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2 / 2)

问:你知道这是国有资产吗?

答:知道。

问:私设小金库,你知道这是犯罪吗?

答:不!是为了改制,稳定员工队伍。

问:改制把公款往自己兜里装,行吗?不少企业就是利用改制分光吃光。

答:……

问:当时集团公司知道这事吗?

答:嗯?不太清楚。

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答:哦,不知道。

问:这是变相贪污公款。

答:不可能,多劳多得,多劳多得不会错吧?

问:不要为自己狡辩。

答:……

问:听群众反映,你跟老婆关系不好?

答:是的,不,还可以。

问:说话吞吞吐吐,一听就知道你没说实话,有其他的女人吗?

答:没有。

问:有你也不会承认,群众反映你经常泡歌厅,找小姐,养二奶是要花钱的,多少人栽到女人身上,这事以后再说。没事在公司老实呆着,哪儿也别去,我们随时传你,你明白吗?

答:知道了。

问:你的护照呢?

答:交给集团公司纪委了。

检察官说,好,你先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主动交待比被动强。两位检察官让他看完记录,签名,揿上红指印。他用纸巾擦干红手指,抬起头,看到国徽下那高傲蔑视的眼神,他不觉把腰挺了挺。

他只身走出检察院,一头扎进迷茫的大雨中。马路上没什么人迹,只有雨打榕树叶的“沙沙”声,透出几分凄凉。一位女人打伞迎面走来,突然她从容脱去一件件衣服,成了赤裸的柯慧琴,浪笑着,他浑身一颤,也许那照片也进了检察院?他转回头,见巍然耸立的检察院灰色大楼,罩在白蒙蒙的雾气里,像台蒸气机车,轰鸣着碾压过来。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迎向机头,等待那骄傲的瞬间……

一辆黑色轿车“吱”的一声,刹在他跟前,司机摇下车窗骂一句:“神经病,你找死啊!”

他回到办公室,抹一把脸,甩去手上的水,站在办公桌边,给许林君打电话,关机,又给他办公室打,有人接,说副市长出差去西藏了,谈援藏的事,过一星期才回来。

《改制》二十九(2)

窗外天地混沌,他身子湿淋淋的,不由打个冷战,头一晕,腿一软,倒下去。巍峨的雪山,山顶云雾笼罩,一条天路逶迤向上,看不到它的尽头。他孤独地向雪山高处走去,白雪反射着刺眼的光,寒风刺骨,遥远天际传来声音: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天开了,变得光亮,透明,山顶摇动五颜六色的经幡,他恍惚看到裹在红色袈裟中黑黝黝的身影,金光耀眼夺目,是六祖惠能大师吗?他跪在皑皑白雪上,张开青紫的嘴唇,喃喃地问。

他耳边传来遥远的话语: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方得灭度。他似乎理解了,忙俯首称是。这时,他又听见天籁之声:罪亦罪,亦非罪;是亦是,亦非是;非亦非,可谓非?他不解禅机,想问。一阵狂风呼啸,卷起一片雪尘,弥漫在山间,弯曲小路不见了,大山晃动,传来轰隆隆巨响,雪山瞬间崩塌了,一堵高立的雪墙风驰电掣般掠过,把他撞出百米开外,深埋在厚雪中,一股寒意直透肺腑,让他窒息。

待他在地上醒来,胸发闷,身子冰冷,屋里充斥空调风机的噪音,衣服倒有些干了。他站起身,心空灵的,有醍醐灌顶的透彻,一切背负的沉重都远去。他掏出手机,给欧阳倩文打电话,晚上到假日酒店西餐厅,有话对她说。他声音很低沉。

《改制》三十(1)

晚上西餐厅。杨启明刚洗过热水澡,头发梳理整齐,换上白衬衣和黑西装,扎根灰色的领带,人精神多了。他挨欧阳倩文坐,饮着咖啡,咖啡没放黄糖,苦苦的,有股异常的味道。欧阳倩文喝口咖啡,放下杯子说:“杨总,集团的事办妥了?”

“嗯。”

“办妥就好。”

“我想问你,你怎么看我?”

“挺好的呀!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看我像个独裁者吗?”

“谁说的?尽瞎说,你挺平易近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觉得我像贪污犯吗?”

“你今天怎么啦?尽说些没边没沿的话,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你?”

“没有,算把你蒙住了。”“哈哈哈”杨启明笑起来。

“真讨厌,就会吓唬人。”

“文文,跟你在一起,我的傻话就多。”

“你尽表面装傻,肠子里的弯比谁都多。”

“是啊,肚子里弯多了,人就不可爱了,招人烦。”

“谁说的,大智若愚才是高境界呢,我喜欢。”

“我最喜爱的,就是你这双小手了。”他说着把欧阳倩文的手握在手里,那只酥软的手,握着十分舒服,他感受到生命的温暖。欧阳倩文小手藏在他厚大的手中,被一股温暖包容,有湿湿的感觉,要把她融化似的,她从小的依赖感又回来了,不由靠在他的身上。他摸她的手,感叹地说,“文文,你说,谈恋爱的感觉好不好?”

欧阳倩文另一只手支在下巴上,久久凝视他,他眼中闪烁奇异的光,欧阳倩文感到他的手有些抖,不由问道:“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他松开欧阳倩文的手,问小姐要瓶法国波尔多葡萄酒,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咱俩庆祝一下吧!”小姐斟上酒,欧阳倩文叫小姐点上支红蜡烛,轻轻拍巴掌,唱起生日快乐歌。杨启明端起杯,与欧阳倩文杯碰一下,一饮而尽,不一会儿,半瓶酒下去,他今天很高兴。

欧阳倩文让小姐端来生日蛋糕,放在桌上,插上五支红蜡烛,点燃。杨启明默许祝文文快乐的心愿,一口气吹熄蜡烛。切开蛋糕,欧阳倩文兴奋地吃着,杨启明向小姐要来笔和纸,随意写下几行字,把纸条递给欧阳倩文。欧阳倩文嘴边粘着奶油,看了看说:“你写这么多局,把人家都搞糊涂了。”

杨启明身子靠在桌前,感慨地说:“世上的局多了,战争有战局,商业讲布局,下棋有棋局。人要眼观全局,稳求胜局,又得收拾残局,也要面对败局。”

欧阳倩文好奇地问:“你在什么局里呀?”

杨启明无可奈何地摊摊手,说:“我也不知道,人生来就在局里混,混来混去,二傻子一个。学习呀,生活呀,工作呀,三点成一线,晃晃悠悠,就晃白了头。一旦尝尽酸甜苦辣,事业有成,又四顾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海明威、川端康成得了诺贝尔奖还跑去自杀,出到局外。下岗打麻将,天天没事天天搓,天天无聊天天聊,混一天少两个半天;退休在家,拿鞋底出气,满街溜达,见啥啥不顺眼。再精明的人,也挡不住人家算计,有时不用人家算计,自己就把自己算计了,拼命往自己脖上套枷锁。有人讲入世的态度,出世的精神,孔夫子加老庄,遇事一样较真,谁他妈也想不开。”他讲了一通,似乎来了兴致,把酒倒满,一仰脖子灌下去。

欧阳倩文听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你不会喝多了吧,尽说胡话。”杨启明自斟自饮,红着脸说:“什么?胡话!酒后吐真言,有时酒话才是真话,才是大实话!”

欧阳倩文说:“你急什么急?人家话还没说完呢。”

“好,让你说。”

“你的话有几分哲理,行了吧!”

“这还,还差不多。”

“你呀,就喜欢听好听的。”欧阳倩文手指点他额头一下,甜美一笑。他脸涨红,醉眼望着欧阳倩文可心的样儿,掏钱买完单,抓起搭在椅背的黑西服,口齿不清地说:“人生就那——么回事,你在——意的,别人往往不——在意,你不——在意的,别人往——往很在意。走,我送——你回家。”杨启明舌头大了,身子不稳。欧阳倩文挎起精美小黑包,扶着他,俩人晃悠悠出了西餐厅。

《改制》三十(2)

杨启明开车送欧阳倩文回家,车停在楼边,他躺在椅子上,嘴里打哈哈,出着酒气。欧阳倩文脸红红的,对他说:“一起上去吧,喝杯茶,解解酒,醉酒驾车会出事的。”他不由自主下了车,俩人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走上楼去。

欧阳倩文拿钥匙开了门,杨启明低头摇晃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屋里挺干净,飘着淡淡的清香,沙发背上整齐摆着大小不一的公仔娃娃,墙上挂幅俄罗斯贵妇的油画,那贵妇的神情气质挺像欧阳倩文。欧阳倩文倒杯茶放在茶几上,杨启明端起来就喝,一下烫嘴了,“哇”吐出茶水,“咝咝”地吸气。欧阳倩文赶紧拿毛巾给他擦,关切地问:“看你,急什么急,没烫起泡吧?”

俩人目光对视,杨启明伸手搂她的腰,她腰很细,一把能掐住,身子热烘烘的。她身子一颤,腿软软的,无力地躺进他怀抱。杨启明撩开她脸上的发梢,深情地说:“我,我爱你。”

欧阳倩文眼水汪汪的,她紧搂杨启明脖子,体内的激情在涌动,无法抑制地说:“我也好想你。”她嘴慢慢向杨启明贴去,舌尖泛起清甜。杨启明来了情绪,转身把她压在下面,她说:“小心点,别压着我的小宝宝了。”她推开他站起身,把掉下的公仔放回沙发背,解开扣子,杨启明叫了声:“别,别,让我来。”

杨启明轻轻解开她的衣扣,俩人拥抱着进沐浴间,温水喷洒,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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