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改制》五十四(3)
原来他以陪家人看病请假去旅游的,也就顺口答道:“还好,母亲没啥大病。”
“那你怎么这个样子?”
“担心,只是担心。”
“孝子,好!孝顺父母是好事。”
“董事长,出事了,股票情况不好。”
“不是大涨了吗?”
“又大跌了。”
“股票这玩意总是涨涨跌跌的,谁也不是神仙,算得了那么准?亏多少?”
“八百来万吧。”
“啊?亏那么多,你为什么不早吱声呀!”陈凯志的心一下抽紧,气短了,脸一下子憋青。他赶紧服下两片心得安,身子靠在椅子上。梁声站在那儿,腿打颤,话也带颤音:“董事——长,你——没事——吧?”陈凯志抚摸胸口,沉寂了一会儿,说:“没事,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
“熊市来了,股票卖也卖不动。”
“你怎么搞的,活见鬼!”
“董事长,我也不是神仙呀。”
“你可是个大活人,鼻子底下有张嘴,可以讲嘛!”
“我想等等,没料它垮得这么快。”
“你说怎么办呀?”
“再熬熬,也许有机会。”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你给我盯住,有什么事,随时向我汇报。”
“好,董事长。”他唯唯诺诺地去了。陈凯志见他骨瘦如柴的样子,这只海龟,八成从北冰洋爬回来的,一脸晦气,哪儿有点儿热度呀!看来这条固若金汤的防线也快崩溃了。
当天上午,陈凯志请来的省里的几位专家,鉴定画,也说是假的,没听到一点儿反对的声音。本想多花钱买回个好结果,没想到这帮老家伙还不吃这一套,坚信他们的眼力。如果这画的事传出去,股票还得往下出溜,陈凯志请专家们吃顿午饭,也没敢在酒店请,怕服务员听见传出去。餐桌上,专家的话把他喂饱了,连点儿胃口都没有。
“张大千的画肯定是贾小百仿的,画风都像。”
“齐白石的画像是韩黑子画的,这帮美院学生,啥事不好干,非去干这没良心的事。”专家们在桌上津津乐道地谈论,陈凯志越听越不是味,筷子夹什么菜都吃出稻草味儿,肉嚼也嚼不动,像牛皮筋,没动几下筷子,饭就吃完了。
他送走专家,回到办公室,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话一点儿不假,看来名画被窃是真的。他抠了抠发痒的小腿,掉下几块白皮,心不在焉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一不留神,膝盖碰到茶几上,生生地疼,他弯腰揉着腿,这又痒又疼真不是滋味。咳,人一旦倒霉,走路碰大腿,喝凉水硌牙,放屁砸脚后跟,简直臭到家了。
这时,秦汉章进门向他汇报:“今年经营形势不乐观,亏损已成定局,都因名仕花苑项目三期工程拖了后腿,上交任务又重,董事长,年终财务报表怎么做?”
“报亏损怎么行?无论如何也得盈利,要不,股票非一落千丈不可!”
“会计师事务所的报告呢?”
“你去做做工作,多花点儿银子,有几分钱盈利也是好的。”
“这不是造假吗?公司刚批判过,还得多缴税。”
“不说假话做不成大事,不做假账办不成企业,这道理都不懂?我们宁可为国家税收多做贡献,你只管办就是了。”
“好吧,我跟他们再商量一下。”
“花多少银子一定要办成。”
“好。”秦汉章答应后出去了。陈凯志明白,企业亏损,社会影响大,自己能力受怀疑,位置也难保,这乌纱帽可重千斤,摘掉啥都没了,真是烂眼睛招苍蝇——倒霉透了。他无力地瘫在椅子里,头裂裂地痛,他手伸进头发,按摩头顶,油亮整齐的发型顿时成了乱鸟窝,也顾不上那一丝不苟令他自豪的大背头了。
秦汉章刚走,苏清辉又进来,手里拿份材料,对陈凯志说:“董事长,法院来传票了,那批跳槽的员工告我们。”
《改制》五十四(4)
陈凯志头上“嗡”地响一声,脑袋一下大了,气愤地说:“有没有搞错,他们炒老板的鱿鱼,反过来告老板,简直无法无天。”
苏清辉解释道:“法院的人认为公司必输无疑,要尽快进行调解,越主动越有利。”
他接过传票、起诉书一看,头发晕,委托代理人栏模糊地写着欧阳倩文几个字,再戴上眼镜仔细看,没错,就是她,他肺快气炸了,“啪”地把起诉书用力拍在桌面上,振得头发歪七竖八地跳,气急败坏地说:“欧阳这小女人,报复心咋这么强,老子也没亏待你呀!”
《改制》五十五(1)
欧阳倩文的律师事务所越来越红火,她经办的盗窃案取得突破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