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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2 / 2)

我该说些什么?我与柳渊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实,而我正在否认它。这无关自私,只是过去的事情的太过隐晦暧昧,算是我自己种下的果。

“退一步说,即使我和柳渊真有什么,我相信柳渊也在之前和你说明白了,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您说您和柳渊在一起十年了,真要说也算老夫老妻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渊他确实曾经跟我说过分手,”她似乎心有不甘地承认,“是在八年前。可是他还是很正常,没有染上社会上不良的风气,还是我很欣赏的人。但是几年前他完全变了,我曾经拍到过他一天跟两三个男妓出入风尘场所。有一段时间,他差点染上毒瘾,还好只是的轻微,是我把他重新变成现在这样的人,要不然他哪还能那么风光地来见你。”

我看着咖啡里的冰块一点点消融。离开那些只以自我为中心的年月太久,即使我强迫自己去相信柳渊一点未变,也无法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只是他保留了太多让人怀念的东西,一笑一动,让跨越七年的记忆更加模糊又清晰,以至我认为柳渊从来都是那个优雅内敛中带有点张扬的设计师,而忽略了他的苍老。

他若刻意掩饰,便是个很好的演员,而我若刻意忽略,便是个很好的故人。

“他不是坐在偏阴影的地方么?那是怕你看清他的脸色。他家人要我跟他结婚,他不肯,结果被关在家里将近半月,还是被他逃出来了。最后我去找他谈了条件,不干涉他的生活,他才答应订婚。”

别说了,其实我根本不想听。

人的心思总是很奇妙,纵使你不爱一个人,他变心了你会失落,见到他的新情人你会生气,听到他并非只爱自己一个时会无来由地难过,而听见他离开自己后过得并不好,除了心疼,还会窃喜。

与其说是不愿意听见一个与自己所想反差太大的柳渊,不如说是不愿看见自己如此卑劣的一面。

我看着她自嘲的笑,带点自怜自伤的味道。

这时候无论男女,都有种另类的迷人。如果柳渊看到这种表情,也许还会对她更好一点。然而我也确信,她一刻都不会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示弱。

“你……跟踪他?”

“我只是爱他而已。”

我无语,为她的偏激与控制欲。对于某些人而言,所谓婚姻其实只是生活的某一方面,然而一旦涉及到情爱,却无人可以不为之疯狂迷失。

我握着冰凉的咖啡杯,想起那句诗: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无论如何女人总是比男人感性一点,付出的情感也更多,像她这般偏激的倒也是少数。既然执着了十年都不能放开,她今生怕是都要纠缠于此。

执念比爱情更深。

“我不会放弃的。柳渊他是双性恋,心也很软,只要你别再去打搅他,他一定会再爱上我。我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也会是他为唯一的妻子。”

我看着她坚定而充满希望的神色,不知该说些什么。真不知是我太过颓废还是她太过乐观。柳渊告诉过我他只喜欢男人,而我现在已无心去分辨真假。

我们都已经改变太多,于他而言的峥嵘岁月,于我而言的停滞时光。再次见面,既然他决定了仍旧做那个能洞悉一切好友,我也就不再追究我们的自欺抑或欺人。十丈软红,众生芸芸,无所谓是最清醒还是最沉溺的那一个。

我只是有些伤心而已,为了唯一一段带着久远的青涩味道的回忆也染上尘埃。其实如同他的歌声一般,他未必是全能的强大,只是我们都对他这样的人赋予了过高的期待。这对他而言也许是沉重的负担,正如我以往每一次与他见面的郑重,期待的同时必然存着自卑。

将心比心。

我们从店里走出来,咖啡的香味渐渐飘散。夜风微凉,可惜我身上并无一件外套来表现一下绅士风度。

她在风里微微颤抖,手抓紧了包,长卷发如柳枝一般拂动。即使刚才的对话实在算不上愉快,我依旧不能否认她是一个迷人的女人。不过即使柳渊喜欢女人,相信也不会是她。

“我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不,不用了。”她昂着头,“我会让他爱上我。何况婚礼的喜帖还没有发出去。我会和他走进教堂的,到时候我会让你死心。”

我反感她的口气,就像我上赶着凑什么热闹一样。

何必呢,柳渊已经三十五了,她也不年轻了吧。几年的纠纠缠缠,将婚姻当成爱情的归宿,却始终不过一场空。现在还不抓紧,又要等到什么时候?让柳渊爱上她,让我死心?

我想要高声嘲笑这样的荒唐。

广场上的喷泉已经停止工作,行人三三两两,情侣相拥告别。转瞬欢娱,浮火散尽。只剩下一家店铺的音乐在大声的响着,是柳渊当初唱给我的那首《一叶知秋》。

其实我清楚地记得,他走上酒吧的舞台,翻开作为装饰的三角钢琴盖,修长的手指,明灭的笑靥。忧伤苍凉又绵长悠远的琴声从弱渐强,虽是并不高明的歌技,一句句歌词流落在旋律中却令人分外伤感。

你想我吧在某一个刹那

你正面对一杯青涩的茶

你已老去了吧不再为爱疯狂

你平静了吧像海上的花

曾经牵着手说的以后那个普通路口

如今月如钩海棠消瘦一叶知秋

流星只听见一句誓言就落在你背后

下雪的冬天树梢上挂满流年

那时我想不透他为何要在求婚之前唱这首歌,后来闲时无聊一遍遍回忆才记起我告诉过他一句喜欢这首歌,言出无心,却从未想过他会记得。他果真是个温柔又细心的人,只是能真心爱他的人极少,大多不过贪恋这种温柔。

若他能喜欢上面前的女子,再好不过。只是世事又有什么如果?我站在广场上目送女子走远,才发觉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又有什么所谓呢,我轻笑自己的愚拙。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听听。

陈楚生唱的《一叶知秋》。

虽然郁可唯的歌声也不错。

不过柳渊是男的。

12

12、章十二 。。。

之后我果然没有收到柳渊婚礼的喜帖。再过了大约半月,凔濂说他们已在国外。我也无心再问凔濂怎会与柳渊有太多交集。

他依旧仓促地离开,仍旧没有与我知会一声,于是我总以为下次见面,形如陌路。

短暂得如一场闹剧,而我是只有一句台词的配角。

人事易变,我只叹自己直到现在才发觉,无论是刘奕还是柳渊,都从我的舞台上渐渐退场。

他们有他们的人生,无论如何总比我精彩,就像载歌载舞的剧目与打着暗光的独白,对比鲜明。

我想我是羡慕又嫉妒的,因为自己的不成器。母亲在我幼年时总说我是不成器的孩子,当时我怨恨愤怒又痛苦,现在想想才觉得她说得真准。

而此刻我正坐在凔濂家中。

七夕那天晚上我半夜才回家,直感叹没有手机没有牵挂的妙处,在广场的喷泉旁坐了几个小时,直到那小店的音乐声停了,面前再无人迹,用作装饰的花圃被风吹过,落金满地。

大街上的高楼一侧打出霓虹的七夕二字还在闪烁,空旷的人行道偶尔有几束飘落了或是被遗弃的玫瑰,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可怜。

脚步踏过残瓣,无心避开。我笑,中国情人节的玫瑰?真不值钱。

走回大楼的时候我抬起头看到家里亮着的灯火。一瞬间以为凔濂终于回来了,下一刻又不确定地想自己临走时有没有关灯。我厌恶自己的这个习惯,因为凔濂常常晚归,才常年留着客厅的灯,以防他碰撞摔倒。

走廊的灯一直没亮,大概是坏了。我磕碰着走到家门前,按响门铃,听着叮叮咚咚的声音。等了半天果然没有人来开门,我掏出钥匙抹黑插进锁孔。

推门,客厅冷清得没有人气,饭厅里摆着被我倒空了的瓷碗和放得整齐的筷子。我躺回卧室,开了空调,窝进被子里磨蹭着细软的绒毛。

如同被拥抱的感觉,让人安心。

不知睡了多久,电话铃突然疯狂地响起来。爬到床脚按了免提,是凔濂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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