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明白了点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娘,你先起来啊!你说什么啊!?究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爹呢,他在哪?”我向娘问道。
娘却依旧不理我,继续跪在清儿面前哀求道:“清儿,你救救洛儿吧,来生无论让我做什么来报答你都行,只求你现在能救救洛儿……”娘说到最后哽咽着流下泪来。
娘现在这样是叫清儿代我去死?……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儿被我娘的这个样子吓到了,但似乎她明白了什么,犹豫的拿起我的衣服,“不要!”我一把抢过衣服对她们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让清儿代我去死,我的命是命,清儿的命也是命啊!”然而,清儿这次却异常坚定的把我的衣服重新夺了回去,扶起跪在她面前的我娘,把我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对我道:“小姐,你待清儿是极好的,既然现在夫人说我能救你,那我便替了你。”清儿的表情很柔和但却是异常的坚定。
外面打斗声离得更近了,娘俯过身来紧紧的抱着我,仿佛要把我勒紧骨肉里,她的泪水滴到了我的脖子上,炙热的焦灼着我的皮肤。娘抬起头来伸手将我脖子上用红绳拴着的玉佩拿出来看了看,那是去年我生日时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娘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把玉佩重新放进我的衣服里,然后拉起我跟清儿的手走出院外。院子外面影影绰绰到处都是火光,离得近些了才听清那传来的根本就不是打斗声,而是厮杀,声嘶力竭的厮杀!
娘把我推到府里小湖边的假山前,硬让我钻了进去,告诉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然后便着清儿往前面跑去。我躲在假山里慢慢往上爬,我想知道现在到底怎么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幕却让我终身难忘,在日后每每午夜梦回中将我惊醒!
我爹拿着剑跟十几个黑衣人战在了一起,身上好几处都已经受伤流血,家里的家丁侍卫早已被杀,院落里到处都是尸体,我从不知道我爹的武功这么高,行云流水般的挥着剑厮杀着。但那十几个黑衣人像鬼魅一般的缠着他,他的身上被砍了好多刀,看得我心惊胆战。
这边,我娘刚拉起清儿跑了没多远便被几个黑衣人从旁边截住,我娘为了引开他们拼命的往前面跑,其中一个黑衣人挥着剑砍在了她的身上,我抬起抖得厉害的双手使劲的捂住嘴,清儿努力扶着往下倒的娘亲。娘背后的血水啪嗒啪嗒的地在地上,晕染了一地血色。苍白的月光下像铺了一地的玫瑰花瓣,火红火红,烧的我眼睛生疼的往下掉泪。
“把弦月交出来!”另外一个黑衣人用剑指着我娘的喉咙冷冷的说道,嘶哑的声音像是恶鬼一般让人从心底泛着冰冷。
“弦月早就消失了!”我娘亦是对他冷冷的回道,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决绝的表情。
指着娘的剑尖突然调转到披头散发的清儿身上,“不交出弦月,你的女儿只有一死!”那人嘶哑的说道。
我娘低下了头,那几个人都在等着她说出下文,但她却始终不肯再说半句话。突然,清儿朝着湖边快速的跑来,所有人都没料到她的动作,当那些黑衣人回过神追过来时,清儿已经紧接着跳进了湖里。穿着我衣衫的清儿在水里发出动物般痛苦的哀鸣而后便快速的沉了下去,我惊得愣在了那里。耳边来回回荡着清儿的那句“小姐,你待清儿是极好的”傻清儿,我对你哪里有那么好,不光经常会忽略你的存在还偶尔会对你耍小脾气,你怎么可以这么傻的代我去死!
还未等我从清儿跳湖的打击中醒来,娘已经被几个黑衣人押到了前院的爹那里。离得有些远,只隐约能从风中听到破碎的话语,又是要我爹娘他们交出弦月,那弦月到底是什么东西?!非要让我爹娘交出来,还残害了府里面这么多条人命!
火光中,爹娘始终不肯开口,为首的黑衣人一气之下挥剑向他们砍去,我两眼一黑闭上了双眼,心神俱裂下再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血流像两条水柱一般在夜空中飞舞,鲜艳的红色像是烈火一般燃烧着这一片青紫色的夜空。摧枯拉朽的燃烧着我的世界。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塌陷了,娘最后倒下的那一刻呜咽着说:“好好活着!”隔着那么远,却又那么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看着爹娘倒在地上的尸体,看着那些黑衣人挨个房间的搜着东西,然后走掉。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噩梦也是梦,而梦始终都会醒来的。
用不着等太久,真得,不用等多久,只要天亮了,这个噩梦就可以醒来了,我还是那个正在为男友跟别人成亲,姐妹在背后阴我这些事情烦恼伤心的女孩。
天亮了,有几个人在府外惊声尖叫着,然后没多久府里便涌进了好多人。从私奔失败那晚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陆佐彦带着官兵进来,查看着现场。那些丫鬟小厮的亲人抱着他们的尸体痛哭哀嚎,征得同意后收尸回去。不一会儿素宁来了,挺着肚子的她哭得嘶声力竭,凄凉的喊着我的名字,最后被安文勋硬是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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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撕心裂肺
临近中午,府里只剩下我爹娘还有那些没有亲人认领的尸体。陆佐彦带着人四处寻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找到下午开始入湖打捞,没多长时间,清儿便被捞了出来。看到清儿浮出水面的那一刻,陆佐彦膝盖一软跪倒了地上。清儿的尸体被放在了陆佐彦的面前,漆黑浓密的长发盖住了清儿的脸,陆佐彦双手颤抖着一点一点拨开那些头发,看到清儿脸庞的那一刹那,一直僵硬着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吩咐了手下的人去安葬尸体,陆佐彦就一间间房逐个查看。
不久,天暗了下来,官兵们把尸体都带走了,陆佐彦也放弃寻找回去了。府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惨白的月光透过树梢照下来,映在地上一地的枝桠,随着夜风在地上群魔乱舞。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着。接下来的几天,府里面来人清洗打扫,然后大门便被从外面锁上。沉重的关门声像是宣示着生命的终结。我在假山里冷眼看着这一切,除了呼吸全身上下一动不动。
八月十五的晚上,月光照在地上亮如白昼。可惜月光再亮,也照不出这世上所演绎着的血腥与罪恶。
突然,一个黑影从高处的房顶落下,黑影快速的移动在个个院落房间,然后开始寻找府里各处的掩盖物。最后停在清儿落水的湖边,搜寻了一圈之后便把目光投在了我身处的假山上。脚步慢慢的向我移来,五天五夜没有吃喝没有动导致我现在僵在这里动弹不得。他的脚落在地上声音很轻,但在我听来确如响雷一般在我的心间炸开。他进了假山的那一刹那,我惊得从上面滑了下来扑通一下落在了他面前。顾不得被尖石嶙峋划破的身体,我坐在地上低着头,身体如落叶一般颤抖着不断往后退,我想说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可五天没有喝水的我张开口喉咙沙哑的吐不清半个字,只能发出野兽一般哀嚎的声音。
“是我,别怕,是我,商诀!”那黑衣人声音极轻的对我说道。听到是认识的人,我便慢慢停止了颤抖,复又坐着一动不动。
商诀轻轻的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在怀里,对我说:“璎洛,别怕,以后我来照顾你。”然后把我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