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们揪回他,啪啪几个耳光打下去,少年鼻青面肿,但放声大哭:“爹,我给你报仇了!我来晚了。你的尸首在哪里也不知道。化人场尸首里我找过,没有你。这大坏蛋让我杀了。不是亲戚他能知道你心思!说你有怨言,他害死你,我才知道,我来晚了!……”
鲁豫赶出来,就听到号啕哭声,见到林公孙是死人一个。鲁侍郎的心尖子全让揪疼,不不,是心尖子让人拔了去。
怒目揪起少年,少年不屈得和他瞪视。鲁豫顿足大骂:“动大刑,不动大刑你不招!”
“呸!”少年不认得鲁豫是谁,但他敢在刑部门口杀人,抱着必死的心,一口带血沫的唾沫喷到鲁豫胡子上。
谁让他离这么近呢?一喷就中。
鲁豫大怒,劈面一个巴掌打得少年倒地,再次跳脚大呼:“用刑用刑!”
“慢来,”尚书大人慢条斯理的走出来,没出来前就得到消息的他装模作样再定晴看看,有捕快简单回过,尚书大人狡黠的抚抚须,叫一声:“张捕头,这事情你来查。”
鲁豫嘶声呼道:“他杀的是我的人,我审他!”
尚书皮笑肉不笑:“正是你的人,你才不能查!”
鲁豫气极,忘记了前情:“你……”
尚书打断他:“与娘娘有关,柳至不能独查。这与你有关,你鲁侍郎也退后吧。”
说过不看鲁豫神色,拂袖进去,边走边道:“在鲁侍郎到刑部以前,我这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是了,是自从马丞相和你鲁侍郎一起过来以前,没有这样的规矩。如今你鲁侍郎定下,就依着你。这个人,不许你插手,他要是早死了,也只找你。”
头一回,尚书当着人把对鲁豫的不满表达出来,捕头捕快们都不惹事,也无人看鲁豫,这会儿看他肯定不是好脸色。把少年带走,打发杂役出来清洗大门。
……
“死了?”
僻静的小酒楼里,柳至眉头也不抬一下。
柳垣在他面前微笑:“我让小子装着去找你看过,林公孙死透了的,这笨蛋,我对着他露上一句,他就当我是主使人,跟我后面,我走亲戚,他喝北风。”
柳至哦上一声:“那少年也活不成,当街杀人是死罪,何况还死在刑部门外,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柳垣有不忍:“姓林的害人不浅,自己的舅兄他也送去死。少年是小子们无意中在街上遇到,定边郡王的族人回去告知他内幕,他赶来,对京里不熟悉,到了有两个月,到处打听林公孙,我说指点一下吧。那刀不错,是他家传的,杀姓林的,姓林的这辈子可算值了。”
柳至点头:“我若到手,我送给你。”
柳垣道谢,桌上有酒菜,两个人是在这里用午饭,提壶给柳至倒上,带着钦佩:“至哥,以前我服你,但我还以为有丞相和娘娘关照你。现在我服你,你说得对,咱们家再闹事,好不到哪里去。”
柳至握起酒杯,对着兄弟坦诚的面容,忽然心酸又上来,他想到柳明等糊涂虫。
把酒一饮而尽,柳至叹道:“多少人等着娘娘下去,等着我们闹大。”
“是啊,”柳垣也感慨万端,也吃一杯酒,又怒火满腔:“姓鲁的怎么收拾他?他要把我们一锅儿端的呈给皇上。”
柳至慢慢地有了一个模糊不清得笑容:“他啊,你别急。等着。”
……
如果怒火真的可以焚烧,鲁豫真的会鼻子眼睛里喷出火来吓吓人。
他太气愤。
他也认为自己有理由气愤。
因为林公孙的死一定有人作为。
是柳至?
这草包自家人的事都不知道,不用提他。
是……把一堆可能仿佛依稀大概的人名排列,有一个人名在脑海里放大,又放大。
忠毅侯!
鲁豫怒不可遏,一定是他,也只能是他。
他在查太后和忠毅侯,想来忠毅侯能不防备?
无端的扣到袁训头上,鲁豫往外就冲。林公孙一走,好些事情他得自己重头查起。他等不及,也没功夫等,他现在就去宫里,去见皇后宫里打发出来的旧宫人。
……
“姓林的死了,”关安在兵部里对着袁训笑:“身前扎成筛子,那刀真不错。可惜了,落到刑部手里。刑部尚书过年割腊肉倒是方便。”
腊肉冻板板不好割,这一刀下去就片得痛快。
袁训没放心上,有人要寻仇,这事情解释得通。关安说完出去,袁训对着刚收到的公文发愁。
姐丈和王爷的手下,各拉人马“背着”姐丈和王爷打了一架,牵涉的人太多有数百人,这就没法子隐瞒不说,他们也不隐瞒。
各来公文指责对方手下先出手,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白热化。
一个是守兵权,一个是一定争,袁训苦恼不已。他才当上兵部尚书,这一个是亲姐丈,一个是亲家,就出大难题给他。
让姐丈退让,姐丈既然起意争,袁训知道他不会退后。要王爷让兵权,这尚书明天就当到头,纯属胡扯的话。
别人看着尚书多风光,尚书在这里支肘寻思主意。
四皇叔来得正是时候,他一跳进来:“哈哈,小袁呐,我又来看你了。拜晚年拜晚年。”
袁训见到他,愁也不行,烦也抛开,蹿出案几拧住四皇叔衣袖,跟拿贼似的,这一回可丢不了。
尚书黑着脸:“书画呢,分我一半。”
尚书总算逮到皇叔,从去年中秋以前到今年,可以说是逮他有两年。而这位皇叔自从骗走书画,从此人影子不见。
元旦正岁金殿朝贺,尚书倒是见到皇叔的背,当时不好讨要,赐宴的时候就见不到他,以后又是碰不到,直到今天他自己送上门。
“书画拿来!”带着绝不妥协。
四皇叔哈哈:“别急别急,我的人在这里,自然有东西给你。”袁训呲牙:“拿别的不换。”
“听听再说不迟。”四皇叔带着神秘,凑到袁训耳朵根子下面:“三长公主府上的鲁驸马,总知道?”
袁训不为所动:“知道。拿他不换。”
“他刚才往宫里,叫出以前跟娘娘的人好一通的问,问的是什么,我到的晚没听到。后来他出去,又往做苦役的地方。那里去年死了个太监叫柳礼,是娘娘的亲信太监,”
袁训继续黑着脸:“死了还问什么?”
“他问的是跟柳礼一起做过苦役的小太监,他站在北风地里问,四面无挡头,我跟着去了,但什么也没听到。我想对你说说吧,你聪明,你能干,你字写得好,”
袁训叫停:“休想,我的字一笔也不给你。”
四皇叔扑哧一笑:“我早已收到,我取走老梁尚书的牡丹,梁二爷讹你的字,我分了一半。”
袁训咬牙切齿:“你们这局中局套中套,倒说我聪明?”
“你小袁是打仗办差聪明,我们是骗人字画聪明。这不能比。”四皇叔谦虚一番,这就要走,袁训又问:“你循私情告诉我话,不怕皇上知道?”
四皇叔笑了,指指自己的脸:“你看看我是谁?我乃皇叔是也。皇叔没有皇上大,可我是太上皇养大的弟弟。先太上皇儿子少,福王又造了反,还有几个皇叔是王府上的,与我不同,我是独一份儿的皇叔,太上皇还能有几个亲弟弟?他老人家一直照顾我。我一不是大罪,二不是大错,就传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