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探了一下九子道尸体的脖颈儿,发现并不僵硬,用手指去戳也没有肿胀感。
这人并不是被勒死的,应该是被砸死的。
到底是谁这么歹毒?此人虽说为非作歹,但无深仇大恨,应该不至于下此狠手呀?
问了问仵作,那仵作岁数也不青了,验了半辈子死尸,说自己不知道还会是什么别的死因。
九子道被人发现的时候,衣衫破碎,头颅破碎,袍带也被撕扯开了,连丝绦都断了半截。
“凶手抓到了吗?”
白长生站起来问,那太原府尹脑袋摇着,一脸的肥肉抖晃地飞了起来。
就这德行还当官差,回去养猪狗都嫌弃。
白长生摇了摇头,心中苦闷,九子道一死,这线索可就断了。
“九子道住在哪?”
随口这么一问,衙门的人说九子道并没有住在山上,而是城内的一间客栈。
说是采购法器方便,就住在城里了。
之前有个罗汉来到府衙化缘,那时候大家看这尸体正发愁,大早上发现躺在街上,谁都不认识。
这罗汉一看就认出来是九子道了,也算帮忙了。
白长生一猜就知道是那十八罗汉,点点头又问早上是被谁发现的。
衙门的人说是早上出摊卖刀削面的小伙计看到的。
这九子道死的太蹊跷了,白长生就想去看看他所住的那间客栈。
刚要走,门外呼啦啦来了一群人,正是住在太原城外的居民。
这群居民进来就要告状,说城外发现一处祭坛,自己家索居的老人去了那就失踪了。
今天又都回来了,说那地方是个邪教祭坛,要衙门做主,之前这群人也都来过,但被那群内鬼衙役阻挠了。
现在没人作梗了,这群人全都冲进来讨要说法,太原府尹脑袋都大了,一出溜就躲在了白长生身后:
“这才是青天大老爷,额是阴天老爷,你们有事找他。”
白长生再次哑然失笑,这太原府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为父母官的,遇到事竟然全推到自己这里了?
心说自己真是骑虎难下,以后还指不定遇到什么呢。
那群百姓可不管那么多,一股脑把白长生围了起来,叽叽喳喳说起了那祭坛的事情。
说自家老人都是被一个年轻人给救的。
白长生苦笑着说那年轻人其实就是自己,他知道来龙去脉。
哗!
所有人都变了颜色,这救命恩人一直苦寻不到,没想到就在眼前!
全都跪在地上叫嚷着这还真是青天大老爷。
“额的神啊,果然是北京城十大杰出青年。”
太原府尹的嘴巴张得都能塞进去一个苹果了。
白长生其实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大家居然情绪这么激烈,弯腰安抚众人。
心说祭坛那事情可不止太方村周围,别的村子,甚至别的州府也有,绝对要全数拔除才行。
回过身子跟太原府尹交代一番,让他火速准备公文,遍传山西各地,让所有府衙准备好。
务必一网打尽娄冥的道统,一边说着还凭着记忆画下了娄冥的画像,交给太原府尹。
还有吴老三,这人可不能丢,白长生又叮嘱一定要找到吴老三这个人。
太原府尹之前也有点纳闷,上面说的是协助此二人,但现在只看到白长生一个。
原来是丢了一个,哪敢多问,赶紧下去准备了。
这太原府衙门,现在可以说是白长生一人独断乾纲了。
有太原府尹的命令,这群衙役又看到白长生这么得人心,只能马首是瞻。
我这现在成半个官了!白长生有点迷茫有点可笑。
但现在不是松懈时候,带着衙役就问了那九子道所住的客栈,要去查验一番。
出离衙门,一伙人浩浩荡荡就奔着那客店去了。
一路上可谓风光无限,白长生的名号自打今日也在山西传开了。
走到一半,老百姓对白长生很是推崇,跟在后面呼喊着青天大老爷。
不知道的老百姓都问着怎么回事,有人就说出了白长生智救老人,火烧祭坛的事迹。
任谁听到都会很佩服,白长生也很受用,左右招手示意。
看到路边有个算命的先生也过来凑热闹了。
这人举着个幡子,上面写着生辰八字,算命卜卦一类的买卖招牌。
测凶吉,问前程,今日运程,明日晴雨,婚丧不忌,相宅破土。
这类营生在北京早都被发扬光大了,不怎么稀奇。
可白长生却站住了,看着那算命的幡布,心中一阵恶寒:
“就说不对劲!”1
第118章:案中案之满清胭脂膏蒸骨案(贰)
白长生站住了脚,那群衙役也都停下了,看着这新任青天大老爷,不明所以。
白长生缓步上前,走到那算命先生的面前,那先生很惊奇,觉得是有生意上门了:
“您这是要卜卦还是?”
没说完,身后那群衙役吆喝了起来:
“锁上他锁上他!锁上这混账驴球球杀人犯!”
这误会大了,衙役们看到白长生走到那人面前,表情不阴不阳,以为是认出了嫌犯。
算命先生也慌了,自己平时也就偷个鸡抓个鸭,怎么这么大阵仗来抓自己?
“额的老爷哟,额可没干啥子缺德事哦!”
白长生也被这群衙役吓到了,赶紧喝令他们住手。
自己却伸出一只手,摸着那块幡布,那块布上面写着一行字:
十月初九,不宜远行。
今天是十月初九,自己离开北京的时候,可还是九月。
那乘轿子抬了足足七日!
白长生算了一下这日子,洞悉真相。
怪不得之前在梦中也曾遇见算命的摊子,原来道理在这里。
果然不是鬼抬轿子,而是有人接力把自己和吴老三送到的山西!
这是为什么?
此刻洞悉了来这里是有人刻意为之,白长生心中发冷,这人肯定有所图谋。
冷哼一声,转身继续走了。
那算命先生惊出了一身冷汗,把一串糖葫芦往里面塞了一下。
不就是抢了个糖葫芦,至于这样?
他是不明白,可他吓坏了!
白长生带着一众衙役,路上再没停歇就到了那间客店。
之前这群人也来过,但并没有在九子道的房间里面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
白长生执意要来,问了哪间房,那小伙计也不敢阻拦,就道是胭脂天字号房。
这名字白长生就听出不对劲来了。
在旧时客店之中,房间的名字很有趣,都包含一些蕴意,比如进京赶考的士子就喜欢住天字一号房,也是图个吉利。
做买卖的就喜欢住珐琅彩的(发财)房。
可九子道一个道士,居然住在胭脂一号房,看得出来他平日里也不怎么规矩,算不上清规戒律加持。
一群衙役之前没注意到,听白长生这么说,一个个都佩服万分。
他们可不知道白长生这是在温柔乡那里学来的,那花嬷嬷的房间就是胭脂房!
推开门一进来,就闻到屋子里面飘出来一股子胭脂香气,白长生努了努鼻子,不怎么喜欢。
一席桌椅,一张床塌,公子铺盖,这屋子没什么特别的。
可桌子边有一个梳妆的台子,那台子上面有根簪子,一面铜镜。
白长生留心了,走上前去把铜镜放在一边,观察起了那根簪子。
正看着,又在那床榻之侧,看到了另外一根···
两根簪子?
这并不是男人所用的束发之物,是女人用的。
一根金簪,一根银簪,一个描龙,一个画凤。
金簪在床边,银簪在铜镜边。
但是这簪子一般不成对,都是单独的。
白长生小心收在怀中,心说那群衙役之前看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根本没留心这些细枝末节。
又看了一圈,发现这屋子没什么特殊的,白长生就带着衙役们出来了。
问了问小伙计,打扫房间的小伙计说九子道在这里时间不多,看到他们也就扔点散碎银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