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刮胡子了。」
「什么?」
张铎突然冒出来话,让杜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还记得我们打的那个赌吗?我成功了。」张铎顺了顺颚下的胡须,眼睛弯成了新月状。
杜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继续问:「哪个赌?」
「两个月前在酒吧遇到的那个男人,我说他是个GAY,你不相信,记得吗?」
「啊!你还记着他啊?!」
「当然!我的胡子可是为他留的。」
「你干什么了?别跟我说你在追求他。」
「谈不上追求,不过成功上垒就对了。」
杜凯无语了。
两个月前。他与张铎在一家酒吧里遇上一个男人在独自喝酒。张铎非说那人是同性恋,杜凯不信,于是二人打赌,如果张铎能证明,杜凯就去剃光头。如果不能,那张铎就不许剃胡子。后来,张铎上前去搭讪,结果碰了钉子,杜凯为此把他大大地嘲笑了一番。从那天起,张铎老老实实地蓄起了胡子。
原本只是一个玩笑,杜凯并未太在意,可没想到张铎居然。。。。。。
「你不会是用钱买的吧?逼良为娼可不是人干的事啊!」杜凯继续取笑好友。
「用钱买有什么意思,我张铎用得着这么玩吗?」
「你玩归玩,别惹出祸来。」
「放心,谁让他给我来个下马威,不扳回这一成我就不姓张。」张铎把手放在肚子上,心中暗道:这次挨的两脚,可得慢慢算。
好战的细胞在张铎的身体里钻来钻去,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电话那边的杜凯察觉到好友的情绪,知道他又犯了「有仇必报」的老毛病了。他暗自希望张铎的新鲜感快点过去,这样那个被定为目标的可怜男人也能早一步脱身。
「哎,反正你别太过分就是了。还有,后天穿整齐一点,我爸给你介绍的可是一位美女,你别给我爸丢脸。」
「我有说我要去吗?」张铎不屑地说。
「呵呵,你会去的。我挂电话了,后天下午来接你。」
「喂!」心有不甘的张铎对着话筒猛吼,那头的杜凯早已先一步挂断。
第二章
请了一天假,原野像尸体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中满是天花板刺目的白色。
他以为受过伤之后就会产生抗体,可没想到徐佑林的事已经严重破坏了他的免疫系统。如今,张铎这种称不上伤害的伤害也能让他流血不止。
仅仅是一句‘你看起来很寂寞'就轻易地瓦解了他的防备。如此渴望心灵的慰借,原野不禁问自己:你还是原野吗?
那个一直对生活充满信心,一直对未来无比憧憬,那个一直在等待一段真挚感情的原野,他去了哪里?
模糊间,一双温暖的手掌贴上微凉的额头。
「你还好吧?我买了吃的,饿的话就起来吃一点。」温柔低沉的声音像大提琴拉奏的催眠曲。
原野努力睁了睁疲倦的眼睛,只看见一个逆光的黑影。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索性闭了眼。
「想睡了吗?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道歉?你做错了什么?原野皱了皱眉,在心中询问着。迷糊的他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别皱了,」有手指来回在原野的眉、心按压,「为什么总是愁眉苦脸的?如果还在生我的气,你就把火发出来,不出声的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原谅你?!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我原谅你?伤害已经造成,岂是你一句原谅就可以抵消的。
厚重的手掌抢先一步滑入原野正要握紧的拳头之中,强制性地分开五指,交叉相扣,掌心热力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佑林。。。。。。」原野觉得鼻子有些酸。
「谁?」那个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手指也蓦地收紧。
原野想挣脱却怎么也摔不开手上那道桎梏。人陡然清醒过来,反射性地,弹身而起,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谁?」原野怒喝。
来人被吼得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被对方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原野在短暂的呆滞之后,一脚踢向对方。只见那人以一种极不优雅的方式跌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摔得不是很疼,可面子大大受损。
「你踢上瘾了是不是?」俐落地从地上爬起,他纵身一扑,将原野压倒在床上,「我把胡子刮了你就不认识我了,就算是替代品也不能用完就扔吧?」替代品!原野只觉呼吸一滞,整个人就软瘫下来。徐佑林找他替代樊晔,他再找张铎替代徐佑林?死死揪住床单,他感觉体内有股寒气一阵阵地往外冒。
「喂,说话!」来人正是刮了胡子的张铎,见原野抖得厉害,他不禁有点担心。
良久,原野才反问一句:「你想我说什么?」听着那不带情绪的声音,再看那双无神的眼睛,张铎觉得自己被彻底忽略了,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心高气傲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对待,当下火冒三丈,正要发作的时候却被原野抢先一步开口。
「替代品不是用完就扔,难道还留着供起来?你骗了我,我也利用了你,我们算是扯平了。我没兴趣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家,我就报警。」甩开仍然纠缠的手指,原野翻身下床,慢步走到门边将门拉开。
张铎没有跟着从床上起来,反而动了动身子,舒适地靠在床头,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悠闲地说:「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请你离开!」
「你如果是个女人,就肯定是名弃妇。那种付出了感情却得不到回应,只会成天自怨自艾的弃妇。你还在等什么?等那个男人回过头来可怜你吗?」
「滚!」原野的脸如同失血一样苍白。
「我说中了。你说我该表扬你痴情好,还是骂你笨好呢?」张铎放下了枕在脑后的手臂,一步步走到原野的面前。
「不管你有多爱他,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作贱自己,不值得。」一根根掰开原野抠在门上的手指,张铎细细地挑出他指甲里微小的木刺,看似不经意地说:「我不介意做替代品,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原野一怔,马上不屑地反问:「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张铎。」执起原野修长的手指,在那里印下一个亲吻,张铎说:「我今年二十四,有正当职业,身体健康。只要你愿意,我会是个合格的情人。」原野抬起头,对上张铎带笑的双眼。
「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夹杂着原野无法理清的混乱情绪。
似乎是担心他再次袭击自己,张铎突然手脚并用地制住他,说:「别激动,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只是想找个人来陪我,不会强求你的爱情。」
「你。。。。。。」未出口的话变成了舌尖火热的纠缠,张铎结结实实地给了原野一个吻。在猛烈的反抗来临的前一刻,他又灵活地跳开,连躲带闪地逃到原野家门口,喊道:「我等你的答覆,记住别让我等太久。」
「疯子!」
漂亮的陶瓷花瓶重重地砸在门板上,而后落下,碎了一地。
原野蹲到地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稀粥。如果说徐佑林是个叛徒,那么张铎就是典型的恐怖分子。自私,下流、卑鄙!
恨恨地咒骂着,原野感觉一切都糟糕透顶。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邻居,没想到换来这么一场闹剧,实在让人悔不当初。
只要身体,不要爱情。这样的游戏,即使原野被人抛弃一百遍,他也不屑去尝试。在他的心里,爱情就是爱情,容不得半点瑕疵。张铎不负责任的谬论,只会让原野更加蔑视他。
如果付出了真感情,又怎么会去计较值不值这种事?当爱情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