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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2 / 2)

紫式微笑道:「天魔法是我族一项测算大法,需折行法之人之阳寿,年青人自然不愿意折二叔的寿,但他就同寻常的世家子弟一般,对自己家里的家传绝学总是充满了质疑,更何况他二叔十次算至少有五六次是不准的。于是看着二叔登台施法,不曾想只不过点上燃香那一瞬,二叔整个便似被抽走了元气神似的,一下子老了十年,让青年大为震惊。」

他这么说着,我似乎想起了十年前瘦西湖畔那个尖声的糟老头,想他再老十年,必定是触目惊心的吧。

紫式微道:「二叔告诉青年,在一柱香之内朝正南方向直奔,遇见的第一座客栈,他所碰到第一个人,便是他的姻缘。那青年自然是拼了命地跑,果然在跑了在香几乎燃尽的时候,他遇上了一家大客栈,跑进去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你的二哥,只觉得他真是神人也,尽管是个男人,青年当时便想是男人大约他也认了。」他似乎笑了笑,略略带了一点自嘲的意味,道:「这个时候青年遇上了一个少年,这少年牙尖嘴俐,贪财又无赖,让青年头痛不已。青年好不容易从那少年那里脱了身,却发现早不见了那命定之人,怏怏回到住处,才知道那神人也的年青人是当朝太子,而那一脸无赖相的少年居然是一名王爷。」

我淡淡地道:「无赖相的少年与神人也的太子殿下自然是没得比的。」

紫式微低了一下头,才道:「其实那年青人与这无赖少年王爷的交集远远多过太子殿下,有的时候晚上做起梦来,无赖少年王爷的形容总是活龙活现,太子殿下则是永远高坐云端,想看却怎么都看不清!」

第十八章

紫式微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年青人常常觉得在梦里离得无赖少年王爷越来越近,睁开眼却又抵不住对太子殿下的渴望。他想了很久,终於还是选择了太子殿下,他觉得那是命定之人,大概与无赖少年王爷始终是有缘无份的。离开的那两年,他经常会在夜里梦见他,梦见他总是不太开心,其实年青人很少见过无赖少年王爷不开心过,每一次与他相聚别离,他总开开心心的。年青人有的时候想无赖少年王爷不知是否又有了新人,那麽想必是又开心了吧。他总是在梦里梦见他不开心,只不过心里想的是不想他又有了旁的人。」

我没有冷笑,紫式微却自个儿冷笑了一声,道:「那年青人再自私也不过,对不对?」

我不答,关於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强加於任何人。

紫式微道:「其实太子殿下另有心爱之人,他们破镜重圆,那年青人却觉得自己没有想像当中那麽伤心欲碎。他又见著了无赖少年王爷,原来他已经长大了,现在成了一个无赖王爷,仍是笑容满面,迎面过来与年青人打招呼,仿佛他们不曾有过十年的亲密。年青人忽然觉得心中像是被什麽扎了一下,很深很疼,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他是那麽想见到眼前这个人,在他的心里他一直都在渴望两人的重逢。」

我看著池塘里还在不停上钩的小金鱼,心中叹了一口气。

紫式微有一刻没有说话,然後才缓缓地道:「这个时候年青人想,他一直觉得这无赖少年会转眼就忘了他,会立时便有了新的爱好,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这十年,他都会觉得疼,少年又怎麽会不疼。少年从不落泪,只不过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伤不露人,习惯了独自疗伤,习惯了通过这种方式来忘了自己伤痕。年青人有的时候想,倘若他真得又找到了心爱的人,若是彼此都幸福,他就悄悄地在一旁守候著他。」紫式微转头望著我,道:「只是後来我又明白了,除了我自己,谁也不会再这麽深的了解你,因为没有人像我这麽深的伤害过你,有过你的十年等候,见过你的笑容,却从没见过你落泪。」

我淡淡地道:「这算不得一个好笑话。」

紫式微笑道:「一个自命不凡的年青人却去信了一个江湖术士的无聊之言,生生错过了自己最心爱的人,这还不够笑话麽!」

我微微一笑,其实术士没有算错,紫式微冲进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的人是我二哥,可是……他第一个碰到的人却是我,但这句话我却不会告诉紫式微。

我打了个哈欠,道:「明儿你还要登基呢,早些回吧,这繁文缛节多得会让你难以相信,忙完了这些,便是钦定皇後,母仪天下也非等同的小事,三宫六院,开枝散叶也是头等大事。」

紫式微握住我的手,道:「我谁不要,只要你。」

我不著痕迹的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来,道:「胡不归,从明儿起你就是紫式微了,但我认识那个叫胡不归。」

我收起鱼竿就此回转,收起了鱼竿才发现上头有一条鱼兀自死死地咬著我的鱼钩,我脱力地将它取下,道:「你这蠢货!」

我下了台阶,见紫式微兀自还坐在亭子上,微低了一下头,扛著鱼竿离开,刚穿过耳门,就发现元宝在那里东张西望,见我出来,连忙过来替我提鱼具,道:「王爷,皇上呢?」

我没好气地道:「掉进湖里淹死了!」

元宝惊呼一声,扛起渔具朝後花院奔去,我摇了摇头,在他背後道:「记得拿鱼竿钓那条大鱼!」

元宝讪讪然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洗过手,在书案前书写起来了。

「王爷,我给你研墨!」元宝满面堆笑地道。

我淡淡地道:「不敢。」

元宝道:「王爷,你怎麽跟我客气呢?!」

我略略叹气道:「元宝,我正修书托顾冬青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官位,往後,你就出去当官发财吧!」

元宝吓得面无人色,扑通跪下,抱住我的大腿道:「王爷,您不要我了?!」

我边写边道:「是我这儿池塘小,游不了你这条大鱼,王爷我现今是王爷,倘若有一天我不是了,你那时再想寻出路,可就没如今这个便利了!」

元宝哭得泪如雨下,道:「王爷,元宝错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嗖嗖几笔,道:「户部缺个粮官,这是个不错的差事,只要你小心一些,一生都丰衣足食!」

「王爷,我不要,我不要!」

我拉长了脸,不去理会他,道:「我刚才已经让老马头来收拾你的行礼了,等会儿大家把你送出府去,这封信你自己收藏好,可不要弄丢了,王爷我的性子你最了解,我写了一封已经不容易,你可不要想我会再写第二封!」

元宝哭得凄惨无比,老马头厨娘他们都得了信,一个个在外头张头相望,但有元宝前车之鉴,倒也不敢言声。末了还是老马头说了一句,道:「王爷,我看元宝也是诚心悔过,你不如不要把他打发出府了。」

我道:「你们这是说什麽呢,但凡府里有功之人才有机会放出去做官,你以为有几个人能有这个福份。」

元宝依然在尖叫,道:「我不要当官,我不要当官,王爷,你说过有你就有我,你决不会不要我的。」

他这麽一说,我的心不由一软,这句话我确实有说过,当时晋王府举步维艰,王府里的人一批接著一批地离开,我曾经跟他说过,元宝有我就有你,我不会不要你的。

但我的手只是一软,便将信塞进了他的怀里,大声喝道:「来人,把元宝给我送顾冬青那里去!」

护卫们拖著两腿乱踢的元宝走了,他抓著我的手也终是滑脱了,那温度陡然失却的一瞬间,我有一种心里一空的感受。站起身,发现院子里的奴仆们都散了一空,想过去这些人都爱有事没事在我眼前晃著,找一点我的麻烦,讨两句骂,不由微微一笑。

严冬过去便要是暖春,这种带著期盼等候,总会令人心怀喜悦,没有期盼的等候才会令人觉得渡日如年。

元宝走了,再无人能妥贴地打点府内的物事,我自己在内堂转了一圈,发现元宝卖力地收罗了不少礼品,显然是等我确定,他便会送进府去。元宝总是最懂我的心思,可是他的期盼却与我大不相同。

他不在了,我也懒得差人再料理这些东西,便由得它们胡乱地堆在地上。

我在府内转了一圈,今天府内的特别安静,比之往日真是要清静了不少,我长叹了一口气,想起左右无事,便唤来门房,要了一辆马车,依然轻车熟路往万竹馆而去。

没想到刚踏进万竹馆的大门,居然惊见秦御史大夫也在,哈哈一笑,道:「秦大人也在啊!」

秦大夫倒也像以往那麽拘谨,苦著脸道:「新皇即将继位,臣等又要忙开了,今晚只怕是最後一晚痛快了。」

我笑笑道:「秦大夫你真是太看不开了,没准明日过後,你依然轻闲,日日万竹。」

秦大夫笑说:「承王爷的吉言。」

我抬头见万竹馆今日新添置了不少物事,四壁有才子佳人的名画,纱窗也都翻整成了珍贵的新鲛纱,越发透著高贵之气。

「你觉得万竹修缮得如何?」

我听了秦大夫的问话,微微一笑,万竹馆里十扇窗子八扇是我掏得钱,我能说它不好吗?

秦大夫自问自答地道:「我觉得万竹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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