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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叶二老爷听她越说越不堪,本来自己搂错人就够尴尬的,赶紧默认了事,偏偏妻子在这里闹个没完,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
于是暴躁打断,“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点给我回去!”
叶二太太气得倒仰,“许你做,还不许我说?!”
叶二老爷涨红了一张老脸,羞恼交加骂道:“你不过是一个继室而已!既没有生下儿子,又没有当过三年孝妇,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的?”喝斥道:“居然顶撞大嫂?还不快点跟大嫂赔个不是!”
叶二太太脸色煞白,顿时蔫了。
…………丈夫的意思,是随时都可以休了自己!
“罢了,罢了。”叶大太太不是那种厉害的人,最怕别人吵架,连连摆手,“你们赶紧把人带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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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二老爷纳佟春儿为妾的消息,很快飞速传开。
顾莲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也……”心情真是难以言喻,赶忙朝丫头们挥手,“都先下去吧。”
…………真是有够尴尬的!
叶东海的脸色很不好看。
对于公爹纳妾,顾莲当然不好做什么评论。
不过却在担心另外一件事,看着丈夫,小声道:“佟春儿是你带回来的,结果收到了爹的屋子里,回头……,只怕母亲少不了要埋怨你。”
叶东海眉头紧皱,“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微微着恼,烦躁道:“罢了,以后再也不去管这些麻烦。”
…………悟过来了?还不笨嘛。
顾莲看着丈夫满脸懊恼的样子,决定给他再补一针,叫了李妈妈,取了那双男款的鞋子过来,“喏……,人家之前还给你做了鞋子呢。”
若是早早的说佟春儿心思不正,倒显得自己没肚量。
这会儿点出来,丈夫总该明白对方的心思了吧。
“她……,居然……?”叶东海被恶心到了,…………先是打自己的主意,见不成,一扭脸又去勾搭自己的爹?!不免羞恼交加,“我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
顾莲劝道:“我不过跟你提个醒儿,别气坏了自己。”
叶东海自己消了会儿气,又是好笑,“都怪我多事。”后悔不该烂好心救人,“当时想着大伯母膝下凄凉,有个人陪着说话,也是好的,哪里想到生出这么多是非。”
顾莲微笑给丈夫解围,“你原是好心。”
“罢了。”叶东海嘴角勾起不屑,“她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就是翠微、红玉几个,都要比她要强十倍,当我是没见过女人的色中饿鬼呢?她想也是白想了。”
这话说完,又觉得不大对。
…………那自己的父亲岂不成了色中饿鬼?
顾莲见他满脸尴尬,故意打岔,“那你的意思是,将来若是有比我更好的,人家就可以有点想头了?”忍住笑,把脸扭向一边,“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
叶东海苦笑,“别胡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呐,你还是少跟何庭轩混在一起的好。”顾莲半真半假嗔了一句,“不然一棵好好的苗子,都给带歪了。”
叶东海气笑不已,“你就瞎编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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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上头,叶东海跟着徐家大军挥师北上。
如今叶家最热闹的,是叶二老爷的那一圈儿后宅,一个妻、四个妾,佟春儿还是突然空降过去的,……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明争暗斗,热闹好戏。
不过公公屋里的破事儿,顾莲别说管,就是连听都不愿意多听的。
…………日子再度安静下来。
而何家……,最近日子却是说不出的热闹。
何庭轩专门等着叶东海走了,然后信心满满的去单干,带着银子,去鹤城,找猎户们收皮毛、买皮毛,然后囤了一堆,再找到以前的卖家倒手。
果然很顺利,干净利落的赚了八百多两银子回来。
…………整个何家轰动了。
柳氏少不得要去顾家显摆显摆,把借姐姐的六百两还了,还道:“早说我们庭轩是个会做生意的,这不……,一倒手就赚回来了。”
大夫人见妹妹拿了真金白银回来,方才有几分放下心。
正巧三奶奶和五奶奶在场,听了都有些意动,扭扭捏捏、说来说去,就是想要搭个份子,跟着何家一起赚上一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然连大夫人都被说动了。
于是三奶奶投了六百两,五奶奶投了四百两,大夫人拿了一千两,凑成二千两整数交给柳氏带回去。
临走之前,柳氏打包票道:“去鹤城要不了多少时间,至多半个月就回来了。”
…………言下之意,只等半个月时间银子就能翻番。
柳氏拿了银子,急急忙忙找到儿子表功。
何庭轩从来没有这般扬眉吐气过,歇了几天,带着这二千两银子,又缠着母亲和妻子把老本拿出来,凑了整整三千五百两银子去了鹤城。
皮毛照旧收着不少,这次本钱大,收了整整七、八车,亏得带了好些人出来,不然光是看货就够忙乱的。
可惜的是,后面却没有上一次顺利。
何庭轩拉着几车满满的皮毛,去找以前的那个大卖主,结果人去楼空,急得他四处打听,却被告知对方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
“怎么办啊?大爷。”一个贴身小厮跟在旁边,一面擦着汗水,一面发愁道:“实在不行,再去问问别家收不收吧?”
何庭轩被烈日晒得头晕脑胀的,可是心里清楚,自己赔不起,赶紧一咬牙,领着下人分头去找皮毛铺子。
结果人家却嫌他的皮毛没有处理好,还有血污,不是太想要的样子。
何庭轩求爷爷告奶奶,又降低了价钱,最后只得卖出去几张,…………那价钱已经和进价一样,再搭上来回的路费、住宿、人工等等。
实际上已经是亏了。
可是怎么办,就算是亏了人家还不肯要呢。
整个鹤城转遍了,最终连半车的皮毛都没有卖出去。
何庭轩急得差点要揪自己的头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把皮毛往安阳运,一路经过城镇的时候,都去问一问皮毛铺子。
拖拖拉拉十几天功夫,最后能卖的铺子都问遍了,才勉勉强强卖出去了大半车,还是亏本的价儿。
何庭轩看着剩下的七车多皮毛,一路捂了这么些天,越来越臭,甚至有些边边角角已经开始腐烂,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何庭轩问了自己千百遍,…………要是就这么回去,那还不被家里人给嘲笑死啊?可是不回去的话,这些破烂皮毛也变不回银子。
还好他算是有点小聪明的,想了想,最后找到一个皮毛铺子的掌柜,请人到酒楼喝酒求教,看看剩下的皮毛要怎么处理,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那掌柜喝了酒,得了银子,总算答应跟过去看一看。
却是吓了一跳,“哎哟,你这都捂了多久了?”
何庭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吞吞吐吐,打了个折,“……十来天吧。”
眼下六月份,正是日头毒辣的夏日天气。
那些没晒干的皮毛囤了些日子,已经开始发臭,稍微翻动一下,立即散发出一阵阵让人作呕的味道。
“这样可不行啊。”那掌柜捂着鼻子翻了几下,又是叹气,又是心疼,“要是再这么沤下去,你这批货得全赔了。”看着愣住的何家人,“还呆着做什么?赶紧找个地方晒一晒啊?等到全都晒干了、晒透了,……再说吧。”
一时之间,到哪儿去找那么大的一块空地?
没法子……,何庭轩只好让人把皮毛拉到城外。
一些搭在车上,一些搭在路边,绵延铺开了快半里路。
何家的人轮着班儿,在官道上折腾了五、六天,再请了那掌柜来查看行不行,看得人家直摇头,“罢了,罢了,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