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映照下,圆月状镶银玉环发出淡淡的银白色的光芒,中间镂空一个“萧”字。
凝视着它,慕颜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许多年前,面上浮起了温柔的微笑,道:“我记得,它应该就是当年的那锭‘银子’。”
萧毓梵一头雾水的说道:“什么银子?”
“没什么?”慕颜看了看慕夜,淡淡道。
萧毓梵也不再追问,继续说道:“他年幼之时,曾在萧家的暗影阁受训,还记得有一回我无意当中误入暗影阁,与我交手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暗影除了担负保护萧家人的责任外,还要为萧家除去一切有威胁的阻碍,说的更直接明白一些,他们是我们萧家飬养的杀手。而一旦成为暗影,就必须终身服从影主的指示,至死方休。”
慕颜痛心的闭上眼睛,木头,你所背负的竟然远远超出了自己原先的想象,语带哽咽的问道:“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摆脱这一切?”
“察汉,这是什么啊?”隆庆眼珠子咕噜噜地乱转,一面好奇的问道,一面伸手要去摸那摆放在桌上的两只羊脂玉匣。
“哎呀呀,我的好主子,您可千万别碰啊,这可是公子准备送进宫的贺礼。”察汉大惊失色,忙以身挡住道。
隆庆有些气恼,却越加好奇道:“里头究竟装了什么啊,察汉,反正大哥他人不在,就打开让我看两眼吧。”
察汉苦着张脸,讨饶道:“公子他临入宫前,特别叮嘱小的,不送到摄政公主手上是绝对不能打开的。”
“哼,大哥自己跑到朔月的皇宫里去玩,把我一个人丢在别苑,还不让我看里面装的东西。”隆庆气鼓鼓道,马上眼睛转了转,一下子笑得极灿烂道:“察汉,我和你做笔买卖怎么样?”
察汉痛苦的在心里哀嚎,为什么没有早早出门,为什么没有把玉匣包好,为什么偏偏要让小主子看到呢,还有他这诡异的笑让自己心里直发毛,千万别又出什么鬼点子,上次小主子偷偷把马牵走,差点酿成大祸,自己已经被公子狠狠责罚了一顿了,忙回绝道:“主子,小的愚钝,做不来买卖啊,不如您找别人做吧。”
“这买卖我和别人没法做,察汉,你怕大哥,难道就不怕我吗?”隆庆学着大哥平日的样子,冷冷一笑,双手抱胸,睨视道。
“好,好,主子,那请您吩咐吧,只要您不碰那匣子怎么都成。”察汉知道磨不过他,认命的回道。
闻言,隆庆一蹦三尺高,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嗯,放心,我答应你不碰那匣子,嘿嘿,只要你带我一起进宫就行了。”
阴差阳错
原来这就是朔月的皇宫,还真大啊,隆庆扮做小厮,尾随在察汉身后,好奇的东张西望,啧啧感叹道。
太液池池水碧绿,水波潋滟,池上九曲长廊蜿蜒曲折,红漆彩绘的的廊沿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串铜制的铃铛,风一吹,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
察汉小心翼翼的捧着用黄绢包好的匣子,在一位内廷太监的带领下,行走在长廊上,偶尔回头看一眼隆庆,生怕弄丢了他的小主子。
就在快要走到长廊尽头时,迎面走来小寇子,他神情凝肃,怀里紧紧抱着一只长长的紫檀木匣子,他刚奉了慕颜之命,要把这只极重要的匣子送去给即将离宫的慕侍卫。
“寇总管好。”内廷太监忙侧身恭敬的唤道。
“嗯,你身后的两人并不是宫里的,这是要往哪去啊?”小寇子打量了下面带几分蛮气的察汉和眼中闪着机灵光芒的隆庆,问道。
“回总管,他们是专程给公主殿下送贺礼,小的正要带他们去公主寝宫。”内廷太监回道。
小寇子点点头,答道:“公主不在寝宫,以后但凡送贺礼的,你带他们去司礼监即可,不要随便就带陌生人去公主那。”
察汉一听,急了,忙说道:“不行,我家主子吩咐过,一定要把这贺礼亲手交到公主手上。”
内廷太监扭头呵斥道:“大胆,你是什么身份,公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隆庆两眼一瞪,口气不善的说道:“哎,你个不男不女的,你说什么啊,你们朔月的公主有什么了不起,小爷我还不想见呢。”
“你,你说什么?”内廷太监脸色发白的指着他,气的浑身发抖。
察汉一看形势不对,赶忙赔礼道:“对不起,公公,我家公……公子的小仆不懂事,您千万别见怪啊。”
内廷太监哼了一声,道:“你们把东西给我留下,马上滚出宫去。”
隆庆扬起小脑袋,挺了挺胸,一把扯住还欲求情的察汉道:“出宫就出宫,察汉,我们走,哼,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大妖怪。”
察汉欲哭无泪,暗自后悔不该带了小主子入宫,这下公子交待的事看来是要黄了,就等着受罚吧。
小寇子见状摇摇头,看看天色,想起公主的嘱托,迈步正想离去。
忽然身旁的内廷太监举起手欲去掌掴隆庆,两人纠缠间那内廷太监被生气的隆庆重重的撞了一下,一个站立不稳,连带他也被一起碰倒。
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内廷太监和小寇子竟一道跌入了池中。
“啊!”察汉顿时傻了眼,看着在池中浮浮沉沉呼喊救命的两人,赶紧把贺礼塞到错愕的隆庆手中,纵身跳了下去。
闻声赶来的众人帮着察汉一道把两人救了上来,因呛了好几口水,小寇子和内廷太监都昏迷了过去,被众人手忙脚乱的抬去太医院。
一时间,空荡荡的长廊里只剩下了惹了大祸的隆庆一人,他无聊的捧着匣子等察汉回来,一低头却发现脚边躺着一只木匣子。
他蹲下身子,把手中的匣子放到一旁,好奇的打开了木匣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把匕首,鞘身银光闪耀,柄上镶嵌着的两颗硕大猫眼石熠熠闪烁着紫色幽光,匕首下还压着封信,隆庆赞叹了声,取出匕首,把玩起来。
“快,快点找找寇公公落下的匣子。”没多久,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隆庆一急之下,飞快的将那把匕首塞进自己的怀里,盖好了木匣子。紧接着起身捧着贺礼站到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小太监带走了那只木匣子。
月桂树下,清风送爽,花香入鼻,圆形石桌上摆放着未完的棋局,慕颜微一思忖,伸出纤纤素手从棋盒捻起一枚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忽觉得心里刺刺的疼,脸上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痛楚。
只那么一瞬,她恢复常态,向对弈之人微微晗首,眉眼间满是盈盈笑意,全然少了前些日子那种无时无刻的威严。
上官逸云凝视着棋盘片刻,一愣,随即手指着棋局,语带笑意道:“殿下,您看这白子。”
慕颜定睛一看,不由愣住了,棋盘上晶莹的白子竟然醒目的组成了一个“木”字,嘴角泛起苦笑,说道:“先生,本宫认输了。”
上官逸云静静的看着慕颜,眼里带着深思的神色,深思中隐隐透着一种怜悯,说道:“心如棋,情如局。 殿下,当舍,当弃,全在一念之间。”
慕颜把视线投向远方,目光悠长,淡淡道:“本宫明白,可有些东西并不是那么轻易能割舍掉的。”
金黄色如米粒大小的桂子不时落下来,像绵绵细雨,洒在两人的鬓发、衣襟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