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算得自己大限之日将至,皮毗霞临死之际悲呼叫天:
我皮氏后人若不能于而立之年,行医救命八百人,便要他立毙荒野,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按誓如此!
皮毗霞悲呼过后,一命呜呼。
可邪门的是,从那之后,皮家后人,确实无一人活过三十岁,到了皮琵夏这一辈,医术倒也没荒废,但是哪里可能救得八百人命?
到如今,皮琵夏也已经二十九了,就因为这个,小伙子遍寻无数也没有找到什么良方来破解诅咒。
心灰意冷,虽然济世救人,但并没有娶妻生子,想着若不能破解诅咒,何苦还要苦了旁人。
前阵子,一路颠仆就来到了北京,也替不少人看过病,大家对他也很感念。
说完,皮琵夏从背后把幡子亮了起来:
“救人命八百,还世道清白。”
这十个字,皮琵夏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自己一直带在身上不敢有忘医者仁心。
“你之前救了一个人吧?胸口重伤的?”
白长生眯着眼睛想起一件事情,就问他。
吴老三一听也凑了过来,皮琵夏说确实有这么个人,机缘巧合而已。
“文颜。。。”
白长生这么一说,吴老三恍然大悟,当初文颜重伤从棺材铺爬出来,就是被此人赠与的丹药所救!
看来还真有点本事。
此时街头巷尾的老百姓也都过来了。
很多都是住在这里的街坊,有暗疾在身,看到皮琵夏坐在这里,就上前搭话问好,话语间对此人非常推崇。
连着很多人都是如此,俩人再不怀疑,赶紧把皮琵夏请了起来,说有朋友命悬一线,要他救命。
皮琵夏一听季礼的症状,登时转了颜色,真要有人下蛊害人,怎能不救?
“呔,治病救人医者仁心,与我皮琵夏头前带路!”
白长生大喜过望,这可是海。。。神医之后,若他都不能把季礼治好,那季礼算是彻底没救了。
俩人簇拥着皮琵夏到了季府,季老爷子正在悲天悯人,看到白长生和吴老三请来了这么一位神医,差点没跪下道谢。
没时间耽误,皮琵夏悬丝搭脉,掏出医书古册反复查阅,接着来回拍打季礼的胸脯后背。
一眨眼的功夫那季礼的额头掉出来一根银针细丝!
皮琵夏小心收好,又从背篓的药筐里取出了一颗氤氲芬香的丹药,在季礼人中处来回打滚摩擦。
等一切弄完,把丹药放在手中一看,只见那原本清澈透亮的丹药变得乌黑发紫,恶臭扑鼻冲天,皮琵夏立马变了颜色:
“好狠的心!”
听语气果然是有人下毒,老爷子全身剧烈颤抖,按耐不住地发问道:
“神医,可有良药治我儿大病?”
“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他碰到了?”
“死孩子!”
白长生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死孩子,就和皮琵夏道出因果。
皮琵夏听完,脸色不善也没说话,把那丹药放在了地上,取来一支蜡烛,浇上了很多煤油,焚烧殆尽。
等火光渐熄,皮琵夏面色凝重,把一应治病的器物放回了药娄,起身大拜一礼:
“恕我无能,这病,治不得,趁早准备后事吧!”
季老爷子如五雷轰顶,靠在了门上整个人也失去了依仗。
白长生迈步上前,连神医都治不了,到底是什么毒?
皮琵夏依旧不改颜色:
“不是治不了,是不能治,治不得。”
“要多少钱?要什么金银财宝,老朽我穷尽所有也会给你凑齐!”
季老爷子悲呼求情,那皮琵夏叹息道:
“唉,不是钱的事情,你儿所中邪毒,已然攻心,而那解药有两味,想要得到,难如登天,一味主缘一味主恶,绝不能为救一人而行此惊天恶孽!”
只有季府的人在放声痛哭,其他都沉默不语了,再怎么去问,皮琵夏都不肯说出解药是什么,白长生气地咬牙跺脚也没办法。
不用送,也拦不住,皮琵夏背好了药娄,转身告辞,只留下一句话:
“尽早准备,人事无常,此毒有解,但那恶之药引可谓以毒攻毒,祸害无数人命才可制成,此解天理不容!告辞!”1
第91章:三副碗筷
等白长生和吴老三从季府中出来,俩人都很气馁了,季礼也没有了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一路上俩人都沉默不语,直到回了棺材铺,才喘出了一声叹息。
白长生简单收拾了一下,和吕不辰告知了情况,吕不辰本想带着画卷去找季老爷子,闻听俩人如此说,也止住了这个想法。
“来吧,准备一下,把白幡都铺好,咱们去给季礼弄一套好点的发送。”
白长生从头把交椅上站起来,摇着头颇为无奈。
吴老三和吕不辰俩人点点头,去了后堂开始准备纸钱火盆,纸扎香烛等一应法器。
虽然气氛有些哀叹,可白长生毕竟是靠这门营生手艺吃饭的,捏起纸扎人来轻车熟路。
正弄着纸糊,白长生想起来了那鹞子李,他去哪了?
“不辰,光屁股老李呢?让你给藏在哪了。”
白长生纳闷问着,吕不辰一听,脸色有些不太好,当然了,把谁和这么一具活死人放在一起都不会好过。
吕不辰指了指后院,白长生心领神会,站起来朝着后院走去。
刚一来到后院,白长生定睛观瞧一下子就看到了鹞子李,但是自己的后脊梁也有点发凉了:
只看到月光下,院中老树不稳,鹞子李倒挂金钟,两腿弯了起来把自己吊在了树梢上。
脸色涨紫溢血,口中不断滴落着乌黑的血迹,那口中污血每每触碰到了地上都是白烟灼烧的恶臭气味。
白长生凑了过去,看到这些污血,想起了那个老头,再看鹞子李,心中浮现了一种可能性。
这鹞子李应该是在排毒,看他虽然面色青紫,但并不像是中毒的迹象,反而每每污血滴落,鹞子李的煞气都少了几分。
难道是制造这活死人的时候,鹞子李尚还保留着一些心智,想借由此法来排泄掉巫毒脓血?
想是这么想,但白长生并没有确定,也不敢去打扰,这活死人目前还不能过度驱使。
退身回了正堂,吴老三正在按着自己的审美观给纸人画眉。
“干嘛去了?”
吴老三的大手捏着一支笔,在那纸人眉头点出一颗美人痣。
白长生看了看:
“光屁股老李就在后院呢,你要不去看看?”
吴老三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白长生心中发笑。
把那画好的纸扎人拿在手中一看,白长生脸就垮了下来,只看到那纸人画成的身子上,描着七彩香韵姹紫嫣红。
腰间的丝绦都是花红柳绿。
“你这是按着包打听的模样画出来的?”
白长生调门儿都高了几度,吴老三臊眉搭眼,也不正面回答,胡乱打着哈哈。
“这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怪不着我呀。”
白长生把纸人扔在了角落,心说要是这纸人给季礼烧过去,怕是要把死人都给气活了。
自己接手弄了起来,吕不辰在一旁帮忙,白长生有些脸红,为什么那老头画的纸人如此精妙,自己的却如此粗劣?
想起了传承中,在断道一篇里,好像有画饼充饥一类的法门,白长生当时没怎么留心,现在想起来真该找个时间好好研究一下。
等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贡品也都收拾好了,白长生这才和吴老三停下手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喝点去吧,在你这地方越待着越心烦。”
白长生点点头,确实想要放松一下,这几天忙是不忙,但心情确实不怎么好。
问了问吕不辰,吕不辰说自己要专心作画不愿作陪,俩人也没去劝。
自古以来都有这么一句话,劝赌不劝色,劝色莫劝酒。
酒色财气人所共爱,赌还好说,色可是连着情字呢,酒又是万恶之源,酒色酒色,这俩东西粘在一块,大罗金仙也把持不住。
俩人就这么胡乱聊着,想着去哪喝酒,眼下明月当空悬,这四九城也到了宵禁时分。
百姓街坊日落而息,虽然贵为帝都,但除了烟花柳巷北京城并没有其他什么有趣的夜生活。
也找不到什么好地方,俩人结伴而行,想起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