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人,我找你找了十几年”
干爸就是肖阿四?那他也是龙城章老爷子口里的阿四师傅,当年捏碎北派大力鹰爪功传人章远山右手拇指纵横十里洋场的阿四吴越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夏安,“夏老先生,你和我干爸——”
“师侄,我是你师叔啊。你干爸阿四哥是我的师兄。”夏安掏出手帕擦擦眼睛,“你干爸人呢?”对躲在一旁嘀咕的夏之瑶、夏亿寒招手,“过来见见你们的师叔。”
爷爷干嘛对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年轻人这么客气?他老人家不管在家族还是在整个天地龙集团都是一言九鼎,帝王一般的人。夏之瑶正纳闷,拉着堂兄夏亿寒八卦:会不会这小子也是爷爷留在华夏的孙子?
要死,你这个小八婆。这话让爷爷听见了,他再宠你,也要用家法了。夏亿寒狠狠瞪着她,只说了两个字,“闭嘴”
夏安老先生一眼就能瞧出玉佩的来历,想必也不会是假冒的师叔。吴越笑道,“干爸就在前面不远的饭店里呢,我帮他老人家出来买一碗小馄饨。也真巧,就碰见了师叔。”
“这么多年了,阿四哥还记得小馄饨啊。唉——”夏安用手帕捂住眼,七十多年前的一幕幕再次浮现:两个半大小伙,闯荡十里洋场,在码头扛了一天米包回到狗窝一样的住处,刚躺下就听见“小馄饨,大骨熬汤小馄饨……”的叫卖声,大的爬起来买了一碗,拍着肚子说他吃不下,每次总是看着小一点的狼吞虎咽……
“师侄,带我去见见阿四哥。”夏安一秒钟也等不及了。
吴越为难道:“干爸还等着小馄饨呢。”
“这好办。”夏安回头跟小贩打商量,“老师傅,我有个多年未见的哥哥在前面饭店,能不能辛苦你跟去一趟?钱不是问题。”
“没事,我也是推一路卖一路的。钱嘛,吃几碗算几碗,这是规矩。”小贩倒也爽气。
夏之瑶盯着吴越看了看,“爷爷,他就是师叔?”
“呵呵,叫叔叔更好。他是你太师伯的干儿子。”夏安心情大好。
叔叔?哪儿冒出来一个这么小的叔叔?夏之瑶撅起嘴,瞥了一眼夏亿寒,见他也是一脸不情愿,就没吱声。
“嗯——”夏安沉下脸。
“叔叔。”夏亿寒赶紧叫了,又推推夏之瑶。
夏之瑶挤出了一声,“叔叔好。”
“大家年纪差不多,就叫哥哥吧。”被夏家堂兄妹当街“叔叔、叔叔”的叫,吴越也有些不自在。
“嗳,这不行,辈分不能乱。”夏安摆摆手,“阿四哥是爷爷辈的,叫你哥哥岂不是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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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店里,肖党生背对着门,咪着黄酒。他明显销售了,背也佝偻的厉害。
夏安本来走在最前面,可到门口了却又慢了下来,问吴越:“阿四哥在哪?”
吴越抬手指了指,他理解夏安的心情,也没抢着进去。
夏安靠在门边看了好一会,最后下了决心一般,快步冲到肖党生身边,轻轻叫道:“阿四哥。”
这个名字多年没人提起了,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熟悉。肖党生怔了怔,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夏安,近五十年的风霜早已改变了彼此的面容。
“你是——”肖党生握着酒盅,竭力想认出对方,可一番努力后还是枉然。
“阿四哥,我是夏安,小安子啊——”夏安擅抖着伸出手想去握住肖党生的手。
“啪嗒”肖党生手里的酒盅脱手掉在地上,他脸色变了变,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哗啦——”靠背椅倒了。
“滚我不认识你。滚”肖党生哆嗦着嘴。
“阿四哥,你误会了。当年你可怜我拖家带口,替下我看守大洪帮的基业,让我跟着帮主他们去了香港。阿四哥,你吃的苦我知道,可师弟我在外面没一天不想着回来看你啊——”
“滚老子吃苦自找的,关你屁事。”肖党生喊吴越,“小越儿,过来把这没良心的狗东西给我赶出去”
看来两位老人之间还有些误会,吴越赶过来,扶着肖党生,“干爸,坐下消消火。”又说,“听夏老先生说说嘛,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吴越想叫夏师叔的,看到肖党生脸黑的像锅底也就改口称先生,一面轻轻拍着肖党生的背。
“你这孩子,你知道啥啊。”肖党生有火也不会对着吴越撒,坐下后,别过脸不看夏安,“以前不来我不怪他,后来我听人家讲,逃到台湾去的当兵的也能回来了,我就等啊等,鬼影子也见不到一个。我等了快二十年了,心也等冷了。”说着,扭过头指着夏安,“我就知道,这小子在外面享福早把我忘了,他以为我问他要什么呢,怕来见我?”
“阿四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华夏一开放,我就来找你了。我到上海,没有你任何消息,后来我又去你老家找,也没有线索。这些年,我每年都回来,差不多大半个华夏被我找过来了,阿四哥——”夏安扑到肖党生面前,跪在他的膝下,这一刹那,他的地位、他的威名都成了浮云,他只盼着阿四哥能好好叫他一声小安子。
“起来,跪什么?跪天地、跪父母、跪师傅,我算什么,要你跪?我最大只是你师哥,等我死了再跪”
第二卷 弄潮平亭 149章 传奇(二)血雨腥风话沧桑(1)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1…6…26 2:29:03 本章字数:5086
149章传奇(二)血雨腥风话沧桑(1)
夏之瑶、夏亿寒站在一边面面相觑,从小到大,他们看到的爷爷像天神一样威风,听到的有关爷爷的所有故事都是传奇。
他们没有想过,爷爷还有这样脆弱、无助的一面,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期望得到大人的理解和同情。
“起来坐好。”肖党生的面色终于缓和了,毕竟夏安这个师弟,他一度当做亲弟弟疼的。
卖小馄饨的小贩端过来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笑道:“两位老哥,尝尝我的手艺。”
“小安子,这次我可不让你了。”肖党生挑了一碗看起来满一些往面前一拖,“呼哧呼哧”大口吞咽着,像是把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到一碗馄饨上了。
听到熟悉的一声“小安子”,夏安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一边用调羹舀汤慢慢品着,一边又问:“阿四哥,你怎么到平亭来了?”
“当年一解放,像我这种帮会分子自然是要被管制的。管制结束,大城市不能待了,军管委的问我去哪里,老家我没有亲人,回去干啥?人家回乡是高头大马,我灰溜溜押送回去的,我丢得起这人,我阴间的爹妈他们丢不起这人。”肖党生抬起头,看着夏安,“你不是说你是震泽人嘛,我就想我留在这儿,万一哪一天你回老家来,巧了就能碰到我吧。唉,没想到这一天,我等了五十年。五十年呐——”
“阿四哥,是我不对。我没好好找你。”夏安痛苦的摇头,“这十几年,我每年都来震泽一次,可做梦也没想到阿四哥你会在这里。我真是浑啊。一声,“阿四哥,我也到公安那里查过,震泽没有叫肖阿四的人。难道户籍登记漏了阿四哥?”
“师叔,干爸现在叫肖党生。”吴越插了一句。
夏安恍然大悟,不由叹息:“难怪,阿四哥改名字了。”
“改了五十年喽。”肖党生放下碗筷,“当年接管上海滩的军管委干部说,阿四、阿四叫着,一听就是个流氓,现在新社会了,你呢,也新生了,名字就叫党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