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蕾想起飞烟和流云,现在一个是再也不回头,一个是被自己罚去了做粗活,心中也是默然。
就在她沉默不语的时候,宁双儿伸过手来,拉住她的右手道:“所以我很理解大嫂你现在心里的感觉,你就像当初的我一样,初初听到自己身边的丫鬟背叛了自己的时候,那种愤怒和失望简直就说不出来。我听说飞烟是你家的家生子,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父母亲人在世?如果有,或者可以尝试一下让她父母劝劝她,兴许她会回头也不一定呢!“
甑蕾摇摇头,道:“没用的,她母亲早就去世了,父亲是个只会吃酒闹事的门房,现在在我家也就是混混日子的。我每回回去都不忘嘱咐一句,让当家的宋姨娘看着飞烟的面子,好歹不要让他衣食不继。
你说那样的父亲,要是知道了这事,只怕还会火上浇油呢!这丫头一向性子很倔强,其实她这些日子里的所作所为我也并非全然一无所知。早在她勾搭上二爷之前,还曾经去重云殿引诱过王爷。这些我都忍了,只是暗暗的拿话敲打她,希望她自己能够明白过来。可是我这番苦心都被糟蹋了,现在看她的样子,是不打算再回头了。这不,她连自己的卖身契都偷走了,你说她是不是下定了决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宁双儿吃了一惊,道:“她如何能偷得了自己的卖身契?大嫂,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
甑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的确是我不会管束下人,只是这样的事情我万万不敢瞒你。飞烟她和我身边的那个陪嫁丫鬟流云两个感情很好,就是流云给她行的方便,你知道,我房里那些箱笼的钥匙都在她们手里,我这一时不查,也就被她得逞了。说起来仍是我对不住你,没有了卖身契,她若真是跟了二爷,那以后……只怕我们就再也没有什么把柄可以约束得了她,你还得万事小心……“。
宁双儿听了也是两眉紧锁,她想了想,最后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只有自己想办法了。实在不行,咱们就给他来个以毒攻毒。哼哼,反正这王府里的龌龊事也够多的了,不差再添这一桩的。“
甑蕾听这话似乎颇有深意,连忙问道:“什么以毒攻毒?双儿,你莫不是想……?”
☆、互相试探(3)
宁双儿嘴角忽然挂起一个森森的笑容,撇嘴道:“我还能怎么想?我都听说了,咱们二爷最近似乎还迷恋上了嫣红院的一位姐儿,叫做什么兰芝的。只是人家那会子还拿着架子想要攀个更高的枝节儿,又恰好飞烟这丫头赶着投怀送抱了,否则,指不定这时候都把那姐儿迎进府里来了。
我想着,他要真是要纳飞烟为姨娘,我就花点钱把兰芝给买进来,然后脱籍去名,名正言顺的抬她做良妾。哼哼,到时候看看她们两个到底谁高谁下,看看这阖府的丫鬟还有谁想要来我汇芳苑住着?要是喜欢,我无任欢迎之至!看她们掐个你死我活,也是件快意的事情!”
甑蕾皱了皱眉头,摇头道:“可这样以来那咱们府里不是更乌烟瘴气了?双儿,我知道君啸雅他伤了你的心,对不住你,可是他毕竟总是大姐儿的父亲。以后,你们总还是夫妻,依我看,还是尽量不要激化矛盾了。至于飞烟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让王爷出面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你失了面子,你看这样好不好?”
宁双儿听她如此说,便不再坚持自己之前的想法。甑蕾忽然又想起之前说的关于刘霜霜的事情,便道:“对了,你说那个刘霜霜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私下动用王府的马车?照说,她要出府只要跟管家打个招呼就行了,有没有人敢约束她的。这事,怎么听着都有些奇怪啊!她一个姑娘家,要是出了什么漏子,咱们可担待不起呢!”
“你也觉得有些奇怪吧?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只可惜,那个车夫刚好又离开王府了,否则我真要好好问问,她到底打着咱们王府的旗号去外面干了些甚么名堂。”
甑蕾问道:“你说那车夫离开王府了,所以问不到人?这就更奇怪了啊,我听说咱们王府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许多人都是在府里做了几十年的。怎么这车夫刚好在这个时候就走了呢?”
宁双儿撇撇嘴,道:“这有甚么想不通的?你还不知道吧,这马厩里的人多半都是刘重昭从刘家带来的陪嫁,因为当初她掌管着王府,马厩又是很轻松肥缺的地方,她就尽安插了自己的人进去管着。人家刘霜霜也是姓刘的小姐,这些人能不认她的帐?她说要怎么样,他们这些人多半都是会依言行事,哪里还会顾忌咱们制定的那些家规家法?不过往后可没这么容易了,我正想和大嫂商量一下,这马厩的人,咱们得找个理由,把该换的都给换了,多少也弄些咱们的人进去,要不然,以后这样的糊涂事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岂不是又是我们的过错?”
甑蕾听的一怔,心想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真是该死的,对啊,刘霜霜是刘家人,那也就是说,刘重昭很有可能也知道这件事?她心中好奇,刘霜霜到底要出去做什么,才需要这样神神秘秘的炎掩人耳目行事呢?
☆、皇后的心思(1)
可没等她想明白其中的原委,又有人找上门来,这回,来的还是非同小可的人物………………皇后宫中的大侍女,锦西姑娘!
甑蕾听到通传的时候很是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宁双儿从里屋走出来,宁双儿倒是反应快,趁机对她说道:“大嫂,从今天开始,咱们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最起码,在人前,咱们要做出一副心生龌龊的样子。至于私底下,你放心,对于你的安排,我绝对会无条件服从。这样,也方便我们见机行事,你说这样好不好?”
甑蕾来不及细想,只稍稍转了转脑子,便同意道:“这主意不错,免得她们两个费尽心机再给我们来布局。对了,一会你先出去,至于见到人该怎么说,你心中有数吧?”
宁双儿嫣然一笑,点头道:“我自然理会得,大嫂,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宁双儿就推开门直直的走了出去,一边走,口里还一边骂道:“果然都是一丘之貉!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威风到什么时候去!”
等宁双儿走远了,许嬷嬷才将锦西带了进来,她进门一看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砸在地上的东西,还有一些细瓷碎片,便皱起了眉头,道:“这是怎么说的?王妃,难道这二奶奶才刚跟您置气来着?”
甑蕾苦笑了一下,示意丫鬟们马上进来打扫,一面将人往花厅里引去,回道:“锦西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二弟妹的确是有些窝心事来找我。也怪我丢下人约束不力,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算了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了,锦西姑娘难得出宫一次,许嬷嬷,赶紧叫小厨房准备些小菜上来,我陪姑娘坐一坐,说着体己话。”
锦西显然对她的这个安排感到很满意,笑道:“王妃果然善解人意,不怪皇后娘娘时常念叨着要见你。说起来啊,这宫中什么样的御膳大厨的手艺我都试过了,听说王妃身边有个很不错的厨子,能做一些很巧妙的家常菜,今日要是能有幸吃一吃,回头我就照着这个给皇后说来听听。”
甑蕾摇头自谦道:“锦西姑娘过奖了,我这院子里的小厨子哪里能跟宫里的御膳大厨相比啊?没的让皇后娘娘听了取笑!对了,锦西姑娘可能喝两杯?我看你还带了好几个人过来,不如也让她们去偏厅歇一歇,反正现在这时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