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好车走进电梯,按下三楼,看着亮起的按键,心中隐隐地排斥着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呢?他不及细想,电梯就抵达三楼了。
咖啡馆里暗暗的,只有柜台那里有灯火。“苏毅,本大爷我来了。”杨斐远看着窗边一桌上的燃着的白色蜡烛,心想,不会是苏毅要向雅珊求婚找他来撑场面吧?
苏毅从他身后走出来,端着两杯咖啡,笑着说:“来早了啊,以前你可都是非要迟到不可的。”他的脸上还是亲和温暖的微笑,眸色如墨。他放下咖啡,喊杨斐远过来坐,说:“这两杯摩卡用的是浓厚的印度尼西亚产的苏门答腊曼特宁为主的综合咖啡。”
杨斐远看着咖啡上头打起的奶油和可可粉,拿起来嗅了嗅,焦糖巧克力的味道香甜。“还点蜡烛啊,”杨斐远看了看跳动的烛火,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情人约会呢!”他放下咖啡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苏毅:“我早就不爱喝摩卡了,有橙汁吗?”
苏毅站着,俯首看着一脸从容、目光清澈的杨斐远,转了个身,走到他对着的座位上。“几时我连你的喜好也不清楚了。林渠成喜欢喝橙汁,所以你也改喝橙汁了?”他捧着咖啡杯,温热的温度透过陶瓷温暖了掌心。
“不是,恰好我们两个都爱喝橙汁罢了。”杨斐远想了想,笑了笑,说:“不过如果原先是他爱喝橙汁,我爱喝其他的话,我也会和他一起喝橙汁的。”杨斐远眉眼弯弯,他看出了今日的不寻常,说:“喂,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弄出这么浪漫的气氛来……”杨斐远伸出手指擦了擦鼻子,直言不讳:“……有点阴森森的。”况且今天还是清明节来着。
苏毅俊朗的面容温温淡淡的,隐去了笑容,依旧眉和目善。“你真破坏气氛,一点都不配合。”苏毅喝了一口咖啡,盯着烛火,慢悠悠地说。
杨斐远“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苏毅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再装什么忧伤小少年的了,有事情就赶紧说了吧,总让我感觉心里毛毛的。你这家伙,不会是想要跟我告白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塔烛台上温馨浪漫的白色蜡烛火光闪耀,如果能在配上一曲轻缓的钢琴曲,那就是绝佳的组合了。但是,有了钢琴曲,就又想着能有一瓶珍藏的红酒才不辜负了这绝佳的气氛,有了红酒又会再遗憾还有其他的缺陷。说白了,当坐在你对面的人没有这份浪漫的心思的时候,什么都是缺的。
“还早,先再等等。”苏毅起身,朝里头走去。不一会儿,他拿着两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出来。“陪我喝一杯吧,这样才有精力说接下去的事情。”他的声音沉静,在烛火照亮的屋子里。
杨斐远只喝了一口,他看出了苏毅的心情并不好。“苏毅,你怎么了?”
苏毅不回答,只是一味地喝酒。桌面上的白色桌布扬起了一个小角,像是一只白色的蝶,翩跹在苏毅的手边。杨斐远拦住他,担忧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喝了,喝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啊。”
苏毅抬眸,黑如墨玉。烛火跳动,隐隐绰绰。杨斐远用力晃了晃脑袋,心想,这才喝了一口,就有醉的迹象了,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喝酒。他晃了晃脑袋以后,看见苏毅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瓶不知什么酒。杨斐远正奇怪怎么苏毅刚刚起身离开的事情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因而也就没有注意到苏毅将那透明的酒酿倒进杯子里,一连喝了足足四杯。
喝完第四杯,苏毅熄灭了烛火,整个屋子顿时陷入黑暗之中,惟有外头的路灯灯光蒙蒙地散进来。苏毅方才去拿酒的时候,顺道关了那里的灯,就是为了这个效果。
眼前骤然的暗下去,杨斐远一下子醒了不少。“停电了?”他立马这么想,并且喊了出来。不过随即,他注意到微弱的路灯灯光,他心中的疑惑更甚,“苏毅?”
铺天盖地的吻扑面而来,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杨斐远的脸上,柔软的嘴唇急不可耐地蹭着。这温热的柔软令他感到熟悉且恐惧,那黑暗中龌龊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杨斐远本能地去推搡反抗,“走开……走开……”
对方抱住了他,不顾他的挣扎,长舌直驱而入,涎水融合在了一起。杨斐远含糊着大喊:“苏……毅……”然后乘着对方停下的那一秒猛然推开他往后退。后退了两步,碰到椅子,杨斐远跌落到地上,喃喃道:“是你……是你……原来是你……”那一段段、一幕幕画面漂浮在眼前,那撕心裂肺的喊叫里的绝望充斥在耳边。苏毅,原来那人,原来造成……那人,是你……
站着的人影伸手擦拭自己的嘴唇,淡淡地说:“在某些时候,你就是这么得聪明,一点就透。”清醒
那年,杨斐远14岁,只有十四岁。那年,苏毅要出国留学了,去那个苏老先生定居的国家。杨斐远说,我爸答应我,过两年让我也去英国,这样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那年,苏毅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苏毅离开前那一个月的那天夜里,杨斐远被绑架了。杨斐远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昏暗的屋子,当时的空气里还有香甜的米粥的味道。那一夜,在那个不知是哪里的昏暗的小屋子里,他身上的陌生男人死死抵住他的双手,在他的某个部位,侵犯了一次又一次……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连齐叔他们也不知道;而那个在他身上的男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知道是谁,除了杨斐远本人。
最后在警方那边,是绑架案,涉及的几个黑道混混判了刑。外头的人,只知道杨斐远被绑架了、然后遭受了很大的心灵创伤——任谁被绑架,都会或多或少留下心灵创伤的,这很正常。
对这件事情知根知底的,就只有随后独身赶来的杨斐玮、和雨希、苏毅的母亲乔蔓、苏芪以及那几个入狱的人。当然,知悉的还有苏毅本人,后来他把这个告诉了罗城。
站在咖啡馆里,苏毅看着蜷着的杨斐远的轮廓,说:“你不会有印象,你一定不清楚,所以才会对这一块地方如此地来去自如。这地方以前是个老旧的住宅区,你应该知道的吧?但你一定不曾注意过。而街头那家烧烤店,恰恰就是那家烧烤店所在的地方,以前是一幢楼,就是在那里……”他说:“就是在那里……那一天晚上就是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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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斐远早晨清醒的时候,窗帘已经拉开,满满的阳光洒在地板上暖暖一片。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四岁之前的年岁里,他在苏毅家吃晚饭,吃完后赖着不走——这是常有的事情。彼时他本着无耻的原则把小孩子的脾气发挥得淋漓尽致,死也不愿意住进客房,所以只要他赖在苏家过夜,就是跟苏毅挤在一张床上。
假日里,杨斐远爱睡懒觉,而苏毅却是习惯早起的。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