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痕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举动,不禁有些好笑,缓缓走了过去,抓过她盘子里的红豆,伸指便向树中弹了开去。只听得“啪啪”几声轻响,那些知了便应声掉到了地上,顿时清净了不少。
南烟一见是他,微微一怔,嘴角扯过一抹讽刺,笑着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捉蝉?”
钟痕不理会她的嘲讽,淡淡的道:“红豆代表相思,相思被蝉打断,的确是一件很恼人的事情。只是蝉不是你这样赶的。”说话间,又击落了不少,只是有些栖居的太高,树叶又浓密,纵使他神功盖世,也没办法弹得到它们。
南烟听他这样讲,微晒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像你们这些大侠,想弹就能弹到。”其实她是真的对钟痕的弹指感了兴趣,只是她知道,那看起来简单的动作,不练几年是没办法达到的。
钟痕也不恼,只是淡淡的道:“我一会是太子殿下,一会又是大侠,在你的心中,我只怕是什么都不是。”南烟看着他眉间淡淡的愁,却有丝不知所措,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钟痕见她不说话,神色间又满是戒备,突然伸手将她抱起,一跃便跃到树上,接着道:“蝉是要这样赶的。”说罢,又有几只落地。
南烟有恐高症,刚才钟痕来抱她时,她吓了一大跳,却死死的抱住了装红豆的盘子。待到树上时,见那树也不算甚高,也就三米左右,她的心又微微的安了些,但又见到钟痕就在身侧,心又莫名的担心了起来。
钟痕仿佛知道她的心事般,幽幽的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吃人,也不会让你摔着。”他的心情也极为烦闷,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他是不是真的错了,不该把她带到西秦来。她很自己,心里思念着其它的男人,他也因为她而烦恼不已,近在身侧,却是捉摸不透。
南烟还是第一次与他这样并肩而坐,他此时的模样,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多了一分烟火的气息。她突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只是她并不知道他眉目间的那点愁是因为她,她只是以为他在为国事而担忧。
两人坐在树上,一言不发,钟痕用红豆弹着知了,地上已是一地的尸体,而南烟则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树干,另一只手抱着装红豆的盘子。
晚风吹过南烟的秀发,拂到钟痕的脖子上,麻麻痒痒,可是在他看来,能与她并肩而坐,已是无比的幸福。南烟思绪百转千回,终是缓缓的道:“钟痕,外面一个月后成亲,如何?”
随缘第一百零八章相爱无罪
钟痕听到南烟的话,回过头来盯着她看,褐色的眼眸里满是惊讶,南烟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眼看着前方,知了已被钟痕打下大半,整个梧桐院里一片寂然。
钟痕的嘴角扯过一抹苦笑,问道:“为什么要和我成亲?”她这个样子没有一点做新娘的喜悦,哪里像是要嫁给他的模样。
南烟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不是想娶我吗?我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吗?不嫁给你也只有死路一条,你又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很多余吗?”她知道不管她怎样,钟痕都不会相信她愿意嫁给他,更何况在他的心里,莫南烟的名字等同于饿狼加狐狸。反正他也不相信,那也没必要装的多深情款款。
钟痕嘴角满是嘲讽的道:“我再想娶你,可是你都不会愿意嫁给我的。前几天还在跟我讲宁愿死也不嫁,今天的转变可真大,是不是又想好了什么计策,等着我去上勾?”
南烟的左脚也划过一抹嘲讽:“我也觉得我是挖好了坑就等着你跳下去,可是你会跳吗?”在讲这些话的时候,她只觉得心里满是苦涩。
钟痕微微一怔,双眸盯着南烟道:“如果成了亲你能一辈子待在我的身边,我想我会选择跳下去。只怕到最后,我的亲成不了,新娘就跟人跑了。而且一跑就再也不会回来,我再也见不到。”他的声音撇去冷漠,低沉而又带着些伤感。
南烟心里微微一动,突然觉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好可怜。她将头低了下来,看了看盆中所剩无几的红豆,又突然扬起头看着钟痕道:“你莫不是怕了我,就算是我有阴谋,我有逃跑的计划,可是你不要忘了这是你的地盘,而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本事再大也是有限的。”说罢,又盯着钟痕道:“你难道在怕我吗?”
钟痕嘴角微扬,低笑道:“莫南烟,你用不着用激将法。或许也如你所言,这是我的地盘,钟铭的本事我再清楚不过,他也没办法从我的手里将你带出漠阳城,云蝶儿更没有那个本事。或许我在你的手上摔倒过,还真的对你有几分害怕。”见南烟有些惊疑的看着他,他接着道:“其实也不是怕你,我钟痕何曾害怕过。只是在乎罢了,因为我知道一旦失去便是永远,但是,这个险我还是会冒的。”
南烟微微一惊,又问道:“你明知道我没有诚心和你成亲,而且肯定会弄出些事情来,你又为什么还要和我成亲?”
钟痕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知道如果这次不和你成亲,父皇也不会放过你,再则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再也不会对我讲要嫁给我之类的话。况且我若答应了你,你与我真正拜了堂成了亲,你便是我的女人了,也再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
南烟听他这样讲,心里忽然有些伤感,一些莫名的情绪终是涌上了心头。只听他略带悲伤而又深情的话语,她终是知道他真的是爱上了她。她咬了咬下唇道:“你这又是何苦?”
钟痕的神情忽又冷冽了许多道:“我喜欢冒险,越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越是要做。莫南烟,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能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这件事除去他对她的感情,其实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
南烟嘻嘻笑道:“钟痕,我也想知道你的天罗地网到底有多厉害。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守信的人,但是我还是想请你在成亲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给我足够的自由和安排。”
钟痕觉得这件事情也很好笑,娶个妻子还弄的像是打仗一样,好玩而又刺激,输赢便是一生的幸福。他自嘲的道:“这个世上或许也只有我这样一个傻子,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要逃走,还要给她逃跑准备的时间。
南烟也微微的笑了笑,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钟痕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令人讨厌。
钟痕见她脸上的微笑,又冷冷的道:“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但是在这一段时间里,所有场面上的事情你也得做到位。”钟痕的语气虽然冷极,其实是心理伤痛无比。如果她要真能从他的手里逃走,那么这一段时光将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了。逃走?他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南烟却也并不恼怒,也知道他所谓的场面上的事情是指什么,无非是最近这段时间与他保持缓和一点的关系罢了。只是他答应要娶她便已给了她最好的逃跑机会,如果她逃不掉,也不能怨别人,只能怨她最近不够机灵。话说白了反而有说白了的好处,便由得对方去猜测行动与动机。两人这样的争斗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身后又响起了蝉鸣声,南烟笑道:“这蝉叫的可真真讨厌,我也想用红豆弹死它。”
钟痕见她说起了不着边际的话,眉目间有些疑问,南烟秀美微拧道:“要是飞在的话,就一定会满足我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