外,作为长辈,封阑待她总是格外细心。
热气一丝一缕地发散,濡湿的发丝胡乱贴着徐在昼浸润在快意之中的面庞,有点痒,封戎替她一点点咬开——没错,咬,如同一只替主衔球的犬。
他张开因亲吻而红润的双唇,将缎子般细软滑凉的头发衔在牙齿之间,舌腔分泌的涎液将它簇成细细一把。封戎伸舌舔了舔,成缕的发丝黏在腥红舌尖,像只沉在湖底的剑穗。
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器嵌合于一处,时而分离,时而紧缠,倒像一对至情之人。
肉茎膨胀,精囊捶打,淫靡的臀肉撞击声响亮如潮,院外暄天丝管,青庐里水声翻搅。
徐在昼被肏得绞起小腿,泣不成声地在少年挺拔的腰间乱蹭,这样野蛮的凿干让宫腔被撞得松了浅浅的口,激起刺痛的酸爽。趾甲舒展紧蜷,染了花汁的十指曲拢如刀,在他脊背上割开数道交错的纹路。
前厅有游女歌鱼藻,其声徘徊宛转,也随秋风送到这里来。水格沉香燃尽了,狻猊香冷,融化的雪白油脂浮在嵌金边的小圆盘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阑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徐在昼飘飞如絮的喘息声里听不出新郎久久不至的愁恼、也听不出往常跋扈的娇纵,他们之间没有话讲。
最亲密的爱语应该讲给最亲密的人听,一颗心想靠近另一颗心,可徐在昼看不见他,再怎样都是徒劳。
封戎有些烦躁起来,他捏住徐在昼的下颌,指腹压在下唇,哀哀地问她,“舒服吗?”
“舒……舒服……”
徐在昼哭出声来,棱首研磨着慢慢撞进宫口,钝刀割肉的苦楚让她忍不住挣扎起来。
封戎扶住她游鱼一样弹动的腰,用自己的重量制住了,他说,“很快就好了。”
阴蒂被人捏住轻揉,徐在昼挺了挺腰,流出更多润滑的淫水,壶口终于被淫器破开,酸胀的充盈感霎时充满了整个身体。暴烈的快感敲击着她的神经,徐在昼痉挛着四肢,哭不出声,泪水一道道盈在那双薄而浅的锁子骨上,一时盈盈生光。
苍封戎顶入宫腔,很小幅度地抽来插去,让她先适应,热汗从他齐整的鬓间淌下一股,徐在昼抱住他的颈子,仰头学他那样饮去。
颊线被舌尖骤然舔过,封戎下意识抖了抖,想要斥她,出口却是,“别、别舔。”
“我口渴嘛……”
徐在昼迷迷糊糊地撒娇,“给我喝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戎停下来想了想,说,“那我抱着你……”
一只梅子青色、嵌融金螺钿的鹦鹉杯递到徐在昼唇边。
封阑看着她,“臣来得匆忙,只能以酒代茶,还望殿下不要嫌弃才好。”
徐在昼倒没计较这个,只是偏头饮着甘蔗酒,封阑随着她的嘬饮慢慢倾斜螺杯,好让她喝得痛快。但对于封戎来说,这是石破天惊的一息。
这样夺命的声息一响,他后背遽然背一冷,蒸出肌肤的热汗凉成了冷汗,仿佛被人往脊梁贴了一纸催命符,封戎讪讪不言,喉口艰难地滚动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封阑先开了口。
漫不经心地指点几句考语,“疏懒了,连有人进门都觉不出来。”他瞥向封戎,眼神里有点儿说不请道不明的意思,“主帅亲任的裨将总不该是这样。”
“……朝廷的封令公也不该是这样。”封戎扭过脸说看着他说,“您该知道的。”
一丛兵刀渡进封阑眼底,北定王从来杀人无算,可谓凌厉北境,无论封戎再怎样不知天高地厚、敢拔老虎须,曾经也对这个父亲有着天然的畏惧。
现在也是,只是这些惧怕里不该融进别的,于是慢慢的,他的心思开始浮动起来,像是春水边上缤纷的白絮、京辅郊野里簇飞的耩褥草。
在这个郎君们举杯消愁的夜晚,封戎第一次想要真正地违抗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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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阑平淡地说,“我不希望你终日苦读皓首穷经,所以不曾干涉你的学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你应该知道,万事皆有方圆。
“你跟着崔南风学了礼义廉耻,现在又要做个未经开化的飞禽鸟兽,我记得我可没教过你这个。”
“我想娶她的。”
封戎蠕动双唇,低声说:“我也想娶她的……”
他们这厢交着锋,那厢徐在昼拿脚背蹭了蹭封戎,见他不应,不由得恼怒起来。
她今夜吃多了甘蔗酒,叁盏皆入了喉,舌尖舐了螺杯里那些弯弯曲曲的沟壑,吃进嘴上一些胭脂,还有杯上一点剥落的金粉。她拿脚尖踢了踢封阑,等他望过来,又朝他痴痴地笑。
父子之间的交谈被打断,阴茎卡在宫口久久不曾动弹,封戎心想就算被父亲弄死也要干完再说。封阑见她满面春色,伸指捏住下颌亲她嘴唇,两根舌头纠缠吮吸,涎水又流进骨窝里,莹润一片。
“好姑娘,”他哑声说,“我来晚了。”
主帅与裨将之间最不缺的就是默契。
案上除了花生桂圆等一应干果,还置有樱桃与青葡。婚仪从早到晚,只有几口点心垫腹充饥,封阑料想长公主坐不住,便私心让人送了一瓷碟水果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樱桃无人问津,倒是圆润的青葡被择了一颗,封阑捏着葡萄哄她张嘴含住。
徐在昼含了想咬,却被封阑轻轻捏住喉咙。
“这个不能吃。”他略带恶意地说,“殿下要含住了,若是含不住,臣要罚你。”
徐在昼嘴里含着葡萄,被人扳开了双膝,花穴被肏得满是黏糊糊的淫液。封戎顶她一下,秘戏图上告诫说宫颈脆弱,他便不敢太过用力,只觉此地竟有教人敲骨吸髓的妖法,或高或低的喘息碎成交媾合欢的群响。
少年清明的双眼蒙上雾气般的茫然,被宫腔轻轻一吮,险些就要呜呜叫出声来。
封阑抚上徐在昼肩子,往下走,捏住两个遭人冷落的乳尖,拿指腹捻动摩挲。徐在昼腾地往上弓起腰背,姑娘的小乳挤在虎口之间不轻不重地抚弄,好像把玩一双雪白的瓷玉。
他觑着她渐而迷醉的神色,松开其中一只手,往下沾了一手黏滑的春水,再往下,直到摸到那口细窄柔嫩的肉洞。
褶皱渐渐被没入的指节撑平,它已经足够湿软。阴茎在臀缝之间极狎昵地蹭了几下,然后撑开那些柔软湿润的皱褶,慢慢地、从容地,不容抗拒地肏了进去。
仿佛心有灵犀般,就在这个时候,封戎也射在了宫腔里。
性器终于射出精液,无可避免地半软下来,当他昏昏沉沉地抽出来时,一点粘稠的白浊也被带出了牝穴。
封阑用手指代替了抽离的淫器,慢声向封戎吩咐,“取我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定王的剑,重光。
十六岁的时候父亲赠予他的,第一把剑。它斩过羌人的头颅,也杀过叛国的大燕人,浸满腥臭的血和阴冷冷的亡魂,煞气如光,有一千重。
它是把人屠的剑。
重光就放在不远处的兰锜上,封戎拿起来,入手便觉冰凉,和封阑还是缇骑时徐轻楼赐下的雁翎刀不同,重光更轻盈,腥气也更重,封戎注意到剑鞘缎带上系着一颗蜜跖珠子。
他扭头走回榻边,封阑接过剑,重光每日都要拿炎州的烈酒浇洗,一瓮便值千金。有言说炎州的美酒不是拿来痛饮的,它是酿来割人喉咙的。
于是它也叫十步酒,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它是献给天下豪杰的酒。
睚眦刻镂于重光吞口,再后便是云状的柄首,远看形如一只铜色纺锤。重光乃是前朝剑匠遗作,圣祖年间流入宫廷,经徐轻楼之手赐下北定王府,和鹦鹉杯一同是记录在册的赐宝。
徐在昼依旧含着青萄,封戎将舌尖探进去,那颗剥了皮的碧青葡萄滚动于两人舌尖,虎牙在推让吮吸间咬破果肉,甘甜的汁水霎时流了一口,他退出来再看时,几乎碾成一团青色碎糜。
封阑抬起眼睑凝他一眼,说不出好坏,只将重光调转,柄首狎昵地剐蹭着肉缝两旁殷红湿透的花唇,这样的形状在床事里太过淫秽,不消片刻,便径直吞入进去。
徐在昼探了手,满面通红地掐住封阑手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支性器慢而缓地抽动着肠壁黏膜,前头则被剑柄入着,浅深有别,捣得她挺腰欲挣,想要张口说话,唇舌反被封戎堵着。
碎烂的果肉不知入了谁的口,封阑辨过,掐着她瓷腹般的腰,附耳说,“殿下,臣要罚你了。”
“不是……不是我的错!”
徐在昼吓一跳,急于辩白,“是阿戎……唔……”
“殿下还是喜欢将错处推给他人受过,你说说,阿戎替你受过多少次打手板?”
在留春殿读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她哪里还记得封戎替她受过几次罚?
封阑使唤封戎,叫他去架上拿一件紫檀匣子,封世子不解其意,拿过打开一看,先是定了定神,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等他终于想出个所以然来,满面通红地错手合上。
匣内罗列各色奇珍淫器,封戎心想坏了不会我瞎说的灵验了吧,我爹果然不行了?他正胡思乱想得起劲,却见封阑择了一只镂空银蝶夹,弹簧控着夹身合拢,轻轻一按,便捏在了鼓胀的肉蒂上。
封戎:“……”
此物好像个要命的钳子,针尖似的刺痛蜂拥而至,银质的小夹紧紧锢住那枚软肉,让她慢慢喘不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柄不长,仿着性器交媾般碾着敏感的肉腔,徐在昼泄过太多次,精水和淫液好似一管热融的脂油,将牝穴浸得湿滑细腻,刀刃切肤时利如热刀割蜡,如今却变成一把称手的淫具。
后穴痉挛着收缩,几成紧窄逼仄的一道,封阑皱了眉,眉心挤出几道细浅的褶子,很不好受的样子。于是好声好气地哄她,“不要这样紧张……放松点,昼娘,你快要夹死我。”
徐在昼捂住脸,咬住袖口,小小声说,“夹死你最好。”
封阑脾气很好,不与她计较,“臣若是死了,元日里,殿下可就少了一笔压岁钱了。”
徐在昼移开袖子,觑着他咦了一声,“出降了还有压岁钱吗?”
封阑说:“嗯,臣偷偷给你。”
他俩开始咬起耳朵来,徐在昼又问:“那阿戎的压岁钱……”
封阑嘴角勾了勾,“臣来给。”
封戎说,“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封戎说,“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徐在昼被他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说,“我也给你压岁钱啊……”
封戎:“……”
封戎恨铁不成钢地说,“笨死你算了。”
他图的是那点压岁钱吗?!
剑柄湿淋淋地黏了层晶亮水光,封阑抽出来时,云状柄首不偏不倚剐过鲜红的腟肉,荡出轻响的水声。
一点嫩肉被抽带得倒翻出来,封阑拿指腹蹭了蹭,抽出通红水亮的阴茎,好似吞在半融脂膏里细细捣过,一连串拔丝般的水液往下流,洇透鸳衾。
他很顺滑地插弄进去,像木杵那样深深地楔入,很轻易地就顶到宫口。此处先前封戎肏进去过,并不难入,他控制着力道深撞了几下,然后不容拒绝地凿捅进去。
宫腔又被打开,嘬吮着那副猩红的棱首,肉茎一抽一抽地弹动几下,青筋盘伏,涨得更吓人了些。
封戎受不住这样的冷待,见徐在昼不搭理,他只好扭过她的脸颊,又将一枚青葡含着抵进唇齿……
舌尖与牙齿互相碰撞,将葡萄咬碎成黏糊的果肉浆子,舌齿间浸着一点散不去的甘蔗酒香。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近乎折磨的情欲实在太久,只怕一日一夜也消磨不完。徐在昼喉口发干,想要求饶,却只能絮絮倾吐些嘶哑的鸣叫,心口升上一股热腾腾的燥意。
她偏过头,只是用那双含泪的琥珀眼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哀求般,封阑一顿,终于妥协似的松了精窍,痛快地射在宫腔里。
溶溶秋月入窗纱,画梁斜照,蓬莱清浅,倾倒在波斯羊绒毯上的鹦鹉杯浮着一层碎光。新郎新娘入了洞房,青庐外翠水开宴,万民同乐。
水格沉香不知何时又被拨燃,苍冷的沉香袅袅如云,徐在昼吐出一口绵长燥郁的喘息,蜜金色的瞳孔像水波那样涣散开来了。
银夹刚被封阑取走,她便失禁般地泄出一股又一股黏腻的浊液,小半晌才泄得干净。
等缓过神,她从榻上爬起来,只觉腰软腿麻,险些一头栽倒,好悬最后扶住了床榻。封戎要扶她起身,徐在昼顺势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叫他过来,嘴唇贴在耳边,“赶紧滚。”
封戎方才被冷落,现在又被过河拆桥,当然心有不忿,“好啊你用完我就始乱终弃……”
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子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徐在昼吸了一口凉气,用力掐他,低声道:“趁你爹还没跟你算账!”
谁知道她回过神,惊悚地发现封阑在肏她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啊!
虽然她不在意这个,但是洞房花烛夜当晚就被新郎捉奸在床,怎么说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点过分了。
“我不怕这个,顶多被他打断腿。”封戎停顿了一下,仿佛有些难以启齿,“我怕你不要我。”
“阿戎。”
一声不辨喜怒的呼唤,刀兵般冷冷地穿插进来。封阑捏住他的后颈子,让他出去。
封戎习以为常地准备去跪阴冷乌冥的祠堂,可封阑早已琢磨透彻他的心思,“去书房。”
他翻着袖口的手停了下来,扭头朝封阑望来,与父亲对视几息。他猜不出父亲的意思,吃不准对方的心意,就意味着在争斗中将要落入劣势,要落在刀尖上蹈火。
封阑不给他应对的机会,温声安抚徐在昼几句,保证不会打死这小子,随后佩剑掌灯,出门教人备水。封戎好歹知道他爹第一层的意思,他不能给徐在昼和父亲蒙羞,于是找准机会,翻墙离开院落,行在墙檐影壁下。
路上阴暗,封戎手上一支火灯笼也没有,他慢慢地走向父亲的院子。
他在等封阑,封阑也在等着他。
封戎停在门前一瞬息的功夫,伸手推开了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刚醒来时,眼前还雾蒙蒙的,无影灯在手术台下注进一片暗淡的阴翳。
这块污痕般的黑似乎将她的双眼笼罩住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天龙离手术台很近,他特意调过无影灯,让她免受碘钨灯的审验,此刻见她终于醒来,也并不心劳意攘:好戏落场,她早已无处可去。
果然,在被天龙按进怀里前,她还在睖睁地发昏,凝神反应了好长一会儿,才想起来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滚…滚开。”想来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巧舌如簧也生了锈,她一时口齿不清。念得急了,便有些被逼急了的哽咽,“你你你……咳,走开、走开,我不要你,我要辛夷……我要辛夷。”
还重复了两次。
天龙像是哼了一声,这讥声去得太快,迟迟落不进她的耳里。
见天龙不作声,故意吊人胃口似的,这点抽噎与胸腔起伏的幅度渐渐同频,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简直就像在心里藏了一面呶呶不休的鼓。
他感受到了,并且对此颇觉新奇,“你在害怕?”
她捂住心口,企图让它平缓下来,“我没怕……”
天龙感到好笑,“你怕我杀了辛夷,还是怕我杀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怕。她头皮发麻地想。
“别怕。”
天龙仿佛意识到什么,慢慢松了手,为她空出一线可以逃避的空隙。分明有了畏避的余地,自由的富余反倒逐渐缩拢,即使闻不见空气中释放的交配信号,她依旧能感受到某种窒息般的恐惧。
“只是做个很小的实验,”
天龙嗅着她光裸的肩,又低下头,用鼻尖轻轻地拱了拱那片玉碟倒扣般浮着的肩胛,语气也很徐缓,“不会疼的。”
“死变态……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终于舍得哭出声来,即使细弱得如同羊羔将死时绝望的啼哭。天龙慢声细语地安慰,然后分开她紧拢的腿根,不容置喙地朝着痉挛的小腹伏低那张秀俊的脸庞。
她哭得快晕过去了,“我一定要让……呃……让辛夷……天龙你……等等,别、别舔!”
舌苔只是蜻蜓点水般擦过那枚小而软的肉珠,几乎像是某种连锁反应,从那道泥泞的小口里淅沥沥地浇下一股黏腻的水液。
薄软的蛇信在湿热的膣腔里一分为二,舌尖轻柔而缠绵地扫在宫口,天龙在采集她发情时释放的气味颗粒。这近乎残忍的撩拨逼得她尖叫一声,霎时间春潮开了闸,高潮临近的快慰逼着这具肉体向情潮纳贡称臣。
天龙收回蛇信,仔细地分辨这股奇异的气味,然后从喉咙里闷闷地翻出一声笑,“骗子,你明明就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八蛋……”
她捂着脸,还在色厉内荏地摆样子,“…你小心别落我手上了。”
“嗯,还有力气骂人。”他摸了摸她的头,“辛夷那个废物,没有教过你么?”
她蜷在手术台上,身体被天龙完全打开了,性器只是抵着花唇轻轻磨了一下,湿得险些进不去。插进去,将她彻底捅穿,揉成一朵泥泞软烂的花,卧在这座献祭拜祷的神台里,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合为一体。
天龙佛口蛇心,并不在意她带着哭腔的怒骂,十五岁,辛夷叫姐姐都是抬举,他想,这么小呢,还没到能够生育子嗣的时候。
嗯,是不太好,对吧?
他问,“疼么?”
“滚啊!”
她拼命咬住下唇,没忍住,恼怒地骂他一句。
那些更脏的,骂出来怕把人骂高兴了,只能翻来覆去地叫他滚出去,或许还带了点打商量的意思,“出去……出去。”
“不是说了么,有点想亲你。”天龙说,“你亲我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下来了精神,也顾不上骂人了,“亲你一下就放过我?”
辛夷曾经跟她说过,别管天龙打的什么主意,都不要答应。可没办法呀,她心虚地想,我和天龙都做过了——
呸,被强迫着做过了,难道还有比这更晦气的么?如果有,那一定是天龙说他爱上我了。
……这也太地狱了。
“又在偷偷骂我?”
天龙咬她红润的耳珠,手指则按在陷进去的腰窝里,摩擦那块汗涔涔的皮肉。
痒,她发起抖来,被他用双臂捆进温凉的怀抱里,像是两株互相攀生的藤蔓。
蛇的肉物更深地顶进去,凿着那层软肉慢而温柔地往上碾了一下,果然将她逼出一声短促的呜咽,他靠得很近,沸热的呼吸与耳垂近在咫尺。
“有没有这样骂过辛夷?”
“才没有。”她缓过神,反应迟钝地扭过脸,不肯让他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他从鼻腔里呵出声,自言自语般,“真可怜。”
无影灯明晃晃地照着手术台,好半天,她才想起来——她为什么会在手术台上?
天龙不管她怎样想,只是伸手下去,在性器相连处拨开湿漉漉的肉瓣,两片湿红柔软的花唇被性器撑开了,细嫩的穴腔将阴茎咬得死死的,简直要将人溺杀进这口火舌般吮咬的肉井里。
他掰开怀中人打颤的腿根,看她堆着软肉的小腹在对撞间荡起小小的肉浪,无形的火焰燎着干渴的喉咙。天龙心绪不宁地屏息,别过脸,在余光中觅到一痕转瞬即逝的雪光。
她又哭了,不过这次,是被爽哭的。
“用这个亲。”
他开口,嗓子彻底哑了,“用你的……”
声音低下去,某个词汇被天龙含糊地带了过去,只是这段浑浊喑哑的语气也足以让她听懂其中语意,“亲我。”
疯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龙放慢摆腰的节奏,台面的釉冰凉而光滑,她被仰面放倒在手术台的这端,仿佛一尾抽了筋的龙,伏法受诛般地蜷伏在禁卒的屠宰场里。
釉漆渐渐与人体同温,她完全掩不住那些飞浮的呻吟,下身几乎是在拧、绞、吞,一滴汗水从他掀起的睫毛间落下来,烧在她粉红的肩口,像是就此融进一颗澄澈的蜡泪。
“辛夷……”
她被顶得发了昏,只顾很小声地叫唤。这对兄弟在某些方面有着许多相似的共通点,比如,嘴唇相连的温度。
他顿了顿,从她脖颈的一侧亲下去,这力度必然与磨牙吮血相同。牙与舌抵着饱满的肉与脂肪,于旱世渴求露水般地舔舐,性器勾着淫肉往外拉扯,重重擦过水涔涔的膣腔,又在转瞬间不计后果地撞进去,而其中定然带有将她抽筋拔骨的决心。
她彻底走投无路,只能痛苦又快乐地尖叫,浑身都在发抖,仿佛骤然遭受电击那般搐缩,过分湿润的肉花痉挛过后淋出小缕的淫液。
这时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变成了一团湿了水的白棉花。
……他爹的,这狗疯子比辛夷还过分?!啊?!
“我喜欢你这样叫,”天龙语气和缓地解释,“让人很想……”
又是被半吞半吐地带过,她被干得混混沌沌,仅有的一点心眼儿也被用来咒骂天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避害趋利的天性养肥了胆子,她翻过身就想跳下手术台,被人拽着脚腕拖回去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天旋地转——
天龙扶住她的腰,保持这个跪伏的姿势,性器捣开那口湿润的肉隙,与拼命吸气的啜泣声同时贯进去,利刃般破开她这身负隅顽抗的骨气。
海啸般汹涌暴烈的快感从尾椎如同狂火直抵颈椎,一颗钉、两颗钉,将她贯穿在这面被无影灯照得银亮的手术台上。
一时间很安静。雪白的碘钨灯下,逐步上升的黑暗慢慢吞没了一切,空气中弥漫着一些气泡似的、快速诞生又快速破裂的喘息声,几乎要融化在阴影里。
她撑不开那对瘫软的肩胛骨,潮湿的黑发如同绸缎编织的溪流。
于是她将脸埋在头发里,迟迟才感觉到脸颊两侧有冰凉的液体,如果不是有天龙扶住她的腰,恐怕会就这样失神地瘫倒下去。
“两根也可以么?”天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眉头松开了点,“你会很快乐的。”
看似和她商量得有来有往,实际上从没有她说不的权力。
她抽噎着,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声音,听音节的起伏,应该又是骂人的词汇,不过这次更上一层楼。
天龙心安理得地照单全收,比她更恶毒的也不是没听过,可是这次她看起来真的吓坏了,“天龙我*你*……不要不要,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好半晌,天龙才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真不要?”
“不要……”她呜咽着求饶,直起身伸手过去,扯他袖子撒娇,“哥哥…哥哥,天龙,不要这么对我。”
这话显然在故意讨巧,可谁叫其他人就吃这套呢?
他露出一个讶然的微笑,“你也会这么叫他么?”
“不、不,”她心跳得厉害,难得急中生智,顺着天龙的话往下说,“……我只叫你哥哥。”
效果显而易见,相当受用。
“是么。”天龙似乎信以为真,蛇兽轻颤的尾巴严丝合缝地缠上来,绕过面前这副不住瑟缩的肩膀,单单留出供人呼吸的空隙。
甜言蜜语来之不易,便是谎言也弥足珍贵,他托住她不肯配合的下颌,抬起来便要接吻,不想她偏要泄愤似的咬住蛇兽情躁期间颤悠乱抖的尾尖,好似还没吃够洞窟里的教训。
他有一瞬息的停顿,然后闷声发笑,指尖从她嘴唇翕张的缝隙里探进去,“真是好孩子。”
——辛夷踏进房间时,捏断了手里攥着的颈椎:这具年轻兽人的身体早在十分钟前便已经碎成了半截,至于椎骨的碎裂,不过是一次更深的碾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龙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有何种意外,而她,甚至没能在高潮中察觉第三者的到来——
在这组不明不白的关系谱图里,他们是多么不清不楚、语焉不详,天龙和辛夷早早心领神会,此后他们势必不再如陌路般生疏。
性的联结并不坚固,天龙明白,他和她的联系更是脆弱得一碰就碎。
不过即使结局注定可悲,即使辛夷狂怒得马上就要咬断他的头颅,天龙依旧表现得雍容大度,“真沉不住气。”
他抛出饱含轻蔑的评价,然后伏在她耳边说,“你看,”天龙扶正她的面庞,仿佛很平常地看过去,“这是什么?”
她看见了,却以为还在做梦,“……辛夷?”
等辛夷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她才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
辛夷说,“我在。”
他和天龙相交的视线在空气中擦肩掠过,相继落在背道而驰的远点。
实际上的辛夷远不如表面这样镇定,他在浮想中不断构拟着即将上演的景貌,设想应该如何缠上天龙不设防的七寸,如何以毒牙咬断、以绞刑碾碎,以至于在她面前展现出了一种过度残酷的冷漠,宛如火山喷发的前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了构思酷刑的尾端,辛夷先是伸出手,又忽而愕然而无措地停在半空:她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从他的角度往下去,只能看见她隼羽般乌黑的睫毛。
或许是出于某种曲折的思量,亦或是分离焦虑般忧悒的思念在作祟,她来不及辩解,只是下意识牵住辛夷的小指,然后将整只手拖抱进怀里,埋在上面用力蹭了蹭,声音也被压得闷闷的,“我想你了。”
辛夷僵硬得抽不出手,“……”
天龙抿平了嘴角,直直看了半晌,到底还是暧昧不明地呵了一声,“还要打么?”
“她已经……”
辛夷视线冰冷地望过去,想看天龙还要耍什么花样,直到他的眼神在抽泣声中慢慢变化。
黑蟒带血的尾尖颤抖着缠上她纤细的手腕,慢慢拧紧了,天龙则在这稍显怪异的况味里从容抬手,淫液在指尖拉开一条透明而黏腻的线,他轻柔地接上未尽之语:
“……很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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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羽”
你看见了在尸山血海堆砌成的地狱中,拔节生长的洁白羽翼。传播途径是处在尸臭环境下的空气传播、血液以及母子传播。
拥有可以吸收伤害并加速自愈的特质,吸收的伤害同时,也会加快翅膀生长速度。无法飞行,其骨骼结构与人骨结构相同,原先常用于军事和医疗用途。
等游羽生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沉重的羽翼足以压垮脊骨,造成宿主半身瘫痪。
治疗方法是保持愉悦的心情,可以从根本遏制病情恶化;军用抑制环可以很好地遏制生长,民间售卖的次品抑制环效果较差且昂贵;
游羽可连根摘除,摘除后亦可继续生长。
附录:不死者远征军似乎把拥有一对巨大华美的游羽,当做远征战士的荣誉。
***
“馥枝”
从耳朵、喉咙等部位生出馥郁花枝,多为褐色枝干,花枝遵循四季轮回的特性生长,根据心情变化可以生出不同花种。
保持愉悦的心情和使用抑制环,都可以有效地压制疯长的馥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建议使用药品安抚情绪,任由馥枝疯长的下场,就是呼吸管道堵塞导致窒息而死。
馥枝后期会使血肉之躯变成鲜花躯干,就连血管也充满花籽。死亡前兆是病人全身生出枝干,贯穿脏器,植物根管吸收血液,向枝干提供足以逆季绽放花朵的营养。
馥枝患者悉数统称为花之子。
附录:不知道为什么,在花之子死去的地方,那些因为工业污染而被破坏的水土与植物,重新焕发了生机。
***
“游蛇”
……
你想拥有一条真蛇作为纹身吗?
营养太充足的话,那条盘踞在你的脖颈上捂不热的冷血宠物,可是会咬断你的脖子的。
附录:不要因为酷炫而盲目追求游蛇,拜托,它是一种病啊。你找死,你有病吧?
***
“美人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的人一生都不能触摸花朵,一旦触摸,就会剔去浑身血肉化成白骨。白骨的眼眶会开出琳琅满目的鲜花,黑白分明的眼球生出曼妙的花枝,嘴巴和心脏都会溢满馥郁芬芳的花瓣。
据说,形貌魂俱美的美人骨,还会保留生前的意识停留在世界上。从一只骨手开始,拼凑起自己死后七零八碎的骨架,变成死后也风情万种的白骨美人。
他们被权贵当做艺术品,束之高阁,终生不得见天日。而当月色流进窗户的时候,她们会在独自一人的阁楼,与不存在的舞伴翩翩起舞。
错落的影子在举手投足间,宛若真正的贵族。
他们赞有阁楼美人的美誉,如同鸟笼里的金丝雀。
附录:最近洋馆附近出现的碎尸案有点多。
***
“对立失忆症“
不想忘记至亲的人,就会逐渐遗忘在身边游走的各色行人。不想忘记所有可以证实自己存在的人,却会逐渐忘记至亲的亲人。
通常与飞鸟症共同出现。
附录:……我不想忘记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鸟症”
死者与活人托付灵魂与执念的化身,以各种非人生物形态出现并存有动物习性。
在死后的数年里,会出现在孤苦伶仃的亲人身边,陪伴亲人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等到亲人真正遗忘自己的时候,因为执念而勉强拼凑起来的破碎灵魂,就会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
“焰心者”
炎魔与人类生下的混血种罹患先天性缺陷,毫无例外的,每一个炎魔与人族的混血种都被称为焰心者。
焰心者具有炎魔的火焰亲和力,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抗火性,他们在使用魔力时,往往会把自己烧得体无完肤。
越是强悍的炎魔所生下来的焰心者,不稳定性就越强。他们被称为高危人群,只有军用抑制环才能压制焰心者的魔力乱流。
焰心者的魔力经常会伤害到人族的兄弟姐妹,连同他们出生时,也会让母亲饱受烧伤的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附录:根据典故记载,路西法从天堂带走的灯盏,而炎魔则是烛油滴下列加山巅时,所凝聚出的崭新生命。
焰心者则是耶和华灯盏里的烛油。
***
“童话候群症/三月兔综合征”
第一例感染者是■■■■■,在他附近的现实世界,拥有了童话世界的梦幻色彩。
童话候群症的第一任观察者是■■■,前期衍生出的病症是赤蝶症。
第二任观察者是■■■,TA动用TA的能力,让病原体穿梭时空,并赋予其崭新的使命,中期衍生出的病症是馥枝。
第三任观察者是■■,TA陪伴在病原体身边,没有任何的观察与隔离措施,后期衍生出的病症是对立失忆症和飞鸟症。
游蛇从游羽中脱胎而生,美人骨与馥枝病状相似,赤蝶症倾吐无法接近的爱意,游羽代表着过去真正的天使。
童话是孩子们无法理解,却能牢记于心的残酷现实。所有的病症,都出自那本象征温情与梦幻的童话书——《童话候群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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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睁开沉浮浑浊的眼,而他站在螺旋尖顶的最高处,看见地狱的死者推翻了地狱,重回人间。
“人间的不死者磨亮利刃整装待发,誓要荡平地狱。”
象征死者的祸犬带来无尽的祸端与恶斗,天鹅城堡编织成的美梦在今夜崩塌,剔去血肉的枯骨在海面沉浮。
他从脊背长出洁白沉重的羽翼,历经长达十二年的成长与苦惑,最终从年幼天真的男孩,长成不死者远征军的年轻少校。
“我以为我拥有一切,却又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
铁丝网外天空横雾滃郁,交织分明的灰色铁丝将视野切割成一块块浅灰色的碎片。
苍白与铅灰的建筑依次跃入你的眼中,视野的尽头是一座看上去平凡无奇的白色高楼,你抬头试图打量它,却发现你始终无法看清它的顶端。
给你带路的是一个报童,你在翡冷翠的街头找到他,报酬是半枚铜币和一朵白色的野花。
他相当珍惜那朵被你作为报酬轻松送出去的花,而你恰好注意到,在这座花之都里,似乎很难看见一朵与这座城市的美誉相匹配的特产。
小报童看上去对这里的特色建筑了若指掌,却在你不经意间问起白楼的时候支吾其词。最后他问起你:“这位女士……是什么种族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作为在这座养育纸醉金迷与沉重雾霭的花之都立足的资本。
请选择:
【魔族】
“失礼了,没想到您是魔族的大人!……听说魔族的大人都有相当强悍的魔力,以及最顶尖的人类也难以匹敌的免疫力,可以避免很多疾病呢!”
【混血种】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也是混血种哦!您看看我帽子下的绵羊角——不过,即使混血种的体格比人类优秀很多,但也很容易被疾病侵蚀呢。”
“好像大家都不喜欢混血种……”
【人类】
“您好,人族的女士!虽然人族是公认最为孱弱的种族,但是人族聪明且宽容,不计前嫌收留了从地狱而来、无处可去的魔族,我们都很感谢你们,女士。”
“听说最近人族制造出的新型机械枪炮的名字叫作鸢尾喔,我好想去看看,就在前面这座白楼里。”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族的女士!”
小报童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一下子活泼了起来,唠唠叨叨地跟你讲着这个城市的故事,提及白楼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明显轻松了一些。
“那里是白馆,是翡冷翠提供给远征军大人们的行馆。最近是由魔族的少将带领的队伍暂住且负责管理这一带的,所以很安全。”
你循着他的视线朝白馆看去,苍白建筑边没有任何人烟,似乎所有人都对它避之不及。你往白馆的门口走了走,大门管理人叫住了你——
“女士,您有事吗?”
他拍了拍栏杆旁的参观申请单,询问你的身份。
请选择:
【心理医生】
“哦,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请来的心理医生。真辛苦啊,您要照顾整支队伍吗?”
【侦探事务所的侦探】
“喔……我猜您是为了那件该死的天堂谋杀案来的,为了那朵臭名昭着的黑色玫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员实习生】
“好极了,我们正缺一个收录各种杂活的文员。给新人的忠告,今天小心点儿,别抬头。”
【前特洛温少将副官,现降职调遣至白馆】
“……大人,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唉,真是令人唏嘘。”
***
“这个就要问大人们了,我只是一个行馆的看门人。”他耸肩,“娜塔莎大人嘱咐过我今天会有心理医生过来,予以特别放行。”
“您可以直接去娜塔莎大人的办公室。”
看门人看了看申请单上的名字,签章放行了。
“好的女士,你现在就可以进去了。唔,在此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进去之后恐怕就看不见任何人了。保洁工只会在每周三和每周日,来到白馆打扫卫生。这座白馆里只会接待远征军的大人们。”
“他们大多事务繁忙,外出工作频繁,在白日里很难找到他们。所以,我会为任何拜访白馆的客人们,和即将加入白馆的新同僚,提供一些语言上的帮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夏雷尔侦探事务所的侦探小姐?”
管理人看了看申请单,又看了看你身边的小报童,签章放行了。
“好的女士,你现在可以进去了。在此之前你还要和这个孩子说些什么吗?”
报童问道,“女士,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作为谢礼,一些翡冷翠的居民都不知道的事我都能告诉您。”
***
“黑玫瑰……是指最近频发于翡冷翠的连环杀人案,因为死者心脏部位插着一朵黑玫瑰而得名。”
报童缩了缩肩膀,“听说受害者都是年轻的贵族,被人开膛破肚摘除脏器,尸体丢弃在街头,任由腐烂生臭,直到凌晨时才被发现。”
他仔细想了想:
“最近一起好像发生在枫丹皇后大街,那里也是警署巡逻最为严密的地方啊。不过黑玫瑰对平民蛮友好的,起码没有一个平民出过事。”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格少校……?抱歉女士,我不太了解……”
这个时候看门人插了一嘴:
“今天是休息日,奥格少校就在白馆里。嘿,女士,你可以直接去问他。”
“鸢尾!那是博士研究出来的新型热武器,听说攻击力很恐怖。只是蓄能完毕后的一击,就足以覆灭半个新城区,远征军的大人们就是为此而暂住在白馆的。它的名字很美。”
“鸢尾的花语是,好消息,和我思念你。”
***
“……可能不太行吧,鸢尾的外观是机密,军部也暂时只流出了武器介绍……不过,要是和远征军的大人搭上线,说不定可以去看看哦。”
***
“……也不是很糟糕……”
他绞尽脑汁,试图和你好好解释,从贫瘠的言语中搜刮出美好的词汇,为你描述身为帝国销金窟的翡冷翠的迷人之处。
报童从记忆里翻箱倒柜,干巴巴地提及翡冷翠颇负盛名的晚市,“夜晚的翡冷翠很美,你应该去看看玻璃市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年的烟枭是由娜塔莎大人负责引燃的呢。
“那是在斯卡伯勒集市的灯塔上,由最骁勇的战士点燃引线,点燃那只象征自由的白鸟——即使是在翡冷翠最偏僻荒废的角落,也能看见的烟花盛景。
“也是翡冷翠至今为止绝无仅有的盛大狂欢。”
***
看门人蜷拳放在唇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你知道你该走了。
你和报童道别,他向你摘下卡其色的针织帽,那朵白色野花放在象征混血种的长耳边轻轻摇曳。
“这朵花的花语是,我祝福你。”
你抬脚进入白馆,门外的尖端栏杆闪烁冷光,棕红大门渐渐合拢。短时间的黑暗后视野伴随一声呼喝豁然开朗,白馆里的声控灯光趋向于冷冰冰的冷色调,通道明晃晃。
你发现,迎面而来的是一只骂骂咧咧的……兔子?
它面带厉色,肩上披着象征不死者远征军的黑色披风和金色的链条,由此你可以推测出这只兔子隶属不死者。
你仔细辨认,听出它臭骂的对象是一个叫菲利安的家伙,其中裹杂的含糊骂词有点像东半国的口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对绯红的眼睛忽然扫过你,它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你,在你看来他的仪态并不算优雅,举手投足间却有种贵族的得体从容。
这点在你见过的没落贵族中尤其明显。
你知道它是商店里的那只兔子,但是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情报。
它的语气并不算太好,大抵是在强压着怒火询问你,“你是谁?”
“……为了那件事?”
兔子试图皱紧脸蛋努力装作威严的样子,但是它也意识到这副外貌做来实在有些滑稽可笑,于是它晃了晃那对长长的垂耳,放弃了绷紧威严。
“行吧,反正与我无关。你去找奥格或者娜塔莎……不对,她现在应该没有空搭理你,不过奥格那小子还蛮闲的。”
兔子让开了路,绕到你的身边,“我的名字是艾利斯。往前走,不要东张西望,小心点儿侦探,今天你来的可不是时候。”
你目送它从门口离开了,你猜测它可能是有急事不得不离开行馆,否则绝不应该放任你一个生人在行馆乱转——不过,也许是胸有成竹也说不定。
回味着那句话的含义,你继续往前走,在你路过会客室的时候,你听见些许嘈杂的声音从半掩门的会客室流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今日公主新簪了根宝蓝吐翠孔雀吊钗,大燕仅有一支,多年前随诸多奇珍异宝一同乘船入京,献于当时尚是皇后的崔琼。
它先是在崔琼鬓上辗转了月余,随后封入金匣中。国丧后崔琼启匣,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个精巧物件,便随手赐给长公主赏玩。
曲云随坐在下座抚琴,徐在昼转了脸同他说话,他抬头看了:深蓝色圆状目晕斜斜眺来一眼,竟似百双辉丽雀眼同时死盯于他。
四面八方俱有,一时避无可避。
曲云随下意识将眼一闭,微微侧了脸,那孔雀恣凶稔恶,犹还要刺伤窄薄一道的眼睑。徐在昼茫然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径直拔了钗子一丢,捧住他脸扭过来,问他,“还头疼么?”
“别盯着它瞧。”徐在昼说,“这东西邪性,只胜在好看,盯久了头晕呢。”
曲云随被她抬了下颚打量,低声说:“方才一瞥,却不像孔雀眼。”
徐在昼问,“那像什么?”
他攥住徐在昼的手腕,指尖从玉与腕的缝隙钻进去,屈指一扣,扣住那环冰凉的红翡手镯。
“像死人含恨带怨的眼睛。”
分明是东风解冻、蜇虫始振的立春时节,房中置着刚燃的火笼,寒气俱已散尽了,只是此话一出,霎时便又阴凉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在昼轻轻打了个颤,好像有些惊惧的模样,但还是撑起身子将他抱在怀中安抚。
“怎么会是死人呢,相传佛在修炼轮回中曾轮回为孔雀身,表哥文官袍上亦绣有孔雀的花纹,你要是这样说,寺里的和尚们怕是要同你拼命了。”
曲云随半垂眼睫,“那殿下方才还说它邪性?”
徐在昼脸涨红了点,“我年幼时不懂事,盯着它老犯晕嘛。当年看到母后头上戴了根羽毛,好奇拿下来把玩。没看多久就难受,以为冒犯了神灵,吓得逃回殿中,一夜没睡好。”
他听完一怔,微微有了些笑意,“想来,殿下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殿下好奇问曲云随:“为何?”
徐在昼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翻红绣金的裙,堆砌成湿露浸透的花蕊,徐徐铺了一地潋滟光波。
曲云随躺在饱蘸朝露的榴花之下,以湿软唇舌描绘工笔,徐在昼抬头仰颈,呼出来的长叹热得像铜壶溢散的药气。
并拢的双膝被少年人的手沿着那点缝隙挤进去,扶住微颤的腿根,像撬开一枚无力抗拒的蚌壳那样轻柔地打开了。
明明不再害怕孔雀眼,徐在昼却还仍有些发晕,好像一脚踩进池中打捞而起的云涛。她极力想要保持清醒,下唇都快被嚼烂了,最后还是细细叫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毕竟没有经过几次情事,还算半个雏儿。曲云随也不熟练,只是学着书里说的那样,轻而浅地舔着那口细窄的肉缝。
徐在昼颤得愈来愈厉害,可还没有叫停的心思,只是任由柔韧灵活的肉蛇舔开花唇,在紧闭的砗磲边缘打开小小的隙。
徐在昼心跳得太快,和每次她在宫中做坏事后即将面对母后的训斥时同样紧张,只是这次做得太过火,她有些不敢告诉母亲。
真是要死了。
热潮袭来,她捂着脸想。
壶口泄出一包春水,湿了曲云随的下巴和衣襟。徐在昼从他身上退开,膝盖跪住裙子,是很周正的坐姿。她从小就没规矩过,现在却忽然懂得了,借来掩饰面上几乎无处安放的尴尬。
她伸手要扶他坐起来,谁想曲云随扯住她绯红的广袖,就像凭空拽住一只鸟雀振动的羽翅。
这样不伦不类的姿势,她见扯不回来,只好将手缩回袖中去,问他怎么了。
曲云随反问她,“殿下要继续吗?”
徐在昼用另一只手去掰他不肯松开的手指,“我不要了。”
曲云随盯着她,“真的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在昼一壁偷看他的眼睛,一壁慢慢停了手,“不,不要了吧。”
每当她想走的时候,看着这双眼,好像被人下了降头,总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徐在昼来见曲云随那天,正值百年难遇的深冬。
星斗落樽前,曲云随送她出府,站在小门后打一盏灯。
孤光照雪,朔风连亘。
他那时已经很高挑,是个过了弱冠的郎君了,一片残月落在他眼中,盈盈倒映着她的面容。
曲云随把灯笼递给她,嘱咐她注意安全,即使长公主府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此时离莺啼春回还早,可她一看见曲云随,就仿佛回到了那个久违的春天。
她低下头去,用鞋尖慢吞吞地碾着簇雪,就是不接灯笼,也不转身。
“我送殿下过去。”曲云随说。
徐在昼小声说,“太晚了……不回去了吧……”
他像是为她的出尔反尔叹了一声,又像是笑了一声,“殿下以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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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以为如何呢?”
徐在昼认真想了想,把曲云随扶起来,往他脸颊亲香一口。
“殿下认为这样就很好。”
曲云随那时刚被认回谢家,学名满洛阳的崔野吟做正人君子。可他习惯了口是心非,只能当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君子。
崔家儿郎都有一颗莲心,只有他往心中填满柳絮,被滔天的富贵一吹便轰然飞散,袒露出被飞絮掩埋的腐朽陈骨。再怎么学崔野吟,都只是照猫画虎、东施效颦,落在别人眼中可耻也可笑。
徐在昼却不嫌弃,在他唇上落吻,鼻尖顶着他的鼻尖猫儿似的蹭了蹭,说,“我们去榻上吧。”
他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嗯。”
她很轻,抱久了也不费力,没有比抱一朵花和抱一只猫更轻的了。徐在昼在曲云随心中是一朵榴花与一颗菩提,轻与重左右着他鼓动不休的心。
母亲在世时,曾带曲云随去听僧人讲道。
蒙佛慈爱,虽今出家,犹恃?怜。所以多闻,未得无漏。不能折伏娑毗罗咒,为彼所转,溺于淫舍,当由不知真际所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愿世尊,大慈哀愍,开示我等奢摩他路。一阐提者,即断灭一切诸善根本,心不攀缘一切善法。
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直到母亲的手从床榻垂落,跪在地上的曲云随在这瞬间,捕捉到了一种转瞬即逝的辉光。他被迎面劈成齐整的两半,断灭善根,不攀善法。
那时他只听见盘旋于耳畔的空阒水声,它在“曲云随”降临世间之前就淌过这具身体,又在眨眼间将他重新合二为一,只留下粗糙缝合的疤痕。
徐在昼抚摸他的后背,说,“我摸到了。”
曲云随任她摸索,“殿下摸到了什么?”
“伤痕。”徐在昼临摹着它的模样,“我摸不到底,好像无穷无尽。”
她有点难过的怜爱,“很疼吗?”
“当时很疼,现在不疼了。”
曲云随低声安慰她,“……都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崔南屏将徐如寄从民间带回来,引到宫里让崔琼挑剔。
那天徐在昼也在,被崔琼赶出去玩,坐在廊下看蚂蚁搬家,崔南屏见了,停下来喊了声殿下。她抬头一瞧,径直丢开扇风的团扇,笑着提裙跑过来,被崔南屏抱了个满怀。
公主芳龄十三,趴在舅舅肩上往下看,和徐如寄躲闪不及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好奇地打量他。
以前她也有个小弟弟,虽不是同母,但和她关系极好,可惜那孩子福薄立不住,早早便病死夭折了。她少了一个血肉至亲,没有人陪她玩了,徐在昼哭了很久,因而对这个新得的弟弟很爱惜。
崔南屏的长子崔野吟早早入朝为官,天不亮入宫,晌午被崔琼留了膳,只道是家宴。
他去看表妹,看她在榻上和徐如寄同憩,崔野吟笑了笑。出来后对父亲轻声说,就是寻常人家养只猫儿狗儿也难有这样上心的,只怕新鲜劲还没过呢,表妹若真心喜欢,就暂且养着吧。
崔南屏应允了。
徐在昼午觉醒了,要做小睡前没做成的事。
她趴在徐如寄身上,徐如寄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很轻很轻。
她从敞开的衣襟里伸手进去,摸他的肋骨,摸那几块突出来的、弯弯的骨头,在徐在昼浅薄的比喻中就像两轮纤瘦的月牙儿,一碰就碎成镜花水月。
那孩子在那个枫红的秋天,也和这时的徐如寄一样瘦,几乎要脱了相。床帐脱了帘钩,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帘下伸出来,扯了扯她的裙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在昼想到此处,动手将徐如寄不合体的龙袍剥开,从颈子开始,用最软的嘴唇去丈量他的骨和肉,有点伤心地说,“你这么瘦,要怎么办啊。”
她说,“我会像保护阿弟那样保护你。”
后来徐如寄渐渐养好了,是个脊背秀挺的少年郎了,只是对着崔南屏仍然唯唯诺诺,不爱说话。
徐在昼那时已经出宫开府,镇日浸在乐坊勾勾缠缠的脂粉气里,面首收了很多,和崔家几个儿郎还有北定王的世子不清不楚,太傅弹劾过好几本。
压在成沓的奏疏下面,俱被崔南屏抽出来拿回府,当了垫脚石和烧茶的柴火。
徐如寄小时候身体不好,秋日里便裹上大氅,氅上滚着一圈油亮的黑狐毛,秋狩时长公主亲自搭箭射死的,兜兜转转还是入了徐如寄宫中。
他手指冻得毫无知觉,便抱着滚烫的汤婆子取暖,罩着汤婆子的布袋被揭了下来,丢在一旁。
崔琼不兴什么大伴之流,故而内侍们都不大搭理他。徐如寄孤零零的,听崔南屏和太傅骂一句我吵一句,封阑拉偏架,不知怎的又演变成了重文轻武。
文臣红着脸叫骂,武将揎拳捋袖,这会儿倒是没谁顾得上他这个天子。只有御史台喜上眉梢,指不定明天就要参他们一本御前失仪。
……无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如寄紧了紧袍子,只感觉从指尖递过来的——热,还是冷?他分说不清楚,好似将冻僵的手放进了一釜沸水里活络筋骨。
好疼。
所谓文东武西,泾渭分明,正吵着闹着,东边忽然叫出一句将近凄狠的厉喝:
“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你,崔南屏!你竟敢!”
他下意识仰头看去,兀自惊了一跳,咬牙发抖,满面俱是惊惧怯弱之态。
崔南屏肩上伏着张牙舞爪的盘蛟,仰起的下颌冷峻如硬玉,赤裸裸剖出一颗不臣之心,若是放在前朝,足以判他裂刑千余!南昭王勾唇,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觑着丹墀上的小皇帝。
***
夏衫总归单薄,徐如寄想。
徐在昼有时候抱着他读书,手腕上套两只金镯子,时而当啷,织花描金串东珠的石榴裙,露出雪白胸脯,世俗伦理视若无物。
徐如寄前不久又遭刺杀,被姐姐抱进怀中安慰,他盯着她玉管般的颈子瞧,在那片肌肤上嗅到雪中春信的香,便觉得人间的雪竟是软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端让人想到姐姐第一次见他时的吻。
他学着徐在昼当时的样子,先用嘴唇去小心翼翼地吻了,然后说,姐姐,我想抱抱你。
徐在昼撑头瞥了他一眼,她最近总是这样,不冷不淡,不温不热,看一个口渴的人如何仰头望着高高吊着烧水的铜壶。
徐如寄有时会怨,会恨,他在心中慢慢煎一副药,汤瓶滚沸,总烧着他欲言又止的喉口,徐在昼的眼睛明而亮,像一柄银剪子,截断倒药的舌根。
他从徐在昼衣襟不服帖的空隙中,将手慢慢伸进去,摸到女人空荡荡的后背,摸到挺拔坚硬的脊。立春已至,朝会定下迎春之仪。
银灯被剔得更亮。
沉香火冷,半衾轻梦。
“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梦……”他呓语般低声念着,“我要与皇姊分甘同味,共享万岁。”
恨啊爱啊,苦情也。
那些求不得的怨憎,被少时元日偷出宫时窥见的打铁花一燎,洋洋洒洒自焚于身,又兜兜转转坠入苦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从年少时就知晓,驱声的气喉不仅能绣金科玉律一言九鼎,亦掌控着命脉。徐在昼给他郑重地戴上长命锁与彩丝缕,佑他平安无灾,他便被囿于这条重若千钧的金绳索,眼睁睁越攥越紧。
“再陪我久一些。”
徐如寄揽着徐在昼,这样低声下气,几乎算是哀求了,“不要那么快嫁人出降,再留几年吧,就当是陪我,姐姐。”
徐在昼本就松垮的衫子被这么一折腾,很快就松开来了。她仰躺在小榻上,拿了一本请婚书翻看,是北定王为长公主和世子请婚。
言辞诚恳,鸿笔丽藻,受宠万分的长公主若出阁厘降,想必十里红妆,风光盛大。
徐在昼抛了奏疏,说,“我哪都不会去。”
她抬手给徐如寄编系进冠子里的小辫,他的肩还不宽阔,分明还是个孩子。这样一副姿态,让她想起秋狩时丧母的小鹿受惊误入,跪在长公主流水般散开的裙裾上,俯首鸣叫。
徐在昼有点出神了,手腕动了动,两只金玉镯子便如碎冰撞碗当啷作响。她抚摸着徐如寄后颈那枚微凸的骨,仿佛老练的猎户试探何处割喉必死无疑。
“我会陪着你,千年万年,至死方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燕皇室是食心鬼,当年高祖窃国称帝,甚至瞒过那些同他征战四方的开国功勋。
到了徐横这一代,血脉已经被稀释得很稀薄了,也正因如此,他从小便痴狂而迷恋地追求着那瑰艳而狰狞的食心鬼血脉。
长大后更是效仿昔日旧事,将年幼的徐如寄掏心剜肉,嫁祸给崔琼。
他有一座宫殿,里面布置得珠光宝气、华美非常,举倾国之力而设,玳瑁为帘,翠玉为地。
殿顶垂悬一只翡翠雕琢的凤凰,翅羽纤毫毕现,眼珠猩红如血,形如森罗黄泉中挥翅而出的冤孽妖鬼。
十六岁的徐在昼被宦官从榻上拽起来,拘进这座宫殿,那白面太监按着她的头跪在地上。
徐横解开了那顶通天帝冠,面容憔悴,就站在阶上,冷冷地睨着她。
那枚成仙丹最终没能落进她的喉咙里。
她被徐横掏了心,道士说,要拿一颗活心入仙药。崔琼一个人,提着剑形单影只地冲进来,这时候徐在昼还没反应过来呢,心想好吵啊,谁在尖叫……
啊,是母后。
崔琼丢开剑,抱着徐在昼逐渐冷下去的身体,眼眶干燥得像旱魃走过的地,颊侧尽是斑驳的血珠。
徐在昼别过脸,想给她擦泪,说俏皮话逗她笑,刚刚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只带血的鸟。那鸟原是巴掌大小,迎风见长,很快长成庞然大物,生就一口雪亮尖牙,咬着崔琼的领子,将她提溜送出了殿门外。
徐横方才被崔琼一剑杀了脑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凤凰不大搭理他,仿佛觉着丢脸。
它用翅膀将徐在昼裹进怀里,捂得很严实。
她张了张嘴,感受身体渐渐变得温暖,视野也逐渐变得清晰,“……凤凰?”
“原来是真的存在的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叫燎生。
燎尽白鹿原的燎,春风吹又生的生。
至于姓氏,是兰叶春葳蕤的叶。
我叫叶燎生,记住啦?”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爪掌。
那爪掌不似人类纤细光滑,而是覆着白绒绒的皮毛,猫儿似的粉红软垫,衬着五根雪亮锋利的指刃。
他抽了抽嘴角,“……猫?”
小女孩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没从那人看似温和的眉眼里瞧出什么端倪来。她把头低下去,半晌才闷闷地反驳道,“我是蚩尤大人座下大将……”
“胡说。”
叶燎生刮了刮她的鼻子,看着她赶紧捂住鼻子瞪他,笑着道,“明明是只贪吃猫。”
半夜闯进别人家里偷吃,要不是因为这还是个小孩子,他早就报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冰箱里的剩菜被动了几口,叶燎生把那过了夜的汤水倒进垃圾桶,身后却有了动静。
他回头一看,小女孩坐在板凳上看着垃圾桶里的剩饭,瞧着是很规矩,眼睛里却莫名湿了,抽了抽鼻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