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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静静的听着,轻抿了下唇。
“我这辈子做错了很多事,其中最悔恨的,就是对你哥的教育问题。”
“我知道你为什么始终跟我不亲近,在对待凤和你跟佐助之间,我一直有失偏颇。”
鼬闻言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他的确一直以来,是为了这件事而跟富岳有所隔阂。
富岳的眼里闪过一丝后悔:“他是长子,我寄予在他身上的期望很高,也因此给他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不像是我的儿子——他做的很多事,我都并不觉得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可能做得出的,所以下意识的总会去疏远他。”
“那时的我竟然根本没反省过自己对他的态度,反而一直觉得,你跟佐助的存在弥补了我心中那股异样的错觉,我自始至终都更宠爱你们两个。”
“甚至,还曾经可笑地试探过他对于万花筒的看法,我怕他会夺了你或者佐助的眼睛。不忌讳的告诉你,我那时是抱着如果他的话语中,有着一丝一毫的对你跟佐助的恶意的苗头,就会亲手将他的生命葬送在南贺神社的念头的。”
“毕竟那时候的他,还在我可以轻易控制生死的阶段,我不想他去伤害我的家人。现在回想起来,我竟是在那时,根本不曾把他当过这个家的一份子。虽然有过几次别扭的接近,虽然他在生死不明的时候,也有过担心。”
闻言,美琴都吃了一惊,不曾想过她的丈夫居然有过这样的念头。鼬更是猛地一下子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心中又惊又疼,为什么?!父亲居然会这样想?鼬的手死命的攥紧,却终究压制住了自己想要质问富岳的冲动。
富岳看了鼬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很多年里,我跟他之间的交流,都仅限于他在忍术上的修行、对你的教育方式的争执以及宇智波一族的族务上。等我发觉这样做对那孩子并不公平之后,却已经晚了。”
“是我在他九岁那年就将他逼上了去暗部卧底的这条路,如果不是我的这个决定,他不会被三代目派上战场,更不会陷入如今成为双面间谍的痛苦中。”
鼬听富岳这么说,心更是沉了下去。
“作为父亲,我很失职。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怪我,甚至还总私下里去缓和你我之间的关系,这些我都知道,却让我更加无颜面对他。”
“你哥为了家人、为了你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跟凤说过,作为长子,就要成为弟弟们的依靠,要是他们的榜样,要在生活上照料他们,更要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第一时刻挡在他们身前,保护他们。这些他都做到了。”
富岳看鼬放在膝盖上攥紧的拳头,将手放在了鼬的头上,揉了揉,“所以我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托付,不打算再交给他了。”
“鼬,无论发生什么,永远不要恨你哥。”富岳自己也难掩悲哀的神色,“真正的兄弟不该是我说的那样,由兄长单方面的付出,而是应该互相扶持,一起骄傲的活下去。”
“佐助还小,你要好好引导他。”
“如果凤将来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请你把他带回来。告诉他,有家人一直在等他回来,明白吗?”
“……也请你替我转告他,父亲爱他,和爱你跟佐助没有分别。”
美琴叹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鼬的后背:“听见了吗?鼬,你父亲在等你的承诺。”
鼬深吸口气,感觉自己说出的话不会带着哽咽,才低声开口,“我记得了。”
“恩,那孩子就交给你了。”富岳静静的笑了。
这是富岳第一次将他的嘱托交给凤以外的人,所以这也是鼬第一次被富岳这么托付。
这种感觉,真让他觉得很难受,同时也很沉重。
就在鼬还在平复着他的心情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打开了,木门摇曳间发出了一声仿若□般的声音。
“尼……”鼬看到那个背光的身影正要迎上去,却在凤走进房门后,话语戛然而止。
血,很多很多,顺着凤的衣服、脸颊和刀刃潺潺而下,随着凤的靠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白皙的脖子上,还带着几个恐怖的青紫的手印。
“来了,凤。”富岳也收起刚刚脸上的笑意,却依然坐在榻榻米上。“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不愧是我的儿子,就算是以全族为对手,也没人能拦得住你。”
凤淡淡的看着他,眼睛闭上又睁开,原本一片墨黑的眼已经变成了猩红的写轮眼,勾玉在眼睛里缓缓的转动。
举起刀,凤看着映照在刀里的自己的影像,仿佛鬼一般,无论是这一身的血,还是那双罪恶的写轮眼。
‘对不起了,鼬。我能送给你的最好的东西,居然是这双被我自己都唾弃的眼睛。’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父亲。”凤没敢去看鼬的脸,只淡淡的说道:“再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虽然真的很想把刚刚让鼬转达给凤的话亲口对着他说出来,可是,不过是让那孩子在杀他的时候,更加痛苦罢了。富岳轻合双眼,“没有了,该嘱咐的,我已经都嘱咐过了。”
“那,请您安静上路吧。”凤闻言静立片刻,也下定了决心。
鼬这才肯定,今天这一切的反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确是知道,木叶留不得富岳,定会处决他,可却没想过,这般残忍的事,就要在今天发生,而且居然要由他哥亲手来做。当下,鼬一把从凤身后抱住他,拼命摇头,想要阻止凤。
“大哥,你在做什么?”门口一个怯生生带着颤抖的清脆童声响了起来——佐助回来了。
凤的动作因为这两个弟弟的制止而一僵,他明明拜托了伊鲁卡,让他今晚把佐助留在他家。他不想让那孩子目睹父亲死在兄长手里的过程,不是因为他怕佐助将来找他复仇,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弑父,灭族,就没想过自己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只是,他希望,有美琴和鼬在木叶,有人陪伴他成长,他可以不用被逼的那么急,至少,不用把复仇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他可以慢慢的长大,成为一个从容的大人。
当有一天,他要为自己做下的这些血债付出代价的时候,凤也希望,他不是死在鼬或者佐助手上,让他们也去承受这种诛杀血亲所背负的痛苦。
“怎么?下不了手吗?阿飞可以帮你哦~”那个已经被凤套在手上的朱雀戒指里,传来的有着轻快语气的话语,却让凤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然后一把抓住鼬拦在他腰间的手,把鼬甩了出去。
鼬从没想过有一天凤居然会对他做出这么粗暴的动作来,毫不设防的他被一股强硬的力量甩到墙上,整个后背都生疼生疼的。可是,他却来不及顾这些,连忙想要起来阻止凤,他太了解凤了,如果今天真的让他这么杀了父亲,凤一定会悔恨一辈子:“哥——!!”
可是抬头,就看到凤手起刀落,大量的鲜血从富岳被平整的砍断的脖子喷涌而出。
鼬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他眼睁睁的看着凤杀了父亲,那双眼睛变成了有着风车图案的万花筒,鼬低头看看自己无力伸出在半空想要阻止凤的手,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富岳的头颅滚到了佐助跟前,脸上貌似还带着些微笑意。凤紧跟着就走上去,补了一刀毁掉了富岳的眼睛。佐助瞪大眼睛,然后发出了凄厉而痛苦的哀嚎,美琴狠狠的闭上双眼,不忍再看下去。
“干的真漂亮。”带土吹了一声口哨,“不愧是晓之朱雀,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刚刚我听宇智波富岳跟宇智波鼬谈话的时候,就想过要不要替你杀了那个男人。啧啧,你还真是可怜,原来自己的父亲都觉得你是个多余的人……”
“首领,我的任务应该至此结束了,宇智波富岳被我完整的砍下了脑袋,你也不用担心他是假死。能不能给我留点私人时间?”
两人利用查克拉凭借戒指进行着在场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对话,带土的确已经确定了富岳的死亡,也了解到凤不知道用什么代价,换得了他剩下的家人的性命。至此,的确该算是结束了,这场灭族的闹剧。