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2 / 2)

是夜,重重纱帐落下,将淑妃的身影遮住。即便睡着,她腰间仍不能解下假肚子,苻秋本不想这般,却只得这般,心道,只得将来晋封淑妃为贵妃,再在遗诏之中先给她落个去处。

苻秋心里想着事,一个宫人没带,走着便到了东子那院,屋内又是无人。苻秋心下纳闷,这人三天两头晚上不在宫中,到底去哪儿了?

不禁想起当年逃命,东子常日落而出,天亮才归,问他去哪儿,都说是去杀人了。该不会又是去杀人罢?可那会是遭人追杀,他有人可杀,如今苻秋已当上皇帝,还能是杀谁?

该不会是耐不住寂寞出去喝花酒找小倌了罢?

苻秋猛一甩头,黄猫察觉动静,眼神防备的朝门口看了眼,随即在苻秋腿上站起,弓起背,一身毛倒竖了起来。

“喵呜——”

门应声而开,薛元书回手收起剑鞘,勒在腰间,直视于苻秋,道:“属下进来讨杯水喝。”

苻秋以目示意他自己倒。

薛元书回身把门关上,走路时剑鞘在他身侧碰出响动,他自顾自倒冷茶喝了,方环视一圈,嘴角一咧:“这便是皇上的爱巢?”

“……”

“未免太简陋了点。”薛元书作势起身,又蹲在苻秋跟前,以手挠了挠猫下巴,那猫对陌生人敌意甚重,却因为下巴被挠而惬意地抬起头,享受一般地闭眼。

“有事便说,无事喝了茶赶紧滚。”苻秋将猫朝地上一放。

薛元书一手支腮,嘴角一抹懒懒的笑意,“皇上觉得,东子这两日晚上都去了哪儿?”

苻秋目中一动,语气不善:“他回来,朕自会问他。”

“那时候恐怕就晚喽。”薛元书搬了个凳子与苻秋对面坐着,一条腿翘在膝上,他摸着自己的靴子,凑近苻秋眼前,神秘道:“先帝遗命,要杀两个人,如此社稷才能长治久安。这两个,一个是已赴死的十王爷,还有一个,皇上猜猜是谁?”

苻秋挥手,一巴掌拍开薛元书,不耐地起身,“爱说不说,不说就滚。”此前与苻容在江边密谈之时,他便知道袁歆沛受命要杀的两个人,一是他十叔,二是他四叔。但又想听听薛元书究竟如何说。

薛元书讨了个没趣,自立起身,讪讪道:“还有一个,还活着吶,也是皇上的叔叔,改了姓。”

苻秋抱着黄猫在门口坐着,等东子回来,薛元书已走了,他的脸贴着黄猫背上柔软的毛,一时之间,颇有点孤独难言。

与东子在屋内炕上抱着,倒从未觉得这院落也如宫中旁的地方一般森冷,树影参差投在地上,犹如枯瘦的手指。

东子是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一推门便看见了苻秋,他便径直走来,将黄猫抱起丢在地上。苻秋起身,把东子抱着,脑袋抵着他的胸口,双臂勒得很紧。

东子手掌在苻秋背上来回反复,听见苻秋闷闷的声音传出——

“你上哪儿去了?”

东子把臂一收,将他半推半抱着,抓着他两手压在床头,亲吻他的眉毛眼睛,一面去抽苻秋的腰带,才于黑暗中凝视他的眼睛,沉吟道:“回了趟家。”

“去做什么?”苻秋手指在东子衣上收紧,他盯着他,目光有些审视。

“让我二哥把秋蕴楼的底子盘一盘,好带着银子上路。”

苻秋埋头在东子心口上,“我有钱。”

东子不由分说地将苻秋两手朝床头一拉,轻将腰带缠上他的手腕,将人按着,亲个没完,间或停下来,仔细看苻秋,似要将他的眉毛、鼻子、眼睛、嘴巴,轮廓都烙在脑中。脸贴在苻秋颈侧蹭了蹭,东子安静下来。

这一晚东子如同一头困兽,苻秋感觉到他有事想说,却又隐忍不发,心中越发不安。要苻秋想,他并不想在离开京城之前出什么乱子,卫琨留着仍是一把利剑。要是东子瞒着他,将卫琨一杀,朝中再无大将,那时候,若有祸乱,恐怕无人能挡。他的四叔和八叔,是互相牵制的两枚棋子,其中任何一颗被拎出棋盘,都是一边倒的局势。因而他已不止一次向东子说过,卫琨得留着。

而这些都不是最令苻秋不自在的,他在乎的是东子这个人,至今仍效忠于他父皇,那才让苻秋难以接受。

苻秋双手被松开时,已浑身乏力,两股战战,将腿贴着东子,大汗淋漓窝在他怀中,模模糊糊知道东子在亲他的耳朵。

“昨晚上你偷的酒呢?”苻秋问。

东子从桌下摸出酒坛,拍开泥封,含了一口。那酒香当真令人心醉,苻秋眯着眼,要去夺酒坛,却不料东子俯下身,嘴对嘴喂给他,舌尖强势撬开他的唇,将醇香甜润的酒液喂入他口中,又亲了一会。

唇分时,苻秋脸红着咳嗽两声,道:“我自己来。”

东子便把酒坛给他。苻秋喝了不少,那酒味道不烈,后劲却大,苻秋浑身如同一滩软泥,连月来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一个劲朝东子怀里钻,一时又扭来扭去,险些跌下床。

东子把人捞回来。

苻秋额角在东子脖子上擦来擦去,继而伸手抱住了他,眼底俱是醉意,意识模糊道:“你是朕的人,别瞒着朕,什么都别瞒着朕。”

东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唔……嗯……”苻秋不舒服地拧眉,将东子朝后推开些,躲开他吻来的嘴唇。东子双臂一紧,把人按在怀里,心底如压着一块巨石,终于寻至出口,他将自己埋在苻秋身上,方才觉得心头好过了些,默默亲吻苻秋的脸颊、颈子,紧握着他的手,一同于巨浪中浮沉。

恍惚间竟似先帝病重寡瘦的脸皮又出现在眼前——

“大楚最大的为患,不在南楚,而在朕的一众兄弟。北有虎豹,南有豺狼。豺狼或可缓,虎豹不可留。”

那晚上袁光平让宫中来人带着他走,袁光平攥紧他的手,风比任何时候都要割人脸面。他爹攥着他的手,殷切嘱托:“必须听从皇上的每一道旨意,咱们袁家,世世代代为君王而生,你的主子,是今上。记住了。”

袁光平放开他时,袁歆沛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抠出了四个血印。

第65章 离魂

苻秋自次日紧黏着东子,上朝带着,下朝带着,恨不得把人拴在自己裤腰带上。

东子在龙案前晃来晃去,捧茶,研墨,分门别类整理奏疏。活儿干完便坐在承元殿的窗户前,他深邃双目望向窗外,不知在看何处。

要调动一批给太子用的文臣,袁光平没了,得考验他的门生中何人能用。卫琨手里的兵权不宜让他一直逮着,得一点一点削平出去,还不能让他太过察觉,要么将地方兵权收归回来,与卫琨平分秋色。苻容不能再用了,他与卫琨最大的不同在于,权倾一时的八王爷,风流翩翩,京中多少女子的深闺梦里人,明目张胆启用八叔是不行。但可以让八叔举荐,将来要辅佐他的儿子,他自不敢怠慢。

说来说去都是要用人,急于用人之际,要摸清臣子们的底,耗的都是时间。

苻秋手中笔顿了住,抬头便看见东子在出神,他抱着屈起的一条腿,天光自窗外落在他身上,那一时之间,苻秋忙放了笔,喊他。

东子转过头来,询问的目光落在苻秋身上。

苻秋松了口气,将笔一搁,招了招手:“头疼,过来,给我按按。”

东子长指有力抵在他太阳穴上,苻秋放松地朝后靠在他怀里,双目一闭,就困得有些不想睁开。每日只睡得两三个时辰,他面容疲惫,一手扳着东子的脖子,手指在他下巴底下轻挠。

东子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苻秋意识模糊地摸着他的嘴唇,叹出一口气,“当皇帝好辛苦啊,等咱们出了宫,我当掌柜的,但别叫我管事。我要当甩手掌柜,只用数钱那种。”

“成。”东子欣然道,手指贴着苻秋的脖子,他颈中十分温暖。

苻秋舒服地嗳出口气,双眼饧涩,有点想睡。

窗外送入一阵清风,他呆看了阵,将要爬起身来,东子手按着他肩膀,将他锢在怀中,漠然扯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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