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费德里科的脸色变了,他一字字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只有执政官才有审判权。”
十字军狞笑道,“如果有怨言的话,就去对萨拉丁说吧,现在这种状况,只能一切从简了,我的大人。”
对方满是恶意和嘲笑的声音让费德里科立刻就明白了,可是,在违背国王意思的情况下依旧敢行动,罗纳尔德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大人物的支持,准备在泰普瑞斯和国王不在的时候,将自己无声无息的灭口,到时候死无对证,也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他的匕首滑出,忽然身后有人一击抓住了他的手臂,将其狠狠的拧了过去。
费德里科“唔”了一声,虽然没有喊出来,匕首却慢慢的滑落在了地上。
他甚至没有看到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那个人穿着与那名叫做伊卡洛斯一样的银色铠甲,面容冷酷,高大的身材拥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你们得小心点这些刺客,他们就像耗子一样难对付。”男人松开了手,低头捡起地上的匕首,淡淡的瞥了一眼费德里科手腕上的青紫痕迹。
“帕尔斯诺神父!”十字军的脸上呈现出了一丝惊慌之色。
“圣骑士……”费德里科下意识的低声道。
帕尔斯诺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费德里科,杀意倾泻而出。
费德里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和那些渎神者同流合污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神父淡淡的道。
“我并没有觉得你们比他们要好多少。”费德里科冷笑了一下,“打着上帝旗号的杀人凶手,我已经见得太多了。”
费德里科被关进了死刑犯的囚室。
泰普瑞斯离开的时候,也带走了相当一部分刺客组织的人,剩下的人手远远不够救出费德里科,更何况,问题不在这里。
雷纳德带着消息去了执政官官邸,在那里负责的人是艾汶。
在那里的人还有一对叫双胞胎兄弟,艾瑟里亚和艾斯维尔,两个人做过雇佣兵,后来被主教抓住要送上绞架,被费德里科救了下来。
“看看我们的大英雄,也许上绞架之后,上帝会好好的嘉许他的。”
说话的是双胞胎中的哥哥——艾瑟里亚,他做过小偷,也在船上干过活,人还算不错,就是嘴巴很坏,有的时候尖刻的让人受不了。
“别这么说,艾瑟里亚!”相比之下,弟弟艾斯维尔的性格就好了一些,那两张完全一样的脸带着迥异的表情,让人觉得格外怪异,他转过头看着艾汶,“我们得去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们当然不能让费德里科去死。”艾汶喃喃着,她的视线却落在了雷纳德的身上。
黑巫师沉默着,一个字都没有说。
美丽的西班牙女郎猫一样的眼睛里带着些轻蔑,她朱红色的嘴唇缓缓开启,“但是,如果我们去劫狱,这样会让费德里科失去在议会上说话的权利,那个时候,光靠泰普瑞斯大人一个人,阻止不了那些贵族。”
“但是……”
“我们得让费德里科活着,一直坚持到泰普瑞斯大人回来。”
这话说得未免可笑了。
新的宰相罗纳尔德不会让费德里科有机会等到泰普瑞斯,而且,就算他先斩后奏,只要有罗马教廷的人站在那里,就算是耶路撒冷的国王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我会救他出来。”雷纳德缓缓的道。
“你?”艾瑟里亚一脸嘲讽的道,“别告诉我你要一个人去,大英雄,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费德里科对你这么掏心窝肺的……”
“艾瑟里亚!!”艾汶的声音打断了双胞胎坏心眼的嘲讽,她严肃的看着雷纳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你能进入重重守卫的塔楼内,她也不一定会跟你出来,我从小就认识费德里科,他的性格我很清楚。”
雷纳德站起,声音平淡自然,“他会被无罪释放,我发誓。”
说完,他走了出去。
身后还能听到艾瑟里亚不满的嚷嚷。
——到底,还是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吗?
耶路撒冷的阳光温暖,不知道为什么,雷纳德的心却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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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的惨叫声几天都么有停息过,主教的仆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甚至连卫兵也不敢再靠近那片地牢。
神父到底在下面做什么?
虽然他很想知道,但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呼声好像是来自地狱,成为了整个教堂内不断重复的噩梦。
帕尔斯诺下午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将那个绿眼睛刺客收押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去找伊卡洛斯,反而是吩咐仆人准备了手巾和干净的清水。
两天三夜之后,神父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地牢,他虽然看上去很疲惫,但是眼睛里却带着满意。
“看上去您已经找到你在找的东西了。”将干净毛巾递上的同时,帕尔斯诺也送上了清水。
伊卡洛斯喝了一口水,“是的,帕尔斯诺,看上去这些年的找寻都是值得的。”
“别忘了,您也答应过教皇大人将朗基努斯之枪带回去。”帕尔斯诺提醒道。
“找到了黑巫师,自然也能找到叔叔要的东西……”伊卡洛斯低下头,看着手上戴着的银色戒指。
“您也想了很多办法让那个黑巫师开口。”
“哼,帕尔斯诺,痛苦之所以被称之为痛苦,因为它源自欲望,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
想起那个冷漠的黑眸少年,帕尔斯诺皱起眉,“您找到那个黑巫师想要的东西了?”
伊卡洛斯的笑容中,似乎带着愤怒,他轻缓的擦拭着指尖沾上的血迹。
“我会让他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这些天的时间里,伊卡洛斯折磨了五名黑巫师,他们的尸体被帕尔斯诺派人拖到外面烧掉。
他很担心这个这个年轻的天骄之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伊卡洛斯今年只有二十五岁,可以说是帕尔斯诺看着长大的。
他看到过伊卡洛斯少年懵懂的时代,他也看到过那个黑巫师毁掉了原本的温柔男子,留下的,只有这个残忍无情的怪物。
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那个黑巫师自讨苦吃吧。
教堂的彩色玻璃映照着十字架的影子,落在教堂大厅的正中央,忽然出现在祈祷台上的人影让帕尔斯诺几乎跳了起来,他的手已经伸向怀中装着圣水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