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秦止反手一抓关莺,带着她往后没命的跑,“一定会被发现,听闻落日宫上有一种毒虫,单个的毒性很小,但就怕成群结队的来,没毒也要被淹死!”
关莺觉得,秦止说的那种毒虫,应该不是自己放出风声捏造出的日宫上的特产毒物冰雪蚕,而是大江南北一到夏天就人人可见的毒蚊子……
毒蚊子也是单个毒性很小,成群结队起来不被榨干也会被淹死。
虽然本来关莺还想装模作样的贴在门上,预测一下外面没人,好展示一下自己良好的听力,结果反倒是秦止扎稳马步一掌过去,活活推倒了原本按照她的计算,至少也得俩人合伙才能推开的门。
所以说,造门,不仅得门造得结实,还得门框也造得一起结实。
“似乎是没人。”石门之外依旧是那个空空荡荡的小厅,关莺跟秦止一人一边合伙把门扛起来再安回去放好之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怪了。”秦止往前走了两步,又犹犹豫豫的停下,扭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关莺,皱起眉头。
没理由自己在地宫里弄出这么大动静而外面完全不知道的,落日宫的机关师又不是傻子。
就算是退一万步说。如果关莺是落日宫的人,那她也必然是落日宫的反叛,不是冲着魔剑招魂来的,就是冲着地宫里只有落日宫的人才知道其存在的宝贝来的。
总不能说是落日宫已经提前知道自己上山,然后特意给自己派了个地宫指引向导来,陪同走完地宫机关一日游的吧。
“这就是落日宫闻名天下的机关?”伸手搭上自己进来时的那扇门,秦止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关莺听个清楚,“为什么我们在下面弄出这么大动静,竟然一点都没惊动外面的人?”
“落日宫今天的警戒好像比前几天要强很多。”关莺犹犹豫豫的在正中间的石凳子上按了按,又拿脚使劲儿踩了两下,确定不会陷下去或是有翻板了,才放心大胆的坐下去,拿袖子扇了两下风,“前几天我一直待在落日宫里,他们的巡查完全不像今天这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关莺也的确没撒谎,她前两天还没决定要闭关拆机关,落日宫的戒备当然就要松得多,总得给贼留个空间不是。
但今天既然自己在地宫里,那么这座地宫就算是突然塌了,估计也只会是左长老偕同右长老带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位堂主连同自己的小弟一起站在坑边围观,活生生看着自己从土里扒出来,还要齐声喊上一句恭迎宫主出关。
伪生化机关
“或者说,你的意思是他们上面还出了其他事,所以没空管地宫里的动静?”秦止从善如流的顺着关莺的意思接了下去。
当然,在他的理解,关莺的话也完全可以理解成“因为我就是那个造成外面守备森严的祸头子,所以我当然知道外面没空管地宫里的事”。
“谁知道出了什么事。”关莺丝毫不以为意的一摊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其实重新进去,以秦止的武功来看,估计最多也就是闯过剩下的机关脱层皮的事,那点声音不过就是挖空了一层墙砖放上机关,外带塞满破布条,壁上她安了至少十来个机关开启点,随便按下去那一块,里面机关就能带着破布转出像虫子爬一样的窸窣声。
如果光是听的话,这个机关也的确可以说是没什么破绽。
但关莺始终认为这就只能骗骗那种武功不到位的江湖二傻子,且不说落日峰上常年积雪,人人把皮裘当棉袄穿的鬼天气,根本就不可能养出像冰雪蚕这种一听就知道绝对不可能存在的生物,就算是有,地宫统共就那么点地方,机关占了三分之二,哪还找得出空闲地方养虫子,又哪来的吃的定时去喂虫子。就算是再再退一步说,养虫子喂虫子的难题都解决了,她怎么保证那些虫子不会乱跑?又或者是,她怎么保证那些虫子一被放出来,就会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她是机关师,又不是苗疆虫师。
“上去?”秦止倒是没和关莺所预期的一样犹豫要不要再进去,上前两步一脚踹倒石门,左臂微张,右手猛的掣出刺越,还未及看清到底面前有什么东西就迅捷无伦的在身前划出两剑,关莺甚至还能很清楚的听到十字交错的剑气在空中碰撞后发出的轻响。
然后,秦止就于漫天扬起的灰尘中,看到了面前平整的青石板地砖,以及地砖上被自己剑气划出的两道深印子。
不要说虫子,就连虫子曾今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关莺安安稳稳的坐在石凳子上,手指轻轻敲着石桌,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秦止发疯。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只能说落日宫关于毒虫的宣传工作实在是做得太好了,连出云山庄都深信不疑。
“你怎么看。”伸脚试探着踩了踩面前的石板,秦止确定完了离自己最近的这一块板子不会突然下陷或是翻转或是弹出什么东西了,才扭头看向关莺。
关莺晃亮火折,慢慢凑到秦止身边,蹲下身来照了半天,抬头往上摇了摇,“没有任何痕迹,或者进去看看,在你剑气还没波及的地方,可以看到是不是有虫子爬过灰尘。”
秦止跟着也做了个伸手入怀的姿势,继而反应过来,左手垂下冲着关莺平平摊开,“火折。”
关莺:“……”
所以说,出云山庄的大少爷是真的轻装上阵到棉袄火折这种基本行头都懒得带么,竟然想光凭着一把刺越就过掉自己的机关。
当然,会这么想的落日宫宫主似乎是忘了,自己也就比秦止多带了一个火折,还是方便她随时记录机关缺陷照明用的。
“可能会有新的机关,你留下。”秦止手掌朝下按了按,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微微侧过脸冲已经站起来的关莺点点头,“我先进去,确定没事了我再叫你。”
关莺大度的让出了半边路。
反正她需要的也只是看着机关被人破而已,最好是能够让不同武功水平的人来破,好让她能发现各种隐藏的破绽。
秦止浑身紧绷的重新把那柄普通剑捏在手里,走了两步,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火折还给关莺,“你跟着我的脚步,记住一步也不能错。”
关莺:“……”
她是真的很想告诉秦止,就算错了也没关系,他走过那个弯就能发现,所有机关都还卡在被踩翻的状态。
就是再厉害的机关,也不能有真真正正的自动补给功能,有的勉勉强强能重复使用,比如说那个虚张声势才伪虫阵,但绝大多数都是不可逆的,比如说那个被秦止生生搅了局的万箭阵。
“不太可能。”当秦止在离第一个机关所在的拐角还差两步路的位置停下来时,终于成功的把他在关莺心里“二到家了”的形象成功扭转。
“冰雪蚕根本就没到这里来过。”关莺很自然的把火折地上凑了凑,好让秦止能看得更清楚一点,结果后者眯起眼睛,笃定的给了关莺一个在她看来废话得不能再废话的答案。
“放出毒蚕的的机关是在箭阵过后的第二个,但这里除了我们俩的脚印以外,就再没痕迹了。”秦止后退半步,和关莺并排站了,“但声音却一直跟着我们延续到门口,直到我踹门的那一刻。”
关莺唔了一声,点点头。
果然是不同的人就会分析出不同的破绽,如果刨去自己那句“像是活物”的引导,一般人在逃命的过程中的确是会不停注意身边的动静,虽然在匆忙之中的确会如她当时所想的,忽略到底窸窣之声是在后还是在前,但秦止提的这个声音一直延续到门口的破绽也必须考虑进去。
要不然干脆在门口设置一个门被推开就会发动的机关把已经放松警惕的人赶尽杀绝?
又或者是撤掉门口几块砖里的机关?
但那也不行,万一碰到个警觉的,发现声音只到拐角,那十有□都会回头查看,被拆穿的几率反而更大。
毕竟像秦止这种不是为了招魂还不撞南墙不回头,死活都要往里冲的货色也不多了。
“你怎么看。”秦止咳嗽一声,缓缓松了手中的剑。
关莺瞥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在他站的位置上弄一个站久了就会掉下去的翻板填补破绽也不错。
“不错。”随口敷衍一句,关莺低头记下秦止和自己的位置,“灰尘中没有留下新的印记,但声音却一直延续到了门口。”
往前走了两步,伸头看了看一地的机关残渣,关莺朝秦止招招手示意他也过来看看,“机关也没有变化,甚至连细微的移动都没有。”
“不会吧……”愣了愣,秦止极其缓慢的拍了拍关莺,“你说……会不会……”
关莺亦是一脸震惊之色的扭过头,手指僵硬的抬起,朝不远处万箭阵的方向指了指,“你还记得你在哪里碰到的机关么?再……试一次?”
秦止几乎是一脸便秘的表情踩着散落一地的木棍箭头,手指往墙壁上摸了半天才摸到那个极细的接缝,用力之前还特意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