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妈妈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却猜不透包包此刻这么做的意思。然她一向精明。自然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因此藏起心思应了诺。
炎月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圈椅上。没有说话没有动。此刻见事情解决。抬脚就出了怡红楼的门。似是多呆一妙都不愿意。
包包知道他肯陪着自己进来已经是极好。便向苏妈妈说了声。也想要跟着炎月回古盛商行。
苏妈妈却拉住包包的手臂道:“姑娘。这段时间楼里赚了点钱。我这就带了姑娘去拿。”
炎月已经进了商行的大门。他回首看了一眼还在怡红楼门口的包包。
夜已深。街道上的人们渐渐回了家。不时有店铺关门打烊的声音。
“钱你先留着周转。不用着急给。”包包拍了拍苏妈妈的手背。抽出手就要离去。苏妈妈却再次抓住她。她回首。见到苏妈妈欲言又止。
包包想了想。苏妈妈定是担心萧绝明早起来再闹事:“那我给他留张画。”
苏妈妈虽还有点担心。但还是给她拿来了笔墨。
萧绝的来历苏妈妈是最清楚的。这怡红楼当初得来不易。是她用容貌换来的。亦是她为在宫中的主子筹集银子的地方。这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萧绝却是其中之一。
因为萧绝可以自由出入宫闱。苏妈妈经常让他帮忙着给宫中的主子捎银票。一来省却了玄午门森严的门禁。二来也给她那个在宫中没有什么倚靠的主子找一个同盟。
她的主子身份卑微。能在宫中站稳脚跟。萧绝确实是帮了不少的忙。因此苏妈妈是万万不能得罪萧绝的。今日萧绝耍酒疯。她在外门拦住包包。让包包来解围最重要的原因便在此。
第一百三十五章 银票多的烦恼
今日萧绝耍酒疯。她在门外拦住包包。让包包来解围最重要的原因便在此。
虽然苏妈妈把怡红楼的地契给了包包。但那只是她当初的不得已而为之。她怎么会背叛在宫中的主子。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包包刷刷几笔。便在白绢上画好了一副画交给苏妈妈。道:“你明天把这个给萧公子看。他自然不会再寻你等的麻烦。”
苏妈妈接过。只看一眼。便傻了眼。她嗫嚅了片刻。道:“姑娘这个……”
包包忽地凑近。附耳道:“小心二楼第三个房间的那位姑娘。”然后又迅速转了话题。“你把这画放在他的床头。他自然会看懂的。”包包已经趁着苏妈妈愣神的当口。出了怡红楼。飞奔向边上的古盛商行大门。
门内沐欣垂首站在门边。
蓝筱依正抓着炎月的袖子说着什么。眉飞色舞。
炎月负手静静而立。时不时轻嗯一声以作应答。淡漠星眸里有一抹宠溺纵容。一个声情并茂地说。一个宛如处子般的聆听。风轻轻撩起他的白衣她的蓝裙。他的静她的动。那般的养眼那般契合。
包包大步跑进来。扑过去挽起蓝筱依的手。不经意打断了她的话。她神色一冷有点生气。可是包包心里装着事。没注意到她瞪过来的大眼。
她扯了扯炎月的衣角。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月哥哥。你今晚说的敝兄妹……那个妹指的可是我。”
炎月道:“是。”
包包等了很久。发现炎月完全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只得又开口道:“月哥哥。我是不是你的亲妹妹。”这已是她第二次这么问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问的时候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炎月道:“不是。”
又没了下文……
包包呼吸一滞。真想狠狠踹炎月一脚。他倒真是惜字如金。但她想知道本尊的身世。身世啊。啊。可是看一看把炎月当做心头肉的蓝筱依。包包咽下了涌起的怒气。
她若是真的踹炎月一脚。炎月最多惊愕然后接受最后无奈。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但蓝筱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月哥哥。那个……美人草借我看看。”包包放开蓝筱依。上前亲昵地挽起炎月的另一只手臂。顺便把脸上的汗水在他的袖子上蹭了蹭。见到他白衣上瞬间出现的污渍。她怔了怔。忽然想念起了那一裘红衣。
彼时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今天是在傍晚时分自己才离开他的小屋。所谓。
炎月从怀中掏出一颗草放在她手上。手臂轻轻一动。把包包和蓝筱依甩下。径直往后院而去。
“谢谢月哥哥。月哥哥最帅了。我最爱最爱月哥哥了。”包包对着炎月的背影飞吻。她很奇怪地看到一向谈定的炎月居然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急忙把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月哥哥小心啊。”
然后。炎月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了。
包包喜滋滋地跑到烛光较亮的地方。神秘兮兮地招呼着正在和沐欣关门的蓝筱依:“依儿。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沐欣把最后一根门闩栓好。微微向包包行了礼后。退下。
蓝筱依不情不愿地过去。绷着一张脸。道:“什么宝贝。”
包包看着沐欣进入后院去了。这才摊开手掌:“你看这是什么。”
蓝筱依看看她掌心的草。神色越发不爽:“你这是在逗我。一点也不好笑。”说完。双手用力一推她。进后院去了。
包包被推得一个趔趄。她看蓝筱依居然对美人草一点也没有反应。禁不住诧然。转回头看自己的掌心……是一株随处可见的野草……
在古盛商行的大门关上后。魏尼山从门边暗影中出走出。举步进了怡红楼。
苏妈妈正打算关门。抬头。愣住。眼睛慢慢睁大。显然是被魏尼山的容貌吓到了。然而她毕竟是怡红楼的当家。不过少顷。便推挤出了一丝笑容迎了上去:“这位公子。今儿本楼不营业。”
“不营业你开什么门。”魏尼山在椅子上坐下。手中长剑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高声道。“不过……我也不是来消遣的。”
苏妈妈抬头看了一圈。只有包包刚才说的那个房间。窗扇微微有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其他房间的门窗都关的紧紧的。
她眼珠子一转。坐下斟酒。并顺势朝魏尼山挨了上去:“公子。进来便是客。来。来。今儿是中秋佳节。喝杯酒就当过节了。”说完这话。她脸上的刀疤抽了抽。有点儿渗人。
“带我去看看萧绝。”魏尼山接过她手中的酒。仰首一饮而下。把被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入木三分。
苏妈妈脸色微微一变。去了想胡搅蛮缠的心思。前头领路。
几乎在魏尼山走向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萧绝同一时刻。包包拿着草推开了炎月的房门。把手中的草放在红木桌子上。
炎月闭着眼打坐。对包包的到来。显然是在意料之中。他看一眼草。又闭上眼睛道:“有事。”
包包一怔:“……”
“没事快回去休息。”炎月道。
包包应了一声。出去。关门。
站在门外。包包重重地跺了跺脚。
“众生虚像。同一株草。每个人看到却是不同的样子。这一切取决于每个人内心的欲望。”屋内。炎月禅唱般的清朗嗓音。一字一字清晰传入包包耳中。
包包暗忖:炎月是在说她内心想的都是草。所以看到的也只是草。司马玉是宝所以看到的便也是宝……
刚想到这里。头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极痛。她举目四顾却没有发现人。又听得炎月道:“你能看到草的原体。便说明你没有贪念。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