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操作很简单。毕竟在范乾津的经验看来,这个小项目浑身都是漏洞,就算自己不狙,上线后也活不过半年。他轻轻一推就倒了。在梁辉说“擦边球”三个字的时候,范乾津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
创业不容易,但它贫瘠的价值甚至不够范乾津动恻隐之心。再是努力,如果方向错了,都是无用功。梁辉开发这小应用的初衷,现在垄断变异人社交软件的s.maller优化后完全可以做到。
范乾津继续用野卡和变声器,匿名拨打另外几个号码。
第一个,打给如日中天的s.maller公关总部。竞品上线前都会严格保密,若是被提前知晓,就相当于被敌人提前防备,严阵以待,自然讨不了好果子。更甚,派出专业商业间谍去破坏,干脆让它上不了线。s.maller在国内独一无二,怎能容忍有人打擦边球抢它的阵地?
范乾津还在匿名电话里强调——这是一个分化之际,不愿受变异身份证约束的人去推动的。到底是抵触被采集数据,还是自由主义者的婚育观,还不得而知。但这反映出s.maller的产品尚有提升空间,建议早日完善,也能满足这种人的诉求。
范乾津提供了创业小公司的名号、它们被定投的体量和背后的两家资本公司。就像是把迷宫地图送给了对手。
那公关部副总监在电话里连连点头,感谢他提供如此机密信息。他们迅速锁定,摸清了bigger斤两,争分夺秒在它上线前开发新功能。一边高薪挖墙脚。
他们同时加紧联络人口保障局,提交方案申请,给“预分化”“后期分化”“临时分化”提供临时接入口,用普通人身份证也可以登入,但只有24小时期限,此举也能让普通人遇到意外情况时,有机会求助附近的变异人,反过来也一样。如此bigger就失去了不可替代性。
第二个匿名电话,范乾津打给国家信息化安全中心,也不能说是举报,只是反映在泛娱乐平台中,如果加入“强社交功能”,那么如何规避变异人种和普通人的信息安全问题?建议他们加强审核力度。工作人员提交意见后,领导十分重视。接下来新软件的上架审查,在一块上尤其严格,擦边球很容易过不了审。bigger的上架果然被卡住了。
等s.maller和审核的双管齐下起作用的时候,华顾资本和高和资本自然心中打鼓,一查居然事态变成这样。产品失掉核心竞争力,还有无法上线的风险,自然准备让各自的委托人撤资止损。
范乾津知道梁辉和岳长风的钱是投不出去了,资本公司不会让委托人把钱扔水里。而没有了钱,就算团队不立刻解散,项目半死不活吊命,大概率要走一批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几天欧阳山在寝室里和范乾津分享八卦:“梁辉学长这几天好像不太好,我今天去校学生会的勤工俭学中心的时候,他在安排工作,似乎遭受了什么挫折,整个人都自闭低气压……是不是失恋了?”
范乾津无声笑了笑,心平气和啜着红茶:“好事——”
他本意是说梁辉吃瘪,在他看来是好事。欧阳山却自动理解成他说梁辉失恋是好事,“也对哦,好多暗恋学长的人就有机会了?”
欧阳山意外瞥着范乾津,还从未见范乾津这样笑过呢,小声嘀咕:
“范范,你不会——不会对梁辉学长……?咳咳,不会的,范范是仙人,不会下凡的。”
范乾津根本没听清欧阳山说了什么,尽情回味自己这波操作成果。
——范乾津每次打匿名电话,都会来到老城区某片未拆迁老区中。街道上没有摄像头。他打完所有电话后,就把野卡剪了、手机掰了,丢进下水道里。
是那堆未拆封手机里最便宜的一个,不到3000块,搞掉了梁辉寄予希望的600万项目。钱被风投机构抽掉手续费后退给了两位投资人。梁辉没有亏损什么,然而怀疑人生、眼睁睁见孵化项目黄了,多么残酷的社会毒打,还得另外想办法解决omega的配对问题……
范乾津的嘴角泛起更大幅度,红茶真的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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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从范乾津在招新上给suae的活动建议方向后,孟杉杉果然深化了意见。suae在九月份办了两次大规模校级人文科普讲座。第一场是请商务部退休的金融调查员公孙瓶做一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金融风暴”讲座,第二场是请国际知名红木资本的高级合伙人迈克.l和金融大学校长徐晓霞党委书记访谈对话。
主持都是孟杉杉,大二的部长们能稍微分担点活计,大一新生干事们基本就是打下手的份。范乾津也帮忙做了不少事。
两场活动都是免费免预约,由于嘉宾的重量级身份,礼堂几百人大厅在晚上7点就座无虚席。第一场活动范乾津帮葛载德优化了ppt,那天为了去老城区打电话,就没去现场。
第二场活动当天,范乾津被方辰“借走”去校外,给红木资本做社会调研发问卷。这也算是红木答应来办活动的条件之一,他们要九百份活人数据。用方辰的话来说,“必须用100万的颜值效率才能办成”,软磨硬泡葛载德放了人。
没想到方辰听说范乾津上回也没在现场,又后悔了。
“啊?上次你也没在现场?早知道我就不拉你出来了。九月咱suae办两个活动,你都没去过现场,多可惜啊。”
方辰做公关宣传经常要在外面跑,但有条件她就开着远程直播看,这些大佬们讲的东西都很有启发。而且身为主办方在现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与有荣焉。
“没事,这学期我们活动还不少。”范乾津反过去安慰。
“不过,上回你不在也好,免得生气。你不是瞧不惯梁辉么?他又去我们活动上骚操作了。”
方辰跟范乾津吐槽,上个星期,suae办的金融调查员公孙瓶的讲座时,梁辉主席又冒出抢风头,以普通观众身份提问,和公孙瓶研究员在全场注目中整整聊了二十分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聊西方金融经济滞胀,和国际投资逐渐失去的信心。还说‘您来我们学校,实在非常荣幸’——又不是他请的!结果公孙瓶回头对杉姐说,‘你们学生活动做得真不错,学生会主席特别优秀’。是把suae当成学生会在管的了吧?杉姐还得一直微笑张罗善后——看着都替她心塞。”
范乾津一边往路人手里发着问卷,填问卷的都会获得小礼品,再加上范乾津的颜值,效率高得惊人,有希望提前完成。
“校学生会九月份只做了一次迎新的大活动,梁辉可不得来suae的讲座刷点存在感么。”范乾津心想,讲座现场那天,自己躲出去打电话狙项目实在英明,避免偶遇梁辉。
范乾津也偶尔从方辰的远程直播里瞅一眼,今天红木合伙人和校党委书记半英半中地聊得非常流畅,有些同学听着费劲,但范乾津基本无压力。两位大佬聊天语气虽然友好亲切,细品却隐约在唇枪舌剑。
金融大学党委书记徐晓霞前身也在商务部待过,这几年随着大国金融竞争愈发激烈,构建话语体系也成为学院派的时代任务。于是乎她那看似纯学术的云淡风轻议论“经济是否是内生不稳定的”背后,是对市场经济配置资源最优效率的观点挑战。
徐晓霞说:“供需理论有个默认条件,那就是产能过剩,完全由需求端决定,价格机制调整后,市场会自发平衡。但经济如果本来就是内生不稳定的,那就必须有宏观干涉。”
红木高级合伙人迈克也精神抖擞地客场作战,欲扬先抑:“当然,我们都普遍同意,市场经济不能给足公共用品。”他话锋一转,“不过宏观调控在配置资源方面再有优势,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潜台词便是,政府调控做基建当然效率高,但你们不自由。
大部分新生却没听懂这里面的玄机,因为新生教材一般从微观供需学起,还到不了内生是否稳定的阶段。范乾津看得更专注了些,这里面暗含的角劲让他觉得十分有意思。大部分听众都睁着迷茫困眼,停留在“他们在说什么?我要努力理解”的阶段。
徐晓霞说:“科技革命的红利也有消失殆尽的时候,不可能永远保持经济大环境的增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迈克说:“营商环境很重要。如果决心打造全球化,过度干涉就会让企业望而却步。”
方辰见范乾津观看直播的脸上不时弯起弧度,好奇问:“学弟,你在笑什么?”
“看吵架就很好玩。”范乾津听得两位大佬绵里藏针,实在忍俊不禁。方辰怀疑自己和他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费解地想,哪里在吵架?他们说得那么学术,又客客气气的,很有趣吗?
徐晓霞和迈克的对话越来越深,在大部分听众耳朵里也越来越不说人话,安静得有些沉闷的大厅中忽然传来几声低笑。正好在他们都没说话的空隙间分外明显。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台上辩得都额头冒出汗珠的两位不由自主停止对轰意大利炮。迈克赶紧中场休息:“看来有同学想聊一下呀。”
他没法辩过校长,还不能吊打一个学生?
徐晓霞瞧了观众席一眼,松了口气,“工作人员把话筒给那位同学吧。”
后排站起来普通运动衫打扮的高个男生英俊非凡,含笑接过话筒,正是梁辉。他站起来后,现场观众窃窃私语,大家露出兴奋期待的表情。虽然估计他说的东西也不容易听懂,但看帅哥就值了。
方辰在直播屏幕这边吐舌头,一言难尽道:“梁辉怎么又来了?每次都在我们suae活动上刷存在感!”
话虽如此,她倒是看得更专注了几分,还对范乾津道,“你刚才在笑,梁辉怎么也笑,你们是脑电波一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纯粹巧合。”范乾津也被噎了一下,不爽地走到一边,懒得看梁辉出风头,刚才他正沉浸两位大佬的高手对决世界。梁辉又冒出来坏他心情。
方辰瞥着范乾津走到一边,不给那直播一个眼神,“学弟……你确实是对梁辉意见挺大吧?”
范乾津为自己想了个万金油托词:“帅哥相斥。”
方辰噗嗤笑了,毫不生疑。只听得视频里隐约的“无法战胜就加入……先是竞争对手……再见面已经是盟友……降低成本……”范乾津耳朵竖起,忍了几十秒,最终还是走过来,又重新看起了直播。
范乾津实在不想见到梁辉那张人模狗样的脸,但摆脱不了学术观点诱.惑。而且刚才徐晓霞和迈克辩论中间,梁辉听得都笑出声了。虽不想承认,但范乾津心想,梁辉或许抓得到精髓。范乾津也不由自主跟着思考,刚才梁辉说的是共赢策略,这倒是化解了之前针尖麦芒的尴尬。
梁辉确实很懂。范乾津心情更复杂了些。如果没有成见,和他探讨问题,会有些价值吧。
他又想到上辈子被人劝“梁辉他一直学这个……”
范乾津不得不承认,梁辉确实学得很好。
怎么后来就那么不靠谱呢?
直播视频中,迈克额头汗珠非但没有干,甚至隐隐冒虚汗——学生有这种水平?对比他自己国家的教育产业,顿时升起了严重的危机感。共赢没聊几句,又不由自主往地缘对立的方向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由市场的进出政策很宽松,尤其是对跨国资本。”迈克的潜台词是,已经给了你们很多实惠。“但企业不能越过安全底线。”
虽然没有指明,但范乾津已经听懂这是迈克在委婉解释为什么不行——如果任由信息化产业或通讯行业进入,无法保证隐私。
“利益最大化行为是自发的,何况‘出’很宽松,‘进’倒是不见得容易。”梁辉的潜台词是,其实也没多少优惠,进入时审查限制还多得很,“如果把金融工具滥用在别的方面……”
徐晓霞笑吟吟插话:“mr.l,这位梁辉同学是我们大三最优秀学生之一。校学生会主席。”
迈克迅速顺着台阶下,恍然大悟,“哦,学生头儿。”
徐晓霞打断的梁辉后半句,是她在课堂上讲过的原话,现在如果说全,迈克大概就要吐血了,总得给红木高级合伙人维持最基本的体面。
梁辉也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便迅速把话筒交给工作人员。迈克有点懵,全然不知自己的面子在丢进油锅的前一瞬间被挽救了回来。
——如果把金融工具滥用在别的方面政治,那就敲响了金融帝国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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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乾津若有所思,这个直播活动也进入尾声。孟杉杉已经上台打圆场说结尾致辞。范乾津电话忽然响了,是葛载德打来的,“学弟啊,你还在被方辰压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乾津笑道:“方辰学姐挺照顾我的。已经快做完,我们看活动直播呢。”
葛载德道:“刚才梁辉主席来后台,你是不是在他那里挂号了?他问我‘你们部门的人都在这里?’我说现场的都在。他说‘怎么又没来齐’?”
“又?”范乾津心中一沉。
“上次那个公孙瓶讲座,就是你协助我做ppt那活动。他和嘉宾聊完也来后台,问我,‘你们的干事都在这里了?’你那天不是有事吗?我就说有人请假。他就‘哦’了一声。今儿他再问,我才回过味来,是不是在找你啊?”
suae组织人员架构图,自然也是要去校学生会那里走流程备案的。梁辉当然会知道范乾津在外联部里。
“他或许只是随便在后台晃一下存在感?学长也别多想。”范乾津敷衍过去,觉得不太可能是真的要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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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主席已经n次预备和范范“偶遇”而不得。
明天就真的见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一开学三个星期,准备军训。中国金融大学的军训是九月最后一个星期开始,十一假期也折在里面。学生都怨声载道,期盼下雨。
“比我们爽多了,我们是暑假训的,你们多得了一个月玩呢,知足吧。”范乾津跟李敏奇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刘宁天正在背后嚎哭军训挤占国庆假期。
李敏奇听到了,就对范乾津小声道,“再说了范范,你军训正好又可以有借口推脱高晓晓张罗的国庆同学聚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未婚妻是段小鲤给你演的——我可告诉你啊,那群女生不傻。迟早把你扒了。”
“她们又不知道我有妹妹,如果泄底,就唯你是问。”范乾津见李敏奇宿舍桌上全是石头,“你们这么早就到处去挖矿了吗?”
“我从实验室里捡漏的。”五颜六色的矿石形色各异,李敏奇举起一枚翠绿的孔雀石,“看这形状像不像玫瑰?我觉得我马上就有桃花运了。”
他俨然已经从八小时失恋中恢复元气。“范范,你什么时候真的谈个恋爱,我就把我们实验室里最大的冰翠石雕个心给你,你一定要跟我说哦。”
刘宁天隐约听到,好奇凑过来:“什么恋爱?你又在跟那地质大学的发小哥们视频?对了范仙女,怎么从来没见你和你未婚妻连线?”
范乾津还没忽悠,李敏奇在视频里大声呼道:“当然因为他未婚妻是个未成年啊。未成年还要中考……呸,不是,要高考,怎么能视频干扰分心呢?”
刘宁天震惊了:“以为你是个仙人,没想到是个禽.兽——你居然和未成年谈恋爱??”
范乾津无语道:“我……所以我没有在谈恋爱,只是有未婚妻而已。”
刘宁天吐舌头:“你这什么商业世家的,也太硬核了吧。我爸怎么就不给我整个矿业集团小公主当未婚妻呢?唉在你面前天天觉得自己是个假的富二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乾津匆匆结束视频,怕李敏奇又煽出什么不该说的。正这时欧阳山背着大黑包进门,豪迈道:“兄弟们,我给大家买好了真男人检测剂。”
他放包在地上拉开,一大堆粉的蓝的小包摊出来铺了一地。
刘宁天脸都绿了,范乾津委实两辈子都没见过这阵仗,颤声:“你买这么多卫生巾做什么?”
欧阳山得意道:“不要露出那种表情。这是学长们传授的经验。军训啊,那个鞋啊,硬得跟钢板一样,把这个垫在鞋里,舒服,不然踢完几天正步估计就废了——”
“我不垫。”刘宁天如遭雷劈。
“我也不。”范乾津难得站在统一战线上。
欧阳山迅速把黑包拢好拉链:“啧啧,富少爷没吃过苦。等到了那里,这玩意我就开始高价卖了,相信你们会来惠顾我生意的。哦对了我还买了几大瓶防晒霜,就不给你们兜售了。你们应该都有自己的高档品牌。”
范乾津由衷觉得,这室友未来大概真的要干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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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地点是大兴区某部队营地,夏末初秋的太阳依然炽烈,很多同学都晒脱了层皮,范乾津的皮肤颜色却仍然没多大变化,只微微晒红了一点。这也不是归于他的防晒霜品牌,他体质天生便有点不一样。很多同学穿长袖绿军训服都满头冒汗,范乾津却不觉得热。
但他崴过的脚开始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天结束,晚上还要在大屏幕下面唱.□□上党课。范乾津一拐一拐走到队伍集合里,原地坐下,脚疼得要抽筋了。
集合队伍是按高矮顺序排的,范乾津和两个室友都不在一块儿,旁边是同班的另外同学,问:“你脚怎么了?要不要去欧阳那里买那个。真的很好用啊。”
范乾津道:“不买,我其实不是磨脚。”一是不知怎么回事累得没力气,二是身上有点软,三是暑假里他在露营时崴脚虽然愈合了,但运动过头了还是会隐痛。
范乾津寻思着要不然今天结束时看看,如果真的是崴脚没好透,他就请个假,可不能拿健康逞强。同时重生后那个念头又浮现在脑海中——对比记忆同时期,怎么觉得自己体力变差了?自己身体分明是18岁的,又没有后来熬夜的一些伏案毛病。
军训教官们吼了一天,嗓子哑着。这时候都排成一队在最前面站着听训,训话的是比他们等级高的一个连长,中气十足,敲打今天训练强度其实弱了,明天要加强云云。
范乾津客观从身体感受来说,明天训练如果要加量,他恐怕受不住。但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正常大学生,他注意到别人似乎没他那么疲劳,难道是自己的成年社畜心态作祟?
他也听到周围极小声抱怨“魔鬼教官头子”“还要加量吗”“他为什么不会觉得累”“听说这连长是个alpha,变态得很。”
训完话后,那连长紧绷着脸,大吼着:“安静!听课!”操场投影大屏幕上播放出党课视频,操场所有灯光关闭。各班的教官都来回走动,看到谁在偷偷掏手机发朋友圈或打瞌睡,就走过去训斥。
“魔鬼教官头子”也在这些班级席地而坐的方阵里走来走去,范乾津小幅度揉着当初崴脚的部位,释放浑身的疲劳。
正这时,那连长教官头子走到范乾津的队列旁边,叫他们班的教官来小声问了什么,随即把怀疑目光投向这一堆学生。
“真的没有?我来处理吧,要以防万一。”那“魔鬼”连长挥手让教官撤开。他自己又绕着走了一圈,随即走到队列中间,缩小范围又绕了一圈,最后目光在范乾津和他前后几人身上扫过,点了范乾津前后三个人“你们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乾津和另外两人不明所以,他支棱着腿一拐一拐过去。那连长叫他们一直来到操场边缘的空旷处。让他们三人分开约有二十米远,随即那连长轮流绕着每人仔细打量,然后对另外两人说“你们归队”。只留下范乾津。
这眼神坚毅凶悍的标准军人在绕着他的时候,似乎在轻嗅什么,最后他站范乾津面前,“同学,你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范乾津莫名其妙,谨慎道:“还行。就是有点累。”
“你喝茶吗?”那连长问了个奇怪问题。
“每天都喝。”范乾津照实道。
那连长又绕着他转了一圈,尤其在他背后凝视了几秒,沉吟半响:“没有……应该是巧合……”
范乾津心中疑惑,却没贸然发问。
“归队。身体如果不舒服,要第一时间上报。”
“是。”范乾津立正道,心想,自己看着像是有什么隐性疾病的样子吗?又为什么要问自己喝不喝茶?但那连长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模样,不适合追问。
范乾津回到队列中,发现操场边缘有一辆白色货车,黑夜中车边站着几个人调度,正往操场上运东西。几个教官也在旁边聊着。黑暗中似有个年轻男人站在中间,正在安排那些东西一袋袋运出来。
“你小子怎么……哟出息了,当主席了?”有教官轻快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可没这种慰问先例啊。食品检查很麻烦的……我们食堂今晚少了个菜,是不是有炊事员被拉去检查这些东西了?你是不是也要补偿我们一下……”
“有心了啊,都是些好东西,你对这些学弟学妹可真是关照……”
隔得远,范乾津只听得到军人教官们那些洪亮的大嗓门。他隐约猜到是有人给新生军训送来了慰问品。什么“主席”“对学弟学妹关照”?
范乾津打了个激灵,不会是梁辉吧?他赶紧从操场边黑暗中悄无声息绕过去,迅速回到了自己集合的队伍中。
没过多久,各班的教官就接到指示,每个班招呼几个人去操场边领东西。军训场地规矩森严,其他人不能乱走,只能等在原地队列中。
不多时同学提着十几个雅白色的纸袋子回来,兴奋转达情况:“是梁主席啊!说是新生军训辛苦,送来东西,每人都有。”
“是什么?打开看看?”新生们累了一天,听到有人送东西,情绪自然振奋。
每个白色印着校学生会的手提纸袋里,都有统一的花露水、熏蚊片、插座、定时手环、湿巾,扇子、除此外就是几种清凉的运动饮料、以及酸奶、营养快线、每日坚果小零食等;还有橙子、苹果和青枣等耐放的水果。沉甸甸的一袋起码有三四斤。
“梁主席也太好了吧。”新生们感动极了。
范乾津也不得不承认确实该谢一声,虽然他心中吐槽,国庆假期前夕,一个诸事缠身的校学生会主席,一个大三准备申请学校的出国党,一个刚遭遇重大挫折的菜鸟投资人……还亲自来给大一新生的军训赠送慰问品?
他很闲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校学生会主席又不搞连任投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乾津听到手机在响,只见是葛载德在他们部门的微信小群里问新生:“听说梁辉主席去新生军训那里送东西了?”
“正在分发。但为什么?”范乾津见教官暂时没管,任他们放风,便赶紧刷手机信息。
“会不会是因为九月份suae办了两场公益讲座,学生会只做过一次活动,他这是在……”另外一个副部长学姐坚定立场,“收买人心!哎,我们是不是也得表示点什么?”
“现在弄就是狗尾续貂,没意思,想点别的。”另一个学姐否决。
范乾津无声轻笑一声,熄灭了手机屏幕,等他们先商量子丑寅卯。学生时代真好,活力满满的,suae大概又有新的活动企划了。
刚才去领东西的人里面也有欧阳山,他发东西到范乾津这里时,悄悄对他说:“范范,记得我以前的猜测吗?”
“怎么了?”范乾津心想就欧阳山那天马行空,什么梁辉是冲着自己来的脑补,绝对不可能。
“范范你就等着吧。刚才我去领东西,梁主席看到我,又‘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小范学弟在不在那边?’。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我承担不了这么多,你们早点了结行不行。”
范乾津颇有些无语:“你跟我说没用啊。欧阳我跟你发誓,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下一次,请你勇敢地,大胆的,直接对他说,‘您要找谁有什么事,自己来好不好,行不行?’。”
范乾津声音稍微大了点,他一口气说完,虽然看到欧阳山表情.欲言又止,也当是他想辩解劝慰。直到欧阳山拼命用眼神示意,范乾津才意识到不对劲。
“行啊。”他身后传来一个清朗带笑的男声,范乾津浑身汗毛竖起,僵硬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党课已经结束了,操场上穿透力极强的军营大灯全部重新打开,有一束就刚好照在他这队列上。
梁辉就站在他身后,修长挺括的运动衣裤,肩上有个登山包,他个头很高,接近一米九。
范乾津胃部应激刺痛了一瞬,令他脸色惨白。但范乾津到底坚强忍住,毕竟对此事做过无数遍心理预防,总算把那股痛意压了回去。
范乾津一时间无法把他和上辈子这名字带给他那种冰冷得透不过气的商务压力与心累预期联系在一起。这人此刻看上去就像个邻家英俊的大哥哥,散发着一股意气风发的亲和气场。
其实范乾津也不是完全毫无心里准备,大学生是该有大学生的模样,范乾津也在那几次学生活动中,隔着屏幕见他穿西装或简装的模样。但私下见面尚是第一次,那扑面而来的跳脱感,好似什么都不太放在眼里,又自负能照顾到所有人。
然而这并不是范乾津失语的原因——梁辉的头顶,戴着一个复杂目镜,范乾津若没见过还真认不出那种形状的设备。
可范乾津见过,那是夜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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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即掉马。
梁辉:认出我了吗认出我了吗?复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乾津。”梁辉站在一步之外,灯光全照在他背后,衬得他像是画中走出来风度翩翩的公子。这长相的杀伤力确实强。
旁边有学生在小声议论,夹杂着女生倒抽冷气或花痴。梁辉的夜视镜推在额头上,他用那双榛色富于穿透力的目光,温和地锁定着范乾津,叫他的全名。
这个距离,俨然是能把刚才那句“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您要找谁有什么事,自己来好不好,行不行?”听全的。然后梁辉才接了句“行啊。”
范乾津设想过的见面时,自己种种阴阳怪气的脸色。在当真面对时,都被否掉。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网络上撕得昏天暗地,但见了面发现人模狗样的,那就要维持住最基本的客套体面。
上辈子自己也设想过。若有一天当面遇到梁辉,去质问“为什么?”
但后来在梁辉烧掉利润后,范乾津连这种交流都决定关闭了。
范乾津作为董事长之一,去为企业创造价值、为它保驾护航、在它危机的时候去挽救、去为股东员工负责,绞尽脑汁想对策、加班奋斗……在他看来,是1+1=2那样理所当然的事情。
法律有线、道德有责、胸怀有情——如果他自己看来最基本的底线准则,都要去问对方一句“为什么”?而对方也是那种会去权衡“凭什么”的角色。就只能说明,他们是两个物种,根本无法理解。沟通只会让他验证人性的复杂奇葩,那还是别结交了。
但,眼前这个梁辉,还没做出那些事。
哪怕商战到白热化的时候,谈判桌上也可以进退得宜,再多心知肚明的红白刀子,都不会影响扑克般的假笑。
欧阳山直觉范乾津一直以来,多少对梁辉有奇怪的抵触。但欧阳山还来不及尴尬担心,几乎在眨眼间,范乾津已经变脸堪比翻书,从操场地上站起,一边笑着:“梁辉——学长,很高兴,认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那顺势伸出握手姿势的熟练感,叫人恍惚觉得这不是个新生,而是个职场上游刃有余的业务员。
只是稍微有点殷急,仿佛在掩饰。范乾津本来能控制得更好,但面对面的真实感觉中,那个夜视镜,那熟悉的身段轮廓,那不再失真的音调,简直把范乾津劈得大脑一阵恍惚,都令他瞬间联想起露营时遇到过的那人:
难道说当天夜里把他从水里捞起来年轻男子是梁辉……?
这让范乾津的分寸感稍微乱了一点,呼吸了几瞬才平息下来。
在范乾津伸手去握的时候,梁辉正好走到了他身体左边,回握住的右手并不像是一个客套的见面礼节,而是提供一个重心在左边的身体支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耳语低喃了句:“小心,你不是崴了右脚吗?”
他温热的呼吸,轻轻送进范乾津耳中。
今天的训练强度确实让范乾津右脚格外疼,走路一拐一拐,可并不是今天崴了脚。
更何况,刚才他一直坐着。梁辉居然说“你不是崴了右脚吗?”
范乾津一阵激灵,他继续想到刘宁天说“梁辉一个一个刷新生宿舍”,想到欧阳山说“梁辉主席问你‘为什么要去上体育课’,又几次问你情况,我直觉他在找你”,想到葛载德说“他是不是在找你”……
夜视镜,崴脚,找人……
范乾津也终于费劲回想从前梁辉资料表格里……似乎美女秘书四号是填了那么一项,热爱户外登山运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乾津听到自己内心发出确定无疑的惨叫。
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帮自己找衣裤,和自己说着金融梗玩笑,交流间颇有同道中人的见地、给自己抓萤火虫、送了自己拍立得照片……
自己欣赏过,期盼着再相见的,交朋友的人……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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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认识你。”梁辉拍了拍他肩膀,如沐春风般轻松笑,“一直听说咱们金融直系2a班来了个‘仙子’,我这就日思夜想,到底是什么‘仙子’?”
梁辉环顾周围一圈,见所有人都笑起来,“一直没见到。今日总算是饱眼福了。”
梁辉要在外人面前编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范乾津把那晚回想过很多遍,便迅速想到那天晚上的年轻人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别对任何人说见过我。”
看来,在公开的场合,梁辉因为某种缘故,希望他保守那个秘密,这将是他们在别人眼中第一次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梁辉头顶戴着夜视镜,又在他耳边暗示崴脚,那就是在提醒范乾津,要明白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是露营那天晚上。
范乾津想清楚后,觉得自己心里有个小地方碎了,那里本来有一片湛蓝的星空,怀着一股柔软的期待……但现在消失了,因为那个人几乎可以确定是梁辉……
梁辉居然是这样的人吗?范乾津眼前反复交织三个场面,第一个没有具体形象,只有远程会议座椅旁的铭牌,账户里触目惊心的赤字和为此弥补的一个个灯火通明的加班凌晨……第二个是那天露营时坐在自己身边酣畅淋漓探讨经济周期理论的智慧声音……第三个则是眼前气质更亲和的年轻大学生……
范乾津此刻表情上笑得多友好,内心阴影就有多大。
他想,很好,梁辉,你又让我的快乐期待,少了一项。他神交的朋友没有了,又不能对这个梁辉出气发火。
他心头梗塞,决定化为虚伪。
一个对于成年人来说,很熟练轻松的武器。
范乾津表情管理依然毫无破绽,他应承这些活跃气氛的话,“大家叫着玩耍,我也不好扫兴。学长不必当回事。那我就无地自容了。”
“我觉得很准确。”梁辉含笑看他。
范乾津眼珠一转,抛了个软刺出去,“其实我觉得这绰号,关系好的朋友偶尔叫没事,但传到很多公共地方,还因此被好奇围观……挺让人厌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乾津眼眸故意露出隐隐无奈。毕竟梁辉刚才那理由,也属于“传到公共场所然后来好奇围观他”的那类人。这几乎是委婉的指责。他倒要看看,梁辉要如何打太极下台。
一旦冷静下来,范乾津在适当的分寸内,就要开始暗搓搓给梁辉主席送点“小挑战”了。他不就是为此才进suae么?
“你说得对,确实失礼了。”梁辉居然正儿八经直接承认歉意,“不该叫得那么随便。”他口齿伶俐道,“以后在大群或其他人多的地方,我也会帮你制止的。范乾津,你的相貌很好看,这是天生礼物,不应该成为让你感受到不舒服的存在。”
周围同学们不管熟不熟的的,没有少叫过范乾津仙女。范乾津也毫无脾气。他们今天才第一次听范乾津说,原来是不太喜欢这种绰号广为流传的,也默默吐了吐舌头,此后不再随意叫。
欧阳山和刘宁天平时叫得最多,心底都有些忐忑,同时他们还有点怪怪的感觉——其实欧阳山那灵敏直觉,确实没感觉到范乾津对他们在称呼仙女时一丝一毫的不舒服。很多事情上,范乾津根本毫无所谓,是因为熟人叫着无妨,还是范乾津其实是在骗梁辉?
以范乾津平时提到梁辉学长的态度,更可能是后者。那现在为什么范乾津装作介意此事?是专门想为难梁辉吗?欧阳山心累想:他实在承受了太多不属于这年龄的负担……
范乾津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周围同学都在接触过梁辉后夸他人好。当初自己面试suae时,孟杉杉都为他解释过两句。这人表面上很有风度,除了商务活动中太过于激进咄咄逼人之外,日常在其他人眼中确实温柔周到。
范乾津曾经在面试时不客气地评价他……也不知道suae那几个部长会不会私下给梁辉通风报信,看样子暂时没有,都对suae忠心耿耿。
“那就谢谢学长了。”范乾津皮笑肉不笑。刚才梁辉扶住他的右肩,让他不要用右脚支撑发力。范乾津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体半边重量借着手臂,一直撑在梁辉身上。
他试图用自己右脚站立,姿势却不太好调整。表面看是他扶着梁辉,但梁辉好像怕他摔倒,一直撑着他。这样僵了一会儿,范乾津明示道:“学长要坐一会吗?”
那意思就是让梁辉赶紧把手松开,他要坐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辉小心地松开了他,一直扶着他端坐好,才撤了力:“我有事要去找一下连长。”他扫视周围一圈,很多其他班级的新生也好奇探着头,碍于军训场地不得随意走动,他们脖子伸得老长。
梁辉对他们都笑笑,又对范乾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道,“你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一直这么轻,不行的。”
范乾津蓦然想着那天自己跌水里,梁辉单手把范乾津拎出水来,还把他整个人不费劲接抱住……这又是一个暗示露营是真正初见面的讯号了。
范乾津礼貌笑:“学长说的话,我当然会好好记住,劳您提醒。”
既然梁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曾经在c省露营地见过他,范乾津也是在借此强调——那就少说几句。
梁辉暗沉眼眸又和他对视了几秒,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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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辉一走,欧阳山立刻惊险大喘气般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
“没打起来就好……”
范乾津无语道:“你到底在紧张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打起来?”
范乾津想,打架多浪费力气,兵不血刃戳心窝有那么多法子呢。他前不久狙掉那项目还在回味余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觉。”欧阳山抱着头道。“你就像是要找梁辉学长麻烦,但梁辉学长好像对你挺有好感的……这不吓人吗?”
“你的脑补最吓人。”范乾津心想,自己找梁辉麻烦至少不会出现在明面上,刚才他态度只在客套中掺杂了一丁点细微小刺,粗神经的会觉得够周全,是欧阳山太灵敏。至于梁辉对自己无论是什么感觉,理性的人都不会有任何动摇。
范乾津难受的是。那些毫无拘束、酣畅淋漓的经济领域的讨论,他隐隐赞叹的站位高度,他纯粹同道中人的欣赏,都会随着梁辉真正身份彻底消失……那就像是一场悬空的梦,原来它扎根在自己深陷并厌恶的泥沼中。现在这个梦醒了……
范乾津茫然想,为什么要是梁辉呢?除了他的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试着去交朋友。可范乾津又不太奇怪是梁辉,因为理智告诉他,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梁辉的客观信息最能对得上那个人。
罢了。自己重生一遭,老天爷已经对自己够好了。少个新朋友又怎样,自己从前的亲友能活得更好,那比什么都重要。
尽管不断跟自己强调没什么,但就像范乾津很久没有为那种小事开心一般,他也很久没有为这种理智分析的“小事而已”,如此心梗难受。
同在金融大学里没法物理远离,那么他就要制造人为的社交距离。范乾津擅长这个。
范乾津决定,自己在接下来的交往中,要比刚才更冷淡无趣一点,不动声色和梁辉渐渐相远。
正这时他的微信“叮”了一声,打开看有个新的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白狮子,名字叫l,跟着个皇冠符号。备注信息“梁辉”二字。范乾津略皱眉想,自己这个微信号绑定手机,自己手机号早就登记在新生信息各种表格中。班级中那么多同学加过他微信,梁辉用手机号一查,或者问哪个同学转推一下,都找得到自己。
范乾津想着,当初自己在露营地说要上中国金融大学,梁辉就默认他就会来似的,送了自己那张照片,也不想想要是他分数不够没有进档——又或者范乾津和他探讨的专业问题,让梁辉觉得范乾津想考一定考得上。
大学假期里给新生发录取通知书、编制院系信息表、甚至分宿舍,都会找校学生会的同学来帮忙。梁辉在其中确认了自己,于是开学后偶尔有几次想找他,一直没遇上。今晚和范乾津见面后,才加了他其实早知道的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乾津嘴角勾起轻笑,眼神却更暗,他通过了梁辉的微信好友申请,也没翻梁辉好友圈。对他来说,多看梁辉的信息就是给自己添堵,除非在他准备对付梁辉的阶段,他会好好从中分析弱点,但现在还是不折磨自己了。
微信又“叮”地弹了信息,在“您已经和l成为好友”下面,冒出了一个亲和小黄笑脸:“学弟好啊。”
范乾津回的是硬邦邦三个字“学长好”,没有句号,没有波浪线,甚至连系统自带表情都没有。
范乾津发现突然多了几个红提醒,点进去是朋友圈,差点没噎住——梁辉正在点赞或评论他朋友圈,从上往下翻,就像跟范乾津实时直播似的……
范乾津不屏蔽梁辉,他朋友圈谁都不屏蔽。因为他严格意义上不发正常的朋友圈,心情、喜怒、感受……都没有。他的朋友圈只有两种东西,第一是位置,他去陌生地时会发个定位,但意义在于安全考虑,这样他如果失踪了有人可以得到线索;第二是转发重要的新闻,这是他提醒自己时间线和为此做筹划的参考系。
加范乾津微信的人都对他这种高冷紧闭的画风而震惊,又默默退避三舍。有的时候范乾津的位置下面有人会留言“我也去过”,但更多的人都不敢打扰他。也有些同学怀疑范乾津设置了分组可见,但渐渐知道他不是区别对待、外冷内热、小圈子分享。他根本就是——上辈子高晓晓感慨过——“一片荒原”。
范乾津的微信默认只有三个月可见,也就从高考后开始,他重生的这几个月,暑假都在c省活动,九月来到北京。梁辉点赞评论全都避开了c省地点,果然是一丁点不泄露行迹。
但梁辉在范乾津去天坛、去后海、去长城十三陵那几个景点的定位下面,写了几句话。天坛下面是“早上七点前去最好”,后海是“不要随便听老外忽悠”,八达岭长城是“最远可以沿着走十八公里”……
范乾津不由得有点想笑,这时梁辉私聊对话框又冒气泡,似乎他那边实时点赞评论结束,无缝切过来——“待会找你出来聊聊,当面。”
范乾津非常不给面子地打了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想表面功夫还要做,哪怕这梁辉也太自来熟了,范乾津又打了三个字:“聊什么”。依然没有标点,心想这够不客气了吧,早晚让梁辉也退避三舍。
梁辉那边又回了个笑脸和三个字母“fdi“。
明示露营话题,是想跟范乾津说那天晚上的事吗?范乾津回:“熄灯,出不来。”
还是那么硬邦邦地回,但也是实话,他们正准备回营房洗漱,在规定时间熄灯后,不但要在床上躺得一丝不苟,教官还会拿着手电扫来扫去,谁要敢不睡觉玩手机就等着挨罚。
微信里梁辉那边飞快冒出两个字:“等着”,就没下文了。范乾津挑眉,把手机开飞行模式,去赶睡前洗漱流程。任梁辉那边再说什么,到时候就咬死军训要求静音关机,没看到就完事。
他想,今晚这一通操作下来,梁辉应该就会觉得自己很不识趣,不想再多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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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辉:人多的时候他要配合我演不熟。独处的时候就好了。一定要多制造独处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辉,你把信息告诉防护所了吗?”教官罗连长绕着梁辉转了一圈,鼻尖轻轻翕动,神色严肃上下打量他。
“快了。我会说的。”梁辉两年前读大一军训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位alpha罗教官,当时还只是个士官衔,晋升速度简直像火箭。
“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教官吼起来时候的中气依然没有变。
梁辉摆手:“我感觉得到时间,差不多还有半年。而且这不是让你知道了吗?罗哥,当初有分化结果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好端端,怎么就要套个笼子?”
梁辉表情固然轻松,也罕见地露出一点微妙抵触之色。
“挑战就是机缘。”那士官面无表情,“我知道自己获得了更强的助力。不过我没上过大学,没体验过职业道路选择的烦恼。我记得两年前你那几个单杠大圆圈,你的体质底子比我当初还好,有没有兴趣来军队?非常适合alpha待的地方。”
“再说吧。我先把后勤问题解决了。”梁辉叹了口气,“教官,你是怎么找omega的?”
“军队专门会组织和其他单位联谊、社交平台上也有配对,遇到合适的在一起就行了。”那连长道:“像你这样的,应该根本不需要为此烦恼吧?”
“我不想按照……”梁辉语气烦躁,“这事不是我自己愿意的,也改变不了。我就像是个……唉,我本来想搞个相关项目,它又莫名其妙倒掉了。甚至觉得有人在针对我。”
梁辉沉吟道:“最诡异的就是我让高和资本那边反查过去——什么都查不出来。号码加密、声音变声处理、电话定位在老城区、监控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必那么草木皆兵,很多大人物都会号码加密和声音处理,老城区,那人说不定住个四合院,那就真是亿万富豪了。未必是在针对你。”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梁辉道,“教官,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来军营找omega没搞错吧?我没闻错你的分化方向吧?”教官又皱眉。“还是要抑制剂?但我们这里的抑制剂哪有你自己高价买的好。”
不是。梁辉眼中精光闪烁,“我还想救救那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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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宿舍是几十人一间的大通铺,整整齐齐几十排上下铺,十点熄灯时间一到,大家生怕爬床慢了,教官洪亮大嗓门和手电筒就立刻进来招待。北京的秋老虎依然炎热,大通铺营房里没有空调,头顶的几盏大电风扇嗡嗡转着。
在四周弥漫的花露水刺鼻香味中,范乾津和其他同学规矩躺好。偶有人窃窃私语小声嘀咕几句,也不敢大声。
窗外透入操场上超强功率的大探照灯光线,铺下灿白雪霜。有人偷偷开着夜视模式用手机,听到门口巡逻脚步声立刻塞枕头。
两分钟后,教官的查房果然如约而至,熄灯后,教官不会开女生通铺的门,但男生通铺是随便进出的。一束电筒光射进来,门口响起一个教官压低了嗓子的点名声:“哪个是范乾津,穿好衣服出来。”
有同学小声议论:“怎么了”“为什么找你”“范范还能惹事”?。今天操场上梁辉的倡议很有效果,议论声中基本不称他“仙女”了,只叫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人安静睡觉!”教官吼了一句,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范乾津忍痛穿整齐军训衣裤。这迷彩服高度合适,然而套在他瘦削的身上十分宽松,若不把那皮带扎到最紧,就像是大一号似的。
范乾津临睡前好不容易爬上铺,腿还疼着,又只得小心地一拐一拐爬下来。
他走出寝室门,打电筒叫他的是那个不久前单独问他身体是否不舒服、喝什么茶的连长。连长一路打着电筒引他走出营房,也没对范乾津说明,让他想问问情况的念头也偃旗息鼓。
那连长一直把范乾津带到日间训练正步的操场上。穿戴齐备运动衫的梁辉正在运动器械上起落,他在单杠上做了个大回环,又在持续做引体向上。操场探照灯的光线集束照耀着,他英俊脸庞边缘有性.感的汗水滴落。
范乾津心中自然而然浮现了同性相较的傲气——自己身体素质也不差,上辈子自己深谙可持续发展的提高效率工作法,再是在公司加班,他每天都会去办公大楼的健身房锻炼一会儿。他身体是后期加班太久才坏掉的,现在重生沿着正轨。他才不会输给梁辉。
可惜自己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没多少力气,腿又这么疼,否则引体向上自己也能来几个吧。
梁辉能耐这么大,说通连长把他带出来,是刚才微信里找他单独聊的事?
梁辉看到他们,从单杠跳下来,对罗连长说:“谢谢教官。我跟学弟说几句就回去。”
“长话短说,他们明天还要训练。在操场熄灯前结束。”连长说。
范乾津知道操场大灯是12点熄灭。他可没打算跟梁辉聊那么久——让他自己选,一秒都不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从身体劳累的角度,他也非常不满梁辉私自叫他出来、挤占睡眠时间的行为。
于是范乾津趁那连长刚转身还没走远,径道:“梁学长,我腿疼,下次再说吧。”
梁辉点头道:“所以——坐吧,先擦点药。”
范乾津机械坐在运动器械旁的长凳上,梁辉从旁边背包里拿了一管云南白药来递给范乾津。他见范乾津表情还有些怔忪,旋即熟练拧着盖塞,温和道:“需要帮你涂吗?”
范乾津赶紧眼疾手快地拿过云南白药:“谢谢!我自己来!”
刚才梁辉那准备弯腰的动作,就像是自己如果慢了一秒,他真的会帮自己涂药似的。范乾津皱眉想,为什么第一次或者真正意义上第二次见面就可以不征求意见触碰别人?范乾津从小受到的教育和他的性格都受不住这样的“自然熟”。
当然露营把他提起来接到怀里和握手都不算,那是不可抗力和必要的社交习惯。
范乾津把宽敞的军训迷彩裤卷到膝盖,墨绿色的袜子卷下,把药膏抹在淡白色的小腿上,抹得毫无死角。
梁辉坐直身躯,移开目光,问:“你崴脚是不是没好透,不然请个假?”
本来范乾津是有此打算的,但今晚见梁辉在这里运动装备齐全还挥洒汗水,他胸膛中忍不住就升起好胜心,“早就痊愈了。不用请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处的连长教官听到这句,才微微点头,转身走得更远。
梁辉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吧……”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问:“小范……”
范乾津又是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他在称呼自己,不再叫“学弟”,也没有叫自己全名,范乾津不太适应。
上辈子梁辉是他职场同辈,这辈子他重生后更把梁辉看做没进社会的学生。他居然这样称呼自己——一般是职场上老手带菜鸟时,常用“小x“的叫法。听得范乾津微微别扭。
“小范,当初如果我早点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进suae了?我招新后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你大概没认出我——你是今晚才知道的吧?“
“是今晚才知道的。非常感谢学长露营那天帮了我的忙。”
话虽然说得客气,就算真如梁辉假设早点找到他,那只会早点打碎他做的梦——露营时就发现了梁辉自恋得很,凭什么觉得自己会认出他就去加学生会?
梁辉在惋惜,在他看来和范乾津意外结下一点缘分,却没能有效延续;殊不知范乾津早把他列入了黑名单。
“你现在想来校学生会吗?”梁辉又笑了笑,“也才一个月,我瞧你也不是那么短时间就和他们混成一片的性子。”
还要挖墙脚?范乾津当然是委婉拒绝:“谢谢学长看得起。suae的伙伴很不错,杉姐待我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他和孟杉杉还没那么熟,平时都称呼孟会,但在梁辉面前要故意表现得熟一点。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梁辉又认真打量他,“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范乾津心想我只想离你越远越好,但表面功夫要做足:“学长为什么不让人知道你去c省露营?”既然那么机密,估计梁辉会推诿糊弄过去,范乾津其实也没兴趣。
梁辉沉吟片刻,随即对范乾津道:“有项目,不太想暴露。”
范乾津不确定梁辉是在跟他开玩笑瞎编,还是真有其事,他干脆说出心声:“那么,不该让我知道。”
——项目,是未来商业帝国合伙人委员席位的前哨吗?那对你来说再是个严防死守的秘密宝藏,于我来说就是每个毛孔都滴着鲜血的肮脏关系。
梁辉轻轻笑了:“小范……你这么聪明,我不想瞒你呀。”
范乾津登时又觉得怪怪的,吐露一句心声:“但是我们不熟。”也没有任何变熟的打算。
梁辉一瞬间欲言又止。露营那时候,范乾津连他脸都没见,就能说那些……学到推动经济周期运行的东西便值得,跨境直接投资是很好用的工具,原教旨的中介平台如果让投资人甘心兜底就搞得起来——那些都不仅是普通知识,而是心得,虽不见得高深,但很独特的东西,毫不介意对陌生人拿出来。
梁辉半开玩笑道:“为什么你今天……suae给你洗脑了什么?孟杉杉是老实人,多半是下面哪几个部长编排我?才让你对我这么……戒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乾津立刻摇头:“梁主席误会了。学长学姐们对你都挺敬重的。戒备言重了,你不太了解我这人,性格就是这样的。”
范乾津顺势把自己往不懂事的人设去塑造,想早点和梁辉结束这段露营意外邂逅延续的缘分。
梁辉挑眉道:“真的吗?我听谢老师说,上次你跟他去了那沙龙聚会,还挺放得开,股票证券知识叫不少人刮目相看。难道……”
范乾津恍然大悟,那天谢荣斌局上,提起没来的人就是梁辉了。他是金融2a班的直系学长,自然也是谢教授的得意门生之一,平时应该也没少去银座那个沙龙聚会。
范乾津心中一紧:他虽准备冷待梁辉,却也不想面子上剑拔弩张。只想降低自己存在感,在暗处行事便罢,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梁辉敏锐意识到自己在针对他……
然而梁辉放柔了音调,以一种体贴语气问:“难道,小范,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范乾津没想到梁辉虽然体察敏锐,脑补的方向却如此……傻白甜。这倒是省心。
范乾津干脆顺水推舟,就让梁辉自个儿去脑补他心理上遭遇了什么封闭创伤吧。严格来说也不算错,这创伤从上辈子带来,叫梁辉ptsd。他这种封闭态度已经足够明显,梁辉再想和他多聊聊,也有了婉拒的理由。
范乾津于是意味深长遮掩道:”学长,我还是腿疼,先回去了。谢谢你的云南白药。回去了还你。“
“不还也行。小范,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讲。咱们直系不要见外。人是社会动物,需要别人帮助并不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辉扶他站起来,范乾津任他架起,然后自己推开。“多谢学长的好意。我会考虑。”范乾津拿着云南白药,一拐一拐往营房走去。墨绿色的衣裤挂在他瘦削身上,月光中他的背影愈发显得单薄。
梁辉搀扶的手伸到半空又缩回去,他盯着这莹白光线中一道细长影子拖在地面,仿佛一点伶仃的秀色,他鼻尖似又闻到了那晚的潮湿的水汽藻香。一段纤薄又湿淋淋的躯干跌入怀中……
那时的天空星辰似梵高画中舒展着颤抖的纹样,又像莫奈的睡莲那氤氲满眼的波光。或许西洋派并不完全贴合,梁辉任那影子逐渐变细,似在轻晃,摇着摇着,便有了一句古诗: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缘分难得,梁辉从露营时见到范乾津,红外线里看到那俊雅模样,除了对美貌的欣赏外,梁辉有种莫名想要亲近的心情。
像一种毫无因由的……感激。
明明自己把范乾津从水里捞出来,帮助了他。该是对方感激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对范乾津产生报偿的情绪?
太奇怪了,又或许和亲近欣赏之意混淆?梁辉也不太明白。
不过这个小范,似乎遭遇了什么,也还不够信任他……梁辉摇头轻笑,第一次见面交浅言深是不应该。直系缘分摆在那里,日后打交道机会多着呢。大家慢慢亲近,范乾津会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乾津躺在黑暗中的通铺上,手边攥着卡包里的那张照片。没光线看不见,可他早已记得那上面星座图样、明信片设计纹路和墨色诗句……他手指不断捻着角落搓动,如同他脑中思绪拉锯——撕?还是不撕?
平心而论,一个还友好亲切的梁辉,为平行时空里做错事的梁辉买单,确实有点冤枉。但人心是肉长的,范乾津好不容易才勉强克服胃疼反应,还要他迅速放下,毫无芥蒂和梁辉开始一段友爱恭敬的同系师兄弟关系,也太强人所难。
理性的人会折算补偿,范乾津一边自我调整今晚过度接受信息的小心脏,一边掐指算……如果梁辉要继续做天使投资人。他不介意再搞掉几个没价值的项目,彻底把宇派种子狙死;如果梁辉受蝴蝶效应影响走了别的路子,范乾津也不会跟他在要命的事情上跟他为难。等彻底消气了,就和上辈子的痛苦道别。
那时候他就当梁辉是个可以重头开始认识的陌生人。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一切顺其自然。毕竟,憎恨一个人的成本也挺高的,拗久了不划算。
范乾津还是没把那张星空照片撕掉,他把它压在卡包最深处。等自己与过去和解,说不定会慢慢忘掉,那也很好。
至于成为朋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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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后,回归正常校园生活中,范乾津的生活有了几个小变化。一是那天晚上梁辉在军训营地说的话传出去,现在大家基本不叫他“仙女”调侃了。二是给范乾津递情书的女孩子数量忽然增多。
范乾津怀疑是军训前刘宁天他们知道了自己“未婚妻”是个“未成年”,把自己没有在“谈恋爱”,只是等着婚约的事情说了出去。无数少女脑补了一段豪门商业联姻出于利益考量,公子并没有寻觅到真爱之类的背景。
范乾津画风再是高冷也挡不住她们前赴后继,不乏加了微信后在他那些枯燥新闻或定位下面热切舔男神的画风。似乎范乾津越是冷漠,她们就觉得越兴奋。
范乾津有些后悔,现在如果再扯谎说在谈恋爱,那破绽就更大,而且会被察觉到日常活动并不像有恋人——哪怕是在千里之外,像他这种人设难道不该周末打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如果坐实了没谈恋爱,不但校内情书继续如雪花飞舞,甚至北京那群高中同学女生也会闻风而动。其实范乾津怀疑高晓晓她们早就猜到端倪,自己微信不发日常可以说是习惯、聚会不带女友可以说是异地,但范乾津从来没在聚会时聊聊细节撒狗粮……时间久了也不由得人不怀疑。
范乾津每到大课结束时少不得在门口被围观几下,走路上总是冷不丁被塞封情书,去图书馆更是有人偷偷在不远处斜瞥他。甚至范乾津去听力教室刷md,都有一下午宁愿忍受着机器聒噪也痴痴盯着自己的人……范乾津回头对室友们抱怨:“你们满意了?”
“非常满意!哥们儿,”刘宁天嘿嘿笑,“托你的福,现在找我的女生数量直线上升!虽然大部分都是为了给你递情书——但有好处不拿白不拿。”
“什么好处?你还收贿赂?”范乾津作势要敲。
“哎呀范范,”刘宁天躲在枕头下面,“我这么柔弱,当然要好好补一下身体,她们都摸清了我爱喝的奶茶口味——拦不住非要带嘛。我搁你桌上你爱看看不爱看就扔掉完了呗。回头酸奶水果分你一半?”
“颜值就是资源啊。”欧阳山道,“范范,找我的女生数量也爆增,而且她们好多都很有爱心,那叫一个照顾我勤工助学的生意啊,简直是人美心善的天使。我回报她们一下不过分吧。”
范乾津骤然警觉,严肃问欧阳山:“你没偷拍我照片,或者拿我用过丢掉的什么东西吧?”
欧阳山大呼冤枉:“范范!我是那么变态的人吗?我也就是把情书转给你……”他声音有点小,“最多转一发微信名片什么的……”
范乾津心道怪不得有段时间,天天有陌生校友加他,看着都是本系或隔壁经贸院的女生。有几个直接在微信上表白,当然无疾而终。
范乾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但学习生活受到干扰很不爽,尤其是图书馆和md教室,前者是他沉心静气查资料搞事业的场所,后者他是受梁辉那个托福116分的刺激,自己要出国,下决心分数不能比梁辉低,铆足了劲学习。
结果这教室耽搁三分钟那走廊被堵五分钟……对于浪费生命等同于谋财害命,上辈子以秒为工作单位的范乾津来说,实在影响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让她们消停,怎么办?”范乾津望着这两始作俑者,情不自禁带点掂量口吻,“拿个解决方案给我?”
两室友一阵激灵,总觉得这时候的范范有点高冷可怕,怎么像个老板要求补偿损失?
但范乾津未婚妻没成年,没有在谈恋爱的事情,确实是他们茶余饭后当谈资说出去的,不自觉就心虚软了一头。
刘宁天果断道:“禀告范老板,有个办法!你在校园里找个人搭伙不就完了——对外就说不要家族联姻,追求真爱的恋爱对象,其实是和你一起泡图书馆啊,刷他.妈的,这不是完美吗?”
范乾津挑眉:“但我不想谈恋爱。找学习搭子天天同进出装恋爱对象这把戏……过线了。有的时候我在图书馆刷夜,女生陪着一起刷,不是恋爱关系,这样总是不好。”
欧阳山迅速出奇招:“那就找男的出柜,这样简直一劳永逸!能把所有女的全拒掉,不当真的话,男的陪你刷夜学习也没关系。”
范乾津掌不住一口茶喷出来:“谢谢你的金点子。我造谣自己是个gay。”断然否掉了这两不靠谱的提议。
不过,范乾津很快发现了一个规避诀窍。他统计了自己所有大课被围追堵截的频次,发现有几门课他几乎不受到干扰。
一是财政货币大课,大部分女生的目光都追着谢荣斌,虽然纯粹比较颜值来看,还是范乾津更精致,但谢荣斌有教授光环加持。
二是体育课,体育特招生会来领队。金融大学特招学武术的体育生,校武术队每年都会在国际交流中去各个国家表演武术,美其名曰“弘扬传统文化”,对外交流很吃香。甭管那些武术生颜值基础如何,靠身段和功夫都有整容般的效果。
三是超过两百人的公共课,按概率来说总会出现各院系的四五个帅哥,分散注意力。但相当冒险,运气好,帅哥多至七八个,范乾津收捡东西都从容了,若那堂公共课上恰好只有范乾津一个帅哥……成倍的灾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范乾津无法规避桃花灾难的,就是他们系的专业小课,他们2a班只有八人,男教授除了谢荣斌一个有类似竞争力,其他的年龄都不小,女教授也尤其多,她们不刻意找范乾津课堂互动已经很好了。不但没人帮范乾津分散注意力,其他年级院系的有些甚至会守他下课时间递情书,小课一堵一个准。
除了某节计算机小课,范乾津发现连他们自己班的女生在课余都跑了出去,原来隔壁教室是直系大三的课,同一时间在上matb,那些女生全围上去看梁辉主席,教室外也堵了很多递情书的,谁叫这受欢迎的学生会主席贯彻“自由主义”至今单身呢。
那次范乾津脱身得非常轻松……
这事给了范乾津启示,他们金融2a班的课,虽然年级不同,但要使用的很多设备相同,专业小课经常安排在相近的教室,时间也有很多重叠的。
范乾津就“威逼利诱”让欧阳山私下里整理了一份梁辉出入的大致情况,又“请”刘宁天“漫不经心”提起“某某时段”是梁辉主席去上某某课,就在某某楼的某某教室……两个星期后,新生们已经人手一份主席课表指南了。
只要课程教室离得近、时段相同的,范乾津就用这法子转移注意力。其实从范乾津掌握的情况来看,早就有人在收集那些信息,他也只是稍微请室友推波助澜一把……
中国金融大学这两年没有选校草校花的规矩,也被镇压了因为张脸就乱八卦的风气,校学生会里管网络的信息部在bbs一查就知道账号。所以范乾津请室友只在学生各种群里,“假装”“无意之间”“提一嘴”,挤牙膏似的,权当偶然发现,免得太明显。
范乾津无辜地想,不是他非要为难梁辉一人,实在是直系大二和大四的金融2a班,没有能当他挡箭牌那种级别的帅哥。范乾津就这样极力淡化存在感,屡屡全身而退……
直到有一天,范乾津觉得那节计算机课间多了不少姑娘围观他,数量不但比平时多,甚至来了些另外院系的陌生面孔。按理说这时段的隔壁教室里,大三2a班在上ja.va,这应该是范乾津能走得最轻松的课,不知今天那些女生是中了什么邪,放着隔壁的梁辉不看,全来围观他。
范乾津费了比平时多二十倍的力气才逃出包围圈,一路上都有人在指点着他。走廊上几个男生宿舍里还探出几个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瞅了他几眼。
范乾津微微皱眉,回到自己那间宿舍,和他不是一个小班的欧阳和刘宁天已经下课回来,他们此刻正一副大祸临头焦头烂额表情,见范乾津回来,求做主似的扑过来——“范范,暴露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回事?”范乾津定神问。
“你不是有梁辉学长微信吗?快看朋友圈啊——他肯定知道是你私下里推波助澜那些信息了,这精准打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红果果的报复啊”“我们会不会被连坐”……
范乾津赶紧打开微信,就十几分钟没看消息,很多人戳他:suae几个社团伙伴发了几个无奈笑脸。梁辉给他发了个“小黄人开枪”的表情和三个字,“征用了”。
范乾津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又点进从未翻过的梁辉朋友圈,第一条就让范乾津脸色铁青。
“姐姐妹妹们别堵我这老骨头了,直系学弟水.嫩青葱,把握机会主动出击,别怪没提醒你们啊。今天第二节就在我隔壁。”
梁辉还配着一张范乾津的照片,是军训那天晚上后来他把范乾津叫出来说话,也不知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上范乾津穿着略宽松的绿军装,帽檐压得低,也只有侧脸,坐在操场边的条凳上,入境的还有几条单双杠和那根巨大的灯柱。
这些元素本来一点都不浪漫,范乾津气质也不是运动系……甚至都没有全脸,但他那白皙侧颜和小刷子似的睫毛透出有股恬静精致的气场,叫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下方已经有共同好友可观的点赞留言,一群人在那里排队“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怪不得今天来围观自己的人会那么多。梁辉这祸水东引的。
suae那些学长学姐大概很无语,别人不知道,他们之前可是听全了范乾津在面试时评价梁辉十分不客气,转过头居然是可以发照片的熟悉关系吗?是一笑泯恩仇了?还是主席后来魅力大了叫范乾津改变了成见?果然不附和是对的。男人,呵。
范乾津举着手机深深吸气,这梁辉也真是的,凭什么说句“征用了”,就能发自己照片?自己都没同意。范乾津盯着那对话私聊框,思索了一会儿,直白输入:“我不太喜欢别人发我照片。”
梁辉那边很快发来一个可爱笑脸,配上一句并不那么可爱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不太喜欢别人到处传我课表。”
严格来说,范乾津没有传他课表,他只是请室友们口头上推波助澜一下,在群里点几句……不过间接也勾起了一些人对那课表的兴趣,四舍五入便也算传了。梁辉既然能这么直接跟他对线,搞不好刘宁天和欧阳山那边早就招供卖队友。
范乾津也不纠结对方五十步和一百步的指认,这事也不怪室友们,小孩子就这样的。范乾津很直接社会式的调调:“你想怎么解决?”
那边梁辉很快又发来笑脸:“一般来说,肇事者负责解决哦。”
范乾津心想,这事情双方都确实麻烦困扰,他可以认真拿个主意。
但范乾津还没回,梁辉又迅速输入“但是。”
范乾津便停了手指,静静看主席表演,不知对方卖什么药。
“作为直系学长,在晚辈初犯的人生岔路上愿意挺身而出,指点一条双赢且皆大欢喜的明路。”
范乾津迅速做出天.衣无缝的配合状:“洗耳恭听。”
梁辉:“做戏,演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乾津立刻噎住,想到了欧阳山的“金点子”,为什么梁辉也这么不靠谱?转念一想,梁辉要是靠谱,当时宇派集团的资金链能断吗?范乾津飞快打字:“我坚决不要造谣自己是gay。”
好半天没动静,随即梁辉回了个“笑出眼泪”的小黄人表情。一连刷刷刷几句连着发,“我还没说,你怎么就觉得要演gay?你好敏.感啊。和谁演?我吗?”
范乾津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恼怒,表面上立刻假装若无其事,也飞快连着发:“随便说的,没那个想法。不好意思,请继续。”
他内心却在埋怨——急躁是商务大忌,自己那无时无刻冷静的自制力呢?学生当多了,久不上战场,脑子也秀逗,他对自己很生气。
而且,梁辉和谁说话都是这调侃调调吗?范乾津心中更烦他了,换个性别,这是在撩还是在骚?以为这样很酷吗?又或者直男嘴贱?范乾津从来清淡得很,看不惯油兮兮的。
范乾津从来也不太在意别人习惯,是因为对梁辉预设立场了,就哪里看他都不顺眼,任何事都要挑剔他小毛病。
不过接下来梁辉便正经回到:“一般情况,说‘下节还有课’百试不爽。”
范乾津心想这倒是,他们有些课程分散在不同教学楼,要迅速赶过去。就算在同一栋教学楼,快速去占位置都可以理解。可问题是,一来,大一的课程没有满,上下午经常都只有一节;二来,有时候上完课,就到午餐晚餐时间,人家自然知道他要去食堂或回寝室,不会再有课。
范乾津这回学乖了,没有立刻发表意见,他猜测梁辉会说“但是”,等了几秒,果然如此。
“但是,课没那么多,用刷md的借口,多了也像个傻子,泡图书馆听上去太敷衍没诚意,怎么演呢?”
范乾津默默想——可就是有人比如自己,很耿直刷md和泡图书馆。
梁辉继续自答:“我修了个双学位,把课全排满了,可以当部分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乾津有些疑惑,既然修了双学位,现在不至于没课了吧:“那你现在还会被堵?”
“考了免修,学分拿完了。”
很好,范乾津记下了这个装逼的办法,打字:“所以?”
梁辉变成语音,“本来到了12月底和1月份,可以用英语、计算机、期末考的理由。那时候她们也自顾不暇。但现在10月底和整个11月,是最闲得无聊的时候。所以现在需要一个新填满时间的正事,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也不好干扰的那种。”
范乾津隐约有点猜到方向,等梁辉继续说。他之前也用过suae活动耗精力的理由。但其实大部分新生都加了三四个社团,范乾津没加兴趣社团,就算suae活动不少,组织人员众多。也不能成天拿这当借口。
梁辉说:“11月份,hv全球高校商务精英国际贸易竞赛,11中旬是亚太地区选赛,12月初是波士顿决赛。我马上就要开始着手准备,这将占据我不少精力,到时候我下课了就有理由立刻消失,她们也不好意思拦。我可以帮你,假装拉你进组,你自己拿分寸,演好就行。“
范乾津打字:“演?”
梁辉回了个笑脸,也换打字:“大一做不了这个呢。”
范乾津那一瞬间差点回“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猛然间又止住。
他狐疑想,当时露营时和梁辉聊过的东西,已经是大学本科比较高阶的金融知识了。自己在专业课堂上的表现,梁辉也听谢荣斌讲过。梁辉怎么就觉得自己做不了这个?不就是个商务竞赛么?
据范乾津所知,大三的金融课也没深到哪里去,而且很多高校的组队,也会破格招些大一大二条件好的选手。照自己流露出的资质,梁辉不该是意外有个好苗子,想办法拉进来试试么?
范乾津心道好险,他差点就被梁辉的激将法所套路了吧。要是自己回了疑问,梁辉就能顺理成章把他拐进去干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范乾津发去规规矩矩的默认系统笑脸:“好。那就谢谢学长打掩护。”
那边果然顿了好一会儿,梁辉才回道:“不能白帮,你还是要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老师们那么夸,你可以的。”
范乾津仿佛看到梁辉那纠结的表情和缓慢斟酌打字的手指:失策了,怎么这学弟不上钩呢?可不能让近在咫尺的劳动力跑路。
范乾津心想,这要是换了个单纯的新生学霸,主席帮了自己忙,也就任劳任怨给他干苦力了吧。范乾津这当惯了资本压榨方也同时被压榨得很惨的人一眼就知道这种含糊其辞话术背后有多少隐藏招。
他迅速回:“可以做点事,但要签双向合同,把假进组和如何帮忙写清楚。我课余时间有限,suae那边还有活动。”
那边又良久没回,范乾津能想象得到梁辉的风中凌乱,在心里质问三连——“打个掩护帮个忙,居然要签合同?”“能进竞赛组别人欢喜还来不及,他还嫌弃?”“这个小范是什么精明的铁公鸡脑回路?”
但“时间有限”,范乾津说的也是事实,军训回来后,葛载德明示暗示他好几次,问他当初招新面试时提的100万有什么想法。差不多范乾津也该筹划这事。他也不是要逞强炫耀,只是单纯说过的承诺要兑现,这是在商言商的基本信诺法则。另外,范乾津觉得,不能让梁辉得意滋润地躺在功劳簿上独占鳌头。区区100万而已。
又纠结了几秒,梁辉回了个“开心”和“握手”的表情,打字:“没问题,签合同吧。”
范乾津迅速道:“你先拟了草稿发我。“口气宛如经理在跟部门业务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