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管家将几乎石化的我,领到左手边最后一间房间的门口。恭敬的对我说:“姑娘,这间是浴室,里面但凡梳洗打扮的用具一应俱全,我这就叫几个丫鬟给姑娘提热水去,请姑娘先进去稍候片刻。”说完,微微朝我躬了一下身,便扭头健步如飞的离开了。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浴室的门,先是一缕清香扑鼻而来,像极了我最爱的“三宅一生”,妩媚而迷人、清新而干净,犹如泉水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事物总让人心情愉悦。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暗,置身其中有一点云雾缭绕的感觉。
循着清香,我绕到了浴室正中摆放的屏风后面。这个年代的屏风自然是纯手工的,上面是一幅气势恢弘的泼墨山水画,画的是什么地方我认不出,但是那山很雄伟,那水很灵动。似乎透过墨痕,便见到了山顶的劲松,水边的垂柳。在我的认知当中只有油画能将景物与现实最大限度的复制下来,从未见过,山水画也可以将景物活生生的摆在眼前。画上的每一笔线条都霸气潇洒,透出作画之人深厚的笔力。往下看,落款处龙飞凤舞的题着三个字:苏夜玄。
这苏夜玄是何许人也?品位好独特。将这样一幅大气的屏风摆在这里不是太奇 怪{炫;书;网了吗?这浴室不是通常都摆个美人出浴图什么的吗?不过这画放在这里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将视线再绕回屏风后面的小几上,上面有一只雕着我叫不上来名字的动物的香炉,原来“三宅一生”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啊。我走上前去将香炉抓在手上眯起眼打量起来,竟然是纯金的。恍惚间忆起了李清照的那句: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说的大抵就是这番景致吧。
正当我细细品位这香炉的旖旎香气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极轻柔的敲门声,并伴着软绵绵的恭敬的询问:“姑娘,奴婢可以进来吗?”
“呃……可以。”我手忙脚乱的将香炉放回原位。
我刚将头探出屏风,便有五、六个清秀的小丫鬟整齐的鱼贯而入。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清一色的浅藕色罗裙,映着粉嫩的娇颜。
哎……低头看看自己灰秃秃的衣裤,突然就很沮丧,我林琉璃怎么还不如几个小丫鬟水灵?都怪送我来的那家穿越公司不好,也不给选个好地方降落,等回去的时候非得索要点赔偿不可。
在我兀自神游的时候,小丫鬟们已经将手中的东西都一一放好了。站在前面的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最机灵讨喜,我估计就是刚刚敲门的那个,她开口对我说:“姑娘,换洗的衣物奴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奴婢叫浅儿,姑娘如若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奴婢就成了。”
虽然我了解封建社会的习性,但是我到底不适应这姑娘长,奴婢短的称呼。于是我笑嘻嘻的说:“浅儿是吧?我叫林琉璃,你叫我琉璃就好了。我没有别的需要了。”
“是,琉璃姑娘,那奴婢告退了。”说罢,她向我福了福身子,便带着一干小丫头出去了。
呃……好吧,加个琉璃在前面也好歹算是进步不是?
我飞快的往她们加好热水的大木桶奔去,跑到跟前透过氤氲的水气,使劲睁大眼睛看着水面上的倒影。
看完默了,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啊……三下两下扒掉身上惨不忍睹的T恤和牛仔裤,懊恼的将自己埋进水桶里,忍不住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跟我那影视班跑龙套的小姐妹借身古代戏服?这给人的第一印象得多差啊。
不过不得不说,在古代泡澡还是很舒服的。我悠闲的将头搭在桶沿上,仰头看看天花板,哦不,是屋顶,然后再左右转头,正当我低下头准备来个全方位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脖子上吊着个东西。
好奇的拿起来看看,是块玉,雕着个又是我叫不上来名字的动物。虽然我不是个行家,但我仍然知道这是块上好的玉,因为它通体透明,触感温润,一点瑕疵都没有……只是,它是怎么跑到我脖子上的呢?
又将它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想起来了。这是我在穿越公司登上时空穿梭机之前,那里的工作人员让我选的一件古物,说是穿越回古代必须要有一样古物当作牵引才能成功。我见这块玉漂亮,就选了它。可我明明记得当时是抓在手里的,怎么现在跑到脖子上了?而且才被我发现?想了很久也没理出个头绪,索性不去想了。
草草的洗完澡之后,我无限感慨,古代人的衣服款式和结构怎么设计的这么复杂?我居然跟浅儿送来的衣服奋斗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弄明白哪件是内衬,哪件是外罩,好不容易将它们一件不落地穿上身了,又折腾出了一身汗,刚才的澡白洗了!
了解国情
当我披头散发的走出涟漪阁的时候,差点没把迎面而来的浅儿吓到湖里去。
她拉着我飞快的折回涟漪阁,掩好门后,气喘吁吁的对我说:“琉璃姑娘,以后您可千万别这个样子出去,若是给萧管家瞧见了,非责怪奴婢照顾姑娘不周不可。”
看浅儿那副害怕的样子,看来这萧管家在七王府的地位不低,丫鬟奴婢都得受他管制吧。这浅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娃,搁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过就是个上初中的年纪。这会儿遇见事情了,先前在浴室初见我时的淡定劲儿全跑没了。
我笑着拉起她的手,“那就麻烦浅儿妹妹帮姐姐打扮打扮了。”
“琉璃姑娘,这您可折煞奴婢了,服侍您是奴婢的责任,奴婢可不敢跟姑娘以姐妹相称。”浅儿窘迫的挣开我的手,有点不知所措。
古代人这种腐朽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改变的了的,但至少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那般卑贱,于是我笑着对她说:“你不是我的奴才,在我面前不准自称奴婢,不然我可要生气了,至于姐妹的问题,咱们都是普通人,没什么折煞不折煞的说法,难不成你嫌弃我?”
“奴婢不敢……浅儿知道了。”见我佯怒瞪着她,这小丫头总算妥协了。
“现在可以帮我打扮了吧。”
“嗯。”浅儿兴高采烈的将我带到了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
我站在门口膛目结舌的瞪着浅儿说是我的卧室的房间,这也太奢华了吧。红木雕花大床,四周缀满了纱帐,有种说不出的旖旎风光。福字镂空的窗棂与门扉延续了红木的色泽,显得整个房间贵气逼人。屋子正中央有一张流云石几,雪白的云纹平衡了漆着红漆的木制家具所散发出的厚重感。石几上面有一套辨不出材质的茶具,但是那色泽与质地看起来价值不菲。床尾处仍旧有一张屏风,画的却是幅花鸟图,笔锋细腻却不失风骨,色泽艳丽却不显庸俗,堪当精品。我瞅了瞅那落款,竟然还是苏夜玄,乖乖,这人画什么都很行啊,佩服。
“这房间是给我准备的吗?”我有些不太确定的转头询问了一句。
“是,听萧管家说,七爷是这么吩咐的。”
七爷?哦,七王爷,是他啊,我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古代人真奇 怪{炫;书;网,明明就是一小年轻的,非叫个什么爷,听着怪别扭的。
我走到铜镜前坐下,静静的望着镜中的自己,真该庆幸我一直喜 欢'炫。书。网'蓄长发,要不然顶着一头短发穿回古代来,该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啊。
“姑……琉……姐姐,浅儿帮你把头发绾起来吧,在我们这里女人散发是最失礼数的事情。”
听着浅儿一连换了三次称谓我忍不住笑起来,望着浅儿涨红的脸,我决定不逗她了,坐直身子听话的任由她摆布。
我改换另一种不开玩笑的方式与她聊天,“浅儿啊,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你能告诉我你们这里国号是什么?京都在哪里吗?”
“我们这里叫夜阑国,京都叫沧州,姐姐你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哦?那你的家乡叫什么呢?”浅儿天真无邪的忽闪着大眼睛,好奇宝宝的性情立刻被我勾了出来。
夜阑?没听过。我得再仔细问问。“我的家乡你没听过呢,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还是你多给我说些你们这里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