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土们有默契的,不约而同道:「首席,别开玩笑了,今天是愚人节?」
换句话说,没有人自告奋勇。夏日有些失望地想。
勉强打起精神,她大声道:「是啊,只是个玩笑,大家继续努力。」当她没说过好了。她回到办公桌前,忍不住悠悠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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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绵延了好几天,阳光总算在周末窜出头来,驱走了近半个月来的阴霾。
曾晴岩将车停在超市的停车场,准备进超市去帮爱心会馆的老太太们补货。他大老远就看见刚从超市里出来,持著大包小包、穿著火辣养眼、一头长发在阳光照拂下闪耀著光辉的美女。
是夏目。
她真是耀眼。虽然相距有一段距离,但远远地,他就认出她。
一个无法让人漠视的女子。
自他仓皇逃离她香闺的那一夜之後,他便不曾再见过她。偶然听见她的名,都是自克翔求爱挫败的抱怨中提及。
他开始发觉他并不真正懂她。
她今天穿著开叉至大腿的窄裙,脚上的三寸高跟鞋将她已然修长健美的腿修饰得更形完美。一个男人在她身边跟前跟後,他看见她持著购物袋,僵站在那边,好像翻了一个白眼。
对男人,她也会觉得不耐烦?
又是个先入为主的想法,曾晴岩及时自我检讨。如果被不喜欢的人缠住,那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她会觉得不耐烦也是理所当然。
再凝神一看,正好看见那男人的手搭上了夏日的肩,而夏日眼底似乎都快……喷出火来了。曾暗岩不觉心头一阵火光,同时挪动脚步朝她走去。
[小姐,这么重的东西你怎么拿得动呢?还是让我来吧。」跟在夏日身边的男人献殷勤地想要接手夏日手上的物品。
近来夏日的心情有些低落,根本不耐烦搭理前来搭讪的陌生男人,迳自持著购物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但这孟浪男人绊住她的脚步,令她在白花花的夏日阳光下,有些头晕目眩。
「小姐,你脸色好苍白,来,我替你提东西,再开车送你回家,你住在哪里?这附近吗?我刚搬来这附近的社区,说不定我们是邻居哦。」说著说著,男人索性将手搭上夏日的香肩,一副与伊人已经很熟络的样子。
夏日瞪善他那只手,打算数到十秒,他还未放手的话,她就扭断它。
「你就别客气了,我是真心想帮忙,替美女服务可是小生我的荣幸呢。」说著,他便移开放在夏日肩上的手,想去提夏日手上的购物袋。
算你好运,保住了手。夏日冷哼一声,将袋子捉得紧紧的,正想严词拒绝,孰料一个醇厚的男音介入他们的拉锯战中。
「老婆,发生什麽事了,有麻烦吗?」
夏日猛抬起头,看见那个已然半个月不见踪影的男人朝她大步走来,不禁愣了一愣。老婆?她什么时候嫁人了,她怎麽不晓得?
看见他轻快的步伐和穿著休闲服的修长身形,夏日觉得他像一道阳光,她一见到他,心头那块乌云就蒸发得无影无踪了。这心情的转变太过迅速,夏日不得不怀疑她这一阵子一直闷闷不乐、提不起劲,是跟这个大块头有著某种相关。
他腿长步伐大,一下子就来到她面前,双手接过夏日手中的提袋,转过身来面对那纠缠著夏日的男人,轻轻微笑:「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你是我太太的旧识?」
那男人瞪大眼睛,看了夏日一眼。
「她是你太太?」原来美女已经结婚了啊……他不禁有些失望。
曾晴岩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他故意提高声调:「难道你不是我太太的朋友?那你缠著我太太想做什麽?骚扰她吗?」转过头去,看著夏日。「老婆,他有没有对你不规矩?」
不觉唇边泛起一朵笑。夏日温柔地注视著地:[这位先生刚刚好像有把手放在我肩膀上——」
「什么!」曾晴岩一脸怒意。「你知道我最容易嫉妒了。」怒瞪著陌生男人,他口气凶恶地道:「先生,我劝你最好在三十秒内迅速离开,不然我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上个月在某餐厅里有一个服务生不小心碰到我太太的头发,到现在有一条手臂还不能端盘子;再上上一回,一个对我太太搭讪的人更不用说,他已经在医院躺了三个月了!我就是无法忍受别人碰我太太,偷瞄也不行!希望你有保寿险,虽然我是武术高手,但是我常常控制不住脾气,我劝你——」
「呵,呵呵呵。」夏日再也忍不住呵笑出声。「阿哈哈哈……」
曾晴岩回头看她,见她差点没笑出泪。他一脸莫名。
夏日攀著他一条手臂好支撑住自己,笑道:「别劝了,他早脸色发青……跑啦。」
再回头去,果然那人已跑得不见踪影。曾晴岩的表情柔和下来。「看来我的话还颇具威吓性,不是吗?]夏日笑著眨眨眼。[也许他认为不必要为一个“已婚妇人”付出那样大的代价。」
想起自己刚刚不假思索编出的剧本,在夏日微笑的注视下,曾晴岩不禁有些面色潮红,他忙别开脸。
「你真的会打跑乱瞄你太太的男人吗?」夏日非常想知道他刚刚那些话的真实性有多高。
曾晴岩费了好大一番劲才让脸上潮红褪去。
[这下可好,你知道我会是个善妒的丈夫了。」看著夏日美丽的脸庞,忍不住又道:「幸好你不真是我太太。刚刚,只是个玩笑。」不然他恐怕光是应付她的仰慕者就要疲於奔命了。
夏日笑容一僵。脸色一整,她道:「哦,那当然了,我知道我不符合你的标准。」看到他手上的提袋,她双手一扯,一个礼拜的食物又回到她的手上。
哼,男人!她的东西,她自己提。
曾晴岩这才後知後觉地发觉他说错了话。
「夏日,我不是那个意思。」在她转身离去前,他赶紧道歉。
夏日双肩无奈地下垂。[是不是那个意思都无关紧要,反正我不符合你的标准是事实。」
曾晴岩板住她的肩,思索後,坚定地道:「夏日,我刚刚那句话没说完全。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娶了你,你这麽美,到处都可能有你的仰慕者,我一定会嫉妒到发狂。」
他再次解释并没有让她心头舒服一点。
「反正结果还是一样的。」她还是不符合他的标准。「你就不必费心照顾我的感觉了。」
他没有思索她何以这麽在意她符不符合他的「标准」。他只是急,因她明显仍有些生气,而这怒气是他挑起的,他有责任抚平。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再在他们符不符合对方标准的话题上做文章,他试著转移话题。播搔後脑勺:「嗯……假日你都来这里采购?」
「对。」夏日简单明了地回答。突然想到这是她第二次在这里遇见他,她问:「你呢?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帮会馆里的老太太们出来采买,面粉消耗量快,这里近,方便。」曾晴岩不著痕迹地再度接过她手中的大包小包,揽在身上。「你车停哪里?」
「就在前头不远。」夏日突然顿住脚步。[你在会馆帮忙?」
「偶尔。]「多久了?」
「半年多。」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结识阿姨们的?」夏日一脸恍悟,点点头。[难怪她们老想把你推给我。」
曾晴岩不满意她这说法。[是把你推给我才对。」
「好吧。」夏日妥协。[是把你我推给对方——不许再争辩!」她警告他:「已经很公平了。」
他只得也接受她这个公平的说法。
总算取得共识。夏日满意地点头,忍不住又问:「你假日没约会吗?像你这种!嗯,事业还算成功的男人。别跟我说你真的没对象。」
「有对象我不会浪费时间去相亲。」在她眼里,他只是个「事业还算成功的男人」啊?
真是务实的回答。听起来就像是他这人会说的话。「为什么没有?」
曾晴岩倒也爽朗,他说:「我不讨女人欢喜。」
你有时候倒是令我满欢喜的。夏日心想,同时清了清喉咙,问:「谁告诉你的?」
他又耸耸肩。「经验告诉我的。大多数的女人觉得我没有情趣。」
夏日忍不住又想,但是她觉得他有时候也挺有情趣的。再次清了清喉咙。
「你感冒了?」他听她咳了好几声。
「喔。」夏日回过神了,笑答:「没有。」她只是太习惯以清喉咙来掩饰心虚。一个坏习惯。「但是我想你应该还是有优点的,难道没有人称赞过你的好处?」
曾晴岩闻言,不禁微笑地看著夏日。[我有什么好处?愿闻其详。」
夏日差点咬到舌头。无奈话都说出口了,她只好硬著头皮,努力地想道:「嗯,你……很会拉小提琴。」转移话题:「怎麽会想要学琴?」这不太像是他会做的事呀。
「信不信?」他说:「我母亲是钢琴师,她本来希望我学钢琴。」
夏日的好奇心被挑起了。她专心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曾晴岩配合著她,也将脚步放慢。他说:「我很小的时候,她的手腕受伤,没办法再弹琴,便把我送到一个钢琴老师那里去。我当时叛逆极了,下意识抗拒学琴,所以怎麽学都学不来。我母亲一心希望我长大以後能走音乐的路,既然钢琴学不成,她就改把我送去学小提琴,这回教我的老师是一个怪老头,我不肯学,他就拿琴弓K我,教学非常严格,也许我对小提琴比对钢琴少了那麽一点抗拒的心态吧,我虽然不乐意,也还是学会了一点皮毛,我那把琴叫做“柴可夫斯基”,就是我的小提琴老师送我的。」
她知道他琴拉得很好,说他只会皮毛,是谦虚了。「但是你後来并没有走上音乐家的道路。」
曾晴岩露出一个大男孩似的笑。
「我怕辛苦。」他说。「我出身单亲家庭,家境并不富裕,学琴要能成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从商就容易多了,所以我大学时念的是资讯工程,我希望能赚钱。」
「那一定伤透了令堂的心。」
他沉默了片刻,眼眸转为深邃。「她并没有来得及伤心。」
他眼神中突然出现的忧郁令夏日心里一惊,想阻止他,不希望他再往下说。
但他说了:「她在我还在学琴的时候就过世了。其实我没有选择继续练琴也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