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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许久没有出声,夏荷又忙着安慰我道:“娘娘也无须担心,只要今晚留住皇上,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是,不论如何,不管今日皇上会临幸谁,晚上一定要留他在我的帐篷内过夜,让所谓的“心理障碍”见鬼去罢.好好活着,昂首挺胸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做甚么事情,心态最重要,我这一想通,马上就轻松下来.当即打发春桃去皇上那边探消息.看他准备几时去围猎.有没有打算带上妃嫔。
春桃还没出帐篷,迟公公先来了,他带来皇上的旨意,称因有吐蕃俘虏在,不便妃嫔同行.所以让我带着邵采女等人在帐篷内休息,待下午他们回来后再设宴席,一同饮酒作乐。
这旨意让我有些不理解.有吐蕃俘虏在,就不便妃嫔同行了?我记得我们大梁国,虽然有妃嫔不可私见外臣的规定,但只要有皇上在场.就没有妨碍。
我将疑惑的眼神投向迟公公.迟公公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马上会意答道:“娘娘,那吐蕃俘虏不自量力,要与皇上比试箭法,看谁猎得的猎物最多……”
我明白了,吐蕃人精于骑射.远胜于我们大梁,想必是皇上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不想让我们跟去看热闹。我冲迟公公一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让他下去了。
我坐在罗汉床上,觉得有些好笑,来木兰围场狩猎,明明是我的福利.但现实却是上级快活去了,我却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帐篷处的门帘一动,春桃急冲冲地走进来禀报:“娘娘,邵采女来了。”
好罢,我收回我的话,这事情,不就来了?
第79章 圈套
春桃好像是生怕我心软,赶在邵采女尚未进帐,急急地道:“娘娘,邵采女胆敢从娘娘这里把皇上请走,实在是目中无人,娘娘实该好好惩治她一番,不然以后她可就更张狂了。”
不得不承认,春桃这话很有道理,虽说昨夜是我自己不想承恩,但主动拒绝和被人抢走,乃是两码事。她如今还只是小小的采女,就胆敢到我这里抢人,那以后升了份位还得了?不成,为了维护上级的权威,我一定要把她的这种状态,扼杀在摇篮里。
怎样扼杀呢?是等她行礼时,故意不忙着叫“平身”,让她保持弯腰的姿势久一点?但这样的方法,好像太小儿科了点,没得便宜了她,还是设个套,让她去钻罢。
既然要设套,自然得筹划布置一番,我连忙吩咐春桃:“本宫现下要用早膳,让邵采女等会儿再来。”
春桃奇道:“娘娘,您不是已经用过早膳了?”
这妮子,口口声声让我收拾邵采女,怎么这时候倒迟钝了,我嗔怪着看了她一眼,她这才一脸【炫】恍【书】然【网】,出帐传话去了。
夏荷不愧是我身边最机灵的人儿,马上问道:“娘娘,需要奴婢做甚么?”
我敲了敲罗汉床侧面的栏杆道:“不知皇上今日狩猎,有没有尽兴?”
夏荷先是一愣,随即道:“木兰围场里的飞禽走兽,都是人工豢养的,一丝野性也无,想来是无法尽兴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既是无法尽兴,就给皇上安排个节目罢。”我说完,吩咐夏荷道:“去告诉迟公公,木兰围场恐怕无法让皇上狩猎尽兴,不如以美人儿代替猎物,有幸中箭者,赐予各位,侍奉于君侧。”
夏荷应了一声,出帐传话,但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垂头丧气地道:“迟公公亲自去问皇上的意思,皇上却将他狠狠斥责了一番,称箭射美人,身糜至极,乃是亡国之君才会做的事情。”
皇上的反应,正是我要的,不然我这套儿,还不好设呢。我开心一笑,道:“让迟公公再去问皇上,若将美人儿换作胡女如何?”
夏荷一愣,不解问道:“娘娘,这有区别吗?”
“自然有区别。”我笑着解释道,“吐蕃三王子不是同皇上一起么,以吐蕃女子作猎物,不知那三王子心里是甚么滋味呢?”
夏荷明白过来,笑道:“自己国家的女子被当作了‘猎物’,那三王子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娘娘,这是在弘扬咱们大梁国国威呢,皇上一定高兴。”她说完,马上又道:“奴婢这就去找迟公公。”
她再次离帐而去,不多时便喜气洋洋地回来,后面还跟着同样满面笑容的迟公公。
迟公公与我行礼后,笑道:“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人,皇上对娘娘的提议大加赞赏,让奴才马上安排呢。”
吐蕃此次战败,我国虏回来的胡女不少,安排起来应是容易。我满意一笑,让夏荷取来一对玉斗,赏给迟公公,道:“辛苦公公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能为皇后娘娘办事,乃是奴才的福气。”迟公公将盛着玉斗的盒子纳入怀中,喜笑颜开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奴才这便去安排。”
我点了点头,让他去了。
夏荷望着帐门处的帘子,疑惑道:“娘娘赏赐的玉斗固然是好,但迟公公甚么稀罕东西没见过,何至于收了一对玉斗就欢喜成那样?”
我感慨道:“这便是本事,你得学着点。”
“本事?”夏荷一愣,若有所思。
迟公公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办事效率极高,没到一个时辰,便有他身边的小内侍来向我禀报,称皇上已与吐蕃三王子一志狩猎吐蕃美人儿了。据说,那吐蕃三王子脸色十分精彩,皇上的心情十分畅快。
好,很好,迟公公将事情办妥,现在该我办事了。我唤来一名小宫婢,让她把我已用完早膳的消息,传到邵采女那里去。我能肯定,邵采女得到消息,一定会来请安的——她好容易复宠,又成功从我这里抢回了皇上,怎会放弃来我这里炫耀的机会?
我没有料错,很快就有守门的小宫婢来通报:“启禀娘娘,邵采女来给您请安了。”
“宣。”我面露微笑,坐直了身子。
小宫婢一躬身,出帐传旨去了。
很快,门帘一动,邵采女走进帐篷来,虽说身在围场,但她并未和我一样穿骑装,而是穿了一身绣工极为繁复的百花衣裙,头上戴着同色同料的百花花冠,这样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装扮,定是昨夜侍寝过后,皇上给她的赏赐罢,只不知这会儿招摇着上我这里来,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示威,唔,好像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太让人高兴。
邵采女走到我面前,浅浅弯腰,草草行礼,口中道:“娘娘,臣妾来给您请安了。”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恍惚,她昔日信誓旦旦向我效忠的言语,仿佛还响在耳边,这才过了向天,就又露出本性来了,看来在这深宫之中甚么话都不可信。
娘亲曾经教导过我,要想收拾谁,表面上就得对她更好,这就是所谓的“口蜜腹剑”了。我将恨意压到心底,笑吟吟地让邵采女平身,赐她到左手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下,并让宫婢端上香茶来。
邵采女坐到明显越了级的座位上,却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了然神色,就仿佛我赐她这样的座位,是慑于她的恩宠。
我转头一看,春桃和夏荷的脸色黑似锅底,特别是春桃,好像要跳出去捧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