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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1 / 2)

>  淡淡的疏离的薄烟笼罩在小镇的上空,那白墙黑瓦的简朴楼房就像未经装束的幺女,婷婷窈窕立在河畔。淡墨色的天空与一座座的参差的石拱小桥晕染在一起,泛着丝丝涟漪河水到这里已经变得清澈,绿波荡漾下似乎还能看到红尾的鲤鱼在轻轻游动着。一只只乌篷船漫无目的地漂在河面。耳侧钻入岸边行人软哝的谈笑。

这便是南乡,风姿清丽的南乡。就连气息都那么旷人心脾。覃熙深深嗅了几口便闻到了玉簪花的香气。

好香。

她随着魏湘下了船,渡口上人头攒动,都是穿着粗布衣裳长着温柔面孔的人群。远远地,她看到一个穿着麻布衣衫,医者打扮的慈祥老太正在人群中朝着她微笑。

落叶归根。

……

“钦泽亲鉴,我这几日都有好好挂念你。没有胡闹也没有乱跑。祖母对我很好,两位姑母也是,格云最近老是带着一群小孩要我给她们说宫里头的故事,这群孩子总以为宫里头的人天天穿着镶金的衣服,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好烦啊。小孩子还是话少一些比较可爱。

我这几日发现,马齿笕竟然又名猪母菜,听起来一点也不文雅,祖母的药房里面还有好多好多的草药我都分辨不出来,但是又觉得很是有趣。

南乡的人和延川的人有些像又不太像,但是都一样朴实而且热情好客,听说我小时候生活在京都,都对我好客气啊。

夫君夫君,你这几日到了哪里呢?上次写信的时候和我说要我小心身体,你自己有没有好好保重呢。不要回来的时候丑得让我认不出来啦。祖母一直要我吃东西,每天用了晚膳之后还做各种点心给我吃,我都胖了一圈了,她却说这样才好,你要是见到了我,不准笑我是猪猡!

你说你见到陆骏了,那你怎么不多写点关于他的呢,就一笔带过好没意思啊,他最近好么,听祖母说常在水边工作的人容易生流疮,如果遇上了,记得叫他好好注意一下。

还有你没有认识什么漂亮的姑娘吧!很可怜也不准救回来!我可是会生气的!

最后我想说,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我甚想你。也不知你有没有想我。”

写到这里覃熙才稍稍停下了笔,支着手肘撑在桌上,看着窗外的圆月,思索还有什么可以再写进去的。

不知不觉,她到临水镇已经十天了。

除去一开始那几日有些稍稍的水土不服之外,一切都安定了下来。

她的祖母是个天命之年的慈祥老太,对她的照拂无微不至。两个姑姑们也都待她很好。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这里没有人把她当做帝姬,心照不宣地都只是将她当成魏恒的女儿。

家里还有一群学医的学徒。当时就是他们拦住了沐钦泽派来的小厮。

沐钦泽来信频繁,覃熙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每隔三天都能让人准时送达一封信到临水镇上,内容无非就是,覃熙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有就是延川下辖县市他见到的一些情状。以及他画的一些画。有时候是覃熙的小像,有时候是灾区的图景,有时候是一些无家可归孩子的画像。

听说他忙闲时,便画一些走失的孩子,再贴到镇上让父母来寻。

覃熙一开始还有些想他,现在见了信之后勉强可以缓解一些相思之情。

所爱隔山海,又有何惧?

“熙儿,又在给钦泽写信呢。”祖母端着一盘糯米藕走进了她的房间,笑着说道。

“——祖母。”覃熙被她一说,有些害羞了,忍不住小声嗔道,“这不是闲的无事么,所以就写封回信嘛。”

他们书信往来真的太过频繁,日日有送信的门童到家门外唤人,她都不好意思了。

“好,不说熙儿。”祖母笑眯眯地搬了把藤椅在她身侧坐下,将糯米藕放到桌案上。“来尝尝这个,清热凉血,健脾养胃。”

又吃啊……

覃熙微微扁了扁嘴,但看到祖母笑得眼尾的皱纹都荡开波浪,眸中满满写着快吃快吃,还是叹口气夹了一块。

藕是脆的,糯米是软的。糯米灌在莲藕中,嚼起来满口清甜。和从前在宫里吃过的点心都不一样。

“好吃吗?”祖母慈爱地笑问道。

“好吃——”覃熙吃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块。

“好孩子,好吃就多吃些,都吃完罢。”

“不给格云留一块?”

“她从小吃多了我做的点心,快偷偷吃了,不用管她。”祖母面上竟然露出了几分孩子似得神情。

格云是覃熙二姑母魏仁的女儿,魏仁嫁到了隔壁邻居柳家,所以格云小时候经常回来魏家串门。

“唔,那我就都吃了。”覃熙闻言,真的又低下头大快朵颐起来。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她胃口变得特别好。也许胃是被祖母给养大了罢。

“好孩子。”祖母爱怜地抚着覃熙的背。

待她吃完,祖母端了瓷盘出去。不一会擦着手回来了,又坐下说道:“祖母这几日听几个从延川回来的人说,延川最近水患严重,还发了瘟疫,现在药铺子里的半枝莲都缺货了。熙儿不如不那么急着回去?在南乡多住几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瘟疫?也是,洪灾往往伴随着瘟疫。

覃熙紧张地手一舞,差点将身前的镇纸都给打翻,好容易稳住了,才问道,“怎么会这样呢,瘟疫,也不知我夫君他……”

“你别太担心。”祖母见她紧张,连忙安抚道,“钦泽是世子,身侧应当有医者跟随,而且瘟疫只是在几个村子里发作,很快会没事的。”

“可是……”覃熙蹙着的眉头迟迟没有伸展开来。

想不到延川今年真是多灾多难。

她想了想,连忙提笔在还未封笺的信上,又郑重地写上,“注意时疫,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老人借着烛光,看她提笔的侧影,那一笔一划的走向颇有几分她父亲的味道。

老人突然叹一口,说道,“阿恒若是还在,一定想不到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还嫁了一个好人家,真是太好了。”

她看到了沐钦泽替覃熙画的画像,只一眼,便知道沐钦泽对覃熙是真的很好。

“祖母……”覃熙侧过头看她,发现她用褐色的衣袖抹了把泪。

其实回来后的这十日,她们很少提起魏恒,若是提起了也不过是一句带过。家里的人也是,大家见了面就热热闹闹地一起吃饭,魏湘,魏仁,柳姑父,还有格云。所有人都没有刻意去提起。

魏恒其实是这个家里的人心底共同的伤疤。

“没事。”祖母放下袖子,又勉力笑了起来,“祖母只是看见你就想到他,那个傻小子……那个时候家里人不让他出门,他也偷偷给陛下写信……”

“祖母……”覃熙一阵五味杂陈涌上心头,亦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扑到她苍老的身上,轻轻地拥抱住她。

“没事,没事。”红烛影里,祖孙二人轻轻相拥着,祖母亲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人的命啊,上天都是算好了的,改不了的。”

人的命上天都是算好的,改不了。

雍德宫内,灯火通明。

女皇正半躺在龙床上,一脸憔悴之色。

她的唇微微颤抖着,面上毫无血色,每动一下,细细的汗珠就从额上滑落,好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就算是身居富丽堂皇的宫殿,也遮掩不住她面上的病态之色。

一排太医唯唯诺诺地跪在龙床前,束手无策,不知所云。

墨君坐在床边上,手上端着汤药,低下头来小声劝一句,“陛下。你就喝一口罢……”

“都下去……都下去……”听见声音她挣扎着睁开眼,待到看清眼前的人后,从口中吐出这么几个字眼。

接着又闭上了眼睛,一只手用力捂住胸口。

“好罢。”墨君摇摇头将药碗给了身侧的侍女,对几个太医行了个眼色,几人便一齐推了下去。

合上殿门的时候,墨君拉住为首的太医院院正小声问道,“陛下究竟熬不熬得过今晚?”

满头华发的院正摇摇头,“回墨君,陛下胸口的乳石痈已经病变,发现得太晚了……现在就是神仙也回天乏术……”

神仙来也不行么?闻言,墨君的眸子黯淡了几许。

院正带着太医们退至偏殿。

夜色下,整座宫室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都得到了消息,来回奔走着为他们的国君准备后事。

来时就带着万千富贵的人啊,故去也要惊动整个穹宇。

“回天乏术……”墨君站在廊下,宫灯不能照射到的地方,轻轻念了念这两个字。接着回身透过雕花的殿门深深地望了一眼女皇躺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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