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工却误会夏日的话意,他拍著胸脯,一副老子有钱的嘴脸,神气地道:「那有什么问题。」
曾晴岩不觉抿了抿嘴,低声问:「你认识他?」她的品味也不过尔尔。
夏日扬起眉:「你在问我?」
瞧他一脸不屑,既然不屑,还问什麽?眼不见为净不是比较好?本来不想回答,但她心思一转,勾住那名搬运工先生的手臂,朝曾晴岩咧了个好大的微笑。
「刚刚认识的。需要我帮你介绍吗?」
搬运工一听到自己成为被谈论的焦点,立刻自动自发,鼓起胸膛:「我姓陈,是金统高尔夫球场的负责人。」
夏日笑容凝在唇边。瞟了眼身边的搬运工,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姓陈的。
「很高兴认识你们。」曾晴岩面无表情地道,彷佛这一切与他全然不相干,不愿多浪费时间在这女人身上,他笔直地往超市走去。
夏日差点就要被他严肃正经的态度给骗过去,直到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鄙夷,她才愉悦地对已经走进超市的曾晴岩扮鬼脸。
打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对她不屑,这男人太自傲、太自以为是了。
若有机会,她倒是想看看他卸下冷傲面具的模样。
不过,她记得他并不住这附近啊,怎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住处离这社区可有好一段距离。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头却开始疼。
果然,美女就是不能太花头脑想事情,於是她终於放弃胡乱猜测,跟在曾晴岩後头,往超市走去。陈先生自口然也黏在後头。
重新采买食物的同时,她特别注意曾晴岩的举动。他买了一堆东西,以食物居多。他也下厨?
看曾晴岩在挑选芋头,似乎在苦恼不知该如何选择。她不禁走上前,替他挑选。
「芋头的好坏是会影响口感的,这时节的芋头品质都不是很好,吃起来不够香软,手上这个倒还可以,你将就将就吧。」
迟疑片刻,曾晴岩将夏日挑选的芋头放回冷藏柜,冷淡道:「不用了,我没打算买芋头。」
夏日双眉顷刻向眉、心拧起。这是挑衅,抑是嫌弃?
曾晴岩焉瞧不见夏日眼底的怒火,正觉得她莫名其妙,却又见她立刻换了张笑脸,迷人地扇著睫毛。
「哦,我想也是。很少人会买不当季的东西,货色不好又昂贵,划不来。」自讨了没趣,夏日心头颇意兴阑珊。想这石头男一脸拒人千里,大概也不想和她打交道,她又何必热脸贴冷脸?
当作没看见算了。她装蒜的功夫可也不差,随便搬了几样东西,拾了便到柜台结帐,压根儿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陈先生紧紧黏著。
而曾晴岩,也真状似无视夏日的存在,任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直到夏日真真正正、完完全至离开他视线所能及之处後,一声长长的呼息才逸出屏息多时的唇。
他忽略不了她近身时,那股强烈的压迫感。
他厌恶那种感觉。
身畔游离的空气里还残存著些许女人香,他速速往旁跳开,彻底远离危险的漩涡。
但最终他还是将夏日刚刚挑起来的芋头放进购物车里。这女人倒还挺有挑芋头的眼光。
* * *
星期假日,没有女友的单身男人都做什麽消遣?
在公司里,曾睛岩是个以身作则、工作努力的主管,他一丝不苟的个性让他在商场上赢得尊重,事业也稍有成就。但下了班,离开公司,他也很懂得放松自己,尽量不将工作带回家里。然而如此一来,独居在家的时间变成了需要排遣的负担,再加上不喜欢交际应酬,渐渐地,当他意识到假日等於无聊时,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排遣时间的地方。
在超市里买完所需的材料後,他持著两大袋面粉和食物,走回距超市不远的一楝三层楼房舍。
屋里传出一阵阵扑鼻的香味。
他伸手推门。
屋里一票太太回过头来。
「阿岩,东西买回来了?」一名银发的老妇人道。
「阿香姨,甘草粉缺货,我买了其它替代香料。」
「洋菜粉呢?」另一名染了发的老太太问。
曾晴岩在袋子里翻找了一下,掏出*包东西递给她。「在这儿。」
「芋头咧?」
「喏,也买了。」
「阿岩,你来打蛋。」另一名妇人喊道。
「好,我洗个手。」
曾晴岩将袋子放在揉面团的大桌子上後,同时挽起袖子到水槽洗手,随後接手一盆还没发泡的蛋,开始技巧地搅拌,很快地,蛋白便膨胀起来。他自动自发地接手了其它的杂务,包括揉面团、搬烤盘等需要力气的工作。
没有办法,谁教他是现场唯一一位男性。
这里是「婆婆妈妈爱心会馆」,这些来自邻近社区的婆婆妈妈经常在这里聚会,烤制点心後分送到邻近的孤儿院。
曾晴岩在半年多前因为一个巧合,认识了会馆的召集人阿香姨,两人年纪相差个几近三轮,却成为忘年之友。後来在阿香姨的引荐下,他成为会馆的常客,与会馆里的婆婆妈妈打成一片,常常出钱出力,义务帮忙。
半年下来,他普普通通的厨艺在这群爱心妈妈的调教下,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现在如果要他去考厨师执照,想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已经六十来岁的阿香姨体态丰腴,看起来就像是乡下务农的欧巴桑,一般人大概不会相信这位老妇人曾经当选第N届中国小姐。在她当飞官的丈夫英年早逝後,她便不曾再婚,再加上自己膝下无子,所以後半生几乎将自己奉献在社区公益活动理,并从中得到安慰。
看著曾晴岩熟练地揉著面团,同时分神与其他姐妹淘聊天说笑,她温柔地看著他,心中泛起一股温情。
啊啊,这孩子多像她亲爱的丈夫啊。那刚正的眉宇、英挺的背脊,如果她有孩子,应该就是像晴岩这样吧,好孩子啊。
当所有面团都被送进烤箱里,设定好时间和温度後,大夥儿便将这间改装的厨房收拾得乾乾净净,同时抱了茶、摆上饼乾,将椅子围成一圈,坐下来喝茶聊天,顺便等点心出炉。
曾晴岩端著一杯热茶,倚在窗边听著老太太们聊天。
聊著聊著,突然有位太太问:「阿岩啊,你假日干嘛都往会馆跑,怎不出去约会看电影啊?」
曾晴岩笑道:「我来这里帮忙不好吗?」
「啊,当然很好啊。」
阿香姨插进谈话来:「我想阿满是担心你啦。阿岩啊,你年纪也不小啦,该多花点时间在女朋友身上。」
阿满嫂用力点点头。「对啦,我就素这个意思。」
阿却姨在一旁补充道:「嘿咩,阿岩唷,你要注意,要不然现在的女孩子哟,都很不好追的。你不花时间陪人家,小心人家落跑喔。」
在场诸位女士纷纷出声附议。
曾晴岩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各位就是我的女朋友啊,你们不会狠心丢下我落跑吧?」
阿香姨「哈」地一声。「夭寿喔,阿岩你吃我们豆腐。」
诸位太太们作势要打他,但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谁忍心打这样一个好青年。如果她们有女儿的话,都巴不得把女儿推销给他咧。
诸位太太们心中突然灵光一闪。阿却姨问:「阿岩,你该不会是还没有女朋友吧?」
曹晴岩一楞,接著便惨遭围攻,一时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