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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走了上前:“皇帝……”
乾隆原本是侧目看向一旁马车上的棺木的,扭过头看了太后一眼,眼眶中甚至还有泪水在打转,太后一愣,乾隆这样她不是没见过,上一次还是在高氏死后,不过时间隔了太久,太后都有些快要忘了。
乾隆跪在太后面前,像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很是低沉:“皇额娘。”
太后看着他这样,何尝不想哭,只是在场的除了宫中众人,还有朝臣命妇,天家的脸面重要,太后道:“皇帝,哀家知道你难过,可……”
乾隆了然,点了点头,被太后扶了起来,乾隆也没理众人,命人抬着富察皇后的棺木就往长春宫走去,这时候,众人跪在那边,低着头哭丧,不管真不真心,他们都知道,这哭,是必须的。
乾隆他们还未走几步路,前面便走来两个人影,永琪偷偷抬头看去,正是他三哥永璋和大哥永璜,事已至此,永琪也只能在心中叹着气。
永璜和永璋跪在了路上,给乾隆请安,两人明显是走着来的,在这六月天里,额上也没有汗,而且脸上也都没有悲伤,特别是永璜,满脸的怒气,这让乾隆眉头紧皱。
“你们二人,怎么现在才来?”乾隆冷冷的开口,永琪知道,他皇阿玛是气到极处了。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原本能早些过来的,都是永璋,他走路没带眼似的,把我撞在了地上,儿臣身为大哥,教训了他一顿才领着他过来。”永璜说着,还瞪了一眼永璋,脸上依然愤怒。
永璋脸上也有些愤怒的神色,他在气永璜,乾隆带着富察皇后的遗体这时候回宫,他们都得紧急地到宫门口,他在一转角处撞到永璜,可永璜却计较起来了,甚至还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教训了他很久。
永璋算了算时间,皇阿玛他们必定已经回宫了,他现在去,也是晚了,在心中暗骂了永璜人头猪脑后,便定定地站在那边由永璜教训,直到永璜说够了,两人才往宫门口走去,永璋想加快脚步,谁知又被永璜训了一顿,只能跟在永璜后面慢慢地走来。
而乾隆也一样没给永璋说话的机会,听着永璜说完,立刻就爆发了,怒骂道:“你们两个逆子,皇后遗体今日回宫,竟然还吵吵闹闹,见着皇后灵柩,竟毫无半点悲伤,特别是永璜你,身为大哥,如今也早已成年,朕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目中没有皇后,没有朕这个皇阿玛,简直就是不忠不孝!”
永璜被骂得一愣一愣,永璋虽早有乾隆会发火的心理准备,只是也没想到乾隆用词竟会这么重,不忠不孝,那就是把他们的一生都给定义好了啊,而且也再没有争夺那位子的权力了。
永璜不禁开口喊着:“皇阿玛……”
乾隆一脚踢在永璜肩上:“你给朕闭嘴。”顿了下,乾隆看了看两人,再次怒火攻心,喊道:“此二人,断不可承续大统!”
这下不止他们几人愣住,在场的就是太后,也怔了怔,刚那算是暗示,若以后努力一番,起码还能有些起色,但乾隆如此明说,就是他们以后再怎么努力,那位子终究不是他们能肖想的了。
永璋听着,低着头没说话,而永璜则看着乾隆,满脸的不相信,别说之前七阿哥死时他高兴多久,现在却被如此残忍地决定了他一生,就是刚刚乾隆踢他那一脚,也够让他受不了的了。
“皇阿玛,您听我解释,我不是那样的啊……”
说着,永璜便跪着过去,想要抱住乾隆的腿,乾隆时怒极了,又是一脚踢在永璜手上,低沉地道:“传朕旨意,大阿哥永璜与三阿哥永璋,圣前失仪,不忠不孝,大阿哥禁足于大贝勒府,三阿哥禁足于钟粹宫。”
乾隆没说禁足的时间,也就是说没他旨意,永璜和永璋是不能走动了。
说完,乾隆便不理他俩,继续带着富察皇后的棺木往长春宫走去。
乾隆一走,永璜便像是没了魂魄一样跪坐在地上,而永璋则还是像刚刚那般跪得挺直,只是头一直低着,众人也看不到他表情。
乾隆走了,太后也带着众人跟了上去,太后看了他们俩一眼,叹了口气,而妃嫔大都在幸灾乐祸,纯贵妃走到永璋身边时,泪已经流了满脸,永琪和永珹看着永璋跪着,心中也是极不好受,永瑢还小,但也知道永璋是他亲哥,哭在那不肯走,最后还是纯贵妃回头,把他硬扯走了。
永琪对着永璋小声道:“三哥,别想太多,也别乱想,赶紧跟上。”
永璋抬头,却不像永璜一样哭得满脸泪痕,那漆黑的眼珠,也让永琪看不到他是什么情绪,不过永琪却还是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伤,也没多久,永璋便点了点头,跟在了永琪身后一同前往长春宫,永璜看着永璋跟上,也边哭边站了起来跟了过去。
到长春宫时,内务府也简易地布置好了灵堂,时间紧迫,能如此也算是辛苦的了,乾隆却不领情,把内务府总管骂了一顿,还贬了他的职。
见到永璜和永璋时,也怒骂着他们赶了出长春宫,让他们不必假情假意,回去禁闭。
永璜和永璋听着伤心,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违抗乾隆的话,跪着叩了个头,便转身出去了。
永琪轻微回头,看了眼永璋的背影,那落魄的感觉,让永琪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疼得不得了。
不过他也不敢惹了乾隆不高兴,跪在那,跟着哭。
当天,哭得最厉害的不是富察皇后的女儿和敬,而是令嫔,甚至还哭晕了过去,乾隆神色为之一振,忙让人抬她到偏殿,传太医诊治。
太医没诊出什么结果,最后只能道:“令嫔娘娘并无大碍,不过是伤心过度。”
乾隆眼中又满是怜惜,不过在富察皇后灵柩前,他也没有立即去看令嫔,只是等众人哭得差不多了,才往偏殿走去。
哭着的众妃嫔看着乾隆的背影,不由暗恨怒骂着令嫔,就是太后,也看着乾隆的背影叹了口气,她从九龙夺嫡一路走来,什么手段没见过,可是自己的儿子就是会上钩,她也只能无奈,再深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慈宁宫。
永琪此时扯了扯嘴角,令嫔啊,你还真是能利用的都不会放过,只是你也不怕半夜鬼敲门么?
第一天的哭丧,也在夜幕降临时候结束,众人被太监宫女扶起,都站不太稳,不过却也能慢慢地往自己宫里走去,走时,众人不约而同在心中叹道:这还只是个开始,国母逝世非同小可,他们还得在这长春宫跪上十几日呢。
永琪也被小顺子扶着,心中满是担忧,想去看永璋,却想不到什么名目,也怕自己被乾隆一同厌弃,他终究还是比较在乎那个位子的,看了看钟粹宫方向,想着等这事过去了再去看永璋,最后还是与娴贵妃一同回了储秀宫。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搬家好累……
☆、第 25 章
一如大家心中所哀嚎的那样,宫中除了太后和被斥禁足的大阿哥永璜以及三阿哥永璋,其余人都在富察皇后灵前辛苦哭跪了十几日,就是乾隆也为富察氏服缟十二日,这还不止,竟还每日都到长春宫富察氏灵前祭酒。
终于,这十几日终于是过去了,富察皇后的灵柩还是得下葬,忙完葬礼,众人回到自己宫中不由深深舒了口气,躺在床上不愿起来,毕竟压抑了十几日,身心都累得不行。
永琪也得继续去上课了,不用穿丧服,只是仍然得着一身素色衣服,以示在守孝。
早上的课一结束,永琪便直奔钟粹宫,因为永璋被禁足,就是上课也给免了,幸好永璋也都十四虚岁了,该学的其实都学完了,而且永璋也是挺聪明一人,纪晓岚给永璋这一年的功课,不过是些复习而已。
没走两步,永琪便发现永珹也跟在后面来了,见着他,永珹也楞了下,皱着眉头问:“去看三哥?”
永琪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不舒服,说不出的感觉。
永珹没再说话,跟着点了下头便与永琪一同往钟粹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