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只脚已经穿好,另一只脚正在踩鞋跟。手就要伸向开门的把手。
“你在做什么?”陆云杉抬头,看到穿着睡袍的陆太震惊的神色。
她垂下眸子:“我走了,对你只有好处。”
她不是不知道,因为她这个特殊的存在,陆明一直不让陆太要孩子,这才是她记恨陆云杉的根本原因吧。一个当后妈的女人,倘若没有自己的孩子,年老色衰是迟早的事,被抛弃受冷遇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她才把全部心血都放在她的服装店上吧。
陆太面无表情的朝她走过去。
陆云杉简直要吓得魂飞魄散,她,莫不是不肯放她走?
陆太一只手向她伸过来,陆云杉就要绝望,却只见陆太的手穿过她的旁边用钥匙在开锁。
“陆明说,以后每天晚上门都要反锁。”
他们家不是没有值钱的东西,但是十几年来从不锁门。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么把她的护照和身份证放在客厅显眼处的人也是她罗?她上次在客厅吃水果,眼睛不经意瞟到了,还以为是张妈做的。
“我祝你们白头到老。”陆云杉甜甜的一笑,推开已经打开的门头也不回直接走出去。
白头到老?
是的,白头到老。
这么晚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车呢?
深秋的季节已经有一丝寒意。陆云杉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在路边傻傻的站着。
这个城市还是在夜晚最好看。因为夜晚是安静的,整个城市在霓虹灯的笼罩下安稳入睡。
突然一声轻笑传进她的耳朵。
她转过头一看。
“早上好。”她拿出美好的笑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确实是早上了”他伸手看了看手表,“十二点过三分。我的灰姑娘,过了十二点还不回家是要被打回原形的。”
陆云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已经被打回原形了。”
谢司杰笑出声来,“怎么提了个手提包?行李箱呢?”
陆云杉嗔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去旅行。逃难需要带什么····”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真的像是要去私奔的小情侣。
“陆云杉,我们私奔吧。”听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陆云杉的心紧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司杰用余光撇到她的神情突然笑了,“逗你玩的,真要当真么?”
陆云杉恼怒用手捶了他一下。
“我不知道你几点钟会出来。买了一张十一点的机票,买了一张五点钟的机票。十一点的怕是作废了,我已经在帝都定了套房,我们先去那里将就一晚。”
陆云杉大惊失色,“我们?将就一晚?”她忙看向后座,没有行李,空空如也。失望也有,安心也有。
帝都陆云杉跟着陆明去过。
大堂里面金碧辉煌,套房的价格是一千五一夜。
谢司杰看她一脸鄙夷的神色,一边刷卡开房一边装作满脸正经:“可别忘记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天之骄子,独一无二的市书记独一无二的儿子。”
天之骄子·····
她怎么会忘记呢?在另一个人面前她就这样说过。
她凭借自己娇小的身材在门只开到一点点的时候迅速抽身进去,然后用脚堵住门,“天之骄子,可不要告诉我你只定了一间套房。”
谢司杰拿出惊讶的表情,“这都被你知道了?”
女生的力量哪里能和男生相比,谢司杰伸手一推房门已经大开,陆云杉节节后退忽然瘫坐在地上抱着脚嚷嚷,“扭脚啦,痛·····”
谢司杰嘴巴抿紧,随即嘴角上翘,顺手关上房门,走过去弯下腰。
陆云杉以为他心虚于是正要埋怨,哪知谢司杰一手放在她身后,另一只手伸向她的细腿就把她抱起来,于是陆云杉的埋怨出了口就变成一声惊呼。
谢司杰一边走向床铺一边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陆云杉脸也红了脖子也红了,使劲捶他:“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谢司杰答:“如你所愿”
陆云杉的身体瞬间跌落进柔软的床。
这床·····
居然比她的粉嫩公主床还要软·····
“谢司杰,你的人生观是什么?”
“年轻的时候厮混,到老了缅怀。”
谢司杰没有吻她的嘴唇,直接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项。
陆云杉笑起来:“缅怀什么?缅怀你穿过多少件衣服?”
谢司杰本来隔着衣服抚摸她胸前的鞣胰,听到这句话停下动作。
他一动也不动,既不离开,又不继续。
陆云杉就要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继续说道:“我是一件被穿过了的衣服,你不嫌弃我,可是我嫌弃我自己。”
他的眼里忽然闪现出女人不可一世对他说,“纵使你的女人如衣服,我陆云杉也是你穿不起的牌子。”的样子。
陆云杉只觉得颈项那里有湿润的感觉。
谢司杰翻过身,陆云杉深深呼吸的同时,谢司杰“砰”的一声已经按息了灯。
他闷闷的说:“你好好睡觉。我四点钟来接你。”
他走的时候好像是碰着了什么,有什么掉落下来,因为地毯太软,却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因为摔门的声音太大了,过了很久陆云杉脑袋里还是空的。
陆云杉一夜无眠。
谢司杰一夜也无眠。
陆云杉站在落地窗看夜空看星辰,黑色是他的颜色,星辰却是另一个人的眼眸。
她发呆愣了半晌,然后穿鞋拿包包开门准备出去。
她抬头的一瞬间愣住了。
“你是?”陆云杉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人。女人比她要高一点,一身墨绿的雪纺在身上衬得她像是下凡的精灵,她弯下来的眉毛又细又长,一双杏眼顾盼生辉。
她也打量了陆云杉,她的笑容完美声音动听:“带你私奔的男人的未婚妻。”
28。…异国(一)
男人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抚向陆云杉的颈项,所到之处激起一种战栗的快感。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绽放的笑容颠倒众生,他的嘴唇沾上罂粟的毒素,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府传上来,:“吾爱,你终究是逃离不了我。”
陆云杉向后倒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两个月前方璐璐用MSN传给她一张照片,于是陆云杉又开始犯浑,她向教授请好假,带了一点点行李又去了一趟德国。她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死心。
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就要抛弃她,她没有依附,不能归根,没有归属感。
她每次被背叛,首先安慰自己,我还有亲人。
和亲人反目之后,她就像是一个被丢掉的小孩。她于是千方百计的离开,只要还剩下一线希望,她就不放弃。
三年了。
照片上的沈流年风采更甚,洗去青涩和稚嫩,眉眼之间全部是自信和成熟男人的色彩。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旁边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女子的身上穿着的····是婚纱?
方璐璐说,沈流年订婚,全城轰动,报刊杂志上面都是大大额照片和很多字的描述。
她之前已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