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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子第72部分(1 / 2)

>那颗大鸟蛋我还能看几眼,那就不知道了。”

“我老黑在这儿,只说三句话。”

“第一,我漕帮上上下下都是老实吃力气饭的汉子,太平盛世才有我们的活路!若漕帮真有人做下那大逆不道的事儿,想将我们兄弟一起拖进地狱,那就不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二,这些银子,今儿抬到这来,我老黑就没准备再抬回去!漕帮是嫌犯,是以今儿我万事不管,只管发银子!只要下水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人十两先拿着。摸到破铜烂铁、破枝烂叶的,论斤收,玉佩香囊、死人骨头的,按件儿买,若摸到值钱的东西,也别眼皮子浅昧下了,爷我亏不了你!”

“第三,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往,我知道各位大风大浪里都闯过,不在乎这点儿小水,但是阴沟里翻船的事儿,屡屡皆是。这不是一时半会的活,若是稍有些乏了、冷了,立马上岸,喝碗热茶,晒晒太阳,或是回家抱着婆娘睡一觉。否者……便是再多的银子,能还你爹一个床头孝子,还你婆娘一个暖被窝的汉子?”

该交代的话都交代完了,自称老黑的汉子上来请了个安,就领着自己的人去了,林全也将人带过去安排。

待他们走了,李旭若有所思道:“这个老黑,看起来鲁莽,却是粗中有细,倒是个人才。”

在座的都是人精,哪还听不出他的意思,林楠笑而不语,贺明德叹道:“不光是粗中有细,而且还有一身好武艺呢!可惜就是性子太野,不耐烦拘束,我招揽他数次,许了他捕头的位置,也不肯应。”

招揽数次什么的,却是假话,不是他舍不得捕头的位置,而是这个人有主儿了。

只看他今儿出现在这里,便知道他和林家的关系不简单,他到现在还在太阳底下逍遥自在,当真是因为和死掉的那几个八竿子打不着?骗鬼呢!

既然李旭一时没有想到此节,林楠也不好开口,他也只有这样委婉的提醒李旭了。

李旭惋惜的叹了一声,又对林楠道:“这里我已经让人细细捞过,一无所获。他们人虽多,也未必能捞出什么有用的来。”

林楠耸耸肩道:“漕帮现下人心惶惶,连码头卸货的人手都不够了,拥堵的不成样子,给他们找点儿事做也好。”

李旭皱眉,起这么大的阵仗,将他都折腾过来,就为了给漕帮找点儿事做?这也太荒谬了吧。

李资看了林楠一眼,摇头失笑:又开始胡说八道!

林楠不理他,转了话题道:“这些人水性极好,其中有些个甚至是钱塘江的弄潮儿。八月十八钱塘江观潮的时候,盐商们叫着劲儿的将金子银子玉佩朝水里撒,那些艺高胆大的便去捞回来讨赏,当真是神乎其技。只是每年死在水里的也不少就是了。”

贺明德接道:“捞回东西的自然风光,东西被人捞到的也脸上有光,为了这个,盐商们扔下水的物件一个比一个值钱。当然也要看人,去年观潮时,林公子三次将随身玉佩扔下水,都被人送了回来,成为美谈……”

“美什么啊!”林楠不满道:“不过一百两银子的玉佩,三次倒花了我近千两银子的赏钱……”

又笑道:“若是换了两位殿下,说不得扔块石头下去,也要被人疯抢。倒时比我亏的还要厉害。”

李旭以往少有出门,听的啧啧称奇,想到那般盛况,不禁有些跃跃欲试。想象那种迎着潮头一锭银子扔出去,便有人豁出命的跳进滔天的大浪里争抢,何等快意?

贺明德笑道:“如今离八月十八也就不到一月的工夫,二位殿下到时正好可以去凑凑热闹。”

这边说着话,岸边的人开始活动身体,却还没有人下水,水中十多条小船正牵着红绳,安置浮标,将沉船附近的水面分成一个个不同的区域。

林楠看了一会,道:“我想去沉船上看看,你们?”

李资起身,道:“我同你去。”

又道:“这里就劳烦二哥和贺大人盯着了。”

李旭求之不得,嗯了一声:“三弟和阿楠尽管去,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沉船上没什么可看的,水里泡了那么久,什么线索也没了,外面甲板虽干了,里面却污水横流。林楠同李资在船上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便下了船。

站在大船的阴影处,看着亭子里李旭有些焦躁的模样,林楠促狭心起,道:“身上的味儿难闻的很,我们找地方洗澡去。”

李资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吩咐下人道:“去禀报二殿下和贺大人,就说我们去附近的人家探访一二。”

林楠失笑,突然就想起后世的各种出国考察来。

说的是“找”地方,自然不会让他们亲自去找,林家早在附近借了歇脚的庄子,热水等都是现成的,二人过去立刻便能用上。

沐浴更衣出来浑身舒爽,两人吹着凉风向河岸走,下人们识趣的落后数丈,既方便主子说话,有事也来的及照应。

“想什么?”见林楠似若有所思,李资问道。

“想……”想到几乎每次撒谎都能被他看穿,林楠索性实话实说:“想今儿在堂上死的那三个人。”

李资微愣,他还以为林楠早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原来竟是在意的。想来也是,他再怎么也只是不满十六岁的半大孩子,那三个死的太过惨烈,且又是受林楠言语蛊惑,才毅然赴死。那三个脑浆崩裂的情境,连他看了都觉得耍慰鍪橇珠?br />

摇头叹道:“那三个是求仁得仁,你不用放在心上。便是无法查明真相,我也会尽量保全他们的家人,好让他们能含笑九泉……”

林楠望向李资,讶然道:“殿下以为我是因为他们的死,而耿耿于怀?”

李资楞道:“不是?”

林楠笑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有那么圣母的想法?”

“圣母?”

林楠并不解释,问道:“殿下觉得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李资虽然诧异林楠的话题转换之快,依旧答道:“大隐隐于朝。”

他倒不是要拍林楠的马屁,而是清楚,以林如海的资历、圣宠和才能,若一心专营,此刻绝不会只是一个三品官。

旁人看他年仅三旬出头,便官至三品,会觉得已经很了不得了,却不知林如海是少年探花,为官已近二十年,考评年年都是卓异,且李熙用人向来不拘一格,只要得用,年龄资历都能甩到一边。以林如海和李熙的关系,若他有心,想要升迁最容易不过,怎会在扬州一蹉跎就是二十年?

待分别在林府和山上庄子转了一遍,李资隐隐有些明白了:咱们这位御史大人,心中全无功名二字,一心只在山水之间,是一个半点都不肯委屈自己的人,他那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的连皇帝都要羡慕。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人家是人在朝,心在野,他不光心是野的,连人都大多数时候是野的。

林楠摇头道:“父亲不是真的隐士,真的隐士,心自在就好,可是父亲,心要自在,身也要逍遥……”

又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以父亲的性情,会千里迢迢上京考什么科举,会将自己关在脏乱狭小的号舍十多日……父亲曾用柳湘莲来教诲过我,但是看到今天死在堂上的三个人,我才真正明白——在这个世上,若无权无势,何来的自在逍遥?”

这是一个信息极度不发达的时代,这是一个地方官,甚至一个大些的地主,就能成为一个土皇帝的时代。“官官相护”、“欺上不瞒下”这些词很好的描述了这个时代的政治色彩——民告官;如子杀父。先坐笞五十,虽胜亦判徙二千里。

这是一个老百姓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的时代。

便如今日死在堂上的三个汉子,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转瞬之间,便是家破人亡。你便是有千般机智,万般灵巧,对方以滔滔权势蛮不讲理的碾压下来,也只能闭目待死。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

做个升斗小民,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都只为了填饱肚子,精打细算,就为了过年时能吃一顿细粮——可自在否?

做个富家翁,如当初的盐商,富甲天下,风光无限,林如海一怒之下,如摧枯拉朽,亭台楼阁,尽成瓦砾——可自在否?

天下人,谁能得真自在?不都在这样的夹缝里,一面欺压着别人,一面被别人欺压着过日子吗?

只是,他爹,似乎真的做到了。

一座天下最大的靠山,一个最肥又最清闲的差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血染扬州。

林楠一直以为,林如海同李熙的相识只是巧合,李熙成为皇帝只是巧合,现在自然不会还那么天真——真不知道,那两个,到底是谁成全了谁。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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