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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外的车夫不明车内的主子怎么还不吱声,刚要重新再说一边时,突然车帘被掀了起来,只是眨眼的功夫,自家的主子便站在了那团不明物体的身边。
羊顾看着那团物体还在痛苦的抖动,掏出袖里的针,便按照熟悉的针法扎了下去,不一会儿,这团物体才渐渐平息,不再抖动。
羊顾看着身边一圈好事的人还在这里愣愣的看着,便没有好气的说道:“都散了吧…”
跟话语同步的是,马车夫从车上下来,也自行驱散着人群。
场地平静了,羊顾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想轻轻的撩起他的头发,都可以感觉到对方隐忍的痛苦。甚至耳边都可以听到其骨头互相挤压所发出的裂开声。定睛看着这位露出的骨节和小臂,羊顾有些意外的是,就是这些不多的信息透露出,他定是一个功夫不错的人。
身中的这种毒,可不是一般的药物所致。而可以控制这种毒的,也并非一般人所持有…那么,他的来历呢?
一滴液体滴在了那团血肉模糊的地方,接着,就有更多的液体接二连三的朝着衣服上滴去,耳边传来稀稀拉拉的雨水落地的声响,身后的马车夫轻轻靠近,低声问道:“主子,这个…”
羊顾抬眼,默默的说道:“将他抬走吧”。
不一会儿,一辆华贵的马车以及一个团在地上的人都消失在了这条普通的街道中。
一道破空的闪电打亮了天际,震耳欲聋的声响让任何人都为之一震,也让车里的羊顾眉头紧皱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挣扎着大声叫喊,周身的痛苦全部体现在了快要迸发的血管上。再施几针,可是仍不见好转。
于是,羊顾转身朝着马夫吩咐道:“快点回府。”
车夫不敢怠慢,抽鞭而去,马车快速的朝着回家的方向奔去。
寤桁看着窗外的雨水下大了,刚开放的花朵在于水中摇曳,一阵阵清爽湿润的风吹在身上,让刚刚沐浴完的她心中却不由的想起了凌栖云。也许,这时常所做的思念,却也成了她经常所做的事。
凌栖云,这个家伙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自己怎么找也找不到,莫非真要让我上他们魔教寻他去?真是个大骗子,不是说我可以随时去找他么?
正在这般想着,突然间门开了,寤桁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俊朗的身影立在那,虽说身上被雨水打湿了,可是清朗的外表却没有受什么影响,眼睛只是定定的注视着自己。
寤桁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羊顾便出门了,理由是,外面的生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最近形式很不好,自己这次得亲自去一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要说不想,这是骗人的,毕竟,夫妻二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了,金丝银线,檐前双语燕。岂是说随便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就是再见面的瞬间,寤桁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的眼中只有自己和那一份执着的热恋。
寤桁转身,微微一笑。羊顾的眼中顿时亮了,接着朝她疾步走来,将寤桁紧紧的抱在怀里。是这般的用力,那近乎于将另一个人揉进自己体内的渴望。
脸颊蹭在寤桁的脖颈处,既像是一种亲吻,又或是一种气味的吸允,呼吸的急促点燃了二人之间的激情。
不一会儿,激情褪去,羊顾离开寤桁的身体,用鼻尖顶着寤桁的鼻尖,轻轻说道:“想我么?”
寤桁点点头,羊顾用力的亲吻着寤桁的柔唇,而后费劲的挣脱开去,喘着粗气说道:“真要命,一见着你了就不想要命了…真的,真的好想你…可是,现在还不是亲热的时候。”一把拉过寤桁的手,接着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寤桁惊讶的看着羊顾的后脑勺,可对方却只有边走边说着,“我在回家的路上救了一个人,可是却无能为力。我想,也就只有你能行了…”
转了一个弯,这话题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了,什么到了哪里就想到她了,还给她带回了什么,路上又碰到了谁,谁跟她熟识…就连路上碰见了她的二叔,都认真的讲了一番,听的寤桁只是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悦当中。
到了,当羊顾打开大门,寤桁在羊顾的身后,由羊顾完全挡在她的身前,到羊顾侧开身,渐渐露出床上的人影时,寤桁都像是在看慢镜头般,定在了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那似曾相识的身影。
那是,凌栖云?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是自己眼花了,可那身上的气味、头部特征…虽然蜷缩,可也能看出大致的身形…
羊顾却无所知的一边朝着床上的人走着,一边口中说着他的病症,觉得身后人不说话,羊顾朝身后望去,寤桁这才勉强的将眼神放在羊顾身上,然后怔立在那。
羊顾顿了顿说道:“也是,他现在身形已经变了,中毒的时间较长,这种样子却是看不出…且,很脏,全是污垢。”
寤桁的表情马上转为正常,微笑着,“哦,没什么,是第一次见…”
羊顾转过身坐在床边,给依旧浑身颤抖的人摸着脉,垂首说道:“师傅当初就是这样死的,这样的药,除了蛊族能配置出来,世上恐也无人能制出如此阴毒的药物来…”
寤桁惊讶的说道:“什么…你,你师傅…悟空大师?”
羊顾闭上眼点点头,“对于生死,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也许早些时候可以说闭关,可,人哪里没有不死的。时间长了,这死,也就是应当的了。可她在最后的时间里,却是这般…走的。一个骄傲一生的人,临死,却是这样连虫子都可随意欺负…”
寤桁看到了床上的凌栖云,别说羊顾在那里号着脉了解情况,就是她在这里,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凌栖云身体里,那神经系统的紊乱、肌肉因为毒物而渐渐萎缩,骨头也因为神经的随意发信号而活跃万分。尤其是,羊顾只是号着脉,凌栖云都会因为轻轻的触碰而饱受无比的痛苦。
“我在车上给他施了几针,虽然好一些,可是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体就差成这样…他也是练功夫的…”
“中这个毒之前,他也定是被限制了内力…”
羊顾看向眼前的人,眼神一愣,然后像是开窍了般点点头,“难怪,师傅当年内力并未封闭,可还是生生挨了四十多日…抽搐的反应却也不似这般…想来,他的内力却是被封了…所以才会如此…”
正说着,寤桁已经轻轻的走到了跟前,用手抚在了凌栖云的头上。不一会儿,一股白色的光从寤桁的手沿着凌栖云的头,发向他的身体而去。凌栖云不再抖动了,呼吸渐渐平复。看着手下的身体渐渐转为正常,羊顾此时才切实的看到寤桁的神力竟也可以如此。
寤桁手中的那股白光像是生命之光一般,罩在了凌栖云的头上,慢慢化解他体内的蛊毒。眼看着凌栖云身上渐渐开始出汗了,寤桁轻轻的说道:“拿一个大木桶来吧…装满水,要热的…”
羊顾点点头,抽身而去。
耳边传来阖门的声响,寤桁有些紧绷的手才慢慢活动了起来。从头部往下,到脸部、肩胛骨、胸部、腹部…寤桁的每一寸探查,都深深的记录着这种毒物对于身体的侵害。
她的心随着手的每一寸转移而更痛一分…这是什么毒呀。如果有地狱,也有那地狱中的十八般酷刑。这个毒,就是那生生的体验着酷刑的痛楚。她不敢想象,神经都断裂的不成形了,这肉体的每一寸还能被最大程度的激活。肉体不断地在萎缩,还能配合断裂的神经在做着剧烈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