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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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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风大哥和无酒大师他们了?”

妺儿将饭菜端上桌子,抬眸正见薛倾姒转过身来,妺儿忽觉血液一滞,然而一句惊呼未出口,薛倾姒已闪至根前,食指抵住了她的哑穴。

“怎么了?好妹妹?姐姐我既没成仙也没成精,怎么几日不见姐姐真容就吓成这样?”熟悉的黑亮凤眸就在眼前眨了眨,闪动如黑曜,然后素手一拂,便解开了妺儿的穴道。

“可,可是姐姐……”妺儿指着薛倾姒的脸,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是姐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薛倾姒在桌边坐下,忽然双手撑着桌沿,将半个身子帖着桌子凑过来,“怎么样?像不像真的?”

妺儿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什、什么?姐姐你脸上这条大疤痕哪儿来的?”

“呵呵……”薛倾姒脸上确实有一条青黑色的大伤疤,从左脸横贯鼻梁直延伸到右耳耳后,随着她的笑容更加扭曲可怖起来,然而另妺儿愈加惊愕的是——薛倾姒忽然伸手,将那伤疤整条撕了下来!

“啊……呜……”薛倾姒眼疾手快,一下点住妺儿的哑穴,一边嗔怪地瞪妺儿一眼,一边朝门外努了怒嘴:“你想让你的启大哥和叶大哥冲进来看看我们两个‘弱女子’遭遇什么不测了么?”

一连被点了两次哑穴,妺儿郁结得直皱眉头——怎么平日里都没想到让薛倾姒教自己武功呢?

“不过……那是什么啊?”妺儿看着那条软绵绵地瘫在薛倾姒手里的疤痕,忽然觉得毫无胃口吃饭。

“你记不记得离开写微轩的时候,江尊月给了我一包东西?”薛倾姒一手甩了甩那条黑黝黝的

“蜈蚣”,一手抓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美滋滋地享受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易容术,听说过么?”

“啊?这就是易容术?”妺儿好奇地凑过来,她虽听说过易容术,但从未看见过实物啊!

“哎,小心点。”薛倾姒侧身一躲,就避开了妺儿的手,“如果江尊月知道我将他的杰作毁了,一定会气疯掉。”

“可是,他不是个画师?”妺儿从薛倾姒手中接过那道伤疤,不禁问道。

“他啊……”薛倾姒笑着摇摇头,“他家世代都精于易容术,只是这一代不小心生出个不肖子孙来,非要学什么画画,看看,如今落魄了吧?”薛倾姒眉间一片惋惜之色……可是话语依旧不留情,“连最心爱的女人都赎不出来,白当了一个男人。”

妺儿虽不赞同姐姐这样说朋友,却是无言以对,只得低头打量着那条伤疤:非 常(炫…书…网)精致,方才他也被骗了。

“但是姐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要在脸上帖伤疤啊?”

薛倾姒一愣,静了会儿,淡淡吐出两个字:“好玩。”

“好、好玩?”妺儿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理由?

薛倾姒略一皱眉,从妺儿手中拿过那条伤疤,怔怔地看着,眼中光芒瞬变数次,待她抬眸,那双凤眸蓦然已如黑夜般清冷。

“妺儿,原本我可以找人照顾你,不让你来滨州……或者,可以干脆拒绝左重明的。”

“……嗯。”妺儿应了一声,不明白薛倾姒为何突然那样说。

“我想……你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一年便成年了,有些事,也该自己决定了。”薛倾姒顿了顿,眼中光芒忽然利如刀刺削,“百年前月枝之王战败,整个王室沦为弈朝奴隶,受尽□;月枝也一分为二成为滨州和竖沙,笙歌繁华一夜转为荒凉。争权夺位本身没有错,只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如今已过去百年,弈朝的统治已在腐朽,月枝的子民已尝够当年战败的苦痛——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也想过要为月枝的子民做些什么,一丝一毫也没有想过要推翻弈朝,复国月枝么?——月枝国的月黛凉公主?”

空气似乎在瞬间冷重如铁,压得妺儿完全无法呼吸。

眼前的女子黑发如瀑,绯衣似血,失去面纱庇护的容颜有些许的苍白,却是嵌在颜上那双黑眸亮如辰星,凉如暗夜,蓦然令人欲罢不能又心生寒颤——那是她认识的姐姐?那是那个一路上保护她不被人追杀的姐姐?那嘻笑江湖,玩闹成性的姐姐?——这一刻的薛倾姒,只让妺儿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姐姐,那、那是……”妺儿的声音几乎控制不住的发颤。

“那不是谋反!”薛倾姒眼中的恨意如水冰凉,她轻轻托住妺儿的脸,冷冷地接下去,“那不是谋反,月黛凉公主!——那不过是我们去夺回我们不应失去的东西!”

(第十一章·完)

第十二章(1)

夜已岑寂。

北方的黑夜黯无星辰,良风如割。

各家各户都早早熄了灯,一时,整个滨州陷入一片浓黑中,偶有夜猫子的鸣叫幽幽传来,宛若鬼狱。

“老头子,你睡了不?”吴老婆子舍不得点灯,摸黑走进房间,低声问道。

“嗯……还没。”床上的人影翻了个身,咕哝道:“他们几个呢?”

“也睡了,还以为他们那种人住不惯咱这茅草屋子,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吴老婆子摸索着拉过被子,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哎,你不觉得他们几个人奇 怪{炫;书;网吗?”

“有什么好奇 怪{炫;书;网的?”吴三伯迷迷糊糊地说。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一来那酒确实好喝,二来他自认酒量不错,不能输给了年轻人,但是一番拼酒,那两位公子依然容色不变,毫无醉意,而吴三伯已喝得头昏恼胀,几欲跌倒。

“他们这样出生高贵的人到我们这荒僻的地方……”

“他们不是说了来找东西嘛!”吴三伯打断她。

“找东西?他们那样的人随便打发个人来找不就可以了,干嘛自己过来?”吴婆子又推了推身边快睡去的男人。

“格老子的妇人之见!”再次被吵醒,吴三伯的语气已开始不耐烦,“那东西肯定很重要,他们不放心就自己过来一趟怎么了?刚才还是你让他们进来,现在又在这儿东猜西猜干什么?他们那几个人富得流油,到时候回去了说不定还会给我们留点钱财,你给我好生伺侯着不就得了?女人就是神神叨叨的……”

被自己的男人说了一顿,吴婆子一时语塞,但是犹自有些担心,“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哟。你看那个女的,一个大姑娘好端端地干什么蒙着面啊?吃饭也和妹妹两人躲了房里去吃。”

说到那女子,吴三伯也是静了会儿才诂咕哝道:“人家要戴着就戴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都住进来了,你还要赶出去不成?别乱想了,睡觉!睡觉……”吴三伯说着便沉沉睡去,发出重重的鼾声。

“哎,你……”吴婆子愣了一下,终是没有推醒吴三伯。

身边鼾声如雷,吴老婆子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又想起那个蒙面的女子来,音凉如水,眸寒如星。

吴婆子蓦的一个激灵,那样无意间寒透心底的眼神——是不是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没错!确实在哪里看到过!

——究竟在哪里?

吴婆子只觉许多记忆一闪而过,答案呼之欲出,却是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正头疼着,一缕轻不可闻的歌声从窗缝中漏进,在死寂的夜里宛如悲哀的吟泣。

吴婆子心下一惊,几乎将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歌声上,这一下,竟能隐隐约约听清歌词:

***

“……月神,我们伏首贴地,心愿虔诚地膜拜你……

用什么祭奠,……

用我们跳动的心脏

……我们的血肉之躯……”

***

吴婆子蓦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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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歌声同样漏进西房的窗户,从这儿听起来,歌声近了很多,也清晰了很多,妺儿本欲睡去,听到那歌声,忽然睡意全无,脑中一片空白,只愣愣听着若有若无的歌声。

***

“祝愿伟大光辉的月神,

“我们沐浴你的清华,

“我们伏首贴地,

“心愿虔诚地膜拜你。

“赐我们以安宁,

“赐我们以力量。

“用什么来换取,

“用我们跳动的心脏,

“用我们的血肉之躯!

“换取,换取……”

***

“换取月枝的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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