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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我委屈道:“臣妾的佛经还未抄完呢。”

皇上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显出为难的表情,正当我以为他就要离去之时,却听见他出声道:“朕帮你抄罢。”

“甚么?”我一阵惊讶,随即委婉地拒绝道:“臣妾为太妃娘娘抄写佛经,理应亲力亲为,怎好让皇上代劳。”这话我讲得极为诚心,当然原因并非话面儿上的这个,而是——皇上的字迹与我的又不像,若是将他写的呈了上去,指不定要惹来多大的麻烦呢——我的膝盖疼,手疼,怕麻烦。

皇上却兴致勃勃,走到书案前提起了笔,道:“不妨,朕对太妃娘娘,一样是孝心虔诚,同梓童一般无二。”

皇上一面说着,一面悬腕写了几个字,唤我过去瞧。我探头一看,嘿,还别说,皇上在模仿别人的字迹上,当真有几分天赋,这几个字,虽不及春桃娴熟,却也仿得有模有样,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我由衷赞道:“皇上一笔好字,臣妾自愧不如。”

皇上得意一笑,索性坐了下来,奋笔疾书。他一番好心,我岂能辜负,只得强忍睡意,帮他挑亮香烛,还要在他对面坐下来,一起抄写——总不能让皇上一人忙活,我却躲懒不是?

我一面抄佛经,一面努力忍着要打呵欠的欲望,心中叫苦连天——原来皇后这份工作,也不是那样好做的,只要上级在,就不能提前下班,痛苦啊,痛苦。

皇上大概是每日里批阅奏折练出来的功夫,足足抄了半本佛经,方才搁下了笔。

我见状,连忙进言:“皇上,夜已深,您赶紧翻牌子,召一位妹妹侍寝罢。”

话音刚落,我就瞥见春桃和夏荷的耳朵支了起来,大概是看着赌约即将分出胜负,内心兴奋罢。

不料皇上却幽幽地道:“梓童也知道夜已深,还要把朕朝外赶?”

这……我……

我看了看窗外已然皎洁的月光,再看看皇上幽怨的眼神,实在狠不下心来,好罢,就这样罢,我牵着皇上的手,转进寝室,一手扯下他腰间的玉带,搂着他倒向紫檀床。

只听得皇上一声带着笑意的惊呼:“梓童,你还是这般的猴急……”九华帐被迅速放下,几声轻微的脚步声过后,瑟瑟帷幕后的寝室里间,只余下带着呻吟的喘息……

几番云、雨过后,皇上照例让内侍进上两碗甜汤,与我一同吃下,再才复又入帐,沉沉睡去。

第十一章 装病

既是激战过后,自然又是一夜好眠,隔日卯时,春桃叫起,九华帐被左右撩开,挂上赤金凤首帐勾。皇上掀被坐起,我正欲起身服侍,皇上却伸手按住我,温言道:“梓童昨日辛苦了,不妨再多睡一会儿。”

我接连两夜尽心为皇上服务,确是累着了,闻言十分感动,遂也不作过多推辞,就势躺下,重新盖上了被子。

一时皇上洗漱完毕,亲自来与我讲了一声,然后上朝去了。

皇上前脚走,后脚秋菊便来通报:“各位小主来给娘娘请安了。”

春桃笑道:“今日她们来得不巧,皇上已然走了。”

夏荷道:“今日皇上体恤娘娘,没让娘娘一道起床,因此省下了等娘娘梳妆的时间,自然走得就早些。”

我躺在神丝绣被里,双眼迷离,实在是舍不得离开紫檀床,遂抚额无力叫道:“本宫身子不爽利,头晕,眼花,腿脚发软……”

春桃自是不信,嘀咕道:“娘娘尚未起身,怎就晓得腿脚发软?”

夏荷却带着一丝惊喜走到我床前,微微俯身道:“娘娘这主意委实不错。”

“怎讲?”甚么主意?我甚么也没说呀。我迷糊了。

夏荷笑道:“娘娘既然病了,就不用出去接见各位小主,也不用再听她们的抱怨;再者,娘娘生病的事,若传到太后与太妃那里,她们自然会体恤娘娘,不会再让娘娘帮忙抄佛经。”

妙呀,我怎么没想到,只要一病,就不用出去看那三名下属含怨带恨的眼神儿;而太后和太妃,想必也不好意思再罚“身在病中”的我了。

我只不过想赖床,才临时想出装病这一招,不曾想却蕴含了大智慧,帮了我一个大忙,这让我不禁洋洋自得起来。

这一得意,脸上的气色就变得好起来,将昨日激战后的疲态都掩去了几分,夏荷急急出声提醒:“娘娘,您既然病了,就还是……”

“本宫明白,本宫明白。”我立时领悟了夏荷话中的深意,召春桃近前,命她:“立时让本宫不论作何表情,都会一脸病容。”

春桃方才就在旁边,听了这一时,大概心里也明白了,因此没有多问,转身就命秋菊捧了八棱莲瓣式的黑漆奁盒来,搁到紫檀床边的戗金填漆花乌纹方案上,层层打开。春桃先挑了两种不同的粉合到一起,在掌心里揉了揉,再看时便成了白中透黄的颜色。她托着粉,不怀好意地笑道:“娘娘,每日里您都不爱抹粉,今儿抹,还是不抹?”

虽然装病一事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但此刻却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感,遂没好气地瞪了春桃一眼,把眼紧紧闭上了——眼不见,心不烦,随她摆弄去罢。

尽管闭着眼,我都能感觉出春桃的好心情,动作轻快,下手迅速,只怕不是碍着礼制,她都要哼出小曲儿来了。我攥着神丝绣被的边边,极力忍耐,好容易等到春桃道了声“好”,才睁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

春桃取过一面银平脱镜,举到我面前,以得意的口吻道:“娘娘请看。”

尽管我讨厌春桃总逼着我涂脂抹粉,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妮子的化妆水平,的确高超,瞧那镜中的人儿,面色蜡黄,双目无神,让我自己都有些恍惚——我是否真的病了?

我露出满意的笑容,自黑漆奁盒中取出一盒龙消粉,递给春桃,又取出一瓶郁金油递给夏荷,道:“今日你们都为本宫出了大力,这是赏你们的。”

春桃和夏荷笑着接过去,俯身谢恩。

两名小宫女把奁盒等物收了下去,换上一碗极浓的汤药来,冬梅解释道:“娘娘不必吃,放在这里,让寝室里沾点药味。”

多机灵的小宫女,我再次露出满意的笑容,让她们各自的师傅,春桃和夏荷,到外间的粉彩冬瓜罐里抓了两把金瓜子,赏给了她们。

秋菊和冬梅进来谢过恩,退了下去。春桃和夏荷复又进来伺候,扶我躺好,帮我盖上了被子,夏荷还取来一条湿毛巾,搭在我的额头上。

虽然是六月的天,但这样一条湿漉漉的毛巾搭在额头上,还是十分难受,夏荷安慰我道:“三位小主马上就要进来探望娘娘,娘娘还是稍事忍耐罢。”

罢了,做戏做全套,我忍。

不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裙响动,自瑟瑟帷幕那边,转过三名嫔妃来,王宝林在前,梅御女居中,邵采女断后。她们行至我床前五步远的位置停下,俯身下拜:“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有气无力地道:“平身。”

三人起身后,王宝林率先以小碎步走到紫檀床前,惊讶道:“娘娘怎地就病了,瞧这脸色,着实不太好。”

邵采女紧接其后来到床边,斜着眼不忿道:“定是娘娘昨夜劳累过度……”

虽然我昨夜劳累是不争的事实,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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