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事,朕方才在老祖宗那儿听了会儿佛经,忽然想起年少时的事情来,就着人将你找来了!”康熙喝口茶,慢悠悠地说。
“皇阿玛,”胤祉胤禛同时说道,“儿臣先行告退!”
“去吧!”康熙挥着手,“老三,刚才老祖宗还念叨你呢,老四就别走了,这沈宛既被老三如此推荐,就先给老四讲讲!”
“儿臣遵旨!”胤祉胤禛又异口同声。接着一个退出了乾清宫,一个走到了我身旁。
“纳兰,你来陪朕下会儿棋吧?”
“坐!”康熙指着放棋盘的锦榻说。
兰兰犹豫了片刻,坐了下去。
胤禛虽然也好学,可是还是冷冰冰的,比上次我看见他还冷,而且说话极少,完全不像那次那样滔滔不绝,打个比方,如果说字是金子的话,那他就比葛朗台还抠门。
“听懂了吗?”我给他讲的是亚历山大东征,好多地名事件,不知道他究竟听懂了没。
他拿着我刚才手绘的粗略地图细细看着:“那东瀛和朝鲜在哪里?”
“这里!”我只好又抽出一张白纸,大概画着亚洲地图,“这个长长的半岛是朝鲜,东边这个很多岛、形状像个小虫子的就是东瀛啦!”
“与我国相比……”
“国土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人口数就更不能比了!”
“那倭寇还年年来犯……”
“他们自己没有,就只好抢喽!”
胤禛点点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胤祥大概跟丫鬟们玩腻了,转身又抱着我的腿。
“抱抱,抱抱!”
我把他抱起来,想了想,放到了胤禛腿上。
“你——我——”胤禛一遇到可爱的胤祥就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你弟弟!”我摸着胤祥的小脸说,想起雍正即位后的种种,忍不住有点感慨,“你要对他好,他会帮你很多忙的。”
“什么意思?”
见胤禛不理他,胤祥又抓我,我坐到椅子上,把胤祥放到怀里坐好。
“宝宝,他是谁?”我指着胤禛问。
“四哥。”他细声细气地说。
“宝宝喜不喜http://87book。com欢四哥啊?”
胤祥看了看他,摇摇头:“不喜http://87book。com欢。”
“为什么呢?”我看到胤禛脸色变了变,我忍住笑对他使个眼色,让他不要插话。
“怕。”胤祥小声说,一边倚进我怀里。
“听到了吧?”我对胤禛说,“整天冰着一张脸,连孩子都怕!”接着又对胤祥说:“宝宝,那是四哥,怎么会怕呢?四哥不笑,是因为四哥没有人逗四哥笑啊!宝宝你去挠他痒痒,看他笑不笑?”
胤祥睁着大眼睛看我。
“这样!”我抓着他的手挠胤禛的腋下,这几乎是所有男人的死穴,果然,胤禛嘴角开始抽动。
“宝宝你看,四哥笑了!”我摇着胤祥的手说。
胤禛真的笑了,不过是看着我笑,那一抹笑意很浅淡,点缀在他如冰一般的脸上,就像是一缕春风,或者是黑暗夜幕上的一颗小星星,融化了所有坚冰,拂开了所有黑暗。
“宝宝,让四哥抱抱!”
“四哥,抱抱!”
笑意蔓延到眉梢,到眼角,胤祥爬到了胤禛怀里,胤禛学着我的样子摸摸胤祥的头,那双曾经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荡漾起来,这样的人笑起来,更能感染别人。
“宝宝?”我捅捅胤祥,“继续挠啊!”
胤祥看了看胤禛,见他还笑着,于是伸出小手在胤禛腋下猛抓,胤禛大概是那种很敏感的类型,他不停地躲闪,却还要注意这不能把胤祥摔到,结果手忙脚乱——
“不用你们!”我小声对想进来抱走胤祥的奶娘说。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们很像么?”康熙落下一子看了看我们,怀疑地问。
兰兰抬眼瞅着康熙。
“怎么?你还敢瞪朕?”康熙眯起眼睛。“好啦,朕知道绝不会这么简单,可这……”康熙摇了摇头,“算了,朕还是继续跟你下棋吧!”
兰兰看了看正在那边指着胤禛哈哈大笑的我,一抹温柔弯上嘴角。
康熙满脸不解地瞧着他,落下最后一子:“纳兰,你输了。”
兰兰无所谓地笑笑,开始收拾棋盘。
“小桂子,”康熙叫道,瘦精精的太监笑容满面地从外面进来。
“去把那两个人叫回来,朕要看会儿书了。”
兰兰刚想起身告退,康熙大手一挥:“纳兰,今儿别走了,在这儿陪朕看书!”
我和胤禛被“抓”了进来,准确地说,是我被抓了进来,被胤禛抓了进来。康熙一脸严肃,我立刻不笑了。乖乖走到兰兰身后,捧着一本《诗经》读了起来。
《诗经》啊,比《离骚》还生涩拗口的句子,好没意思,我左瞅瞅右瞅瞅,兰兰一个眼神丢过来,我就只好又把脸藏在了书后面。
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我勉力撑着,用书捂住一个呵欠后,看见康熙眉头微皱很严肃地看着我这边。
我无比震惊,用书把脸挡了个严实。
偷眼瞧瞧,天,康熙怎么还在看?我询问地看着他,他恍若未见,我拽了拽身边兰兰的衣襟往康熙那边使了个眼色,兰兰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确定,眉头皱了起来,胤禛翻了一页书。
我冲康熙摆摆手,兰兰赶忙摁下我的胳膊,手上锦娘送的镯子碰到了几案,发出当的一声。
康熙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我也把书捧了起来,想想觉得累,就把书摊开放到几案上,两只手撑着下巴,睡眼朦胧地瞪着书上的字。玉镯往下滑了滑,贴在胳膊上,很好看。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在胤祉家赖了半个多月,我又搬回了兰兰家,虽说想到兰兰的老婆就想发脾气,但是我可以尽量不跟她碰面的是不是?所以我尽可能地往外跑,快天黑才回来,把见面的几率降到最低,有时候雨晴和雨暄会偷偷跟我出去,日子倒也不是那么难受。
某夜,外面风雨交加,雨滴打在石板路上噼里啪啦直响,念了这么多年书,我习惯了晚睡,今晚冷雨敲窗,硬是把我的睡意敲得一点不剩。
兰兰的书房,他自己的《侧帽集》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墨痕未干。
鹧鸪天(七月初四夜风雨,其明日是亡妇生辰)
尘满疏帘素带飘,真成暗度可怜宵。几回偷拭青衫泪,忽傍犀奁见翠翘。
惟有恨,转无聊。五更依旧落花朝。衰杨叶尽丝难尽,冷雨凄风打画桥。
放下纸,发现《侧帽集》被翻开,柔软的书页上似乎有些驳杂的颜色。
《沁园春》
丁巳,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妇素未工诗,不知何以得此也,觉后感赋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戏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阑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