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消息一传达到,百官沸腾的,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面上一个个都是狂喜难捺。为官两朝的老丞相更是老泪纵横,由于凤氏血统的珍贵,只有得到凤神祝福的孩子才能降生,以致于皇室一向子嗣单薄;当今圣上与皇夫成亲四年有余,才终于有孕。如今储君已然诞生,国师给出这般神谕,真真是凤神庇佑啊!
百官没有就此离去,依照传统,他们需要拜见储君。
一个时辰后,浅音宫里的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虽然国师有言在先,女皇不会有事,但是,血崩乃是大凶之症,历来没有挺过来的。后来还是有个年轻的医官大胆地建议采取一种曾经在绝版古籍上看到的方法,血崩之症竟然控制住了。
只是命虽是保住了,挽凤女皇却已经丧失生育能力了。
慢慢醒转的挽凤女皇第一眼看到的是皇夫秦飞扬,这个深沉又温柔的男人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微微地笑了,问道:“飞扬,孩子呢?”
这时候的宫人才意识到储君的事,都压抑好奇心,虽然低着头,但眼神总有些若有若无的飘向孩子的方向;然而医官的人群中,有几个资历老的医官这时都有些不自然。
秦飞扬想到在宫门口时医官没有说完的话,看向那几个神色古怪的医官吩咐道:“你们几个留下,剩下的都退下吧。”
众人应“是”,半弯着腰鱼贯而出。
抱着孩子的医官颤颤巍巍的跪到凤仁玉的床前,把孩子递给了秦飞扬。
裹在大红金丝锦缎里的婴儿安详的睡着,两只小手握成拳放在头的两侧,淡淡的眉毛,长而浓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小嘴,完全不似刚出生皱巴巴的孩子,整一个是粉雕玉琢的;就是安静的古怪。
秦飞扬忽然生出为人父的喜悦,即使以前的妻妾已经为他生育了两子一女,但从未像这个孩子的出生来的震撼。
平复了心情,秦飞扬问道:“储君一切安好?”
“哗”的一下,跪倒了一片人,唯独剩下国师知无静站在一边若有所思。
“有什么事,如实禀告,朕恕尔等无罪。”凤仁玉吃力的在秦飞扬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躺在他的胸膛上,手里紧紧地抱着她的女儿。这时才看到了知无静,眼底闪过一丝安心,微微地朝他点了点头。
“陛下,皇夫殿下,储君殿下她出生未曾啼哭,而且,而且……”为首的医官拿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结结巴巴道,“毫无苏醒的迹象,怕是难产之故,导致闭息过久,伤了脑……”
闻言,知无静的脸色骤然一变,快步上前,竟然毫不顾忌的一把夺过了孩子仔细端详了起来。这一看,竟然把堂堂挽凤国如神一般存在的国师惊出了一身冷汗。
凤入东影 第二章 寻往归悠
算无遗策,不单单是挽凤国师神秘骄傲所在,也是挽凤国师对于皇室存在的价值所在,更是凤神对侍神者的天赋。
可是,知无静遇到了千百年来挽凤国师的第一次失误,他算出了所有,却没有算出他们的储君殿下,只有一魂一魄。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由于异星忽然闯入帝宫,光芒甚盛,事关重大。自己洞观天象数日,推算了无数次,还向凤神祈求,得到认可后,才敢说出的预言。
为何还有遗漏?
知无静抱着孩子的手微微颤抖,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这样的失态自然落入了坐在一边的俩人,凤仁玉的手紧紧地抓着秦飞扬宽厚的大手,指节微微泛白。这个孩子,是她用了多大的代价才留下来的,是她的希望,更是国家的未来。
她,不能有半点损失!
“陛下,我今晚来此,是受了凤神的指引。”当知无静再度抬头时,看向众人的目光平静、坚定,神情一如之前的淡然,转身对跪了一地的医官道,“你们退下吧,本国师受凤神神谕,需要传达于陛下。”
闻得国师的吩咐,医官纷纷退下,心中暗暗恼恨医术不精,不然也不会把受凤神祝福的储君殿下诊断为活死人,唉,谁让储君殿下天命在身,与凡人不同呢。陛下千万不要怪罪才好。
挽凤女皇的浅音宫寝宫内,只剩下了女皇、皇夫、国师,还有刚出生的挽凤储君。
知无静轻轻的把孩子放到凤仁玉的怀里,然后后退一步,提起衣袍下摆,重重的跪了下来。
“国师,这是为何?”凤仁玉连连挣扎着要去搀扶,连秦飞扬都有深感震惊。挽凤国师,那是高贵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那个能够预知未来,看透前世今生,即使是面对帝王和储君的时候,都不须行跪礼的尊贵的存在。而此刻,那样神圣的存在,竟然就这样,跪下了。
“陛下,这一跪,是我对一位母亲的歉疚。”知无静看向挽凤国坚强的女皇陛下的眼睛满含歉意和忏悔,“储君殿下如今只有一魂一魄,按照凤神的指示,储君殿下自出生就需要立刻到国寺接受神的庇佑,直到16岁及笄,方可聚齐三魂七魄。”
秦飞扬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自己绝对不相信这是什么神谕,刚才从知无静的惊慌的表情中可以肯定,他事先应该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只是,国师为什么要这样说?
“为何会这样?”凤仁玉脸色更加苍白,强撑着的身体在这一刻有点虚脱,仿佛落空了什么似的,询问国师的话语也过于古怪,“孩子她,是不是16年内都不会苏醒?没有接受帝王教育的她,还能继承挽凤吗?”
“储君殿下的一生,必然会有很多杀戮。为了救赎殿下日后做下的杀孽,凤神才会有此指引。”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需要提前为她以后犯得杀孽而在神前忏悔。”秦飞扬探询的问道,刚毅的眉毛略微皱起,真是笨拙至极的借口,若是罪孽可以提前忏悔,还会有仇恨和战争吗?
秦飞扬毕竟阅人无数,起伏朝堂多年,加上本身遭遇,对于凤仁玉和国师的对话感到怀疑,只是,国师表现的愧疚过于深沉,仁玉她似乎打击颇大,但感觉分明不是出自一位母亲的担忧。这挽凤国到底隐藏着什么?
知无静直直的跪着,慢慢弯下腰,把头重重地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用有生以来第一次带着歉疚的语气恳求着:“请陛下和皇夫殿下将储君交予我带回归悠国寺,等待储君的归来。”
凤仁玉的表情很是复杂,最终叹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皇夫道:“飞扬,凤神的指示是不能违背的,既然我们的孩子会为挽凤带来繁荣,那么,她的一生必定波折,能够安静的度过她人生中最初的十六年,也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说完,再也没有看其他两个人,只是温柔的注视着怀中的孩子,手指轻轻的划过她淡淡的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粉嘟嘟的小嘴,一笔一笔地勾勒,试图把孩子深深地印在脑海中。这是她的孩子呢,五官精致小巧,独具一格,完全没有继承她和秦飞扬一点一滴;这样干净的彻底的孩子,是她的希望啊,倾注了她所有的希冀呢。
“孩子,为娘给你取名‘寻’吧,好吗?我们的储君殿下,就叫凤寻。”带着母性特有的温柔和宠溺,凤仁玉对着沉睡着的孩子柔柔征求道,“寻儿,娘希望你早早找寻回完整自己,找寻回你的人生,找寻回属于你的一切。”
秦飞扬不语,紧紧的搂着他的妻子,想要给她一些依靠和力量,如此脆弱的凤仁玉是他第一次见到,一直以来她总是英姿飒爽,神采飞扬;不过,这是挽凤,对于皇室继承人的未来,即使身为孩子父亲的他,也没有违抗神谕的能力。
“国师,你现在就要带走她了吗?”留恋伤感的语气,让旁人都为之一颤。
“是的,陛下,皇夫殿下,储君魂魄不全,不易在外面的世界久留。”知无静从未如此这般无力,原来,当着一位刚生产完的母亲的面,带走她这一生唯一的孩子,是这样艰难的事。
凤仁玉拖着虚弱的身体下了床,抱着孩子同样跪在知无静的面前,郑重其事的把孩子递给了他:“国师,我把挽凤的未来交到了你的手里,拜托你守护她。”
接过孩子,知无静点了点头,随后即起身离去。没有一丝犹豫,也经不起一丝犹豫。
看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