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妺儿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薛倾妺,怎么了?”
“你姓薛?可我觉得你与薛倾姒全然不似亲生姐妹,到是……”蓦然想起那两人的风姿,忽然便觉一种遥不可攀的差距,”到是,三皇子于叶大哥,神态举止,笑颜言语,总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那种人……若说人真有三六九等,那他们便是天生让人仰望羡慕的……”
风行健忽然停住,一下将妺儿拉到身侧。妺儿一声惊叫未出口,便见一支利箭稳稳插在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
“别怕,我护着你。”风行健轻声道。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妺儿脸上,妺儿不禁面上一红,然而因为害怕,身子却下意识向风行健靠拢了些。不知为何;只相识数日;少年也无什么过人之处;却莫名地给她一种安全感。
四周静寂;只余风动树叶的”沙沙”声;风行健凝神细听了会儿;忽然低呼一声在那儿;迅速提剑掠去。
“啊,风……”妺儿想追上去;风行健却没了踪影;密林里只剩下妺儿一人;恐惧忽然扑天盖地涌来;妺儿想出声叫唤;然而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
“公主;吾等奉命杀你。”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陡然刺破宁静;一把利剑迎面而来;寒光毕现;理应逃走的;但是脚步完全迈不开;眼睁睁见那柄剑就要刺入胸膛。
“叮!”
尖锐的金属相击声;然后;耳畔传来撕杀声;剑入血肉的噗哧声,还有,鼻间弥漫的腥味。妺儿瘫软在地上,她知道,那个少年就在身侧,就在身侧,为自己挡开无数夺命的刀剑,她甚至能听到少年疲累的喘息,每一次寒光逼近,少年的剑也会同时到达,但是……她却始终不敢睁眼,不敢看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妺儿觉得自己被人凌空抱起,迅速向某个方向掠去,鼻间的血腥味稍稍褪去,于是便清晰地闻到少年身上干净而温热的气息,隐隐有青草的芳香。
过了一会儿,妺儿被轻轻放在地上。
“可以睁开眼睛了。”风行健轻声道,妺儿显然是受了惊吓,抓着他紧紧不放,风行健只好挨着她坐下来。
“我以为……你会丢下我……”
“我说过我会护着你。”风行健拍了拍妺儿的背,想让她安心,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一红,连忙缩回手。
妺儿也是一愣,稍稍离开了点,这才发现风行健有些不对劲,他的左衣袖已经被染得殷红。
“你受伤了?”
“哦,没事。”被妺儿一说,风行健才觉得左臂撕心的疼,不过他装作没事地晃了晃手臂,“对了,那群人为什么要杀你?”
妺儿皱了皱眉头,看着风行健的左臂,“我帮你包扎?”
“我……我听见他们喊你公主。”
“我帮你包扎。”
“你是公主?”
“我帮你包扎……”说道后来,妺儿忽然落下泪来,风行健一下子慌了神,想要帮她擦泪,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得不住地安慰,“好了,你别哭啊,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哎呀,真是,我不问了不问了,好吧?你别哭啊……”
“我没哭。”妺儿别过头去,擦掉脸上的泪水。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许久,风行健才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帮我包扎?”
“嗯。”妺儿点了点头。四周找不到碎步,妺儿便取下头上的带子替他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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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不再有变故,只是一来走得远了,二来风受了伤,回到原地竟已很晚了。
薛倾姒、启戈、叶舟轻已在树林中找过,奈何树林颇大,想是中途错开了。他们见到两人一身狼狈地回来,皆是错愕不已。妺儿方要解释,风行健却上前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真不小心,摘果子的时候摔下来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傻的理由,但三人确实没有再追究。
“不过托你们的福,我们今晚恐怕要宿在这荒郊野外了……”薛倾姒抚额叹息了一声,向马车走去,“我给你拿伤药?”
“不用……我自己拿就可以……”风行健连忙说道,却在走过薛倾姒身侧时忽然听她极轻极轻地说了句:“谢谢。”
“嗯?”风行健一愣,转头看向薛倾姒,于是两潭幽寂深水便映入眼帘,风行健从来没有注意到薛倾姒的双眸竟是这样好看,水灵多情,又恰如其分地蕴几滴清冷,似是触手可及又不免令人心生矜持——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其实鲜有女子能真正把持。不过所有惊艳一晃而过,那双美丽的眼睛疏忽眨了眨,微翘的眼角将眼中闪现的光芒衬得越发狡黠,“我说……不过是帮你拿些药,至于感动得失神至此么……你可不要想歪了……”
“哪有失神……”风行健嘀咕了一句,却是再也不敢看薛倾姒一眼,连忙拿药去了。
金乌虽未完全西坠,但天黑之前恐怕不能赶到什么城镇,所幸左重明考虑周到,各类物什俱全,在树林里过一晚并非难事。只是……前提应该是没有某人的“捣乱”吧?
(第六章未完)
第六章(下)
金乌虽未完全西坠,但天黑之前恐怕不能赶到什么城镇,所幸左重明考虑周到,各类物什俱全,在树林里过一晚并非难事。只是……前提应该是没有某人的“捣乱”吧?
“叶船夫,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薛倾姒将一堆食材调料推到叶舟轻面前,便靠在树干上打算闭目养神。
“你不觉得,这种事由女人来做更合适吗?”叶舟轻展开一个好看的笑容,蓝袖轻挥,于是身前的那堆东西便如将倾之玉山向薛倾姒倒去。
“为何偏由女人来做这等事?男人为何不可?”薛倾姒轻蹙秀眉,方想再推回去,启戈却是掌力微用,将那些食材物什完全推至薛倾姒怀中。
“其实我也想尝尝薛姑娘的手艺。”启戈淡然道。
“呃?”薛倾姒一愣,抚额叹息道,“为何这种时候才见你们主仆一心呢?”
“不。”启戈却是摇头,“舟轻虽说是帮我做事,但若说主仆,不若说是知己更为妥帖。我们两人志同道合,许多事我还要向他请教,我只当他是良师益友,从未有何主仆之分。”
“哎,我是不在乎你们什么关系啦。”薛倾姒捏起一根萝卜晃了晃,“当真想要尝尝我的手艺?”
启戈、叶舟轻与风行健都点了点头,唯独妺儿别过脸去,似是不忍卒看。
“那……”薛倾姒幽幽地拖长了尾音,“你们莫要后悔哦。”
众人闻言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腾”地升起,果然,只稍一刻钟那股预感便化为了现实——众人看着完全糊成黝黑一团的“食物”半晌无语。
“玄,乃天地本初之色,没什么不好……”薛倾姒轻咳一声,话语中难得地少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