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行,这毛头小子看来没学到他爹的什么手段本事,整个一愣头愣脑的缺货,咱得帮帮他,省得遇到麻烦成了那横死纸人。”
老人说完,自腰间掏出了一张白纸,念念有词,又咬破指尖凝血成书,写了一页字。
然后贴在了一个纸人的胸前,拍了拍那纸人的肩膀,好似朋友一般道:
“今天也让你们见了见我这准徒弟,日后多多相帮,先要劳烦你把这张纸给他送去,切莫耽搁了。”
刚一说完,那纸人居然动了!
这次看的真真的,那纸人被贴了信纸,直接自床边扭动身躯,十分僵硬,动作不很流畅,却依旧像秉承了意志般,掉头向门外走去。
而其余的纸人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老者。
烛光不稳,明明灭灭之间老头好像在阴笑,又好像在哀愁。
那携带着信纸的纸人,从屋内出来,惨白的月光映在身上。
望不清样貌,只见它迎风独立,稳住身形,脚尖顿力。
登登登!
原来是在聚力待发,这纸人功夫了得!看得出生前是个好手,稍微淬力过后,身形如风,快如闪电。
再没有之前颓废僵硬的感觉,划破夜风,直奔东直门!
而那老人还没坐稳,就觉得一股阴风自脚下慢慢袭来。
“坏了,时辰快到了,呔!”
低吼一句,老人觉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立即自手中显出之前那把骨刀,直刺在自己那双空荡荡的裤管里。
稀里哗啦一阵,那纸札成的双腿被洞穿,里面流出浓浓污血。
“唔···”
老人吃痛地厉害,额头渗出隐隐汗渍,枯槁的双手紧紧握着那双纸腿,情况看急。
不过十分怪异,那骨刀刺入,自纸腿流出的污血慢慢稀少起来,而老人的神情也随之有了一丝放松的迹象。
污血入地,好似硫磺浓酸,一阵刺啦刺啦,把茅屋的地砖烧出了几点坑洼,闻起来腥臭无比。
这是何缘故外人不知,而老人叹罢,刚要说点什么,却忽然又收紧声音,眉头深锁望着紧闭的屋门。
老人只觉得屋内阴风乍起,那绿莹的烛光开始摇摆起来,而屋内尚还留着的十四个纸人纷纷回头!
本就不怎么宽敞得地方显得十分拥挤,邪魅的气氛压榨着人的神经。
情况好像很是邪门,老人用手一指,那指尖刚才滴血还没愈合,眼下用力过度,指尖再次凝结出血珠。
直接是飞出来一道,分散开来点在其他纸人天灵之上。
而那十七个纸人被点鬼成兵,纷纷动了起来!
惨白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神色,一致而行,恶狠狠地望着房门处,周身散发出一股股邪气。
如此强行运力,那老人霎时间面色苍白,踉跄了几步却不敢怠慢,那纸腿里再次透出几股腥臭乌黑的浓血。
老人操起骨刀横陈胸前,十分戒备,紧接着一个猛虎出山,扑向门外!
而屋外,传来一句低沉冷漠的声音:
“老不死的,看来你到时候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1
第11章:有人搅局
拐子胡同,棺材铺里:
白长生一身冷汗,湿透了背脊,之前订的棺材不是文武定给文颜的吗?眼前这人是谁?文武死了?!难怪那天看他眉间凶煞,但是还是想不到竟然时隔这么短的时间就阴阳相隔了。
想不出个头绪,白长生看着眼前人如此儒雅,心里越来越不安,虚声问了一句:
“请问,先生贵姓?”
“我叫文颜,文武是我大哥。”
!!
白长生猛吸一口气,后退两步,不住的打量着眼前人:
这名字不就是之前文武来订棺材,留的三个亡人名字中的一人吗?不是死了吗?那眼前···
妈呀今晚上真的闹鬼?一边想着,一边悄悄操起了木棍藏在身后。心说我以后死了都得留着这棍子陪葬,绝不离手。神色惊异望着文颜,那文颜也是不住打量着白长生:
“掌柜的,怎么如此惊慌?”
白长生稳了稳心神,强行镇定住自己,看这人在烛光的映照下还有影子抖动,神台清朗,两眼有神。这分明就是个文弱书生,活人一枚。怎么可能是鬼呢?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白长生这就问道:
“没事没事,不过想请问一下先生···您罹患什么绝症了吗?”
“···”
文颜眼睛蹬得跟牛一样,心说这掌柜的果然会聊天。
“你看呢?”
“我看,未必啊···”
文颜听完这一句,挽着袖子就往前走,心说这是找打啊,正逢着这么大的事,这人还跟自己逗闷子,纯属找死。
“别别别,我就问问,就问问···”
白长生看文颜冲将过来想要动手,赶紧是连连摆手求停。老脸一红心说自己这话问的实在欠抽,这人血气方刚实在不像将死之人,也就放心下来了。
文颜被拦了下来,气得够呛但也没再想动手了,没好气的说:
“赶紧的,能不能做,不能我找别家。”
“能!能!买一口寿材送您纸人一对,童男童女,打八折送会员折扣。”
白长生也是心虚,就胡乱答应着,差点没说出充十两银子再送一口棺材的话来。
文颜开始不住的打量起白长生,越来越觉得这掌柜的可疑,仪态惊慌失措,好像有什么事隐瞒着自己。眯着眼睛问白长生:
“你认识我?还是认识亡人?”
白长生心说坏了,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直觉所至,这人血气喷涌而出,周身散发出一股秽气,自身影处不停纠缠着,此人大凶!这一句话放才听出了蹊跷。
还在思量着该如何应对,棺材铺的门口,突然冲进了一人,跌跌撞撞,神色惊恐慌张,白长生拿眼一瞧:
“儿子?”
“爹!”
是季礼!不过季礼下意识回应了一句,刚一说完就自己淬了一口唾沫,痛骂道:
”你个缺大德的!谁是儿子!你个黑心掌柜的可把我害惨了!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和你拼了!”
十分愤怒,手舞足蹈,季礼一边指责一边痛骂。而白长生倒是痛快了:这好歹解决了一桩麻烦事,看文颜面色不善,这季礼关键时刻杀出来算是解围。
文颜是认识季礼的,都是“文人墨客”,曾经自己在季礼的父亲季一水门下学习过一些时日,丹青书法也算授教恩师。而季礼自然也见过很多次,看到季礼冲进来,文颜惊诧:
“季兄!您怎么来这地方了?你俩这称呼···不对!难道说季老先生他···”
这是想歪了,季礼一听就明白,嗓门立马提高了几调,翻了个白眼大骂道:
“去你大爷的,你爹才死了呢!我···我来找掌柜的有事。”
文颜脸色一红,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千不该万不该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授业恩师,赶紧连连道歉,眼睛滴溜溜地来回转,思量片刻回头跟白长生道:
“掌柜的,抓紧点,我这厢就先走了,三日,三日后我来取寿材。”
说完,自腰间掏出四两银子的订金,递给了白长生。白长生心说这阵子来的都是大客户,动不动就几两银子,那陈名士也是财大气粗的主儿,自己算是赚了凶钱。平日里一口棺材不过一两,如今短短几日就赚了足月的钱,可是有些慌张又暗自窃喜。
“姓文的,你家谁死了?”
季礼看文颜出手阔绰,有些纳闷,就吊眼去问。那文颜一听,脸色一闪而过有一丝慌乱,胡乱回答:
“有个舅舅去世了,匆匆无人料理,我就帮忙来订口寿材,就此别过。”,说完,也不再管季礼,慌张而出,趁着夜色快速离去了。
不是文武吗?这可真是口不择言随心发。
白长生在一旁眯着眼睛,看文颜慌乱行径,自己暗自掐指去算:神台看似清朗,却暗生浑浊。留影生残,血气喷涌,仔细琢磨这人必有手足之殇。
“发什么愣呢,你个缺德的!”
旁边的季礼看白长生在发呆,说话语气很是愤怒。白长生一听,掂了一下手中的木棍:
“儿子···皮松了是不是?”
季礼咽了口唾沫,把接下来要骂的话都憋回去了,这棍子实在结实。
“说,到底什么事?”
白长生也不知季礼为何深夜来自己棺材铺,不过看了看季礼神情,确实有些煞气缠身,难道那天鬼哭坟的冤鬼也找上他了?
季礼横眼一扫,气不打一出来,这就道:
“拜你所赐,肯定是你给的贡品不灵,小爷遇鬼了,邪门的很。跟这天天趴窗户叫唤,说,是不是那天给小爷的贡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