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趁着遥汀看的功夫,把玄镜小心的收在一方格子里,嘴中说道:“再说了,那次恒君要拿走的时候,主上的脸色阴晴不定,观棋本来还以为,恒君是拿不走了,最后主子还是给了恒君,”说着又笑笑:“那时还很失望呢,所以记得特别的清楚。”
遥汀从来都是宽待下属,这在整个幽冥司中,都是出了名的,再加上观棋和她一向不生分,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点都没有避讳,但是若在法天的面前,还是多少收敛的。
观棋背对着遥汀收拾东西,看不到遥汀的表情,只听得遥汀在他身后笑道:“这次可要藏好,不能再被恒君发现了。”
观棋听了,果然又将玄镜收到了更里面一些,压上了几层的棉巾。
遥汀留在了汀兰殿里吃晚饭,不过一些家常小菜,都是从汀兰殿后院的菜园子里现采的,味道做得却很精致,落棋于厨艺上,果然更精进了。
吃过晚饭,遥汀也不多留,法天只好把她送出殿门。
遥汀正想走,法天拉住她,递给她一本古籍,浅蓝色的页面,已经被摩挲的有些泛白,隐隐倾诉着岁月的痕迹。
法天淡淡道:“这是只有拥有天族灵力才能修炼的术法,我知道你嫌麻烦,得空的时候就翻一翻,就算是没修得什么,只是记得心法的话,对于心神,也都大有裨益的。”
天族术法,当然只有天族可以修参,遥汀有点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接。
法天拿过她的手,把书放在她手中:“是我的意思,既然他给了我,我当然做得了主。”
那个他,当然是天帝。
父子间隙,终难冰释。
遥汀不好说什么,只好拿在手中。
当她回到司书殿的时候,殿内异常的安静,确切的说,是有点诡异的寂静。
鬼差走路,都是用脚尖的。
遥汀招招手,一个鬼差惦着脚尖走到遥汀面前,怪异的行了个礼,轻声和遥汀道:“司书,梓萝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谁劝都没用,正在自己房里哭呢,我们都不敢大声出气。”
无奈的笑笑,遥汀挥手把鬼差打发走,往梓萝的房里走。
还没走进房门,就听得梓萝在房里抽抽噎噎的自言自语:“千刀万剐的陆绪,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哼,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遥汀推开门,一个枕头就飞了过来,伴随着梓萝的一声吼:“姑奶奶说话你们都没听懂么?谁也别来招我!”
稳稳的接住枕头,遥汀笑笑,心想怎么这年头,小小姑娘,都这么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叫自己姑奶奶呢。
梓萝一见是遥汀,脸唬得白了,蹿到遥汀身旁:“司书没事吧。”
遥汀把枕头放回到床上,坐到椅子上:“没事,倒是你,谁欺负我们梓萝了?”
梓萝听了遥汀这话,刚刚吓回去的眼泪又都涌了出来,像是泄了堤的大坝,怎么都拦不住。
哭湿了十条帕子,梓萝终于把一双杏核眼,哭成了两只桃子,都有些睁不开。
遥汀看了好笑,给梓萝递了杯水:“喝点水,别把嗓子哭哑了。”
梓萝两手绞着帕子,恨恨道:“怎么有陆绪那么不知好歹的,我的心意……”
说着说着是还要继续哭。
遥汀被她哭得头几个大,宽慰她:“陆绪也不见得是最好的,”说着挑眉笑道:“我给梓萝找个更好的。”
梓萝一双桃子眼睛看过来:“我就是不甘心!”
遥汀帮着她(炫书:www。87book。com)整 理几下头发,轻声道:“哪有那么多甘心情愿呢,随遇而安吧,有梦且睡,有酒则醉。”
梓萝一向性子激扬,少些女子的温婉,倒是多出几分女侠的洒脱,谁的话也不见得听,倒是挺听遥汀的话。
于是当夜说醉就醉,吐得昏天暗地。
这种时候,洛涯一向撂手不管,遥汀和云逸倒是忙了一整夜。
云逸早上顶着个黑眼圈,遥汀看着十分过意不去,和云逸商量:“你今天不用去文书库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云逸摇摇头:“司书刚刚拿回卷册,我还要誊录在文书卷上,不做完总会惦记着,抄东西也不太费脑子,没关系的。”
云逸一向沉稳干练,和梓萝是绝对的两种极端,遥汀看着他渐行渐远,心里有些许的愧疚,发酵滋生。
云逸是绝对的有效率,遥汀本想去文书库帮忙来着,结果她道的时候,别说是誊录了,文书卷册都已经收好归架了。
遥汀于是只好原路返回,心中感叹,要是梓萝也能像云逸一样该有多好,或许不用好成云逸一个样,一半也好啊。
行到中途,遥汀遇到了泰山王,开始听泰山王唠唠叨叨,自家的夫人如何如何了,肚子里的孩子,每天都拳打脚踢什么的,乐殿很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絮叨,没有几个肯听的,遥汀倒是每次都给面子的听个完整,乐殿也就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跟遥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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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那时
遥汀回到自家司书殿时,已经是临近午时,殿内外各处鬼差大概都去吃饭了,因此殿内殿外皆是十分的静谧。
挂在殿外的那个晃眼的蓝底金色的牌匾,仍旧十分的洁净,洛涯每天都会记得挥挥手,扫扫尘,而殿外各处的花草,仍是开得一如既往,毫不辜负洛涯费下的心思。
池塘里各种奇异生灵照常活泼,扭着身子游来游去,每次梓萝路过的时候,它们都很小心又翼翼,将自己隐藏在水底,绝对不肯轻易的现身。
这个池子不同于天井的那个池塘,是法天一点一滴建起来的,十分的用心。
走进内殿的时候,遥汀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正在批阅文书的洛涯。
听到遥汀的脚步声,洛涯抬起投来,在正午的阳光之中,笑得暖如煦阳:“遥汀,该吃饭了。”
遥汀觉得这幕很熟悉,那时遥汀每次走近自己房中,化身鹦鹉状的洛涯,总是对她说:“遥汀,吃饭了。”
那时遥汀仍是待字闺中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生命就是由一个个简单重复的日子叠加而成。
她最大的心愿,恐怕就是没心愿,偶尔能在每日必修的琴棋书画诗与花中懒散一下,也就是种天大的难得,但是真的要偷懒,就要隐秘的躲过好多的眼神,遥汀觉得累,所谓的偷懒,竟要比那刻苦更加的辛苦。
洛涯在凤族当中,一向特立独行出了名气的,虽然没有什么治理的才干,但是在他出生的不就,就能展翅翱翔,而且擅长幻化成各种鸟类,这在凤族当中,真的很稀少。
即使洛涯并没见过的鸟类,只要有谁能够描述给他听,一羽一爪,洛涯几乎就能变以假乱真,令人大开眼界。
不甘约束的洛涯,那时虽然身受墨训的限制,却也总会外出去闯祸,反正他不怕。
有次洛涯和三哥游戏人间,变成一只鹦鹉,张口闭口诗词歌赋,结果惹来了麻烦,被当成了妖孽,竟然要把他当街烧死。
逃也不是不行,可是那便要显露本体,这在族中可是很大的重罪,当时洛涯很忧郁,在性命交关的时刻,陷入了沉思。
当他在一堆柴火上还没纠结完的时候,已经有人点起了火把,木材很干燥,顷刻之间,便就噼里啪啦烧了起来,特别的旺盛,洛涯有些热,但是仍旧不想回族去领罪,就在紧要的关头,一阵冰凉的水汽,洒在鹦鹉洛涯的身上,于是他得救了。
遥汀正好坐轿子路过,便救了洛涯,说是自己跑了的鹦鹉,总算今日找到了,至于那些的诗词,都是她教的。
久负盛名的遥汀,又是皇族显贵的婚妻,自然便是金口加玉言,大家都知遥汀才学广博,心悦诚服的相信。
于是鹦鹉洛涯,疾速的飞到遥汀的手上,和遥汀一起回去了,反正他也没有事情做,白天陪着遥汀,晚上她睡了,他就在隔间里思考思考他的过往神生,暗自兴庆没有墨训的日子。
洛涯没有姐妹只有兄弟,从小父母又管教严格,母亲也是严责多过慈祥,坚决相信慈母多败儿的信条。
洛涯一脉并非宗族,虽然身为凤族,说出去风光,也不过是面上的风光,什么都要看本家脸色。
命运好不好,基本靠投胎,从很小的时候,洛涯就知道。
洛涯大哥才学卓著,刚刚成年就被选为族长侍书,好似十分的风光,不尽的扬眉与吐气。
可是洛涯却是丝毫不在乎,觉得所谓名与誉,根本就是个狗屁。
成天书山文海不眠不休,到头来,不过仍是‘凤主很英明’。
浮云。
虚无。
自从想明白了这点,洛涯就觉得,生命无比的舒畅,海阔天也高。
洛涯不是长子,自小也没怎么被约束过,虽然自认为是管得严些,其实比起众位哥哥,也实在是好上了太多。
但是反过来说,虽然哥哥们都羡慕洛涯,可他也未尝没有羡慕过各位兄长。
接手的墨训是一特别无良的上仙,洛涯和他,就是一起瞎厮混。
遥汀和洛涯一起相处的日子,其实并不算很长,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