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1 / 2)

>    一套衣服换一条命,这买卖再划算不过。苻秋心里叹了口气,手里提着汤婆子,这皇叔对他还不错,想得到他娇生惯养在军营里住着也行了不少方便。只是这还远远不够。苻秋眼珠转了转,“不要你杀人,现在还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记着,来日要让你做什么,就是让你切下自己的一只手,你也要眼睛不眨地立刻去做。能行吗?”

“主人让奴才去死,奴才也不会眨眼。”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坚毅,神情凛然,犹如寒冰凝成。

“成,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去打水洗洗,把自己洗干净,睡到小床上去。”

相凤看了东子一眼,听见苻秋说,“那是我哥子,他和我睡。”

相凤低下眸。

“他说话和我是一样的,他也是你的主人。”苻秋又说。

相凤出去打水,东子才到床上去抱苻秋,在他身上蹭了蹭,推开些,凝视他的眼睛,又亲了亲他的嘴唇,“你长大了。”

“要试试?”苻秋吊儿郎当地衔着东子的耳朵。

东子面皮微红。

相凤进来时,苻秋的手正在东子的腰下,登时东子将被子朝上一扯,盖住苻秋的头脸。沉声道,“收拾完就睡,以后有日子说话。留一根蜡烛别吹。”

翌日天不亮,军营里号角声就叫醒了苻秋。粗糙的被子刮擦着脸,他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感觉到有人在伺候他擦脸擦手,抬手抱住人,依恋地在对方怀里蹭了蹭,喟叹道,“东子,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这副身子,朕让你带坏了……”

被倚靠的身体一颤。

苻秋彻底醒了。眼前是相凤秀气的脸。

相凤手足无措地想跪,被苻秋一把拽住,他面无表情地起来,换上卫琨让人送来的军装,朝相凤招手,“过来,帮我梳头。”

相凤伺候人的手艺很娴熟,话也不多。走出大帐之前,苻秋似不经意地说了句,“我有说梦话的习惯,有些话,听了但没听见就行了。”

外面四五个卫兵手持长矛快步跑过,不远处一个大胡子走了过来,铠甲与一般士兵不同,苻秋觉得有点眼熟。

“东翼将军左禹全。”大胡子抱拳,黑溜溜的眼珠从上方打量苻秋,嘴边笑道,“大帅担心少帅身板不够上沙场,让末将训练少帅。”

苻秋没说话,整理袖口。

骤然被大胡子一把提起前胸武袍,往上提起足一尺,苻秋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色变了的脸,他听见发颤的声音,是自己在说话,“放我下来。”

“少帅应当自称本帅。”

苻秋深吸一口气,“放本帅下来。”

胡子随左禹全嘴巴翘起的弧度而分向两边,他满意地笑笑,“多有得罪,未来一个月,恐怕还有更多要得罪少帅的地方。末将希望少帅明白,这是大楚铁桶江山的外壁,军营之中,没有儿戏。”左禹全扬手就是一鞭,甩在步履缓慢的一个老兵腿上,那兵爬起来立刻屁滚尿流地追上同伴,一条腿瘸着。

苻秋不够强硬的身板,笼罩在左禹全宽大的阴影之中,耳边传来一句极低的压抑的威胁——

“一个月后,少帅得活着,才有机会与末将清算。”

左禹全走后,苻秋这才发现甲衣里都是冷汗。

不远处校场传来的山呼声让他头皮发麻,冷风拔起苻秋的黑发,身后一顶头盔落下,红缨鲜艳夺目地傲然于头盔顶端。

苻秋握住了东子的手,“他会杀了我。”

东子将他脖子里窝着的发整理干净,定定看住他的眼睛,“没有人能杀得了你。这是机会,你可以从这里开始建功立业,这二十万大军,就是你反败为胜的起点。不要怕。”他捏了捏苻秋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让苻秋获得勇气,当他面对三千士兵,站在高台上,几乎听不见左禹全训话说了什么。那些盯着他的目光,都让他感受到腾腾杀气。这支边塞之师,也许真如传言一般,是杀人不眨眼的巨蟒,会将一切都吞进腹中。

苻秋耳朵里嗡嗡直响,左禹全横过粗壮的手臂,将他揽入胸怀,并递给他一把长剑。

他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将宝剑举过头顶。

苻秋近乎僵硬地拿起那柄剑,就在左禹全的手空那刻,左禹全骤然一腿横扫,动作极快。

谁也没看清楚左禹全怎么出手的,却看清楚苻秋摔下看台,在黄沙里浑身蜷缩地滚了两转。

左禹全用铁靴勾起宝剑,剑落于地,犹如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苻秋脸上。

第25章 少帅

苻秋麻木的手掌抓住剑柄,以剑支撑身体的重量爬起来。

左禹全右手拇指贴着嘴唇,从兵器架上随手拔出一柄乌黑的长枪。

风撕扯着校场周围的“卫”字大旗,远处高台上的望远镜能让它的主人看清军营里的每个角落。卫琨冷冷注视着校场,淡淡道,“左禹全胆子太大。”

曹青梦弯腰,“他喝醉时曾对手下说过,这里没有比他更有资格坐上主帅之位的人。”

卫琨双目含威,漫不经心地看了曹青梦一眼,握住她的手,让她得以坐在他的腿上。曹青梦背脊僵硬,没有反抗。

卫琨的手掌游移于她水蛇般的细腰上,重重在她浑圆的臀上捏了一把。

曹青梦面无表情,扭头望向校场,虽然什么也看不清。

“女人,应该学会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卫琨慢条斯理地警告道,“你要学的还很多。”

大手握住她的胸脯,曹青梦眼眶微微发红,屈辱地吐出一个字,“是。”

“下去吧,合适的时候,出手阻止左禹全。”

望着曹青梦纤细的背影,卫琨双手撑着栏杆,倾身朝前长叹出一口气。他隐藏在褶皱凹陷的眼眶里的眼珠,静静望着天空。他总是会望向南方,望着他看不见的地方。左禹全勾起一边嘴角,走下塔楼。

兵刃相接发出铿锵之声,一声声犹如战鼓般震颤军人们的耳膜。左禹全出手快而狠,光体积就远远胜过苻秋,他身上乌黑的重甲完美保护住每一个要害之处。即便是懒洋洋出招,偶然中了苻秋的攻击,也无法伤到他分毫。

猫抓耗子的把戏进行了足半个时辰。

苻秋大声喘息,耳朵里嗡嗡直响,他需要喘口气。连续地跳跃与攻击,他动作灵活,体力却远远不能支撑这样的运动量。

窥准苻秋弯身喘息的片刻,长枪果断刺出,穿过肋下,苻秋一个后跃,落地不稳,单手撑地,剑锋在地面划过发出刺耳之声。

“小子,躲得倒快。我们的军营里,需要勇士,不需要懦夫。站起来!”

苻秋自脖子到脸庞涨得通红,他抬起眼,握剑的手颤抖不已。整条手臂又麻又软,几乎提不起来。

站起身,双膝不住发颤。

“对,就是这样,站起来,才好让末将击倒。”

长枪伴随话声,要给苻秋最后的致命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苻秋转身,竟然跑了!

“……”左禹全的长枪刺了个空,双眼微微睨起。

观战的士兵个个朝后退,让出个圆圈,苻秋眼疾手快从个士兵手上夺过弓箭。他越跑越快,直如要飞起来似的,一个大跨步跃上高台,藏到三人之巨的战鼓之后。

他的脸上都是刮痕,身上多处伤口迸出血来,血水刺激着眼睛,他反手抹了去,弓箭上弦,探出一只眼。

左禹全踱着方步,他也在找机会,右手举着长枪,预备随时投掷而出。

“左将军,若是小侄不小心伤了你,望将军赎罪。”苻秋大声喊。

左禹全鼻腔里重重哼出声。

当苻秋的身影从战鼓后横飞出,长枪即刻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苻秋也在空中拉开了弓。

“住手,大帅有令,点到即止。左禹全,你想伤了大帅的亲侄儿吗?”曹青梦一声厉喝。

那刻,苻秋不避反伸手去握长枪,左禹全力大无穷,他的身体被长枪带的飞起,枪头自他手掌贯出,激颤不止的长枪将苻秋钉在看台后一堵高墙上。

手掌传来的剧痛令苻秋咬牙长啸,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可能要哭了!

此时东子跃然上台,用沉稳的嗓音说,“忍住。”

苻秋点头之际,长枪已然拔出,血洞落在东子眼里,他口中一声呼喝,反手一枪掷出。

随即从袍襟上撕下一块黑布,替苻秋裹好伤口,抱起苻秋走下台子。

狼狈瘫在地上的左禹全情形也甚是狼狈,苻秋那箭正中右手肘关节,方才长枪飞来,他不得不在地上一滚,没来得及拔出的箭更深地刺进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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